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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晏歌說完,蘇綰忍不住笑了起來,女兒去捉母親的女一干,這戲碼真是太好看了。
蕭煌拉著蘇綰停了下來,前面的晏歌也停了下來,看了一會兒,很快回來稟報︰「回王爺,是怡靈縣主,怡靈縣主跟著廣陽郡主的身後一起去了。」
蕭煌點頭,忽地朝著蘇綰噓了一下︰「好像除了我們,還有人去看戲了,小心點,看看是誰?」
「那你也知道蕭哲和江寒煙的關系了,他們是情人嗎?」。
「嗯,我收到他回京的消息了,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的膽大,竟住在宮中。」
這一回倒是輪到蘇綰驚訝了,望著身側的家伙說道︰「難道你早就知道宣王蕭哲回京了。」
蕭煌手一伸又拽著她,帶她一路跟上了前面晏歌,兩個人跟著晏歌往後面而去,路上蘇綰把宣王蕭哲眼下很可能在永壽宮的事情告訴了蕭煌,不過蕭煌並沒有多大的驚訝,似乎心中了然似的。
「好了,我告訴你了,」蘇綰認命的開口,主要是她太想看看江寒煙那個女人去見的人是不是宣王蕭哲。
最初這家伙還能吃吃癟,可現在是全然的佔上風了啊。
說完當真的拉著蘇綰便要往回走,蘇綰氣得想頓足捶胸,怎麼這麼倒霉,當初為毛要強上這個家伙,她是倒了八代血霉了啊。
蘇綰冷冷的說道,蕭煌一听,直接的停住了腳步,悠悠的說道︰「既然不知道去看什麼,我們回去吧。」
「不知道。」
蘇綰死死的瞪著他的臉,恨不得在他的臉上射穿一個洞來,這是她的地方,怎麼倒好像是他的地方了,呸。
晏歌領路,一路往前面飄去。蕭煌則回頭望向蘇綰說道︰「與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蕭煌身形一動,閃身飄到了蘇綰的身邊,修長如玉的大手一伸霸道的扣住了蘇綰的手,蘇綰試圖掙扎,可惜身側的人根本不理會她,執著的拉著她的手,一路飄出了房間,然後命令前面的晏歌︰「前面帶路。」
不過前面蘇綰已經開口了︰「走吧,一起去看戲。」
這下換蕭煌猛抽嘴角了,一臉的黑線條,他這被上的沒叫苦,這上人的竟然叫苦連天的,還有天理嗎?
蘇綰一臉的無語,最後認命的說道︰「我當初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要上你這麼一個家伙。」
房間里,蕭煌望著蘇綰,一臉我就知道肯定有什麼事,他神容冷魅的開口︰「有好戲一起瞧,吃獨份可不是好習慣?」
蘇綰正想否決,不想窗外晏歌的聲音響起來︰「小姐,江寒煙出去了,往永壽宮的後面去了。」
她正想著,蕭煌幽幽的聲音響起來︰「璨璨,我看出來了,你有事瞞著我,說吧,是什麼事瞞我?」
蘇綰臉一黑,差點吐他一臉血,這家伙現在是軟的硬的都不吃了,難道她真的要被他吃得死死的,越想越不甘心啊。
蕭煌滿臉詫異的望著蘇綰說道︰「璨璨,你認為你還有這種東西嗎?」。
蘇綰氣狠狠的說道︰「蕭煌,你這樣留在一個閨閣小姐的房里,真的好嗎,若是有人知道了,我還有聲譽嗎?」。
這一點蕭大世子是堅持的,不管蘇綰說什麼,他都不改變。
「宮里不安全,我要保證你不受傷害。」
蘇綰差點氣得吐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黑著一張臉瞪著蕭煌︰「你走是不走。」
她本來想叫蕭煌趕緊滾的,可是話沒有說到底,便看到那軟榻之上的家伙,眸光幽亮,唇角含笑,一點事都沒有,而他的手上拿著數枚玉雪銀芒在晃啊晃的。
蘇綰看他被打中,心里總算出了一口惡氣,笑容滿面的說道︰「叫你以後隨便進我的地方,趕緊的給我一一一。」
蘇綰心里想著,眼看著弩箭被蕭煌給打飛了,她手指一動,臂針如暴雨一般的飛了出去,直射向對面的蕭煌,蕭煌一下子被射中了,隨之歪靠在軟榻上,一臉的冷汗︰「你一一一。」
不想沒派到敵人的身上,倒是派在自己人的身上了,試試玉雪銀芒的威力也好。
不過蘇綰的真正目的並不是射弩箭,而是她手臂之上的暗器臂針,是用玉雪銀芒制成的,平時她很少帶這種暗器,因為戴在手臂上有些礙事,但這次進宮,她帶進了宮中,還戴在手臂上以防萬一。
不過蕭煌可沒有傷她的心思,所以勁氣只把弩箭打偏了出去,並沒有傷到蘇綰。
蘇綰手中多了一把烏弩,想也沒想的便對著蕭煌射了過去,一下一下一點也不停息,蕭煌歪靠在軟榻上身子動都沒有動一下,只抬了一下袍袖,一道勁氣飛出來,直接的把蘇綰射出去的弩箭給打飛了出去,如若不是怕傷到蘇綰,他大可以用內力讓弩箭反射回去,如果那樣的話,蘇綰不死也要重傷。
「呵呵,我是不能給你下毒,武功也不如你,打不過你,不過你要是以為我好欺負,那就錯了。」
蘇綰卻被他的話給氣得眼冒金星,所以說他這話的意思是他吃定了她嗎?
