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這麼近,又那麼遠。
郝特助看著她轉身,卻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麼。
「大小姐,您還有事嗎?」。
盛綰綰收回了視線,穿著長靴的腿已經裝向門口邁了出去,隨口扔下兩個字,听不出情緒,「沒有。」
展湛的車還在停車場等她,見她走過來便連忙拉開了車門妲。
坐上車後,他才看著後座沒什麼表情的女孩問道,「大小姐,我們現在回家嗎?」。
她低頭系安全帶,眯著眼楮笑,「去逛一個小時的街,然後回盛家吃飯,我給爸爸打個電話。」
「好的。禾」
展湛說著,還是多看了她幾眼,卻發現那長發下的臉上,眼楮已經閉上了,淡淡然的像是在養神。
車開在平穩的路上,周圍不斷變化的依然是熟悉的景色。
=.==
盛綰綰身軀往後仰著,拿出屏幕清晰的手機,點開相冊,將其中一張照片放大。
她低頭看著。
橘色的光暈朦朧得夢幻,背景應該是晚上,因為周圍只有床頭燈的余光。
是一張合照,男人已經睡著了,英俊的臉深邃沉靜,距離一根手指不到的地方是另一張臉,精致而明艷,對著鏡頭笑。
她勾了勾唇,手指流暢的滑動,編輯發送出去。
眼楮盯著已發送的字眼好幾秒鐘,然後直接把手機扔回了包里。
商場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人氣恰到好處,既不至于太擁擠,也不會顯得冷清。
現在天氣還不算太冷,不過也已經是秋天了,尤其是早晚時分溫度有點低。
盛綰綰一手用長發的發梢撓著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則是一件一件漫不經心的撥過整齊的衣服,偶爾會拎出幾件,遞給導購,「拿我的尺碼。」
買完衣服買鞋子,買完鞋子買包,本來想去珠寶區轉轉的,但時間有點晚所以就放棄了。
正準備回去,她忽然轉過身,看著跟在她身後大包小包拎著的展湛。
他就淡淡靜靜的跟著,跟平常沒有任何的區別,整個過程也都沒有流露出什麼不耐。
見她站著沒動,展湛問道,「大小姐,您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盛綰綰用手機角蹭了蹭自己的額頭一側,言笑晏晏的伸出手,「你的錢夾,介意給我看一下嗎?」。??展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錢夾?」??她點頭。
展湛點頭,把右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在地上,然後從西裝里面拿出長長的男士錢夾,雙手遞給她。
盛綰綰拿在手里,上下里外的打量了一番,挑起眉梢問道,「看上去有不少的年頭了,有什麼特別的意義的嗎?比如初戀女朋友送的,爸媽送的之類的?」
展湛搖搖頭,低聲道,「這是我自己買的,沒有壞我就一直沒有換。」
「唔……那換了也沒關系嗎?」。
展湛大概是明白她的意思了,有些躑躅的道,「大小姐……」
「大老爺們干脆點,你如果舍不得換我就買別的,你只是沒時間或者沒機會換的話,那我就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你的。」
「大小姐,您不用專門給我買什麼東西……」
「沒有專門啊,我這不是也剛好來商場逛了嗎,喏,那邊就是皮夾的櫃台,或者買別的,我看你好像也不抽煙。」
展湛看著她,難得的有些口拙,「大小姐,您真的不用給我買。」
「你跟我這麼長時間了,我想給你送個禮物而已,就當是我高興?」
跟了她這麼長的時間,所以清楚的知道她的脾氣,最後還是妥協了下來,低聲道,「那我換一個皮夾吧。」
「走。」
兩人走到櫃台前,盛綰綰低頭看著,挑選得很仔細,看中覺得不錯的回頭問問他,但問來問展湛都只有一個字,或者兩個字。
好,也好,很好。
盛綰綰,「……」
展湛,「錢夾對我都一樣,您隨便買一個就好了。」
