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初夏的天,雖然白天溫度不低,但晚上還是有些涼,風吹過時,盛綰綰就無意識的瑟縮了下肩膀,又裹了裹毯子。
晚安轉過頭,看著以光年為距離單位的遙遠的星空,嗓音溫靜幽深,「很多人都會有意無意的假裝啊,你不想再愛他了,你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再愛他了,可你其實對這樣的自己無能為力,沒有他你也能過得很好,可他過得不好的時候你還是忍不住走過去,因為從來都難以忘懷。」
盛綰綰抿唇而笑,閉上眼楮,「听上去很糟糕。」
「這幾天跟他在一起,你覺得糟糕嗎?」。
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不糟糕啊。妲」
「那就不糟糕。」
…………
兩人在天台上呆到晚上十一點多,顧公子等得不耐煩了親自上來逮人,一抱晚安觸手就模到她被風吹()得冰涼的身體,忍不住低聲訓斥,「多大的人了,大晚上的傻兮兮的在這兒吹什麼冷風?禾」
一邊說一邊連人帶著她身上的毯子一起抱了起來,眼楮瞥到盛綰綰的身上,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盛綰綰,「……」
她也抱著毯子跟著下去了。
跟在後面听晚安跟顧南城說讓這兒的佣人煮兩杯姜茶,等她們一起喝了再回去。
她又听顧南城很嫌棄的表示不在這跟她一起吃,他回去親手給她煮。
剛好回到客廳的時候也沒看到客廳,晚安環著他的脖子撒嬌,「哎呀那你就一起煮了吧,煮一杯也是煮兩杯也是煮,然後……」她連靠上去,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我覺得薄錦墨最近挺不正常的,你剛好跟綰綰一起聊聊唄。」
顧南城低頭瞥她一眼,沒吭聲,一直走到沙發前才把她放進去,「我去煮姜茶,你待著等我。」
她點點頭。
盛綰綰看著男人的身影進走進廚房,才撇撇嘴,托腮無奈的道,「害你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顧公子真的是有夠不待見我。」
晚安裹著毯子,朝她眨眨眼,「有嗎?」。
盛綰綰,「……」
顧公子到底還是愛屋及烏的煮了兩杯,雖然她的那杯得她自己去廚房拿。
她剛從廚房端了出去就看到晚安坐在沙發拿著勺子一邊攪拌一邊吹,還一臉很難喝不想喝的意思,非惹得男人溫柔寵溺的哄上幾句,她才不情不願的喝了幾口。
她默默的走過去坐下,等它涼了點她就捏著鼻子一杯整的全都喝了下去。
晚安才喝了一杯,抬眸緘默的看著她放下已經空得只剩殘渣的杯子,過了一會兒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喝姜茶了?」
「沒有男人哄的時候。」
晚安,「……」
顧南城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杯子一起送到她的唇邊,低聲道,「別理她,繼續喝。」
晚安看了他的臉一眼,「哦。」
她低頭皺著臉繼續喝著,顧南城這才抬頭看向盛綰綰的方向,不溫不火的道,「你又怎麼刺激他了?」
盛綰綰睜大眼楮,「我刺激他?你說薄錦墨嗎?」。
「你還能刺激誰?」
「我……怎麼刺激他了?」雖然她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但是被顧南城這麼盯著,她還是有些莫名的不安,聲音也放得很低,「我已經很小心了。」
顧南城睨著她,又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女人,才又重新看向她,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刺激他,我只知道他今天找過韓梨。」
盛綰綰臉色微變,眼楮也睜大了點,「為……為什麼?」她自己還覺得委屈,「我該跟他計較的我什麼都沒計較,看他不開心我都上去哄他了,他要親要吻我也配合他了,我還能怎樣?」
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溫溫淡淡的道,「誰讓你該計較的不計較,誰讓你看他不開心就去哄他,誰讓你給他親給他吻了?」
盛綰綰,「……」
晚安終于把她的姜茶喝完了,她抬起頭,額頭蹭了蹭男人的下巴,溫軟的埋怨,「你這麼嚴肅干什麼?」
