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她話落響起的是站在她對面男人的聲音,壓制不住的暴躁,眉頭一皺直接吼出來,「問你是不是換男朋友了?」
顯然手上的力氣沒拿捏住,盛綰綰五官都皺在一起了,「展湛!」
電光火石,周圍不明所以看戲的人幾乎沒看清楚任何的動作,只知道幾個眨眼的時間,他們已經交手過了。
盛綰綰的手沒能收回來,但展湛將對面男人的手格住,他也沒辦法再繼續施力。
她眼楮睜大,眨了眨妲。
風很大,她的頭發原本就只是隨手挽起方便做事情,已經被吹得凌亂幾乎要散亂下來了。
她輕輕的笑,倒不太在意現在的局面,「阿湛啊,他就一個人你也不是對手嗎?我以為帶你一個人出門能頂上很多很多人呢?」
展湛眯了下眼楮,仍是一臉的冷靜從容,「抱歉,大小姐。禾」
就他們說話的時間里,大概是見動上了手,有其他幾個個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經圍上來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栩哥,剛才就是他撞了我們游艇?」
「誒,這不是上次在商場的那小妞兒嗎?怎麼跑我們游艇上來了?」??一邊說笑著,那幾人就一邊吊兒郎當不正經的走近了過來,「小妞你這是新換的男人?這才幾天時間你就換人了。」
「栩哥,算了,這妞漂亮是漂亮,你也看見了她這麼花心,你收了她每天都要擔心腦袋上是不是有綠帽子,咱還是找個能看的老老實實的娘們過點踏實的日子好了……」
「……」
「栩哥,幾分鐘了你都沒把人搶過來……要我們幫忙嗎?」。
盛綰綰眉頭皺了下,冷眼睨過去,「以多欺少,不嫌丟人?」
那邊,蕭栩已經听到展湛那聲大小姐了,他濃眉高高的挑起,「他是你的手下?我要知道你的名字,否則游艇開到公海,不可能再折回去,你這一天一夜都只能陪我過生日了。」
「你那天不是看見我男朋友了?還想問我名字。」
蕭栩低頭看著她的臉,眼神格外的深,語氣里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霸道,「結婚了也能離,何況只是個男朋友,我看——他對你也不是很好。」
盛綰綰一震,像是被人戳到了還沒痊愈的傷處,一下子抿起唇。
「上次只是巧合,但今天是我生日,你剛好上了我的游艇,難道你要我就這麼把你放走?」
盛綰綰抬起自由的那只手將被海風吹到臉上的長發撩起,露出精致完整的小臉,眼眸眯起望著他,嗓音慵懶,「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
男人低頭盯著她,「蕭栩。」
「展湛,松手。」
展湛低頭看她一眼,還是率先松了手。
盛綰綰一手撥著自己的長發,揚起笑靨朝他笑,「我是T大盛綰綰,蕭先生,麻煩你把手松開,我有點兒疼。」
手松開了。
她站到了展湛的身側,臉上仍是掛著笑容,「生日快樂,不過我必須回去了,有機會再見吧。」說罷她已經率先轉過身,長發飄揚,頭也不回的道,「我們走。」
游艇在展湛撞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停下了,展湛扶著她的手臂以防止船身搖晃時她會摔倒,但是在跨過去的時候,她腳下高跟鞋狠狠的一歪,直接往一邊栽了下去。
「啊——」
撲通一聲,那邊大游艇甲板上站著的人全部眼睜睜的看著她直接栽進了海水里。
落水的剎那,她想的不是為什麼展湛反應那麼快為什麼還沒拉住她,而是她的高跟鞋和那個男人。
腳已經磨傷了,你是準備把它磨廢?
其實有些時候她真的會遐想,他不喜歡她穿高跟鞋,到底是因為不喜歡穿高跟鞋的女人,還是覺得穿著高跟鞋會磨傷腳,甚至像現在,因為站得不穩,直接掉進海里了。
不喜歡一個女人,她穿不穿高跟鞋,做不做指甲,是長發還是短發……也在意嗎。
所謂不愛,不該是毫不在意甚至懶得看第二眼嗎?
