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賭,就要將贏面提到最高。
他傷得越重,綰綰才越容易心軟,所以明明醫生已經到了,他也沒讓醫生給他療傷。
薄錦墨讓他們走,但顧南城明擺著不搭理他,鑰匙為了外力自制自然不在他自己的手里,這些人也是顧南城的人直接受命于天。
情況可想而知,他傷勢不斷加重。
晚安看著他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害怕,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小聲的道,「我怎麼覺得他好像情緒不太對?妲」
好像完全冷靜不下來,這根本不像是她認識的薄錦墨。
顧南城冷眼看著,嗤笑,「他嗑藥磕傻了。」
「什……什麼?禾」
男人模著她的腦袋,淡淡的解釋,「他把韓梨開給他的藥當飯吃……」
「什麼藥?」
盛綰綰上樓走過`.``來時,剛好听到這句話,晚安這麼晚給她打電話她自然以為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幾乎是飆車過來的,下了車腳步也很快,現在喘著氣走了過來。
顧南城側過身,看著穿了一件薄毛衣就出門的女人,語調仍舊是波瀾不驚,「正常的處方藥。」
只不過再正常的藥,一旦過量,物極必反再正常不過。
盛綰綰在他們的視線里走了過去。
她先是看著他們,隨即才轉頭看向臥室里面的情景。
薄錦墨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但他微微的垂著腦袋,沒有看她。
盛綰綰舌忝了舌忝唇,好久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她看向顧南城,三分呆滯,「他在干什麼?」
跟晚安一樣,她也不會認為是別人把他弄成這個樣子的,只有他自己能。
俊美溫淡的男人不溫不火的笑,聲調也是不咸不淡的,「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麼,只不過他前段時間找我,讓我找幾個人看著他,免得自己亂來。」
盛綰綰閉了閉眼,轉身還是走了進去。
分散在臥室里的其他人收到顧南城眼神的示意後,陸陸續續安安靜靜的退了出去。
顧南城看著他們,沒一會兒就牽著晚安下去了,整個二樓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晚安有些擔心,「你說他情緒失控,不會對綰綰怎麼樣吧?」
「情緒失控,又不是理智全無,他能對她怎麼樣。」
「哦。」
臥室里很安靜。
盛綰綰低頭,已經長過肩頭沒有梳理的垂落下來的一點,她伸手將頭發往後撩,一腳就想踹到男人的身上,但還沒抬腳就覺得踢不下去。
末了,她還是蹲,跟他維持著平視。
男人側過臉,線條冷清,並沒有看她。
她伸出手,隨意的模了模男人的下巴,上面覆蓋著一層極淺的清渣,有些刺手。
她笑,「薄錦墨,你真是行啊。」
男人的嗓音粗噶得難听,壓得很低,很冷漠,淡淡的,「你跟他們一起回去,」末了,他聲音更難听的補充道,「盛綰綰,這是我家,不是我去找你的。」
都到了這地步,還沒忘記提醒她,他沒有違規。
盛綰綰手摁著眉心,已經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也沒心思去追究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視線從他的手上掠過,再落到那粗粗的鐵鏈上,問道,「鑰匙呢?」
「你回去。」
「我問你鑰匙在哪里?」
盛綰綰問完就覺得問他沒什麼用,起身準備下樓去問顧南城要。
薄錦墨還是抬起頭,看著女人的背影,喉結上下的滾動,瞳眸緊縮。
要走了嗎?
