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皇帝怎麼也沒想到,神諭所示的亂臣賊子竟是自己一直信任的臣子,盛怒之下便要將其處死,可是內衛和禁衛軍卻一個個都不敢再上前。
畢竟,方才上天降下的神龍附身,是所有人親眼所見,他是神諭所示,天命所歸的天子,他們要是去殺他,必會觸怒天神,招至禍端。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殺了他,快殺了他!」北周皇帝見沒有人動,嘶啞著朝禁衛軍喝道。
然而,禁衛軍和內衛卻紛紛放下了兵刃,選擇了歸順新主,不再听這個北周皇帝的旨意,畢竟在宮庭當差這麼多年,皇帝的所作所為他們也都看在眼里,現在上天的旨意換一個天命所歸的皇帝,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們……你們……你們全都要反了朕!」北周皇帝震驚地看著禁衛軍,以及周圍緩緩朝著新帝跪拜的百姓,大聲地道,「朕才是大周皇室的血脈,朕才是大周的皇帝,你們為什麼要去跪他,為什麼?妲」
「為國為民的才是百姓真正尊崇的天子,你……在位可曾有何事真正是百姓的,听信讒言殘害忠良,沉溺酒色殘害忠良,這哪一件都不是一個為君者所做的。」葉翎終于理直氣壯,一吐壓抑心中多年的怨氣,眉目睥睨冷況,比之對面狼狽的北周皇帝,更有著帝王風範。
北周皇帝見沒有人听命于自己,于是提劍朝著葉翎砍去,可是劍還未砍到他的身上,便被無形之力震斷了劍刃,他踉蹌退了兩步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來人,將他拿下。」葉翎下令道禾。
京衛營的人怔了怔,忙上前抓住了他們曾經敬畏的帝王,拖著他離開。
「朕才是大周天子,朕才是皇帝……」北周皇帝一路,不甘心地嘶吼道。
葉翎看著掃了一眼廣場上跪了一地的百姓,上前扶了最近的一位老翁起來,道,「大家都起來吧,已經沒事了,時間也不早了,都各自回家吧。」
老翁抬頭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以後葉大人,不,陛下還是陛下您嗎?」。
這一切,不是他們在做夢吧,以前的那個昏君不會再回來了吧。
「是,以後都會是我。」葉翎含笑說道,看了看周圍的人大聲道,「今天讓大家受驚了吧,都回家去吧,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是有人在暗中幫他籌劃,這些人今天會被抓到這里,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為的就是要他們的眼楮在這里做個見證,見證他是真正的天命所歸的天子。
「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隆恩。」
……
眾人那番驚嚇之後,听了他的話都松了一口氣,紛紛又朝他磕頭行禮。
雖然沒有人想到,神諭所示的的真龍天子會是京衛營的葉大人,但葉大人在京中也確實待人和善,幫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不少忙,所以看到這樣的人成為天命所歸的天子,自然個個都是打心眼兒里高興的。
百姓紛紛從皇城的廣場散去,禁衛軍和一樣被抓來的朝中官員留了下來,葉翎負手走過去,「你們也別跪著了,以前的事你們也是職責在身听命行事,既往不咎。」
「謝陛下開恩。」內衛和禁衛軍紛紛謝恩道。
「各位大人,還有許多人等著你們效力,時辰也不早了,都回府歇著吧,明天早朝再見。」葉翎不緊不慢地說道,現在這北周宮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整理處理,今天這一夜怕都沒時間合眼了。
大臣和禁衛軍也都听了他的旨意,各自去了自己該去的地方,各司其職。
葉翎匆匆踏進北周皇宮,但卻是全然不同的心境,以前是卑躬屈膝的臣子,現在是這里的新主,待行到了無人處,一道白光劃過,花楚在他面前現了身,「看來,一切都還順利,那我就回去了。」
「花楚姑娘,宮中事情頗多需要安排,這兩日怕是沒有時間回府去了,請代為轉告家姐。」葉翎謙恭有禮地拜托道。
「好的,要是有什麼難處就回府來說一聲。」花楚跟他交待完,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翎看華美宮庭夜景,卻深深嘆了嘆氣,這里美則美矣,卻怎麼看都不如小小的葉府。
可是,將來他就要在這里生活,一生都要再這里。
所有的事情所計劃的那樣完成了,一直在皇城附近暗中觀望的祝一夕和無極聖尊也回了夜府,可沒再使用術法御風而行,而是跟平常人一樣手牽手,沐浴著夜色,緩步而行。
「現在這里的事情也都差不多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無極聖尊問道,比起這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他更想回去辦他們的婚事在,而不是一直耗在這里。
「再等等吧,現在一切還不穩定,等葉翎那里穩定下來了,我們就能放心走了。」祝一夕淺笑道,她知道他並不想留在這里,她也一樣想盡快回玉闕宮去,但這里的事不安頓好了,回去了又不安心。
現在雖然京都是能穩定下來了,可是京都以外的地方,還需要些時間來整治,這其中有異心的也不在少數,得把他們都整治妥當了,葉翎這個皇位才算坐得安穩。
「好吧。」無極聖尊雖然有些小失望,但還是沒有反對她的作法。
