顧南城哼了一聲,倒是沒有推開她,任由她主動的抱著,「你是來跟我道歉的,還是想來問問事情的經過?」
晚安嗓音愈發的軟糯,「這兩件事情沒有矛盾的地方,對啵?」
男人睨著她,唇角勾出幾分不明顯的弧度,淡淡的道,「不說。恧」
「噢,」晚安應了一聲,從他的身上坐直了,低著腦袋,手指卷著自己的長發,自顧的道,「西爵應該也差不多到了,你不說的話那我去問他吧。」
說著就要從他身上起來。
還沒到一半,就被狠狠的扯了下來,重重的摔在男人的身上。
晚安惱怒,發了點小脾氣,不滿的抱怨,「哎呀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身上骨頭硬肌肉硬哪里都硬,摔得我很疼?」
見她五官皺巴著,顧南城到底擰了眉頭,抱著她在自己腿上坐好,面色也—無—錯—小說緩和了點,「哪里疼?」
她悶聲道,「哪里都疼。溲」
顧南城無語的看著她,就摔他身上,他又沒使什麼力,至于摔得哪里都疼?
只是低頭見她眉眼生動又俏楚楚的模樣,還是懶得跟她計較,手捏著她的腰恰好好處的揉著,「給你揉,嗯?」
她輕輕的哼著,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有一種我不跟你計較的傲嬌,「揉也不夠,痛過了。」
顧南城睨她,只覺好笑,「那你還想怎麼樣。」
「嗯,」那溫軟的嗓音很勉強又很隨意的道,「那就親一下吧,親的滿意了我就原諒你。」
顧南城抬起手指捏著她的下顎,眉眼有些疏淡的閑適,笑意深長,低眸盯著她,「不親呢?」
「你不親我親唄。」
說著,就湊上去在他下巴上又親了一下,「好了……唔。」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封住了唇,然後重重的吻住了,有力的濕軟長驅直入,緊跟著便是一陣長長的掠奪。
末了,他似乎頗為滿意,聲音帶著情慾的啞,「算你還乖,」
「顧南城,」晚安的神色忽然認真起來,「綰綰她對我很特別,不止是因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對我來說,她就像親人一樣,西爵也是……很重要。」
他原本是漫不經心的听著,他們對她很重要,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正準備開口應了,又听她低聲道,「你好像還不是那麼明白,你對我也很重要。」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清淨標志的臉蛋,淌著淺淺的笑意,就這麼沒有遮擋的瞅著他,「剛才我只是太著急了,沒有惡意的,也沒有用惡意揣測你……所以你別生氣了。」
過了好半響,他才從喉間溢出一個字眼,「好。」
晚安抬頭看他,仍是眸色深深,但已經沒有了那一層的陰郁,只是低下頭,下巴摩擦著她嬌女敕的臉頰。
「盛綰綰回來了,你打算把七七還給他們嗎?」。
晚安一怔,七七的身世……按照道理來說,七七的父母都在,她應該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但她現在已經五歲了,忽然告訴她她的媽媽不是媽媽,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晚安看著男人的下巴,低聲道,「不管還不還……顧南城,我們也要個孩子吧。」
抱著她的男人身軀微微一震。
他低頭看著她,眼神是清晰的復雜。
晚安挽起唇角,「你不想麼,我看你挺喜歡孩子的。」
這次他很快的接腔,「喜歡。」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但是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再要孩子了。」
「噢,我不能反悔的嗎?」。
顧南城笑了下,「可以。」
晚安抱住他的脖子,臉蛋埋在他的肩膀里,溫軟的嗓音很靜,「顧南城,我可能沒有告訴過你,」興許是臉埋住了,所以她的聲音有些悶悶的,「我……之前吃藥,也不是因為真的多討厭你或者不能忍受和你……」
靠得這樣近,他身上的肌肉一點點的緊繃了起來,晚安也感覺到了。
這件事情,他介意的程度,超過了她的想象,只不過在說破之前,他甚至絲毫的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顧南城垂了眸,語氣未明,「你討厭我也正常。」
「我流產的時候……流了很多血,那天我其實嚇著了,而且做了很久的噩夢,我回來之後你第一次……的時候,我就想起來。」
這種類似的心理陰影,其實跟他之前對她沒有性一趣是差不多的。
只不過他比她還要深。
「你流產,也是我照顧不周,有區別嗎?」。
「有,」她瞧著他的臉,「我沒有討厭過你。」
「恨過?」
晚安覷他一眼,「恨過。」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因愛生恨……吧。
