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襯衫搭配黑色雪紡長裙,簡單而大牌,茶色的長卷發大概也認真打理過了,蓬松卷曲得恰到好處,發色襯得她脖子處的肌膚很白,妝也很適合她。
腳下踩著的高跟鞋。
美麗時尚,千金範兒十足。
皓白的手腕下提著好幾個紙袋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看得出來她是準備出去。
薄錦墨邁開長腿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也擋住了她的去路,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她手指上做過了的指甲,顏色美艷打眼妲。
男人眉間的褶皺攏得更深,嗓音沉了下去,「這麼晚了,去哪兒?」
她抬頭看著他,微微一笑,倒是回答了,「約了朋友,出去聚會。」見他視線看向她手上的袋子,「噢,我在美國給他們帶了些禮物,一並拿過去分給他們。」
「太晚了,明天再去。禾」。
「明天假期結束,我要回學校上課。」
「那就帶去學校分。」
「我很多朋友都不是跟我一個學校。」
「你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
他也沒用什麼鄙夷的語氣或者輕視的口吻,但這句話光是用詞都可以听得出來他的不喜甚至是不屑,盛綰綰眉頭一蹙,不悅的看向他,「三教九流?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盛綰綰閉了閉眼,懶得再跟他吵,「我也是混在三教九流里的人,自然跟三教九流的人做朋友,沒什麼事的話麻煩你讓開,你也說了時間不早了,我沒功夫耽誤。」
男人修長的身形立在她的跟前,薄唇吐出三個字,「太晚,不準出去。」
靜了半響,盛綰綰才好笑的看著他,「理由?」
這男人也是不能更好笑,管她的時候比她親爹還嚴,倒是對他自己寬泛而隨意。
他淡漠的看著她,「已經給了。」
已經給了,就是太晚?
太晚所以不準她出門,現在才七點。
盛綰綰要從他的身側越過去,在經過男人的身邊時,直接被他一只手臂圈住了她的腰,然後卷進了懷里,還沒完全適應的高跟鞋歪了一下,她就踉蹌著摔在了他的身上。
因著這個動作,她整個臉蛋都貼在他的胸膛上。
隔著一層襯衫的布料,听到那咚咚的勻稱而有力的心跳聲。
摔下去的時候,她本能的抓住了能抓住的東西,手指便是攥著他的襯衫,驚魂甫定也忘記了松開,那些裝著禮物的袋子毫無疑問的也掉到了地上。
「薄錦墨!」
相比她急促的弧度跟已經明顯動了脾氣的眉眼,薄錦墨低下頭,看了眼她穿著高跟鞋的腳,眼楮盯著她,嗓音淡啞,「腳已經磨傷了,你是準備把它磨廢?」
盛綰綰穩住自己的身體,往後面退了兩步,「這樣漂亮,我喜歡。」
更何況也不存在他說的什麼高跟鞋將腳磨廢的存在,只需要習慣就好。
說完她就撩起裙擺蹲去揀地上的袋子,有些是衣服,化妝品,或者簡單的飾品之類的,還有一個一看包裝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盒子從紙袋子里掉了出來。
薄錦墨掃了一眼,是一款小眾但挺有名氣特點的小眾男款腕表。
他沒吱聲,低眸看著她把東西一一放回去裝好,然後才重新站起來依然朝著下樓的方向走,這一次他沒動手攔她,只是在後面波瀾不驚的開腔,「如果你是不想繼續下去了,可以直說,你跟我分手後,你想徹夜不歸,我也不會管。」
盛綰綰的腳步果然還是站定在那里,拎著袋子的手一點點收緊。
她轉頭看著那斯文俊雅的男人,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只是卻沒有一點溫度,「你這話听上去好像是因為我要在晚上七點的時候出門見朋友,就要跟我分手?」
茶色的長發從耳後落下,她抬起手撥了撥,那笑已經是嘲笑,「就這種理由,你也說得出口?」
薄錦墨長腿向她走近了兩步,手指挑起她的下顎,看著她精致的妝容,低低淡淡的道,「我不喜歡,難道不夠?」
