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的人有些為難的道,「我們暫時了解到的就是這個,被撞的那個女人的確是慕小姐手下的副導,好像也是真的愛戀顧公子,至于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導致慕小姐撞人,可能只有當事人知道。」
盛西爵淡淡的開腔問道,「顧南城能贏這場官司嗎?」。
「這個……只能說顧公子的確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幫慕小姐打官司。」
至于官司到底會不會贏,沒到法官判決的那一刻誰都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
盛西爵垂眸,沒說話妲。
米悅拿起手機,低聲道,「行了,你們繼續盯著,有什麼消息再給我通知。」
「好的,米董。」
掛了電話後,臥室里恢復了短暫的安靜禾。
米悅身軀往沙發後面靠,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柔軟中,「考慮清楚了嗎?」。
「我在想晚安為什麼會撞人。」
他沒回答她,她也沒窮追不舍的問,手里玩著手機,接話道,「為什麼撞人,說不定只有晚安她自己清楚,不過我覺得情殺的可能性不太大,那女人說不定做了別的更嚴重的事情。」
她其實也沒有認真分析,不過隨口一說,盛西爵看向她,不帶什麼情緒的反問了一句,「是麼,你這麼覺得?」
米悅點點頭,「我是這麼覺得,上次在安城見到晚安,因為你受傷的事情她來找我,我還跟她聊了兩句呢,她可不像是會沖動的類型,何況還是為了男人。」
「為什麼你覺得不會?」
她靠在沙發里,坐姿隨意得幾乎沒有,「就是覺得啊,」斜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她撇撇嘴,「我可沒說她壞話的意思,只不過我覺得她這個人的戒備感很深,很少會毫無保留的對誰,除非她確定對方是毫無保留的對她……顧南城在她心里還沒進那個圈,她可能是喜歡他,但是遠沒到為他賠上自己人生的地步。」
那次她們談話的時候,她就透露出她覺得她自己在顧南城心里不是最重要的。
盛西爵淡笑了下,「被你說出來,有點自私的意思。」
「你可以往好听了理解,那叫謹慎。」
男人沒說話,靜默了將近一分鐘後,他才抬頭道,「今天天氣不錯,推我去花園里走走,嗯?」
在夏天天氣不錯的意思是,沒下雨,陰天,大風,的確算是舒服的天氣了。
米悅看了他一會兒,「我出去叫人準備輪椅。」
過了大約十分鐘,家里的佣人就抬了輪椅上來了,盛西爵幾乎只讓他們扶了下手臂,自己坐上去了,她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的。
別墅的花園里,風吹得很大,米悅的裙子幾乎都要被吹得揚了起來。
她推著輪椅,邊走邊在背後咕噥著道,「你使喚人還真的不會不好意思,還把佣人支走,專門叫我給你推。」
「讓你推是讓你陪我,我讓他們推干什麼?」
米悅抿唇,推著他有些怏怏不樂,這男人總是喜歡說些似是而非的話,但又從來不說清楚,她自認為她的意思什麼都不用說已經表達清楚了。
更別說他早已經說破了。
但他從不明確的表示什麼。
盛西爵沒回頭,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自然能感覺到她的沉默,「怎麼不說話,不高興?」
「沒有。」
這兩個字基本就能說明她很不高興了。
輪椅摩擦地板的聲音滾動而過,這唯一的聲音讓他們之間听上去更是安靜得仿佛鴉雀無聲,過了幾分鐘的時間,男人緩緩沉沉的開口,「米悅。」
「怎麼了?」
「我即便是回國,也只是回去一趟。」
米悅一下子咬住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是想告訴她他想回去,還是想說明他回去也會回來???可現在的問題不是她願不願意讓他回去的問題,而是他的身體狀態根本不被允許回國。
又沉默了將近一分鐘,他才嘆息般的道,「米悅,我知道你對我很好。」
她握在輪椅上的手指一點點的收緊了。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這是什麼意思?
