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綰綰察覺到他停了下來,她也不再動,雙手護在胸前,把被扯開了扣子的襯衫遮住被**的肌膚,但即便如此,也控制不住一抽一抽的低低的抽泣,跟抽動著的肩膀。
她的臉靠在草地上,泥土混合青草的味道飄了進來。
她看不到男人血紅的雙眼,看不到他額頭上跳躍的青筋,看不到他原本英俊的臉被這些情緒扭曲得多麼猙獰,也看不到他手上的陣陣泛著白的關節。
你說過你不會傷害我。
她是這麼控訴的,她能這麼控訴,就代表她心里其實是這麼相信的妲。
她已經從警惕跟冷淡,逐漸的跨越到信任的階層了。
狼狽而難堪的嫉妒滾滾而來,心頭的毀滅***前所有。
冷酷的聲音清晰的提醒著,繼續,做下去,扒了她的衣服,侵略她佔有她,這樣一來。她對那個名叫薄祈的男人所建築的所有的信任會全部崩塌禾。
她不喜歡不說話的你,她不喜歡的就是你。
看不到也分辨不出來的時候,愛情就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感覺。
可是……如果做下去,對她而言,就是來自一個不熟的男人的強一暴。
讓她從風光無限的盛家千金迫不得已的顛沛流離,讓她莫名的失明……再讓她承受被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翻臉強佔。
對她而言是薄祈,是跟他無關的人。
可是他呢——
他低頭看著躺在草地上的女人,她臉上淚痕斑斕,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服,整個身體都繃著。
盛綰綰屏住呼吸,感覺到她身上的男人在一點點的抱緊她,像是恨不得把她嵌入骨血,力道大得讓她的骨頭都陣陣的發疼。
她沒出聲,不敢惹他,免得他又情緒激動。
最後,她被一言不發的男人從草地上抱了起來,往屋子里面走,剛好遇到出來叫他們吃飯的範姨,範姨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一眼看出他們氣氛不尋常,也沒多嘴,只是道,「先生,晚餐已經好了。」
英俊冷漠的男人朝她淡淡的一瞥,示意他知道了。
他不說話,飯前發生的事情盛綰綰更是不想理他,悶聲吃完飯她就回了臥室,薄錦墨在她起身離席的十多分鐘後上樓,剛推開進去就听範姨在勸她,「盛小姐,您頭發這麼漂亮發質也好,剪成短發是不是太可惜了?」
女人淡淡的道,「沒什麼可惜的,頭發而已,剪了它是會長出來的,而且我眼楮看不到,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復明的那一天,懶得打理。」
「哎,這不是有我嗎,盛小姐您難得打理,我替您打理啊。」
「範姨你不用勸了,你不給我剪,我拿剪刀自己剪了。」
範姨看著她這麼漂亮的頭發,還是有些不忍心,正準備再說點什麼,眼角的余光瞥到佇立在門口的男人,「先生來了,」她忙道,「盛小姐說打理頭發很麻煩想剪掉呢,您勸勸她吧,我先下去忙了。」
要不是他在草地上差點把她給強上了,盛綰綰這會兒早哼出聲了。
他屁字都吭不出來,能勸她什麼。
再說剪個頭發而已,多大的事情。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是在臥室,她頓時就有些不踏實,起身就想出去。
說不定他停下來就只是因為露天在草地上做隨時會有佣人過去太羞恥太離譜了而已。
薄錦墨單手插一進西褲的褲袋里,低頭看著靜默的模索著要從他身側走出去的女人,手臂一身攬住她的腰,然後將她抱了起來。
她立即緊張起來,不知所措但忍著沒出聲。
好在男人把她抱到了陽台的沙發里而不是床上。
她抱著抱枕閉口不言,兩個人就這麼死氣沉沉的坐著。
一個眼楮看不到,一個不肯出聲像個啞巴一樣,在一片夜色下,詭譎異常。
不過好在他這次他沒停留多長的時間就離開了。
盛綰綰听著車子的聲音,松了一口氣,癱軟在沙發里。
範姨給她端了一杯果汁上來,「盛小姐,您這是跟先生吵架了嗎?」。
「範姨,」
「您說。」
「我覺得他很奇怪,有時候說話很溫柔脾氣又很好,有時候一句話不說像個死人一樣跟薄錦……」意識到某個名字要月兌口而出,盛綰綰頓住收住了,語氣恢復淡然,「你沒覺得他有時候像兩個人嗎?」。
範姨,「沒有啊,」她道,「您說先生有時候很溫柔脾氣很好……大概也只對您這樣,他在我們面前一直都是差不多一個樣子,話很少,或者不說話。」
盛綰綰,「……」
所以他在別人面前都是那副死樣子嗎?詭異到讓人難以理解的性格。
盛綰綰覺得她需要反思一下她的體質,為什麼總是招這些個性扭曲詭譎的男人,可能她自己的磁場都有問題。
…………
薄錦墨回到盛家別墅,下車後徑直回到書房,反手關上門。
掀開筆記本,開機,摁密碼,從電腦里找了個文件夾出來,打開時間最近的那份錄音。
是他熟悉而陌生的,他自己的聲音。
那聲音跟他速來的淡漠冷峻截然不同,是徐徐的從容,是溫淡而慵懶,也是張狂的邪氣四溢。
我定了這個周末的去米蘭的機票,把時間騰出來。
他控制不了時間,所在的地點,如果不想被別人發現,那麼除去在盛綰綰的面前,他就得維持著他的身份,以及所有的言行舉止。
所以,即便他洞悉他所有的行動甚至是思維,他也仍然需要他的配合。
因為這份需要,所以他才沒有在盛綰綰的住所暴露後將她轉移,何況他默許了他的身份。
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代表的都只是薄祈。
用你的聲音告訴我,否則——你以為她不接受我,難道能接受你?
