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月圓之後,只休養了不幾日,無極聖尊便提出了離開。
燕丘看在他要走了的份兒上,很識趣的回了自己房間去睡懶覺,沒有出來搞破壞,反正他一走,他有的時間跟她在一起,不用在這個時候鬧事惹她討厭。
飛林和百草仙君也尋了個各種借口,不是說缺幾味藥要采,就是說府里缺了府要去采買,于是一清早整個府里就剩下了他們一家三口。
飛林早膳都沒有準備就跑了,而亓霽每天早上一起來必然是第一個叫餓的,于是她趁著他未起,只能自己在廚房活起來準備早膳,無極聖尊起來見園內都無人,只听到廚房的方向有響動,便尋了過來。
「要我幫忙嗎?妲」
祝一夕轉頭看了看他,道,「你嘗嘗味道咸了還是淡了?」
她無味覺,所以難掌握分寸,正發愁不知該怎麼辦。∼
無極聖尊自是十分樂意,就著她夾過來的菜嘗了一口,淺笑道,「淡了點。禾」
祝一夕听罷,忙再加了一點鹽,又夾給了他,「現在呢?」
無極聖尊極享受這樣親昵的喂食,嚼了嚼還是道,「還是淡了。」
祝一夕皺了皺眉頭,又添了一點鹽,再夾給他嘗,「現在還淡嗎?」。
無極聖尊嘗了,搖頭道,「還差點。」
她听罷,又加了一點,再讓他嘗了,見他點了頭才盛出鍋。
如此反復,一盤菜她都加了三四遍的鹽,早膳剛端上桌,亓霽已經自己起來揉著眼楮尋了過來,「聖尊大叔,帝歌,我餓了。」
祝一夕帶他洗漱了,才牽了他到桌邊坐下,給他盛了粥,道,「吃吧,小心燙。」
亓霽夾了菜放進嘴里,嚼了一口就眉目糾結地吐了出來。
「怎麼了?」祝一夕問道。
「好咸。」小亓霽苦著臉回道。
祝一夕忙又給他夾了別的,道,「可能肉絲淹的時侯鹽放多了,吃這個,這個清淡點。」
小亓霽張著嘴,由著她喂給了自己,可還是嚼了一口就吐了出來,「水,我要喝水,咸死了。」
無極聖尊遞了水杯給他,小亓霽抱著杯子灌了一大口,才解了一嘴的苦咸味兒,只是又嘗了別的菜,竟沒一盤能讓人下口,難過快要哭出來,委屈地道,「我還是喝粥吧。」
祝一夕擰著眉頭望向對面的無極聖尊,「你不是說正好嗎?」。
無極聖尊若無其事的夾了菜,面色無波地吃掉,道,「是正好啊。」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當時顧著享受她喂食,所以故意說菜太淡了,所以害得她多加了幾回鹽。
小亓霽見他吃著什麼事都沒有,又試探著夾了菜嘗,可一放嘴里還是咸得發苦,一口吐掉了。
祝一夕忙重新給他倒了茶水漱口,道,「你先喝點粥,我給你重新炒一盤。」
她自己沒有味覺,才找他嘗味道的,結果他嘗出來的菜,咸得沒一道能入口。
小亓霽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自己抱著碗喝了兩口粥,然後恨恨地瞪向無極聖尊,對方卻沒事人一樣吃著那咸死人的菜。
不多一會兒,祝一夕將重新炒好的菜端上來,放到亓霽面前,「來,吃這個吧。」
小亓霽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滿意地笑了,「不咸了。」
祝一夕抿唇笑了笑,一抬眼看到桌上那些咸的亓霽一口都不肯吃的菜,已經被吃掉了不少,朝無極聖尊道,「你舌頭出問題了?」
無極聖尊輕輕搖了搖頭,道,「味道挺好的。」
每一道都能回味起,方才在廚房親昵,自然也就顧不得它是咸是淡了。
只是,過了早膳的時間,才發現自己嘴里難受,不一直不斷喝水,才好受了些。
正午陽光正好,小亓霽在園子里玩著新搭的秋千,無極聖尊遠遠看著,朝身旁的人囑咐道,「霽兒不小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事事由著他,會把他慣壞了。」
「他比你听話多了。」祝一夕瞥了他一眼,哼道。
無極聖尊想想,她興許還在為早膳做飯放鹽的事跟他置氣,瞅著亓霽沒有看這邊,悄悄牽住了她的手,「明早我就走了,你現在還為那樣的小事生氣?」