帶著咸味的水從四面八方灌了進來,有種瀕臨死亡的錯覺,淹沒了她所有的呼吸跟思考。
…………
盛世公司。
一場會議剛剛散場,眾人都陸陸續續的收拾東西離開,薄錦墨面無表情的將散落的文件收起,手上的動作一絲不苟,卻是很慢,鏡片下的眼眸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涼薄與冷銳,很淡漠。
起身,郝特助跟在他的身後走進私人電梯。
電梯門剛要合上,一個身影急急忙忙的過來,「薄總,等會兒。」
郝特助見跟上來的是剛剛參加會議的一個股東,伸手按下電梯,門又重新打開了,那身影很快的走了進來。
薄錦墨微微頷首,神色極淡,絕稱不上熱絡,但也算是有幾分客氣,「傅總,還有什麼事嗎?」。
在整個盛世的股東里,有竭力反對薄錦墨掌權的,自然也就有支持他的,畢竟他的能力擺在那里,對公司的長期發展來看,有他坐鎮,絕對只有好處。
傅總頗有幾分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我是有幾件事情想跟你說,錦墨啊,盛世需要你,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一點兒女私情離開……听說陸小姐已經回國了,讓她在董事長面前服服軟,都是自己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況盛大小姐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另一個在監獄里蹲著,董事長就是再不喜歡這個女兒,那也還是自己的親女兒……」
薄錦墨眯了下眼楮,鏡片下的眸一片深寂的冷冽,語調還是淡得像在說無關緊要的事情,「什麼叫做,盛大小姐一旦有個三長兩短?」
「她現在人在醫院搶救,誰知道有沒有命活過來……」
郝特助猝不及防的听到這句話,整個人一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傅總沒說完的一句話戛然而止,一聲響,比薄錦墨矮出半個頭又凸出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被提著領子狠狠的撞在牆上,雙腳離地。
一貫清俊又斯文的男人,骨節分明的手輕而易舉的提起一貫成年男人的重量,手指關節泛白,露出腕上的表,唯獨平常掩在鏡片下的眸透著可怕的陰鷙,肅殺的氣息如同一把凜冽的刀鋒抵在喉嚨上,眼底迸射出殺人的光,一字一頓,「搶救?你對她做了什麼?」
「不……不關我的事。」
傅總大抵是沒見過在公司素來彬彬有禮雖冷漠但謙遜的男人這樣令人膽寒的模樣,腦子一白,「你不知道麼,她參加蕭家太子爺的生日游艇party,掉進海里溺水了……」??溺水。
這個詞在某些時候,等同于死亡。
薄錦墨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瞳眸驟然緊縮,暗得像是濃墨,「跟你無關?我都沒收到消息,你怎麼會知道?」
「我……我女兒也在游艇上參加party,游艇還沒靠岸她就電話給我了。」
薄錦墨冷冷看著眼前這張市儈精明又骯髒的眼楮,他的生活里充斥著的都是這樣的眼楮,頭一次覺得這樣丑陋厭煩,心口更像是被一只鑽進去的手攥著,且不斷的收緊著力道。
「她怎麼樣了?」
「不……不知道,」傅總這才慢慢的從最初的下意識的驚懼中轉而變成了惱怒,「薄錦墨,你是不是瘋了,快放……’
一句話沒說完,提著他的手突然撤去,一下猝不及防讓他差點摔倒,幸好反應快扶住了牆。
電梯門已經開了,但很快又被重新按鈕慢慢合上。
薄錦墨看著穿著職業裝來往的職員,一雙眼冷冽得面無表情,「查她被送到哪個醫院。」
「是,薄總。」
電梯上的數字顯示的是負一,也就是地下停車場。
傅總喘著氣,又是怒又是不滿,「把數字給我按到七樓……」
清俊挺拔的男人側身朝他看來,短發下的臉在幽光的襯托下更顯得冷清,「閉嘴。」
傅總看著他的眼神,竟半響沒發出聲音。
直到上了車系安全帶時,郝特助才忍不住道,「薄總,您剛才那樣對傅總太沖動了……他畢竟一直都很支持您。」
坐在後座的男人冷眼看了過來,「開車。」
他低頭,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支簽字鋼筆,如果細看的話,隱隱可以看見筆帽上刻著細細的字。
mylove。
指尖來來回回的摩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