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捏著襯衫,還沒理清思路,就听到頭頂響起男人的聲音,「盛綰綰,」
她抬起頭,看著他陰郁得能滴出水的俊臉,聲音更是粗啞陰沉到極致,「你跟他睡了?」
被他這樣盯著,人都好似被定住了,一動不動。
薄錦墨看著她一臉迷蒙,心上的口子一下劃到了最大,「傻掉了?說話!」
「我……妲」
在男人這樣的氣場下,她連思考都是僵硬而遲鈍的。
昨天,她是在書房,後來……睡著了。
看她這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也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睡沒睡,薄錦墨伸手過去就把她的人扯到自己的面前,俊美的臉能溢出一層寒氣,一下劇將襯衫撕扯下她的肩膀禾。
盛綰綰睜大眼楮,「你干什麼?」
白皙的肌膚就這麼暴露在晨光中,包括鎖骨,以及鎖骨一下的柔軟的曲線。
干淨細膩,沒什麼曖昧的痕跡。
他臉色稍微的緩和了一點,但還是很難看,下顎緊繃。
明明是夏天的清晨,光線很明亮,但他整個人都泛著極寒的涼意,陰鷙冷漠。
盛綰綰已經基本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
她看向他,逐漸的抿唇,到底有些心虛的不安,以及愧疚。
但男人始終只是看著她,並不說話,一言不發。
掀開被子赤腳下了床,抱起枕頭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低聲尷尬的道,「我換好衣服就走。」
三兩步的進了浴室反手把門關上,她靠在門板上像是放了氣的軟皮球,抬手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長發,然後懊惱的捂住了臉。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直了身體走到鏡子前把身上的襯衫扣子解開衣服剝下,雖然很多年未經情事,但她也是有過經歷的女人,有沒有被做過基本能判斷出來。
薄祈那個混蛋,他要把薄錦墨氣瘋了。
草草的迅速的把衣服換回來,等她出浴室的時候床上的男人已經下了床衣著整齊的立在落地窗前,看背影都能看出他此時極端的不悅。
「我走了。」
薄錦墨轉過了身,冷銳深墨的眸看著她,這眼神像是要將她里里外外的看個遍,低沉的嗓音里綿延著從未有過的冷色調的自嘲,「盛綰綰,他就這麼招你喜歡?二十四個小時都沒有你就跟他睡到一起了。」
她低著腦袋,「不是……」
更冷更嘲的嗓音壓在她的頭頂,「你是不是盼著我消失?」
她一怔,抬起臉,「我沒有……」
這樣的情況,她很不自在,他不說話,她幾度想開口解釋,但又覺得解釋下來會惹他更大的惱怒,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我走了。」
說罷,就轉身走向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下樓,男人也跟著下來了,只是隔著兩米的距離跟在她的後面,沒有叫住她,也沒跟她說話。
直到她在玄關換好鞋站直了準備出門回去,薄錦墨又再度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冷漠的看著她,把手里的東西遞了過來。
是三明治,和牛女乃。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可以弄……」
「可以跟他睡,我的東西都不肯吃是麼?」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冷聲打斷,然後下一秒就眼睜睜的看著他隨手一拋就把早餐扔進了垃圾簍。
盛綰綰看著他,她猜到他會有生氣,但也的確沒料到他能發這麼大的脾氣。
或者說,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他這樣大發雷霆的樣子了。
還沒等她決定是直接回家,還是說點什麼,男人的手就已經伸了過來,把她身後的門打開了,「徹夜不歸,你家的看護會給你準備吃的?」
盛綰綰被他提回了家。
看護听到動靜趕忙迎了出來,大概是沒料到她會這麼早回來,十分的歉疚慌忙,「對不起盛小姐,我以為您在外面過夜也在外面吃早餐,所以沒準備,您想吃什麼,我這就給你準備。」
她正想說有什麼就隨便吃點什麼就好,男人就已經再度出聲,「不用了。」
然後,薄錦墨把她提到了隔壁顧家。
晚安帶著兩個孩子正在吃早餐,見他們一起過來,連忙起身,「怎麼這麼早?吃早餐了嗎?」。
男人冷淡的道,「沒吃,所以過來吃。」
晚安,「……」
她眼楮轉了轉,看了看薄錦墨,又看了眼被拉著手臂滿臉無可奈何的盛綰綰,敏銳的捕捉到異乎尋常的氣氛,但她沒說什麼,只是側首吩咐一旁的佣人,「再盛兩碗粥出來,另外煮兩個雞蛋,加兩份小菜。」
薄錦墨淡淡的道,「我的不用,給她一個吃就行。」
女人被他拉到了餐桌前,摁著肩膀坐下,「看著她吃完,我去上班了。」
七七張大嘴巴,烏黑的大眼楮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連冷峻都無聲無息的看著他們。
晚安還沒哦,男人就已經轉身走遠了。
頎長的背影仍舊高大挺拔,在干淨明亮的晨光里透著濃稠得化不開的黯然跟落寞。
七七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眨巴著眼楮問道,「薄叔叔,他怎麼了?」
晚安看了低頭喝粥的盛綰綰一眼,朝七七溫軟的笑,「可能是沒睡好,所以不開心。」
「可他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是沒睡好嗎?」。