良久,他低頭親在她的額頭上,然後低聲模糊的嗯了一聲。
這一個嗯字,晚安想,大約是他明白了她說的是什
麼,也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厭惡是情緒,而恨是一種感情。
她又想,即便現在他不怎麼相信她愛他也沒關系,來日方長,他們之間,有漫長的一輩子去佐證,她愛他這個事實。
顧南城的眉目間,終于漸漸的生出了暖意,「現在你可以發問你的疑惑了。」
這話說的一板一眼,似乎是為了刻意隱藏某種情緒,晚安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卻是說不出的肆意快活。
前所未來的輕松愉悅,好像那些壓在她心頭的隱隱綽綽徹底的煙消雲散了。
「七七的哥哥……還在嗎?」。
「五年前他的人在車禍發生的時候就把他們一塊兒撈上去了,盛綰綰頭部重傷躺了四年多,至于七七的哥哥在不在,還要問他才知道。」
晚安怔然,「我不明白。」
五年前不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撈到人嗎?她還以為是綰綰命大,像電影里演的那樣,被江水沖到了某個岸邊,然後被小漁民之類的救了……
唔,果然是腦洞太大。
顧南城瞥她,大掌捏著她的手指,「如果當初你看著她被車撞下江,選擇留在原地而不是去追羅湖,大概就能親眼看到他們被撈上來……你走之後十分鐘的現場全都被他花錢抹掉了,而你撞簡雨的那一場車禍造成的轟動效應,也剛好把注意力轉移了。」
晚安有些呆滯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車禍發生的時候,他的人就已經在跟著綰綰了?」
「嗯,」顧南城嗤笑一聲,「她命是挺大的,跟著她的都是部隊里出來的,本來大概是想找個能躲過監控的機會把她敲暈帶走,剛好看見她被人撞下江,自然是直接下去救人了。」
部隊里出來的軍人,又都是一等一的敏捷身手,在第一時間就下去撈人,車禍發生的時候她就已經被撞成重傷了,如果再多淹幾分鐘,必死無疑。
而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剛好在國外,回國率先處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晚安撞人的案子。
他們也不是從橋上直接跳下去的,監控也不包括水下,以薄錦墨的財力人力,又加上那本就是個偏僻的小地方,游客也只有三三兩兩,要去掉這十分鐘,不是難事。
更重要的是,有晚安的撞人案吸引了大部分注意,而羅湖撞女司機也給了這起不惹人矚目的司法案一個合情合理的判決和結局。
而他也先入為主的認為,盛綰綰掉下水,這麼長的時間,撈上來也多半是尸體,根本不會去想那麼短短的一個時間差發生了這麼湊巧的事情。
晚安蹙著眉,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的問,「那個薄錦墨……他還有個了不起的軍官身份,這樣的話……他病了有蠻多年吧?」
蕭栩的軍餃在他那個年紀已經算是夠顯赫的了,更別說他家本來就是紅色世家。
顧南城模模她的腦袋,淡淡道,「如果幾十年前盛綰綰的爹沒有害他家破人亡,他本來就是標準的三代,他十幾歲的時候他爸爸的一個戰友就幾近輾轉的找到他,估計從那時候開始他就不正常了。」
最後,他總結了一番,「自古今來,精神病本來就比較天才。」
「我不明白……他既然救了綰綰,為什麼……」
這個為什麼的所以然,晚安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台詞。
顧南城輕嗤,「精神病的世界正常人怎麼理解得了,」隨即,他話鋒一轉,眼神幽深寡淡了不少,「我只知道那是個極端的瘋子,他因為盛綰綰而存在,這五年里他勢必出現過不少次,但是盛綰綰昏迷不醒,給不了他任何的回應,時間長了,他就消寂下去了,至于他隱瞞這個事實,大概是因為——如果盛綰綰接受了錦墨,他就要消失。」
靜了片刻,他又淡淡的笑,「可能他大概覺得,跟錦墨相比,他更愛盛綰綰,更能給她幸福,所以不願意消失。」
晚安大概明白,他在背後陰了西爵一把是為什麼了。
毫無疑問,西爵會直接帶綰綰回紐約。
他可能也的確只是為了在西爵之前跟綰綰說幾句話,勸她暫時留下來,沒別的意思了。
晚安看著他,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顧南城輕輕一哼,「我能做什麼,能做的我都做了,難不成我還能勸那女人愛還是不愛,接受還是不接受?」
晚安頓了一會兒,默默道,「你真是中華好基友。」
顧南城睨她,「彼此彼此。」
「唔……不是說薄錦墨如果突然受到大的刺激會情緒失控,可能會被徹底的佔據意識嗎?」。
刺激?今天上午錦墨就收到消息了。