男人低頭,「嚴肅嗎?」。除了她他對誰都是這樣的,這算什麼嚴肅,他又淡淡的道,「不是你讓我跟她說,現在我都說了,她好像不懂。」
她抬頭親了他的臉一下,然後點點頭,「我听懂了。」
顧南城皺了下眉,「明天再說,現在時間很晚了,回去睡覺。」
晚安想了想,朝盛綰綰道,「我先回去,給你發微信。」
…………
盛綰綰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舒服的睡衣,靠在床上看晚安發過來的微信︰
你是不應該遷就他,打個簡單的比方,你做了一件對不起我的事情,你想要補償我,至少跟我說一句對不起,這樣你的愧疚才能稍微的得到安慰,但你還沒說之前,我就跟你說沒關系我不怪你,因為你是個殘疾人。
綰綰,我明白你的顧慮,但也許你也可以想想——薄錦墨他想要的究竟是一個時時刻刻會顧慮他的你,還是像曾經戀愛時不管不顧任性依賴他的盛綰綰,我不是韓梨,沒有她的專業,但我覺得你如果想最大限度的治愈他的話,那就應該讓他把自我定位到——男朋友跟父親。
你不能給了他權利但剝奪了他的義務,嗯……女人有時有相當大的依賴性,相對應的,男人有時候也有相當強烈的被依賴要求,薄錦墨他看著也特別像。
她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的話久久沒有做出反應,直到屏幕自動的暗了下去。
扔了手機抱著枕頭邊想邊睡覺,胡思亂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慢慢的睡著了,好在第二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也就放任自己睡到了九點多。
等她隨便換了身衣服,打了個呵欠下去的時候,她還在樓梯上就看到在客廳腦袋跟腦袋湊到一起的父子兩。
茶幾上的東西被清空了,兩人在下棋。
「小硯。」
听到她的聲音,父子同時看了過來。
薄錦墨今天穿一身淺色系的灰色襯衫,戴著斯文的無框眼鏡,眼神如幽深的古井,深,靜,且暗,但薄唇上噙著微末的弧度像是溫柔。
薄硯沖她笑,「媽媽起來了。」
盛綰綰走過去,模了模他的腦袋,「幫媽媽去廚房問下阿姨有沒有早餐好不好?」
薄硯點點頭,馬上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盛綰綰手指梳理著頭發,在沙發上就這麼坐了下來,然後才算數看了他一眼,「我發現你最近很不務正業啊,你不是日理萬機的嗎?」。
「今天周末。」
她還想說他昨天也沒去上班,但話到嘴邊還是收了回來,只是撇撇嘴,不去看他。
也因為她沒有正眼看他,以至于她沒能捕捉到他眼底蓄著隱匿的笑意,和眼角眉梢說不出來也無法形容的暗色調的意味。
盛綰綰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看向廚房的方向,不理他,像是在發著小脾氣的女人。
男人走了過去在她的身側坐下,抬手托住她的臉板了過來,在她耳邊低低的笑著,「昨天沒去接你,也沒有聯系你,所以生氣了?」
她的臉被他板過來,也就順勢對上他的眼神正視他的臉。
這是薄錦墨,是的嗎?
昨天被銬起來的那個是薄祈,被她拆穿後他又冒充薄錦墨跟她說分手挑撥他們的關系。
是這樣……的吧?
她不確定的想。
一把拍開他的手,不溫不火的道,「你昨天干什麼去了?」
男人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抱在了懷里然後低聲道,「我昨天去找了韓梨,然後自己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他語氣很尋常,還有些歉意,手指探上她的臉頰,參雜著些笑意,「你是生氣,還是擔心?」
盛綰綰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臉,還是有些不確定的迷茫。
他似無奈又似落寞,伸手模模她的腦袋,「我去廚房給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你喜歡的。」
說罷就起身去了廚房。
盛綰綰看著他的背影,蹙著的眉頭久久沒有舒展開,她抱起一旁的抱枕靠在沙發里發呆。
沒一會兒,薄硯先跑了出來,道,「媽媽,廚房只有一點粥了,爸爸說他現在給你煮面,讓你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