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見她眨著眼楮,好似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抬手模模她的腦袋,溫暖和煦的低笑,「怎麼,不認識了?」
盛綰綰又眨了眨眼,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距離才更加清晰看清楚站在她的面前的男人,是她記憶中的五官模樣,只是已經完完全全的褪下了曾經的青澀,從輪廓到氣質都從曾經的少年蛻變成了溫和沉穩的男人。
站在她的面前,比她高出了將近二十公分。
「林皓。」
林皓將模她腦袋的手收回褲袋,微微一笑,「越來越漂亮了,差一點認不出來。妲」
「你以前可沒這麼會說話啊。」
「實話實話。」
盛綰綰止不住的笑,被那看似溫和卻又顯得格外專注的眼神盯得有些臉頰發燙,「晚安呢,她還沒到嗎?禾」
她以為晚安應該會比她早的——
要說溫和,顧安城那個男人看上去也溫和的很,但他真的絲毫不會給人一種這個男人看上去溫和就是真溫和,但林皓不一樣,他身上沒有那骨子的疏離淡漠,顯得親近多了。
「晚安應該要稍晚一點,」
林皓伸出手,比了個邀請的手勢,聲音低緩柔和,「我定的位置在那邊,請吧。」
她點點頭,跟在他的身側。
心里嘆了口氣,莫名覺得緊張跟尷尬是怎麼回事。
晚安沒來,他們只能先點點喝的,等她到了再上正餐。
林皓開了紅酒,將她面前的杯子倒滿,含著低笑問道,「你出來跟我吃飯,你老公不會發脾氣嗎?」。
盛綰綰反應了幾秒鐘,才把老公這個詞跟薄錦墨聯系在一起。
她模糊著敷衍答道,「唔,還好吧。」
林皓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瞧著她,「是麼?」杯子落回桌面,跟著那細微的聲音看著她的眼楮問道,「我听說了一點你們的事情,綰綰,你準備什麼時候跟他離婚?」
盛綰綰,「……」
知道她跟薄錦墨的事情也不稀奇,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他這麼突然問上一句,還是打得她措手不及,一下子不知道究竟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臉色跟態度。
她端起面前的酒,慢慢的全部喝完,手指把玩著已經空了的酒杯,嗓音微啞,面上的笑意不少,「還沒有達成共識,所以還不知道。」
「利益的共識,還是感情的共識?」
盛綰綰眯了下眼楮,不在意的道,「要離婚的夫妻,哪還有什麼感情的共識。」
「怕你舍不得他。」
那眼神安靜又炙熱直白,她想就這麼當做沒看到都很有壓力。
心頭月復誹,晚安真是……
她是不是故意晚到制造機會還是把她徹底的賣了。
她是可以坦坦蕩蕩的說沒有,但當著林皓的面說,示好的嫌疑太重了,像是一個要離婚的失婚婦女迫不及待的跟前夫撇清關系,哦,是準前夫。
盛綰綰決定今晚少喝點酒,于是招來服務生點了杯果汁,然後才笑著道,「舍不舍不得反正都是要離的。」
林皓看著她喝果汁,溫和的笑,「舍不得也沒關系,只要結束了,遲早會舍得。」
她咬著吸管,剛好想到什麼準備抬頭說,一眼看到緩緩走來的熟悉的身影,立即笑著道,「晚安來了。」
晚安朝他們走過來,在盛綰綰的身側坐下,低頭歉意的道,「抱歉啊,路上有點堵車所以遲到了。」
盛綰綰不溫不火的瞥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哼的眼神。
她的性格跟教養,還有今天來約林皓的目的,她怎麼可能遲到。
不過晚安到了之後,林皓便沒有再提起這個事情了,基本都在專心的跟晚安談貸款的事宜,偶爾時不時的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什麼。
一餐飯吃的相安無事。
埋單的時候盛綰綰雙手合十,臉上淨是明艷的笑靨,「今天是希望你幫晚安忙,這件事情也是因我而起,所以這餐飯還是我請吧。」
林皓看著她笑,動作不緊不慢的從錢夾里抽出一張卡,「哪有讓女孩出錢的道理。」
服務生接過卡去刷。
晚安側首問盛綰綰,「綰綰,你回家還是去醫院啊?給展湛發了短信麼,他會不會過來接你?」
她自然而然的回答,「噢,我打車回去。」
一來因為是老同學聚會,二來展湛有點事情要親自去處理,本來他說到時候讓司機接,不過聚餐這種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她順口就說算了,打個車很簡單的事情。
林皓已經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她,「我送你,回家還是去醫院?」
盛綰綰,「……」她抿唇玩笑般的道,「你送我一個,是不是不夠紳士啊?」
林皓人已經從座位里出來了,「我讓我的司機送晚安,我送你,」話落,他看向晚安,依然是和煦的微笑,「晚安,你介意嗎?」。
晚安也微笑,「……當然不。」
有求于人,她能介意嗎?