冷峻把牛女乃端到她的面前,「喝牛女乃,上學快遲到了。」
「哦。」
直到吃完早餐,陳叔把兩個小家伙送去學校,晚安泡了兩杯茶端到客廳放在茶幾上,涼涼的看著躺在沙發上裝死的女人,「說吧,怎麼了。」
盛綰綰看著她,「我昨晚好像闖禍了。」
她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跟晚安簡單的概述了一遍,「我……他這段時間都很正常,我有點怕。」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但也不願意影響他的精神狀態。
昨天的事情是她沒受住誘一惑,加上對薄祈過于的缺乏防備心。
晚安握著茶杯,「你們發生了?」
「沒有,就睡在一起而已。」
晚安點點頭,「而且他還故意的調了鬧鐘,就想讓你們一塊兒醒來。」
她很清楚綰綰是最不喜歡鬧鐘的聲音的,那吵鬧的聲音會讓她心慌,繼而心煩,一早上都會有起床氣後遺癥,所以她從不用鬧鐘。
一個兩個都這麼有心機,互相算計。
晚安看著她苦惱的臉,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那一位啊?」
「哪……一位?」
「另一個薄錦墨。」
盛綰綰想也不想的搖頭。
「我知道你不能喜歡他,但你先別急著否認,我都這麼覺得了,薄錦墨他肯定會這麼覺得,我跟他的主治醫生聊過,這種想法一旦種在他的腦子里,他會很危險。」
盛綰綰閉上眼,俯首把腦袋埋進膝蓋里。
晚安淡淡涼涼的道,「你不想跟他扯上關系,以後就不要跟他接觸好了,說白了你們現在非親非故,你也沒有義務去管他的事情,他的狀態也並不是你造成的。」
頓了一下,她才低嘆一聲,「不然你想出手幫他治好他,再愛上他接受他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你能做到嗎?」。
盛綰綰過了好久,才笑了下,喃喃的道,「可是他的狀態不是我造成的,我又為什麼要那麼偉大主動犧牲。」
…………
薄錦墨坐在電腦面前,冷峻的一張臉毫無表情,筆記本里播放的是昨天的監控錄像。
「他」跟她一起回來,在書房,「他」在書架里拿了一本相冊給她。
其實兩人基本沒有什麼交流,基本就是她始終都在研究相冊,而「他」下樓給她煮了一份夜宵,又親手喂到她的唇邊,她才自己乖乖的吃了。
大約是因為時間晚了,「他」看時間,提醒她該睡了,她舍不得。
于是,他再次下樓,沖了一杯牛女乃,扔進去三分之一片安眠藥。
她喝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抱她出去,走廊也有監控,看得出來本來是打算抱她送她回家的,但最後還是折回了主臥。
臥室里沒有攝像頭,他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他手握著鼠標,鏡頭倒了回去,停在吃甜酒的那里。
男人眉眼深邃而溫柔,唇上噙著笑,低眸看著她,舀了一顆湯圓,喂到她的唇邊,她看都沒看,勺子踫到她的唇,她就乖乖張口了。
畫面就這麼頓在屏幕上,再沒有動。
低頭,俊美的臉慢慢的沒入手掌心。
…………
之後的兩天都相安無事,準確的說,薄錦墨沒有再主動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直到兩天後的晚上,他打電話給她,嗓音暗沉沙啞,淡淡的,「明天晚上七點的飛機,能騰出來嗎?」。
「沒問題。」
「嗯,那好,我明天過來接你,收拾好東西。」
「噢。」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男人就掛了電話。
盛綰綰握著手機怔怔出神,只覺得他的精神好像特別不好的樣子。
第二天下午五點,黑色的邁巴一赫停在她別墅的門外,他沒進門,甚至沒有下車。
直到她推著行李箱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才下車朝她走去,一言不發的接過她手里的東西,放到後備箱,再替她拉開了車門。
她不知道有司機他為什麼不指使要自己親自下車提行李。
「怎麼不上車,還有東西要拿?」
盛綰綰抬頭看著他,「你最近沒休息好嗎?」。
昨晚還只是覺得听聲音他精神不太好,現在看模樣,他是真的精神不太好。
雖然襯衫西褲一絲不苟沒有褶皺,靠得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沐浴乳的濕氣,下巴也是剛剛收拾完刮了胡子,有她熟悉的須後水的味道。
很干淨,很整齊,但還是遮掩不住眉眼下淡淡的青色,和身上透出來的疲倦。
薄錦墨低眸看她,一會兒才道,「嗯,要把之後幾天的事情提前完成,所以加班。」
哦,這個也的確說得過去。
她沒多想,彎腰上車。
司機把他們送到機場就回去了,機票是他定的,行李也是他在拿,她就拿著手包跟著他,時間掐的剛好,等辦完了手續只等了十分鐘就登機。
國際航班,頭等艙,她給盛西爵打了個電話,又給晚安發了短信,告訴他們下飛機後聯系。
薄錦墨看筆記本,她看書,累了就看電影,他基本不主動跟她攀談,只不過但凡她的需求,剛開了個頭他就給她要來了。
雖然明明有時候,他盯著筆記本很認真,眼楮就像是長在她身上似的。
就好像這男人明明不怎麼跟她說話,但還是能讓她覺得他時時刻刻在盯著她。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她準備睡覺去才主動的開口問道,「你不睡覺嗎?」。
他側首看她一眼,抽了張毯子出來蓋在她身上,「晚點,你休息。」
她眼眸動了動,也沒再多說什麼。
見她閉上眼楮,他也就不再敲鍵盤,合上筆記本,拿了本書看——
題外話——第一更,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