「我哪敢生聖尊你的氣?」祝一夕道,但那表情分明就是在生氣之中,一看到玩秋千的霽兒沖自己招手,連忙抬手回應了一下,「霽兒,小心點兒玩兒。」
「知道了。」亓霽收回手抓著繩子,專心蕩著自己的秋千。
「有我才有的他,你能不能多放點心思在我身上,我不想跟我兒子兩爭風吃醋。」無極聖尊伸手,強行扳著她的臉對著自己,一臉醋意的說道。
從她回來了,一天到晚大多數的時間,都圍著那小家伙轉了,留給他的時間少之又少,若再加上燕丘他們這些個一打混,有時候一天他跟她都沒機會說上幾句話。
霽兒固然是自己親生骨肉,他也確實是喜愛他,可是現在更多的時候,他是覺得,他多了一個強勁的情敵,無時不刻地要搶著霸佔他的愛人,而自己根本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你說氣人不氣人。
祝一夕皺著眉頭瞅著他,哼道,「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沒個孩子懂事,你好意思?」
就拿早膳那事兒說,那是個大人該干的事兒嗎?
她一想就忍不住來氣,他那幾千歲都活到哪里去了。
「敢情,現在在你心里,他比我重要?」無極聖尊反問道。
霽兒一點小事,她就緊張的不行,倒是他說什麼,說上三遍她都難听得進去。
「不然呢?」祝一夕反問道,他這樣時不時要跟霽兒去爭的行徑,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無極聖尊拉著她一個旋轉,到了樹後,「你這樣,真是讓我越來越煩那小兔崽子。」
「她是你兒子。」祝一夕道。
「我沒說他不是我兒子,可他現在更像是我情敵,比燕丘還礙眼。」無極聖尊哼道。
燕丘吧,大可以明目張膽地討厭,可這小家伙,明明氣得牙癢癢,還不能奈何了他。
祝一夕微皺著眉頭,瞧著眼前有些孩子氣的男人,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以前她追著他說一句幾十幾百句的喜歡,他能勉強地點一下頭,能親口說出來就更是難得了,現在倒好了,她什麼都沒說,他倒先跟自己當情敵一樣杠上了。
「你真是……」
話未說完,醋勁兒正猛的無極聖尊,低頭吻了下來,完全不想再浪費時間跟她爭論下去。
祝一夕想避開,卻被他雙手捧著臉,動也不能動,只能由著唇上的氣息交纏,情深意濃。
離別在即,又是少有的親密時分,無極聖尊自是不舍得那麼輕易結束,躲在亓霽視線看不到的樹後,享受著難得的親密相依。
亓霽玩了好一會兒,看過來發現一個人都沒有了,自己從秋千上下來,尋了過來卻正好撞見樹後一幕,頓時憤怒,「聖、尊、大、叔!」
祝一夕側開頭,走開了兩步,望向一旁的花園,久久不敢回過頭去面對亓霽。
無極聖尊擋著她,尷尬地揉了揉眉心,果然這小家伙在,就沒一刻能讓他安生的時候。
「帝歌,你怎麼了?」
無極聖尊身形修長高大,祝一夕生得嬌小,站在他後面,亓霽根本看不到她,焦急地喚著她。
祝一夕感覺自己臉上沒那麼紅了,方才走了出來,「怎麼不玩了?」
「聖尊大叔,又欺負你了嗎?」。小亓霽說著,過來把她拉離了無極聖尊數步遠。
「沒有,剛才是……是我頭上沾了東西,他幫我拿下來。」祝一夕尷尬地解釋著,被兒子撞見的荒唐事。
「可是……」明明他看到的,是聖尊大叔在咬她的臉。
這樣的事,直到第二天無極聖尊啟程離開,亓霽也沒消了氣。
一行人送行到了園外,幾人都道了別,無極聖尊見兒子還是不肯說話,于是自己先開了口,「霽兒,我要走了。」
「哼!」亓霽重重地哼出聲,小腦頭扭向一邊,根本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題外話——剩尊真是坑兒子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