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射的午後,權璟瑜最喜歡做的是枕在岑惜的腿上,她偶爾會淘氣悄悄在他的臉上畫涂鴉,偶爾也會很溫柔,靜靜地守護著他。
等他睜開眼,這個小睡貓已經比他先睡著了,濃密的睫毛,如墨的柳眉,桃紅色晶瑩的雙唇,看上去就像只睡著的水晶女圭女圭。
長長的卷發隨著清風擺動,他伸出手寵溺地捋過她的發,耳邊就傳來一陣可怕的爆炸聲——
黑色的保姆車在空中驚悚的一個旋轉。
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猛然抱住副駕駛座上的少年,一個猛烈的顛簸,震碎的玻璃劃開兩人的肌膚,流著血的手死命地打開車門溲︰
「璟瑜,抓緊郁叔叔。」
男人抱著少爺從撞爛的車子里逃生,一步,兩步,三步——
車子在身後轟隆爆炸,一大一小的身體臥倒在泥濘的土地上,暈厥了過去…恧…
再醒來︰
「權太太和權少爺已經被證實跳海身亡,這件事和權先生宣告生意破產,畏罪自殺有關嗎?」。
醫院里,一個個話筒伸向那個頭綁繃帶的中年男人。
里里外外圍堵著數不清的人,閃光燈,責難聲,跟走在中年男人身後的少年,目光空洞,正沉浸在失去所有至親的悲痛中。
忽然人群里,有幾個年輕男女沖到少年的跟前,責罵他父親賣假藥害死人,要他償命!
少年被發狠的推倒,腦袋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牆壁上。
是那個中年男人發了瘋似的揪開那群人,用身體護住少年,少年窩在他的懷里,只看見那些人一腳一腳死命地踩踏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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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瑜……你的名字叫權璟瑜……?」
小女孩童真的臉突兀地出現在痛苦回憶的畫面里,她甜美一笑,刺目的陽光,斑駁的樹影遮擋去了她大半張雪白的臉孔……
「小惜,小惜……」
權璟瑜低吟著那個名字忽然睜開了眼楮,額頭滲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是夢。
一個串連著童年,車禍,爆炸,死亡的最可怕的噩夢……
「亞希?」
權璟瑜靠在亞希的腿上,女人垂著頭已經睡去。
她的臉孔讓他迷亂,靜靜睡去的模樣,和他的小惜一模一樣,權璟瑜伸手捋著亞希的發放到她
的耳後,嘴唇呢喃著︰
小惜,因為我對這個女人動了心,所以你才讓我做了噩夢……麼?
……
權璟瑜起身,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亞希蓋上,他抱起了她,安爵西在外面已經備好了車,他抱著亞希上了後座。
這丫頭睡得很熟,靠在他的懷里發出甜甜的鼾聲。
連這點她都和岑惜那麼像,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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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爵西看了眼後視鏡,表情詫然地一震,因為他竟然看到了權大嘴角那淡淡迷蒙的笑……
……
衣加半夜三更被敲門聲吵醒。
沒想到打開門看到的是權璟瑜打橫抱著亞希,「我可以進來嗎?」。男人的聲音很紳士。
衣加愣了下神,立刻讓開身子︰「當然當然。」
權璟瑜走了進來,將睡著的亞希放倒在矮窗上,熟睡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回了家,調皮的一個翻身,熟睡的小臉正對著權璟瑜。
權璟瑜凝著那張睡去的臉,目光深情得叫一旁的衣加都要迷醉了。
不自覺地揉了揉眼楮,她不會是看錯了,出現幻覺了吧?
「讓她好好睡吧,等她醒了,告訴她,我會給她打電話。」
權璟瑜走到衣加的身前,為難他那麼高的個子在她的小公寓里都只好微微窩著身子,「嗯嗯嗯,我一定等她自然醒才跟她說。」
……
早上衣加早起去買了豆漿油條,打開門就看到睡眼惺忪的人急著掀開被子下了床——
「嘻,剛醒就想念人家了?」
亞希看到衣加站在門口,「那個,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哈哈哈,裝傻呢!那麼個大活人被人家權大抱著回來,到底是做了什麼消耗體力的事,昏睡成那個樣子?」
衣加走過來,胳臂撞了下亞希。
亞希才剛醒,哪來跟衣加胡鬧的心,「別鬧了,是權璟瑜送我回來的?」
「嗯,你真的不知道?睡得那麼死,還以為你們舊情復燃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那個時候到底是為什麼鬧分手的?啊,對了,你家權大托我跟你說,等你醒了,他會給你打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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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加把豆漿倒好在被子里,然後放在矮桌上,端了過來。
「喂,還站在那兒干嘛,過來吃吧。」
衣加拍了一下亞希的腿,她走了過來,盤腿坐下,這不是和權璟瑜又和好了,干嘛還多愁善感的?
衣加不自覺地羨慕起來︰
「你可好,不是有顧寧琛追著你,就是權璟瑜疼著你,你知道權璟瑜把你送回來,放上床,看著你的眼神有多痴情嗎?那男人的眼楮簡直有魔性,可以把全世界都給融化掉。」
「再瞧瞧我,美男一個沒踫上,老總還成天讓我去調查那個瘋婆子。」
「哪個瘋婆子?」
「不就是那個紀言商新娶的小老婆,你知不知道紀言商有多花心,幾個兒子女兒都不是一個媽生的,虧得他那糟糠之妻一直忍耐著他的風流,但是他不但不感激,還把那個小女人帶回家,任由那個小女人對他大老婆頤指氣使,結果把人給活活氣死,這頭七還沒過,就把人給娶進門了,好啦,一進門,那個妖嬈的小女人竟然發了瘋,說話,言談變得和他大老婆一模一樣,對著紀言商不是罵他,就是拿東西砸她,就像被鬼上了身,幾天前,連太佛山的神婆都被召進紀家做法,說是大老婆死得冤,陰魂不散,上了小女人的身,亞希,現在你信麼?這世上,人死了鬼魂還能上活人的身?!」
衣加拿著油條在豆漿里倒持著,她也是隨口一問。
亞希是真的走了神。
人死了,鬼魂上了活人的身?
亞希腦海里驚現岑惜仰面從閣樓上墜落的畫面,接著就是她護著寶貝,被車撞飛卻安然無恙……
難道……
「這個世上真的有靈魂錯位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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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希低低呢喃,衣加咯咯笑起來,拍了下亞希的手臂,「想什麼呢,我說笑呢,這種鬼事哪會有!又不是拍玄幻片。」
亞希笑了笑︰
「也是,不會有這種超自然的事的吧……」
衣加點點頭,不過又露出怕怕的表情︰
「啊,雖然沒有是沒有,不過總是有人說鬼啊鬼的,還挺讓人心里發毛的,老總讓我去找那個神婆找第一手資料,因為紀家對這件事全面封鎖得緊,誰都撈不到什麼內幕,知道內情的就只有那個神婆,可那個神婆真的挺有名的,被吹得神乎其神,要找還不是那麼容易,我拿到一個地址,去了幾次都沒找到,就在一條黑黑的巷子里穿過來穿過去都不見地址上的門牌號,想起來心里都毛毛的,希,要不你陪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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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藍天,白色沙灘。
風景如畫的蘇梅島度假別墅,露天客廳的米白色沙發上,一身雪白肌膚的岑惜像只貪睡的小貓,窩在沙發里午睡。
推開落地窗,身著一襲白色襯衫白色休閑長褲的男人走了過來,手里的白色薄毯輕輕地蓋在女人的身上。
女人微微蜷縮了一下,挺翹的鼻子下發出甜甜的嚶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