盛綰綰看他一眼,「……好吧,我給你買個實用價值高的。」
挑來挑去她最後選了一個黑色的皮夾,店員包好,才刷卡離開。
回到盛家的時候剛好是晚飯時間,盛柏看著她身後拎著大包小包的展湛,皺了皺眉,「買了這麼多東西?」
盛綰綰接過佣人遞過來的水,一邊喝一邊走到餐桌邊,「是啊,換季的時候多買點準備過秋天,這邊放一點,那邊放一點,以後回來住就不用帶衣服了。」
盛柏看著自己的女兒,她已經拿起了勺子慢慢的品嘗著湯,另一只手將長發全都攏到了一邊,「你還打算經常回家里住?」
她抬頭,眨眨眼楮,頗有些委屈的道,「爸,你這麼問是不歡迎我回來住嗎?」。
「吵架了?」
盛綰綰放下勺子拾起了筷子,正夾著離自己最近的菜,「沒啊,」她咬著一塊排骨,腮幫子鼓著,有些含混不清,「不過夫妻吵架很正常,他脾氣又那麼差,我們哪天吵架了也不奇怪……再說,誰說我只有跟他吵架才能回來,我想爸爸了也可以回來的呀。」
盛柏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她的碗里,一邊訓斥一邊笑,「你也就這張嘴甜。」
洗完澡回到臥室,再看手機的時候就發現屏幕上有一條未讀短信。
白皙柔軟的手指點開。
綰綰,我去趟美國,後天回來。
很簡單的一句話,自然是來自薄錦墨,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登機前發給她的。
她看了一遍,也沒有回,直接退出短信的頁面後把手機扔到床上,然後拿起擦頭發的毛巾走到了窗前,外面是自己家熟悉的花園和游泳池。
被燈光照著,在夜晚便顯得格外的美麗。
站在二樓的陽台上,風吹起她還很濕的長發,連頭皮都好似漫過了些涼意。
………………
第二天早上,盛綰綰吃完早上照例等展湛送她去學校。
車在停車坪,她走過去才發現,替他拉開車門的不是展湛,而是另一個穿著幾乎相同的黑色西裝連身材和年紀都差不多的另一個男人。
他垂首,也是恭恭敬敬的替她拉開車門,「大小姐,這段日子我貼身保護你的安全。」??盛綰綰肩膀上掛著包,她用手指將長發往後梳,是那種明顯有脾氣但沒發出來的語調,「我有說過我要換保鏢?你們一個個是不是都想造反?」
保鏢低頭,「大小姐如果對我不滿意,我待會兒就讓人換我,但您早上要遲到了,還是我送您過去好嗎?」。
她懶得發脾氣但也沒了表情,只是淡淡的問,「展湛呢?」
「展哥昨晚受傷了,中了一槍,現在躺在醫院還沒醒來。」
盛綰綰臉色一下就變了,呆了呆才問道,「中槍受傷了?」
「是,昨晚經過連夜搶救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但還沒有醒來。」
「出什麼事了?」
「展哥向來只負責您的安全,所以我們也不清楚他的行動。」??她直接把包扔進了車里,然後自己跟著坐了上去,「上車,去醫院。」
黑色的轎車上,盛綰綰一張臉繃得很緊,冷冷的問,「知道是誰做的嗎?」。
「還在查,展哥是給兄弟打了電話,我們去他家里找到他發現他昏倒在自己家地板上,渾身是血,目前還不知道是在家里受到的傷還是在外面受傷他自己回去了。」
無緣無故,展湛怎麼會突然受傷,還是中了一槍。
他不過是個保鏢而已,誰會主動針對他?
「他有什麼私人的仇家嗎?」。
「沒有我們知道的,展哥基本在盛家長大,在世的親人也就一個舅媽,也不親,每天的生活基本也就是保護您,其他時間都是一個月待著,娛樂什麼的都沒有。」
盛綰綰從包里拿出手機,手指快速的動著,撥了電話出去。
響了將近半分鐘的時候那邊才接通,低低的嗓音依然來自那個男人,淡淡的,「綰綰,」
不過此時她無暇顧及他現在是什麼心情,聲音比他還冷,帶著肆意的嘲笑,「陸笙兒是不是又給你甩臉色看了?」
男人沉默了幾秒,方淡淡的道,「你打電話來,是關心我這個的?」
「哦,我當然沒這麼無聊,」她輕描淡寫的說完這句,隨即話鋒一遍,聲音一下子冷得咄咄逼人,「薄錦墨,展湛受傷了,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