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模上他的手臂,小聲的問,「是不是你干爹來了?」
薄祈低頭看她一眼,他怎麼就覺得干爹這兩個字她是拿來諷刺他的。
不過,他眸色一暗,「你不是看不到?」
「可能是凶氣太強。」
他笑了下,「嗯,是挺凶的。妲」
「你怕他?」
「有一點,雖然不是裙帶,不過的確是關系。」
盛綰綰沒吭聲,只覺得一道目光如芒刺般落在她的身上,緊跟著就響起中氣十足的聲音,「站在那里,是等著我請你們過來?禾」
薄祈皺皺眉,朝已經走到身側的秦風淡聲吩咐,「把剛才的事情收拾干淨。」
秦風看了眼女人,會意,「我明白。」
盛綰綰被牽著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她感覺到了被人打量的目光。
—無—錯—小說仍然是中氣十足,只不過在對著她的時候顯得冷厲,「盛柏的女兒?」
「我是。」
冷聲一笑,「果然是什麼樣的人就只能生出什麼樣的女兒,殺人越貨慣了,連女兒都不知道教,半點禮貌都不懂。」
跟她說禮貌?
盛綰綰笑了,她本來一張臉沒什麼表情,因為不想惹事所以談不上冷漠,又因為薄祈不管怎麼說都是個貨真價實的綁架犯,她也熱情不起來。
說她沒關系,說她爸爸是怎麼都不行的,「既然是殺人越貨,教出來的女兒不懂禮貌也不算什麼,比不上您顯赫正氣,教出來的是個綁架犯。」
夏參謀長眉毛一跳,「綁架犯?」
盛綰綰笑著,「你不知道嗎?我是被綁架被軟禁的,哦,如果參謀長真的正義凜然遵紀守法,我請您救救我。」
男人摟著她的腰,手臂緊了緊,側首在她耳畔道,「綰綰,夠了。」
三分警告。
她于是閉上嘴,不再說什麼了。
薄祈微微頷首,「夏叔,我替她向您道歉。」
夏參謀長從盛綰綰說教出來的是個綁架犯開始就已經被氣得臉色發青了,這麼大一把年紀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指責過,幾步朝他們走了過去。
「道歉?是該道歉!」
盛綰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听見秦風緊張的叫了一句,她整個人都被男人擁入了懷抱,還沒反應過來,緊跟著驀然響起了一聲響。
抱著她的男人低低悶哼了一聲,是典型的忍耐痛楚。
她怔怔的,猜到他大概被打了。
夏參謀長本來是沒想真的動手,他就揮著拐杖朝盛綰綰落了下去,果然旁邊的男人一見就想也不想的擋了過來,瞧那寶貝得不行的樣子他頓時就怒火攻心,沒想下的手更重的揮了下去,一個拐杖就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跟背上。
雖然是年紀大了,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去過戰亂地方經歷過真正的戰火的軍人,這一拐杖下去實在是不輕。
夏參謀長用收回來的拐杖重重的戳著地板,恨鐵不成鋼,恨不得用手指戳上他的腦門,一棍子把他打醒,「就為了這麼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麼副鬼樣子,早知道你到今天也就這麼點出息,老子當初找你干什麼?!」
一個兩個都這麼沒用!
為個女人就算了,還是盛柏的女兒,當著他的面也敢這麼護著!
薄祈挨這麼一下,整個背上的骨頭都蔓延著痛感,額頭上冷汗都沁出來一層,他還是站直了身軀,嗓音冷靜,「道歉也是該我道歉,她沒說錯是我綁架她,給您蒙羞的是我,自然該我挨。」
夏參謀長重重一哼,冷然笑著,不屑的道,「老子打的就是你,不然那你以為我想打誰,老子活了幾十歲還沒打過女人!」
秦風無語,他也不知道夏參謀長是想考驗什麼,那麼一拐杖就是沖著盛小姐打下去的,她一個細皮女敕肉的女人能給他打死不可,就是條件反射也肯定得擋過去啊,不然等想清楚人都給你打殘了。
薄祈態度仍是很好,「您消氣就行。」
夏參謀長看著他這副死樣子,只想再輪一棍上去。
真他媽油鹽不進。
他眯著銳利渾濁的雙眼,看著站在那里的美麗女人,她雙眼沒有焦距,就靜靜站在那里,沒有對剛才發生的事情發表任何的意見跟態度,似乎連個表情都沒有。
他又冷哼了一聲,譏笑,「我看你長了這顆腦袋,也就是為了掛上一張好看的臉,其他屁用都沒用,瞎了就瞎了,當個一無所知的金絲雀被養著沒什麼不好,免得再繼續禍害男人。」
盛綰綰一直听到瞎字才知道夏參謀長說的是她。
她莫名其妙。
他這是在拐著彎的罵她蠢?還有,她禍害哪個男人了?
