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他們是差不多的時間起床的。
盛綰綰自顧的洗漱,換衣服,收拾東西,神情也不算特別的冷漠,但也不像平常那樣總帶著一股我心情不錯的味道。
收拾好包她還是照例對男人說了一句,「我走了。」
他就站在那里,直到她從他的身側走過,才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低眸看著她不正常卻也說不出哪里不正常的神色。
她似乎困惑的看著他,「有什麼事嗎?妲」
「那邊的房子裝好了,你周三下午沒課,過去看看。」
「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松手,盛綰綰皺眉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還有事嗎?禾」
薄錦墨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掀起唇畔淡淡的道,「為了一個展湛,你這張臉是準備擺到什麼時候?」
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好笑的問,「我的臉怎麼了?」
她剛剛洗漱的時候還特意的調整了表情,自問她的「臉色」很——正常。
再說了,她就算真的擺臉色又怎麼樣?他傷她的保鏢跑去見陸笙兒,難不成還指望她笑臉相迎?
「听說他中了一槍,就在心髒隔壁,」他劃開唇,眯起眼眸嗤笑,「這一槍要是真把他打死了,你是不是準備把這頂帽子一輩子扣在我的腦門上,嗯?」
盛綰綰挑起眉,「听說?扣在你頭上?哦,你的意思是跟你沒關系怪我冤枉你嗎?」。
男人的手指模著她滑女敕的臉頰,有些愛不釋手般,「冤枉?你不是認死是我?」
「有嗎,我好像問過你兩次,但我記得你好像也沒吭聲,據我所知他沒仇家看他最不順眼的就是你了,我懷疑你很沒有道理?不是你就吭聲啊,難不成我要從你的沉默里解讀出你的冤情?」
他似笑非笑,「我說不是我,你信?」
盛綰綰看著他,「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信不信?」
男人俊美的臉面無表情,手指注入了幾分力道,捏著她,「不是我,所以收起你的臉色。」
她一把將他的手指撥開,歪著腦袋沉默,幾分鐘像是在思索,隨即朝他笑笑,「你果然還是比較了解我的,我的確不相信。」
他親口說不是,她其實是可以撤回一半的懷疑,以他看似內斂其實直白猖狂的個性,動她一個保鏢,他根本不屑否認,至多似是而非,但應該不會說出不是兩個字。
更重要的是,展湛出事的那個節點,他不是去美國慰問陸笙兒,哪里還有時間跟精力干些爭風吃醋的事情。
不過不是他……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人。
薄錦墨沒有松手,眯著眼楮低眸看她,唇角勾出些弧度,「如果真的就是我,這件事情你是準備跟我沒完了是嗎?」。
盛綰綰抬起臉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她才道,「薄錦墨,你覺得現在到底是誰沒完了?我是說什麼了,還是做什麼了?」
男人眸色明顯一暗,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輪廓的線條顯得很冷峻。
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和面無表情的俊顏,她了然般的笑了笑,「好吧好吧,我承認這個算是臉色,不過怎麼辦呢,不管是因為陸笙兒還是展湛,我就是不高興,你這麼了解我應該也知道,強顏歡笑這種事情我做不來。」
她是盛綰綰,是盛世集團董事長的掌上明珠,雖然做不到事事如意,但好像也不必太委屈?