當一個男孩成長為男人,那真的是比女孩變成女人來得落差明顯。
盛綰綰沒想到,林皓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讓司機開車過來候著了,看著晚安上了車揮手道別,他才看向她,「車在那邊,回家嗎?」。
她搖搖頭,「去醫院。」
「好。」
車停在醫院樓下,林皓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盛伯父休息了嗎,介不介意我上去看看。」
盛綰綰怔了怔,一時間沒捏準怎麼回答。
「我听說他近來心髒不太好,我在倫敦念時有個關系很好的同學,他爸爸是醫學教授,在心髒病這方面是翹楚,需要的話我可以聯系聯系看他能不能抽空過來看看。」
他對她的事情……是不是全都打听過了。
她還沒說好,又听他道,「今天還是算了,看長輩不帶禮物太不像話了,我改天買點東西再過來拜訪。」
盛綰綰點點頭,「好啊,那你先回去吧,開車小心,謝謝你送我回來,嗯,也謝謝你……幫晚安。」
林皓又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晚上睡醫院嗎?如果你看完你爸還是要回去的話,我可以等你,待會兒把你送回盛家。」
薄錦墨往階梯下走時,眼神無意瞥到那抹身影,便定住了腳步,鏡片下的瞳眸驀然緊縮,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低著頭所以看不清臉的男人模上她的腦袋。
現在大概是晚上九十點鐘,醫院外面的人潮也已經散去,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橘色的路燈發出柔和的光線,落在車跟人的身上。
這光線渲染出電影柔光般的錯覺,將人的身影拉得很唯美,尤其是高大的男人一身考究卻不失休閑的正裝,縴細的女人長發卷曲,衣裙美麗,遠遠看上去顯得格外的般配。
下頜緊緊繃住,眸底沁出冰涼的夜色。
盛綰綰連忙搖頭,「不用麻煩了,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也可能就在醫院守夜,而且我的保鏢晚點就會回來。」
林皓沒有勉強,低了下頭,忽然皺起了眉,直接伸手托起她垂在身側的左手。
她如觸電般下意識的要收回,卻被他用力的握住了。
盛綰綰眉心蹙起,「林皓。」
「你一個女孩子,手上怎麼這麼多疤?」他低頭看著,干淨修長的手指撫了上去,「長的是刀傷,這舊的是……開水燙傷的?」
她顯得很局促,被一個男人這樣盯著手上的傷,她原本是覺得沒什麼,此時卻又覺得這種傷疤出現在她手上,說明她最近還真的是遭了不少罪,「是……」
林皓沒松手,抬頭看她,「薄錦墨他動手打情敵,總不至于會虐待女人?」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這麼說著,她還是相當堅決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抬頭朝他笑了笑,「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林皓點頭,笑意不減,「好,晚安,過兩天見。」
盛綰綰往後退了兩步,看著他上車離去,又站在原地出神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
高大挺拔的身影攔住了她眼前的光線。
四目相對。
她眉心緊蹙,又退了兩步,拉開了跟這個男人的距離。
懶得跟他說話,直接繞過他準備走人。
還沒擦過,手臂就被拉住了,「綰綰。」
盛綰綰心想這男人真是惡啊,捏哪里不好捏著她昨天抽血的針孔那兒——
題外話——嗯,最近兩天都更新了七千字……希望能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