「你不喜歡?我有什麼是你喜歡的,看我頭發要說我,看我穿高跟鞋要說我,看我做指甲就更不喜歡,我就是不穿高跟鞋不做指甲把頭發弄直也變不成你喜歡的樣子,我也不會把自己變成陸笙兒的樣子。」
薄錦墨面無表情的听著她說完,低頭又瞥了眼她的指甲,指尖的力道重了幾分,「指甲是不喜歡,很丑,看上去不干淨,其他的我什麼都沒說過。」
說頭發是因為頭發披著不能利索的吃飯,高跟鞋是她自己中午還在那兒抱怨說磨腳受傷。
「是麼,那你現在算什麼?」
男人的指尖從下巴摩擦至她的唇上,落在那一層西瓜紅的顏色上,擦了擦,「你從吃完飯到剛才出門的一個多小時,都用來換衣服化妝了?」
他嗤笑著,眉眼深處是濃濃的陰暗,「出去見誰,值得這樣大費周章?」
盛綰綰蹙眉退了一步,不滿這男人毀她的妝。
她只是簡單地化了下,因為她琢磨了一番後覺得自己不太適合化濃妝,只不過,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轉而笑開,「盛裝打扮出門,就只能去見男人嗎?」。
薄錦墨沒說話,只是一聲不吭的盯著她。
盛綰綰手指撩著自己的發,把玩,「你們男人的臉可真夠大,女人把自己收拾成最漂亮的樣子就是要給你們看的?噢,不,很多女人就只是看到自己漂亮光鮮的模樣會心情好。」
「是麼。」
「是啊,只不過,走在街上看到別人的欣賞的目光心情會更好。」
薄錦墨看著她生動嬌俏的眉目。
她這副模樣,年輕,五官精致無可挑剔,透著富有的氣息,尤其氣質明艷又靈氣逼人。
走在街上就是專惹各種心懷鬼胎的男人,尤其還是晚上。
他立在她的身前,頎長的身形在走廊的光線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淡淡漠漠的陳述,「我不接受,你的指甲只是丑,如果你現在要就這樣出門……那麼之前的約定,都結束。」
盛綰綰手指越攥越緊,她盯著她看了好半響,終于還是沒忍住,「薄錦墨,你憑什麼跟我要求這些?我今天就是穿得再風馬蚤一點出去釣男人也不過跟你半斤八兩,你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餐廳,我為什麼不能出去?」
不準她出去,憑什麼不準她出去?
更何況她不過是出門見正常的朋友而已。
薄錦墨還是今天穿的那一身襯衫西褲,基本上每天都是這樣一成不變的裝,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袖扣解掉了,胸口前的兩顆扣子也解開,看上去松散了些,沒那麼一絲不苟更顯得休閑。
他看著她,輕描淡寫的回答,「我不接受,所以我要結束,如果我做的事情你接受不了,你也可以隨時結束。」
男人低沉的嗓音干淨如泉水,「我就是不準,你這樣出去。」
盛綰綰想起,陸笙兒問她憑什麼,她說憑她是盛家大小姐,是盛世股東。
現在這個男人憑什麼,他頂著這樣一張斯文而冷峻的臉,毫不掩飾他骨子里張揚的無恥,他就是可以肆意妄為,她就是不能逾越他定的不可理喻的線。
他隨時都能跟她說分手,但她不能。
憑什麼,憑她愛他。
是冤冤相報,天理巡回麼。
她站著不動,指甲幾乎要將掌心刺出血。
良久,她既沒有繼續往樓下走,也沒有轉身回臥室。
不知這樣對峙了多久,還是薄錦墨伸手把她抱回了臥室,她任由他抱著,也沒有掙扎。
走進臥室後,男人長腿將門合上,她手一松,地上的東西也跟著落到了地上。
她被放到了床沿上。
男人俯,在她身前蹲下,修長的手指將她腳上的高跟鞋月兌了下來,檢查了下她的後腳跟,剛抬起頭。
「啪!」
她到底心軟,下手不算很重,但還是足足一個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女孩長長卷曲的睫毛劇烈的顫抖,臉蛋卻是十足的冷,「現在不想看到你,滾!」
薄錦墨起了身,雙手慢慢的落在她的身側,將她小小的身軀籠罩在雙臂之間,唇畔笑容低而陰柔,「不想看到我,怎麼不出門,嗯?」——
題外話——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