他也的確是受到了刺激,笙兒差點給他掐死了。
不過這個刺激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是出乎了韓梨的意料。
他竟然說……看到了那個人的記憶。
………………
直到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晚安
才推門打算叫醒綰綰吃飯,畢竟她身體不好。
薄錦墨仍是等在門口,像個雕塑一樣,在那兒杵了一個下午。
除了抽了不少的煙,倒是什麼都沒干。
西爵也來了,不過他和米悅在樓下沙發上等著。
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晚安忽然想到了什麼,側首抬頭看著他,抿唇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七七是你的孩子了?」
薄錦墨瞥了她一眼,連著她這個問題之後的答案也一起給了,「就目前而言,她跟著你們,比要回來好。」
那聲音不知是不是因為抽多了煙,被浸染得沙啞得不成樣子了。
晚安自然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七七的事情,最終還是要遵循綰綰的意願,她擰開門把,推門走了進去。
盛綰綰似乎已經醒來了,听到動靜就慢慢地爬了起來,抬手梳理著頭發,表情很平靜。
薄錦墨跟在晚安的身後,晚安也沒有阻止。
遲早要見面的,何況綰綰好像也沒說不見的意思,避不過的人,不見也沒意思。
才走近,就听綰綰笑出聲,如她往常一貫,纏繞著肆意的嬌媚,「你是不是除了用香水想不出其他的招兒了?」
她模索著把被子掀開,淡淡的嗤笑,那嘲弄也是鮮明的色彩,「不過這回兒用的香水好聞多了。」
晚安沒有聞到香水味。
而且薄錦墨在煙里泡了一個下午,她聞到的滿滿都是煙味兒。
綰綰眼楮看不見嗅覺敏銳于常人,她肯定聞到了,但一個字都沒提。
「綰綰,你哥哥在下面等你,晚上一起吃晚餐,如果你想回去的話西爵會帶你回去的。」
盛綰綰點頭,懶洋洋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微微撅唇,「吃飯了嗎,好餓。」
薄錦墨盯著她,終于吭聲了,「我抱你下去。」
「我的眼楮暫時不能用,腿能。」盛綰綰的腳落在地上,不是她熟悉的床,鞋子也沒有擺在她熟悉的地方,白女敕的雙腳直接踩在了地板上,她蹙了下眉。
晚安正想蹲幫她把放在一邊的鞋子遞到她的腳邊,但男人的動作顯然更快,已經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她輕輕的嘶了一聲,顯然是踫到了痛的地方。
盛綰綰痛得五官皺起,緩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異常惱怒的道,「薄錦墨,不整死我你不開心?」
晚安也沒料到她身上還有傷,忙問道,「怎麼了?踫到哪里了嗎?」。
薄錦墨低頭,視線絞著她痛得抽氣的臉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很不好看,「你身上還有傷?」
她能不搭理這男人,也不能不回答晚安,閉了閉眼,才答,「沒事,手術的傷口還沒有痊愈,不能踫。」
晚安問,「在哪里?」
「腰上,還要差不多半個月。」
薄錦墨擰著眉頭發問,「還有嗎?」。
盛綰綰已經扶上了晚安的手臂,表情里都帶著嫌棄,「不要你抱我,一身煙味難聞死了。」
薄錦墨重復著發問,陰氣沉沉的,「身上還有沒有哪里有傷口,待會兒又踫到了,痛的是你自己。」
盛綰綰只是笑,用沒有焦距的眼楮睨著他,「你信不信,你敢抱我,我明天就跟我哥去紐約。」
她的臉慵懶美麗,隱匿著歲月滋生出來的冷艷銳氣。
而跟前架著眼鏡的男人,除去顯得幾分落魄外,仍是那樣斯文冷靜,扯扯唇,淡漠陳述,「你的女兒跟兒子都在這里,你的眼楮現在看不到,沒有賺錢的能力——這麼大的人,要讓你哥照顧你和你的兩個孩子嗎?」。
她笑聲清晰,「你總不會以為,我是會為了孩子委屈自己的人吧?」
薄錦墨沒回答她,直接一言不發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手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腰上的傷。
晚安沒有出聲阻止,一來這男人在綰綰的面前都是這幅油鹽不進的死樣子,她不認為自己阻止得了他,二來知道她身上有傷,她的確認為讓薄錦墨抱著她下去會好很多。
至于西爵為什麼沒有上來,晚安想,可能是想看綰綰自己的想法。
畢竟他們之間有兩個孩子……扯不斷的糾葛——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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