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湛將後座的車門打開,盛綰綰彎腰上了車。
黑色的轎車最先駛出別墅的大門,與停在一側的兩輛車隔著半米不到的距離擦過。
薄錦墨雙手握著方向盤,只是微微抬眸,透過車窗,就看到坐在後座的女孩,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襯衫,顯得成熟了不少,精致的臉微微的垂著,眼楮闔上像是在閉目養神。
模樣安靜,透著冷淡的疏遠。
………妲…
盛世的寫字樓,總裁辦公室,落地窗,窗明幾淨。
整個空間都是有條不紊的井然有序,裝潢冷貴,價值不菲卻沒什麼溫暖或生氣。
英俊的男人坐在真皮的黑色旋轉椅里,筆記本合著沒有打開,手邊擺著的是屏幕已碎的手機,還有一支黑色的鋼筆禾。
短發下的臉冷漠得沒有任何表情。
=.==閉了閉眼,將眼鏡從鼻梁上取下,隨手扔到一邊。
盛綰綰。
薄唇翕動,低低的呢喃聲不斷的重復著這三個字。
骨節分明的手指擰開鋼筆的筆帽,隨手抽了張干淨的白紙出來。
那張英俊的臉沒有了眼鏡的裝飾,褪去了許多的斯文儒雅,五官輪廓如雕塑般,唯獨剩下了深沉和冷酷。
鋼筆的筆尖行雲流水的滾動在白色的紙張上,一行行的字出現在上面。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來。」
郝特助推門而入,跟在他身後的是陸笙兒,反手帶上門,兩人走了過來。
薄錦墨沒有抬頭,只是淡淡的問,「什麼事。」
陸笙兒往前走了一步,輕聲喚道,「錦墨。」
「你爸爸沒有同意。」
「是,」陸笙兒自嘲的笑,「我剛提了個開頭他就叫我閉嘴了,他說寧願把整個盛世集團敗光在盛綰綰的手里,我也沒資格插手半分。」
男人淡笑,「意料之中。」
陸笙兒低聲道,「對不起錦墨,我求他看在你這幾年為盛世勞心勞力的份上,至少讓你留在公司,他也只是冷淡的說這是股東大會的決定,他說你有能力就自己去爭取各大股東的支持,可是……他手里拿著最有話語權的股份不說,另外能再影響決定的是盛綰綰……其他的,就算你爭取到其他所有股東的支持也都難說。」
薄錦墨將眼鏡重新戴上,然後將面前的白紙隨手扔進屜子里,淡淡的道,「你以為你爸爸他老了病了,就是老糊涂了對什麼都一無所覺嗎?」。
男人的手指把玩著那支鋼筆,唇畔弧度譏誚,「整個盛世有一半的股東認為我狼子野心……要的不止是執行總裁的位置,你以為他們耍盡了花招,沒有他的默許麼?」
陸笙兒睜大了眼楮,「那他為什麼切那麼一份股份給盛綰綰?」
眾所周知,盛綰綰愛他,他如果真的想哄騙她做些什麼,以那個女人的個性,她肯定會毫不懷疑的去做。
「為什麼?」薄錦墨低頭看著手里的鋼筆,玩味般的咀嚼著這三個字,淡淡的道,「試探我,賭他女兒的幸福。」
「什麼意思?」
男人波瀾不驚的解釋,「想看看我會利用綰綰對公司做點什麼,想看看我會對他女兒怎麼樣。」
盛綰綰手里那將近百分之十的股份,說多不是很多,但也夠讓他做很多事情了,何況還有其他的可變動部分。
郝特助在一旁低聲道,「薄總,現在您跟大小姐的關系僵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已經有不少股東私下想推出新的執行總裁代替您的位置……您再不做點什麼的話……」
陸笙兒咬著唇,看向坐在椅子里的男人,「錦墨,你打算怎麼做。」
男人神色不變,「我自有打算,笙兒,你不用操心這些。」
陸笙兒轉頭看向郝特助,淡淡的道,「麻煩你出去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跟錦墨說。」??「好的。」
郝特助識相的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錦墨。」
男人的手緊緊的握著鋼筆,闔著眸,側顏線條清俊凌厲,「你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笙兒,你待在我身邊就夠了。」
他睜開眼楮,看著站著的女孩,眉眼溫柔,「等這邊的事情結束,我會帶你出國定居,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會等太長的時間。」