蕭大世子笑得一臉的欠抽樣,那精致的面容上,難得的充滿了一抹邪氣。
他說完眸中一片幽亮的光芒,緊緊的盯著蘇綰︰「我說的對不對,你沒幫我解毒,眼下又不知道我身上所中的是什麼毒,所以不敢貿然給我下毒,生怕再生出別的未知的毒來,所以你不會再隨便對我下毒,但是不下毒,你根本打不過我,所以呵呵。」
「璨璨,不要說狠話了,我知道你沒有幫我解掉身上的毒時,你是不會下毒毒我的,因為你沒有幫我解掉身上的毒,你就還欠著我的,你這個人怎麼說呢,若是欠人的是一定要還清的。」
蕭煌挑了一下眉,眸光幽幽,說不出的暗沉,可是卻唇角卻是清淺的笑意。
蘇綰一臉不敢相信的望著這家伙,是她對他太客氣了嗎,你看他一點也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蘇綰忍不住冷笑,陰測測的開口︰「蕭煌,你若是再不走,相不相信我把你送上西天。」
蘇綰想著冷冷的望著蕭煌,蕭煌濃眉輕抬一下,然後不甚在意的揮手︰「不是說累了吧,快去睡吧。」
不過這家伙還是盡快攆出宮去。
最主要是今夜說不定有熱鬧看,她才不想讓這家伙知道宣王蕭哲在宮里的事情,以免他壞了她的事情,至于後面要做什麼事,她還沒有想好呢,走一步說一步吧。
蘇綰卻臉色不好看了,盯著蕭煌嚴肅的說道︰「不需要,我在這永壽宮里,不會遇到任何危險的,你還是快點回去睡覺吧。」
蕭煌自顧說完後,並不看蘇綰,動作隨意的從一側的案幾上取了一本書過來翻看著。
「宮中不安全,我怕你有事,所以在這里陪你,你放心,不會有人傷害到你,我會保護你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把蘇綰給驚著了,她柳眉倒豎的望著那自顧歪靠在軟榻上的家伙︰「什麼叫你陪我啊。」
蕭煌點了點頭,聲音溫潤的說道︰「去睡吧,我陪你。」
蘇綰懶得再去猜測這家伙的心思,一臉不耐的打著哈欠︰「我困了要睡了。」
蘇綰正盯著他,蕭煌卻優雅的一撩華貴的袍袖,華貴非凡的一路走到蘇綰的身邊坐了下來,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般的優雅,這個男人不管什麼動作,都優美得如同一幅畫似的,不過卻是一幅帶刺的畫。
她心里想著越發的警戒了,笑得這樣見眉不見眼的,一定不按好心,她什麼時候看他這麼笑過。
蕭煌挑高狹長漆黑的濃眉,臉上神容越發的璨若蓮花,一掃往常的冷魅,那漆黑的瞳眸中,布滿了氤氳潤澤的光芒,使得他整個人散發著無雙的風華,讓人看得眼楮都移不開了,蘇綰忍不住想著,這家伙若是沒事多笑笑,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人。
「你今晚抽什麼風了,笑得這樣賊兮兮的。」
蕭煌也不計較,暗磁的聲音徐徐的響起︰「璨璨,你那什麼眼神?」
蘇綰睨著蕭煌,一時沒有吭聲,不過眼神上上下下的瞄著蕭煌,看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蘇綰看得有些心驚,這家伙抽了嗎,要知道他這樣溫潤如玉的神容,往常可是很少見的,和她一照面,不是冷著臉,就是黑著臉,要不就是周身籠著著凍死人的寒氣,所以現在這樣稍微正常一些的神色,實在讓人不習慣。