…………
她已經不愛你了,就算你每天跟她待在一起又如何?讓我代替你,不是比別的男人得到她好,你覺得我、你,和別的男人之間,她會選什麼樣的順序?
他很清楚,薄祈需要時間,他要等到那個女人徹底愛上他,再攤開這一切,所以現在他的對手是她不是他。
他所有的時間跟精力都花在了盛綰綰的身上。
讓盛綰綰愛上他,然後再讓她接受他,然後再……驅逐他麼。
可笑。
筆記本的屏幕已經黑了下去,男人獨自坐在偌大的椅子里,手里把玩著黑色的鋼筆,低眸出神的注視著筆帽上的字眼。
My,love。
什麼樣的順序?
男人薄薄的唇瓣抿出異常自嘲的弧度,是薄祈,因為他了解她的一切,知道她所有的喜好跟軟肋,又愛她到病態。
然後是別的男人,除他薄錦墨之外的任何男人。
然後——
可能沒有他,因為她在他想重新再來的時候已經選擇了逃跑。
她已經賣掉了戒指,現在連頭發都要剪掉了。
她已經把他翻篇了。
薄祈,薄祈,一個被女人控制的心魔而已。
他閉上眼楮,闔上鏡片下濃墨色的陰鷙,薄唇勾出陰冷的弧度,喃喃自語——盛綰綰,你成了我的心魔還不夠,要逼我把整個人都讓出去麼?
………………
盛綰綰讓他帶她出去,但她怎麼都想不到,他把她直接帶出了國。
那天的事情之後,薄祈一直到周末的上午才過來,她對上次在草地上發生的事情心有余悸,範姨說他來了也沒吭聲,一直到他走到她跟前。
男人抬起手模著她的頭發,嗓音溫柔和煦,「頭發怎麼剪了?」
「你上次不就知道了嗎?」。
他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薄唇間吐出兩個低低的字眼,低啞曖昧,「漂亮,我喜歡你短頭發的樣子。」
精心養護的長發,說剪就一剪刀下去了。
她側首躲避著,悶悶的,「你今天正常了?」
他抬手抱住她,「sorry,上次我心情不好,嚇到你了。」
盛綰綰靜默了一會兒,還是小聲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
要不是人在他手里,她指不定直接用神經病三個字。
「現在討厭不說話的我了?」
她一哼,「特別。」
男人眼神深暗,語氣尋常的淡笑,「以後不會了。」
這句話她存疑,反正下次他再不說話,她就離他遠點兒,或者叫範姨一起。
「今天很早,帶我出去?」
「我已經吩咐範姨收拾好東西了,十一點的飛機。」
「飛機?」
出個門而已,有車就行了,要飛機做什麼?
「你不是要出去,不想整天呆在別墅里?」
她臉上帶著些懵懂,「我是想出去,不過……你要帶我去哪里?」
「米蘭。」
她呆了呆,「去米蘭做什麼?」
男人微笑了一聲,不在意的回答,「有公事需要處理,順便帶你過去玩。」
她抿了抿唇,過了一會兒淡聲道,「你如果真的沒結婚,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之類的?所以只能帶我出國玩。」
「沒有。」
就算有那也跟他沒關系。
盛綰綰還沒說話,就感覺到男人的氣息徒然壓了下來,低低的嗓音貼著她耳朵最敏感的地方,「你在考察的過程中,是否單身這一項是毫無疑問的,無憑無據的不要把這種罪名掛在我身上,我會委屈。」
那氣息吹拂得她耳朵很癢,整個人都往後縮去,「你臉真是大……你還委屈,我要不是虎落平陽我不告你綁架強女干未遂我不姓盛。」
在去機場的路上薄祈給她听了盛柏跟護士的一日常對話,也沒什麼很特別的內容,應該是偷錄下來的,不過憑著這個判斷盛柏的在療養院沒有被怎麼樣,護士听上去也很不錯。
薄祈定的頭等艙,走的也是VIP通道。
他帶了兩個人,一個是秦風,另一個基本上只听吩咐辦事她就沒听他出聲,行李箱有兩個,不過都沒有經她的手。
只不過,從機場下車開始他就牽著她的手。
不是拉手臂,手腕,而是像戀人般十指相扣的牽著。
她幾次嘗試掙月兌,最後男人不耐煩了,像訓斥孩子般低聲訓道,「機場人多,別鬧,你這張臉就夠高調了,還非得鬧出點動靜出來生怕別人發現不了你?」
不經她的同意牽她的手現在還成了她的錯了?
只不過是她的確不想在機場鬧開而言,再說為個牽手這種小事鬧,好像又顯得矯情,誰讓她是瞎的。
她撇撇嘴,滿臉不樂意的被他牽著,但又無可奈何。
從安城的機場一直到米蘭的機場,也沒範姨在,他整個過程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她,盛綰綰都覺得他已經很煩了,因為上個洗手間他都恨不得跟上去,非得她發點脾氣面露不悅才稍微妥協了一點。
下了飛機,秦風跟那個保鏢去取行李,他照例厚著臉皮牽她的手——
題外話——第二更,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