「你告訴我,你這一年跟她在一起,是想逼我回來,還是為了……」
「我不騙你,經過她我能最快速度的上手。」
「如果我這次還是離開了,你是不是也還是會這麼做?」
「我已經說過了,該怎麼做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你想都不用想,留在我身邊就好。」
「你要怎麼做?」陸笙兒的情緒一下就激動起來了,「我爸的態度那麼明顯,盛綰綰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你被換下去了……你要再花多少年?」
薄錦墨眯起眸,淡淡的看著她,「所以呢?」
她眼眶泛紅,含著淚,「因為我的回來,給了你很大的阻礙不是嗎?」。
男人掀了掀薄唇,譏誚而淡漠,「陸笙兒,這一點你應該早就知道,既然回來了就不要再說這些,還是……」他眯了眯眸,字字清晰而冷銳,「我跟她在一起讓你不安了,所以你回來求一個證明,證明我還是會選擇你,證明你對我有多重要,現在你得到證明了,我能為了你放棄這條捷徑,又或者是昨晚……我沒接她的電話,讓你覺得你可以放心再回大洋彼岸,繼續證明你自己?」
「你說的不對,我回來之前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在我走之後喜歡她了……」
薄錦墨看著她,「就這樣好好的待在我的身邊,不好嗎?」。
陸笙兒低下頭,眼淚落到了地上,「你有你要做的事情,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現在我們在一起,我們彼此的事情全都做不成,與其彼此犧牲,不如彼此成全,這樣不好嗎?」。
薄錦墨眼神深深的盯著她,「不好,我說過了,我需要你。」
陸笙兒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道,「錦墨,無論我在哪里,你永遠是我唯一愛著的人,我也永遠不會先離開你。」
男人唇畔的弧度驀然冷卻了下去,「你能保證的,我都不能保證,不管是盛綰綰,還是其他的女人,你一天不在我身邊看著我,我也許一天都看不住我自己。」
這樣不咸不淡的一番話,陸笙兒卻是微微的怔住,隨即笑了出來。
你一天不在我身邊看著我,我也許一天都看不住我自己。
這樣的一句話听在她的耳朵里,或者其他任何的旁人的耳朵里,都是再甜蜜不過的情話,再加之他近乎陳述而沒有任何的花哨的情深語調,更是別有一番說不出篤定。
陸笙兒清清柔柔的笑,「錦墨,如果連你這樣的男人都看不住自己,那天下還有多少男人能看得住自己?我相信你。」
他的自制力,她清楚地很。
至少其他的女人任何的撩一撥,他從來都是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他這樣的男人?
薄錦墨眼眸轉而看向落地窗,手指旋轉著鋼筆,他是什麼樣的男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閉上眼,眼前驀然浮現出上午時女孩被那男人緊緊抱住的畫面。
關節處處泛著白。
那將近半分鐘的時間,拆成每一秒,每一秒再拆成每一個瞬間,他都想動手。
用光了他所謂的所有的自制力。
即便如此,他還是差點壓制不住那股幾乎不受控制的沖動。
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吃不到口,不能盡興,就越是著魔一般越陷越深?
越克制,越想要;越不能踫的女人,越想得到。
呵。
「如果你執意回美國接下那部戲進入演藝圈,那麼笙兒,我會托南城照顧你,如果你覺得南城很好的話,你也可以考慮他。」
陸笙兒一邊笑一邊嘆道,眼角眉梢卻是柔軟的甜蜜,「錦墨,你別說這些氣話,他再好,我也只會等你。」
…………
傍晚,紅樓坊的餐廳。
盛綰綰飛快的點了幾樣菜,然後抬頭給坐在她對面的蕭栩介紹菜色,「這邊雖然不是最高檔的,但廚師的手藝絕對可以進安城中餐館的前三甲。」
蕭栩皺眉盯著對面的女孩,「我听說你愛那男人愛了十多年,要死要活的,怎麼失戀了沒有一點正常的表現,你他媽想哭就哭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