是我知道你對我,所以我會回報你,還是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她低著頭,不再說話,唯獨手指的關節用力得泛白。
而這樣的姿勢,盛西爵不回頭的話,也看不清楚此時她臉上的神色。
又安靜了下去,只剩下風吹在他們的身上,很舒服。
………………
之後的幾天,米悅就很少在家里,或者說她原本就是要去上班的,只不過是不再特意的抽時間陪他,家里有醫生,看護,佣人。
包括晚安那邊的情況,她也不再過問,讓那邊的人直接匯報給他。
就這麼過了幾天之後,醫生告訴她上次全身檢查的報告基本都出來了,他們也研究過,盛西爵的身體狀況算好的,之前最嚴重的就是在腦部,其他部位都沒有什麼毀滅性的傷害,花時間調養的話,應該能慢慢的恢復跟痊愈。
她是在辦公室接的醫生的電話,聊完後把手機擱到了辦公桌上,長長的舒緩著氣息,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花這麼多錢跟時間去治他的時候,其實是抱著……跟他在一起的想法才毫不猶豫的做的。
她以為一年前他吻她,晚上去看她,也都是因為喜歡她。
等他醒來,他會把遲到了一年要說的話告訴她。
可他醒了幾天了,不說說起,提都沒有提過,她淡淡的想,可能已經忘記了。
將這些紛繁的思緒都撥開,米悅關了筆記本上的報表,打開網頁隨手搜了下國內官司的進展,關于晚安的事情她問都不用問派過去查的人,想找到進展直接搜她的新聞就有了。
輸入慕晚安三個字,好幾個斗大的新聞標題一起跳了出來。
米悅看著屏幕上的中文,瞳眸一下睜大了最大。
她還是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怎麼回事?」
「董事長。」
「你昨天不是才跟我說這場官司贏面很大,基本沒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會輸?」
「董事長,如果慕小姐配合的話,這官司是真的不會輸的。」
她皺眉,「什麼意思?」
「顧公子已經安排好了,連原告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慕小姐撞的那個女人已經答應在庭上會把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岳律師這邊也準備好了,可是……」那邊的人壓低了聲音,有些無奈的道,「可是辯論還沒開始,慕小姐就直接認罪了。」
「什麼?認罪?」
「是慕小姐自己認罪的。」
「為什麼?」
「可能是被背叛再加上爺爺過世,她受的打擊太大了,一時間想不通,想用這樣的方式報復顧公子……目前也就只有這樣的猜測了。」
米悅在這邊沒說話,有些呆滯。
那邊的人又接著道,「慕老過世後,她身邊就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了,跟她最好的盛小姐也不見人影……可能是這些因素加在一起,導致她自暴自棄式的報復。」
米悅听到這句話,頓時手腳都冰涼了。
她身邊就一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了。
所以,是不是她做錯了,她幾天前就不該阻止盛西爵,如果讓他回去的話,晚安也許就不會想不通選擇自己認罪坐牢了。
她抿唇,牙齒重重的咬唇,直到仿佛嘗到了隱隱的血腥味。
傍晚,她下班後回到家。
在玄關換完鞋佣人照例遞了一杯茶給她。
她喝了一口,低聲問道,「他今天怎麼樣?」
「您說盛先生嗎?」。
「嗯,是。」
佣人笑著道,「盛先生今天跟著兩天沒什麼區別啊,醫生已經開始安排他做復檢了,他原本身體的底子就很好,應該能很快的恢復吧。」
米悅沒出聲,喝完茶把杯子遞了回去,「我上去了,不用上去叫我吃飯,我餓了會自己下來。」
佣人雖然詫異,但她這麼吩咐了,還是說著好。
米悅回到三樓,她先回自己書房把包擱下,又換了身衣服,才去了男人的房里。
盛西爵沒坐在床上,他在陽台的輪椅上,手里那這本書,但沒看,視線看著遠方,應該是在出神思考。
她想她大概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在門口站了才一會兒,男人就回頭朝她看了過來——
題外話——一更,二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