更何況,她忍得夠多了。
盛綰綰上午上課的時候接到短信,展湛已經醒來了。
是最近代替展湛的新保鏢發給她的,她看著手機簡單的回了一句。
下課直接去醫院。
醫生說了展湛的傷沒什麼大礙,所以她也不是很擔心,但她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受傷。
握著手機想了想,又發了一條過去——
找你們兩個兄弟在醫院,別再出什麼意外了。
那邊很快的回了個好字。
她到醫院的時候差不多是中午了,展湛已經醒來,靠著很厚的枕頭,除去血色顯得過于的蒼白,他模樣顯得跟平時無異。
盛綰綰站在床邊看著他,「怎麼樣,傷口疼嗎?」。
展湛垂首,語氣仍是恭敬,「沒什麼大礙。」
她點著頭,抬手朝跟著他進來的保鏢道,「你先出去,我有事問問他。」
「好的,大小姐。」
病房里很快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盛綰綰順手把包擱在的一旁的椅子上,「怎麼受傷的?」
展湛沉默了幾秒鐘,然後斟酌著字詞簡單的概括道,「我在追查之前綁架您的那個男人,前兩天得到了點消息所以過去查證,結果被暗算……才受傷了。」
雖然不了解過程,但她听著就覺得他用了最簡單的概述方式帶過去了,以他的身手和機敏程度能傷成這樣,至少也是九死一生了。
盛綰綰蹙眉,臉蛋有些僵,「他什麼人,能讓你受傷?有線索了嗎?」。
她一直都以為,那個男人是單獨行動的,但是一對一讓展湛受傷的話……
「抱歉,」展湛低頭,「查到的線索斷了,之前我讓下面從游艇開始查,那男人那晚開的應該不是他自己名下的游艇,排查後剩下的人我是一個個親自去查的,有一個好像跟軍方有關。」
「你去查軍方的人?」
難怪會被傷成這樣。
他始終垂著頭,「抱歉,是我不夠謹慎。」
「行了行了,沒事就好,這件事情等你傷好再說,這段時間你在醫院養著吧。」
「好的,大小姐。」
展湛遲疑了一會兒,才略帶小心的問道,「大小姐,薄少回來了嗎?」。
「嗯,回了。」
「這件事情……您要不要跟他商量一下?讓薄少查可能更容易查出眉目。」
畢竟他們只是私底下查,無論是人脈還是手段都沒有薄少來得豐富,那個男人始終都是壓在大小姐心上一塊石頭,他一天不被查出來,她就一天不能完全安心。
薄錦墨。
告訴他的話,無論他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樣的無論出于什麼理由,他是肯定會插手到底的,更何況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被他知道了,雖然不懂緣由,但她直覺他會不悅。
不過……
盛綰綰看著窗外,想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道,「不用了,他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也許那晚只是偶爾,你們以後小心點就是。」
既然當初他不知道,那就沒必要特意知道了。
那個男人沒有出現過,她也曾明里暗里的向警局打听過,這段時間沒有出現過類似她那晚被綁架的經歷的報案。
又或者那男人慣有的作案手法都是綁了人又毫發無損的送回去,所以沒人報案?
她這麼說,展湛整天跟著他自然多少也了解一點,沒有再進一步勸說什麼,只是低聲道,「等我的身體恢復會再繼續追查的。」
盛綰綰嗯了一聲,還是道,「如果他不再出現,查不查就不那麼重要了,你好好養傷吧,這些事情暫時擱著。」
畢竟那晚,除了受到驚嚇至今心存幾分恐懼,她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展湛只低聲說好。
是他私下調查軍方的人才會受傷,那就是跟薄錦墨無關了麼。
………………
晚上。
安靜干淨而一塵不染的臥室,薄錦墨推開門進去就看到女人單膝跪在地上,她前面攤開著一個28寸的銀色行李箱,里面已經填滿了一半的東西。
她的長發都綁了起來,露出光潔而弧度好看的脖頸,手上拿著的護膚品,正在逐一放進去,動作慢,看得出來在琢磨要怎麼放。
現在是十點多,他是在外面應酬了幾個小時才回來的,空月復喝了點酒,在烏煙瘴氣的地方待了好幾個小時,空氣混濁,現在頭有點輕微的昏沉。
一見她收拾東西的側身影,瞳眸驟然緊縮。
盛綰綰正在苦惱東西怎麼塞才能發揮空間的最大效率,剛听到腳步聲朝門口看去,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男人拽著手臂提了一起。
輕描淡寫的就被扔到了床上。
床很軟,他也不至于弄疼她,但一看他那淡漠甚至籠罩著陰霾的眉眼,就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他極度的不悅。
又哪里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