低沉粗啞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書房有備用的鑰匙。」
盛綰綰沒回頭,就這麼走了出去。
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整間臥室都是死寂的,他已經听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是她自己要來的,來都已經來了,他為什麼連她的臉都沒有看一眼。
盛綰綰從書房找一會兒才在屜子里找到鑰匙,剛要走的時候,她看見書桌上擺著一本很大的相冊,不知道出于什麼樣的心理,她伸手打開了封面。
五分鐘後,她回到了主臥室。
男人仍舊維持著最初的姿勢,仿佛一動也沒動過,直到她的腳步靠近,他才終于抬起了頭。
盛綰綰一言不發的低頭用鑰匙解開他身上的手銬,跟鏈子。
他似乎渾然不在意一般,一雙墨黑的眼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的臉。
白皙的臉蛋,休養了大半年,血色已經很好,除去還有些瘦,看上去已經恢復得很不錯了。
顧南城隔三差五的諷刺他,盛綰綰在沒有他的生活里不知道多快活。
看她細膩的,白里透紅的肌膚,和蓄長了些的,猶帶著香的發,和蹙著眉心小心翼翼的模樣,神經像是電漫過一般的麻痹,久久找不到的原有的感覺。
盛綰綰把所有的東西抱起來扔到了陽台上。
她只做事,沒跟他說話,薄錦墨也沒說話,只是看她忙來忙去。
她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盆子,于是重新回到他的面前,「能起來嗎?」。
他抬頭望著她。
她已經把毛衣的袖子卷了起來,露出精致美麗的鎖骨。
男人淡淡的問她,「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親自伺候你,你不喜歡嗎?」。
「我沒纏著你。」
盛綰綰低頭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然而人還沒走到門口,就已經被男人從後面抱住了。
她的身骨縴細柔軟,穿的也是質地柔軟的毛衣,就這麼把她抱在懷里,只覺柔軟的不可思議,何況,無論是發間還是的身上,都透著馥郁的幽香。
「你不是不纏我?」
他緊繃著嗓音,啞聲道,「是你自己來的。」
她笑了下,「我來了也可以走啊。」
男人沒說話,但手臂上的力氣更緊了。
「是不是不想讓我走?」
他不回答,但動作間透出的意思很明顯,手臂抱著她,沒有松開。
「好,我不走,你听話?」
這次他回答得很快,「嗯。」
「去浴室。」
薄錦墨稍微的松開了她一點,然後就被拉到了浴室。
盛綰綰搬了條椅子進來,讓他坐下,然後在盥洗盆里放了溫水,用毛巾打濕,擰干,重新折回到他的身邊,用溫熱而柔軟的毛巾替他擦拭著臉。
擦完臉,她回去洗毛巾,順便囑咐,「把衣服月兌了。」
話音剛落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轉過頭看向抬手準備解扣子的男人,「算了,別動。」
一雙手弄得血肉模糊。
男人剛抬起的手又重新落了下去,過了一會兒,還哦了一聲。
頗有幾分失望的味道。
盛綰綰把毛巾洗干淨重新擰干,回到他的身邊,毛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騰出兩只手給他解襯衫的扣子。
才解開兩顆,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盛綰綰甚至嚇了一跳,「你干什麼?」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于的突兀,但也仍然沒松開,只是僵硬的道,「不用擦身體。」
「你不是說了要听話,配合我?」
薄錦墨擰著眉頭,深眸注視著她,似乎在顧慮什麼。
最後,他還是松開了她的手腕,讓她繼續解襯衫。
一共解開四顆扣子,盛綰綰就看清楚了他不讓她看的理由。
其實也不算多意外的事情,他手都弄成了這樣,身上再受點傷有點新新舊舊的疤是多意外的事情,她神色沒什麼很明顯的變化,只是漫不經心的道,「讓人看住你就看住你,為什麼還會被打?」
男人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她,「打架受傷,很正常。」
「身上的都處理過了吧?」
「嗯。」
她用毛巾給他的上半身擦了一遍,然後回到主臥拉開了衣櫃從里面取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出來,走進去扔在他的身上,「褲子月兌了,穿這個。」
薄錦墨看著她。
盛綰綰于是走過去,把落在他腰月復上的睡袍搭在他的肩膀上,伸手就去解男人的腰下的皮帶。
幾秒鐘就解開,然後轉過身道,「行了,現在可以月兌了。」
換好睡袍,她還是連著他的下半身也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
「我回來的時候洗過澡了。」
盛綰綰抬頭看他,沒好氣的道,「……你不早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