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祝一夕傷勢惡化的程度,遠比他預料得要快。
雖然有著飛林和西陵曄的攙扶,她也漸漸站不住了,卻還道,「你們能不能讓我坐著,我站久了腿軟。」
華世鈞將外袍月兌下給她墊著,方才由著飛林扶了她坐下,「一夕,你再忍忍,聖尊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祝一夕虛軟無力的靠在飛林肩膀上,歪著頭看著遠處的聖尊,只是傷勢的愈加嚴重,已經讓她快要看不清他的影子了。
「飛林,你跟我說說話。」
她感覺自己眼皮越來越重,只有說說話才分散著注意力,保持點清醒。
「你閉嘴,別再浪費力氣。」飛林卻嚴肅地教訓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改不了話嘮的毛病。
祝一夕艱難地扯出一絲笑,幽幽說道,「萬一……萬一我要是活不成了,你們就把我葬在昆侖山吧。」
那樣的話,可以在離聖尊師父近一點的地方。
「讓你閉嘴,你還說什麼胡話!」飛林聲音不自覺有些哽咽,這家伙一向貪生怕死的,一點小傷都能疼得鬼哭狼嚎,今天受了這麼重的傷,卻反倒忍著一聲不坑了。
祝一夕沒有回答,碎空劍便是神仙也得重傷,何況她這樣的凡人,若不是靠著聖尊方才給他的那點仙術撐著,只怕這會兒都斷了氣了。
「祝一夕,你敢死,你死了就灰飛煙滅了。」燕丘著急地告誡道,希望她能因為害怕,再多撐一會兒。
祝一夕痛苦地咳了咳,傷口的血瞬間涌得更厲害了,她無奈地暗自道,「燕丘,我怕是不能送你去神域了。」
她早就該死了的,如今死在碎空劍下,想來也是天意了。
只是,她多麼想自己真的能修成仙身,能一直在聖尊師父的身邊,伴他千年萬年。
「西陵曄。」她望著跪坐在邊上,一直給她捂著傷口的人,懇求道,「要是……要是我回不去了,你記得幫我照顧我老爹,要是你顧不過來,就讓皇後娘娘把崔嬤嬤賜婚給他,崔嬤嬤挺喜歡老爹的,一定會盡心照顧他的。」
她感覺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便一一向身邊的人交待起了後事。
「你自己的爹,你自己照顧,孤才不會管。」西陵曄聲音略顯嘶啞,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她眼底的緊張和擔憂。
他一直討厭她的,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他卻真的害怕她會就這麼死了。
「當我求你還不成嗎?」。祝一夕看著他,聲音低弱幾不可聞,「我知道,我煩了你那麼多年,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若我不再了,你不就清靜了,老爹只有我一個親人,我不能為他養老送鐘,怕他老了孤苦。」
西陵曄如鯁在喉,久久沒有言語。
祝一夕感覺自己該交待的都交待了,便也沒有了再說話的力氣,只是痴痴地望聖尊的方向,哪怕自己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光影。
飛林模著她越來越弱的脈息,抬頭望向不遠處的亓,「聖尊……一夕快不成了?」
碎空劍的威力,終究不是她一個凡人能承受的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