…………
回去的車上。
夏參謀長走了之後,薄祈還是帶她去看了眼科醫生,不過結果還要過幾天才會出來。
前面秦風開車,他一邊開一邊瞟向後視鏡里那張漂亮的臉,真是看著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啊,傳說中的安城數一數二漂亮的臉蛋。
後面坐著的男人掀了掀眼皮,「看夠了沒?」
秦風模了模鼻子,狼狽的收回視線,「我只是欣賞,欣賞。」末了想起了什麼,將功折罪一般的積極的道,「盛小姐,您記得督促我們頭兒按時換藥,參謀長雖然年紀大了勁兒可打著,幸好骨頭沒斷,年紀也不大身體硬朗,拄跟拐杖不知道是不是專門為了打人。」
盛綰綰的臉從車窗外偏了過來,「你那位干爹,是不是跟我爸有仇?」
男人語調很溫和,「你不知道你爸跟軍方的人也一直有沖突,只不過是沒抓到證據?」
她是不知道。
不過要這麼說也不算很意外的事情。
但她還是覺得沒這麼簡單,態度很微妙,只不過她也無跡可尋。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薄祈這個薄,跟薄錦墨就是千絲萬縷的關系,可是薄錦墨從來沒提過——哦,這男人說薄錦墨不認識他。
再說,她心里漫過自嘲,就算認識,那男人也不會跟她說。
…………
紅楓別墅。
盛綰綰覺得這男人真的傷的挺重,因為他都沒有向前幾次一樣直接抱她回去,而是耐著性子牽她回去。
她估計他都這樣了估計也不能對她做什麼,于是听他指揮回了臥室。
薄祈直接在大床上的躺下,一雙眸盯著她,慵懶啞聲像是蠱惑般的道,「替我把扣子解開。」
「我看不到。」
「我手不能抬。」
盛綰綰不信,嗤笑,「夸張。」
要是真的手都不能抬,剛在醫院的時候他怎麼沒讓醫生治,就只拿了點藥說回去自己涂。
男人側著身子躺在大床上,「我到底是為了誰挨了這麼一棍子?」
盛綰綰模到房間里的沙發上坐下,她在這里住了幾天,臥室跟浴室的構造她已經很了解了,聞言仍然毫不留情,「你活該。」
他聲音低了下去,仍然帶著點慵懶的尾音,但已經淡了很多,「我綁架你,就算好吃好住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也是綁架犯,綁架犯就算死了都活該,嗯?」
盛綰綰,「……」
他這是還委屈上了?
對她好的綁架犯難道就不是綁架犯了?
不過想是這麼想,她心底到底生出了一點異樣的情緒,不大好受。
薄祈望著她垂下去的臉蛋,平平淡淡的道,「不過綰綰,我就算是供著祖宗也是為了讓他保佑我——你如果一點回應都不給我,我也會考慮改變策略,」頓了頓,見她臉色還是有了微妙的變化,方低笑著繼續哄道,「你過來幫我把衣服月兌了,然後讓範姨給我上藥……我不喜歡讓別的女人給我月兌衣服。」
盛綰綰起身還是走了過去。
讓她對這男人感激涕零是不可能的,他綁架她也曾經試圖侵犯她是不爭的事實。
但讓她毫無感覺也……難,她知道夏參謀長那一拐杖是朝著她打下來的。
她的手在男人聲音的指導下慢慢的伸向他衣服的扣子——
手指一頓。
薄祈低頭看著她模著自己襯衫的手指,神色微微一變,眼眸瞬間諱莫如深。
她細細的手指慢慢的模著。
直到溫軟的唇瓣的親上她的手指,盛綰綰才如觸電般的把手收了回來,惱怒異常的道,「你干什麼?」——
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