祝一夕舉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看著街上兩人的影子,突地笑了笑,「我突然想起,我們在陶醉那里,你帶我去找精靈的時候,也是這麼牽著我的手,那個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被你牽著一輩子就好了。」
那個時候,自己的想法,總是那麼傻,可卻也一直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心底,不敢告訴他。
無極聖尊失笑,看來他還真是不太懂女人心思,那時候一直覺得那個徒弟有時候怪怪的,卻不曾想到是因為這些個心思。
「這麼久的事,你還記得。」
「當然記得,每一件事,我全都記得,師父第一次牽我,第一次陪我過生辰,第一次抱我,第一次親我,全部全部都記得。」祝一夕笑嘻嘻地說道,那都是她最寶貴的回憶,她怎麼舍得忘記。
無極聖尊听罷,深深地笑了笑,沒有言語。
「難道,你都忘了?」祝一夕見他沒有反應,側頭問道。
「當然沒有。」無極聖尊應道。
在她離開的那些年,每一天他都無數次地憶起他在自己身邊的每一天,即便是很微小很小的事情,他都能回味半天,又如何會忘了呢。
「可是你的樣子,明明就是忘了。」祝一夕不信他的話,垮著臉嘀咕道。
無極聖尊無奈失笑,于是一邊走一邊一件一件地給她數,哪一年哪一天,什麼地方什麼事,一件一件全部說給她听。
祝一夕听著听著,不由笑了,這其中有些事連她自己都忘了的,他竟都還得記得清楚。
「估計,我在昆侖山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呢。」
「你確定,那時候不是見色起意?」無極聖尊笑問道。
祝一夕心虛地看向一邊,「我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那老嚷著被我美色所惑的,不是你?」
祝一夕無言以對,忙信誓旦旦地說道,「放心吧,以後你就算沒有美色了,我還是會喜歡的。」
沒辦法,他那樣的長相,她想不被迷惑都難。
「放心,這美色以後都是你的,你可以盡情享用。」無極聖尊低笑,意有所指地說道。
如果,真是為皮相所惑,不至于這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還能心意不改。
「那你第一次,在昆侖山看到我,什麼感覺?」祝一夕松了他的手,挽著他的手臂,仰著頭笑盈盈地問道。
哪個女子,都想著自己與所愛之人第一次見面,在對方心中的感覺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無極聖尊想了想,說道,「覺得那姑娘有點傻。」
她那時候站那里跟個呆頭鵝似的,確實看著有點傻。
可是,這樣的實話,明顯不是對方喜歡听的,祝一夕垮下臉來甩開他的手,「行,我傻,離我遠點。」
無極對低笑,拉住她,直接捧住她的小臉,印下深深一吻,充分以行動證明了此刻心中對于她的愛意。
只是,兩人正是熱吻纏綿,葉府的大門被人打開,百草仙君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外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祝一夕眼角的余光瞥到幾人,忙一下躲到了無極聖尊身後去,糗得直想鑽進地縫里,為什麼每次都這麼倒霉,被人看到這樣場景。
好在,霽兒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出來。
百草仙君模了模鼻子,清了清嗓子說道,「這都到家門口了,你們就不能回房去繼續,這得虧是我們這些自己人看到了,這要是周圍的鄰居看到了,那可就熱門了。」
畢竟,這樣的事,凡人之間還是少見了,沒哪對男女在外面就這麼親密。
「知道你們濃情蜜意,可也不用老這麼刺激我們這些孤家寡人吧。」陶醉也跟著抱怨道。
百草仙君一點也沒有尷尬的意思,板著臉問道,「霽兒呢。」
「他已經在北苑睡了,你們可以回房繼續。」百草仙君忙道。
「對了,楚姐姐,葉翎說這幾天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近幾天可能不回來了,讓我轉告你一聲。」花楚忙說道。
飛林直接轉身走了,道,「困了,我回去睡。」
「我也困了。」
「我也困了。」
……
幾個人紛紛跑了,只留下了門外的祝一夕和無極聖尊兩人。
「看吧,都是你。」祝一夕抱怨道。
無極聖尊牽了她進門,惡狠狠地說道,「趕明兒,再有這種,挖了他們的眼楮,就行了。」
不遠處,躲在暗處還準備偷看的幾人紛紛捂了捂自己的眼楮,識趣地走了。
祝一夕回了南苑,幾天因為擔心計劃會出紕漏,一直都未曾回來,現在一倒上床就直想睡去。
「不用去藥泉泡一泡?」無極聖尊取了自己的衣物,重新換了身便服,到床邊問她道。
按理,她每隔幾日要泡一次藥泉的,以保證那骨片不會再出異樣。
「不想去。」她眯著眼楮,懶洋洋地說道。
無極聖尊直接將人抱起,道,「我送你過去。」
祝一夕瞬間睜開眼楮,警覺地道,「我不去。」
「我又不會吃了你,嚇成這樣?」無極聖尊瞧著她受驚的樣子,低笑揶揄道。
「我才不會信你的鬼話。」祝一夕板著臉道,她不抵觸親蜜之事,可是依他對男女之歡這麼狂熱的勢頭,她實在有些怕了。
然而,無極聖尊並沒有理會她的抗議,送她去了藥泉,不僅將她吃了,還吃得甚是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