蕭大世子今晚臉色很好看,身上冷氣消散了不少,主要之前蘇綰的那句我們是自已人,端王是外人的話,愉悅了這位主,他現在看蘇綰的時候,那叫一個眉眼溫潤,眸光瀲灩。
靖王世子蕭煌從窗外飄進來後,仿若鬼魅似的把房間里的兩個人給點昏了,聶梨和雲蘿兩個人本來正在房間一側做事,不想被蕭大世子一出手便給解決掉了。
不過沒等來這兩人的消息,倒是把一個不想看到的人給等來了。
天色暗了下來,永壽宮內外籠罩了昏黃的燈光,蘇綰自從知道永壽宮內很可能隱藏著宣王蕭哲後,再無心看書了,歪靠在房間的軟榻上等晏歌和雲歌那邊的消息。
蘇綰越想越覺得這永壽宮有些意思了。
想到這個,蘇綰睜大了眼楮,嘴巴都張大了,不會吧,她不會真的遇到了一條大魚吧,要知道宣王蕭哲可是被攆去曲陽了,無詔不得入京,他這樣偷偷的溜回京,若是被皇帝知道,死無葬身之地啊。
蘇綰認真的想著,忽地想到一個人,太後似乎還有一個小兒子宣王蕭哲。
這麼些高手出現,一定是保護什麼人的。
如果不是威遠候府派進宮里來保護太後娘娘的,那會是誰呢。
不可能,如果是這樣,威遠候府的人是不是太膽大了,若是被皇上發現,他們家分分鐘被滅門啊。
蘇綰點頭,回身又歪靠在軟榻上,不過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住在永壽宮里的高手是誰,難道是威遠候府派來保護太後娘娘的人。
「好。」
蘇綰猜測著,不過一時還真想不出頭緒,待到晏歌走了,房里聶梨走過來,小聲的說道︰「小姐,既然那些人在永壽宮里,你小心點。」
既然那些人住在宮里,而江寒煙也住在宮里,他們不會不見面的,還有蘇綰先前在綠倚宮注意到一個細節,當端王君黎盯住那玉鐲後,江寒煙的整張臉都變了,那玉鐲有什麼名堂不成?
「我知道,」雲歌閃身便走,房里蘇綰又喚了晏歌出來︰「你去盯著江寒煙。」
雲歌閃身便走,蘇綰在後面叮嚀他︰「你小心點,別讓他們發現。」
「是,屬下立刻去。」
「雲歌,這下有意思了,現在你給我去盯著這些人,若有什麼動靜,立刻來告訴我。」
這下蘇綰有些小興奮了,她俐落的從軟榻上下來,在房間里來回的踱步。
「不會錯的。」
雲歌搖頭,若是一般人恐怕不會察覺這件事,但是他卻是從小便被世子爺培養的,武功在暗衛是數一數二的,自然可以分辯出來。
本來蘇綰還不怎麼感興趣,結果便听到這個了,一下子來了興趣︰「你是說這些人和之前江寒煙院子里的人是同一批人,沒有搞錯嗎?」。
「有一批很厲害的高手隱藏在永壽宮里,這批人雖然壓抑下自己身上的氣息,但是因為人太多,若是仔細感受,還是能感受出來的,而且這些人的氣息,和之前我在安國候府玉瀾院外面打探的氣息是一樣的。」
蘇綰眉一蹙,望著雲歌說道︰「強大的氣息?什麼意思?」
蘇綰正想著,窗戶外面響起了輕敲聲,聶梨走出去打開窗戶,外面雲歌便自閃身進來了,雲歌飛快地走過來向蘇綰稟報︰「小姐,我先前在永壽宮轉了一圈,感受到永壽宮後面的隱藏著很強大的氣息。」
這江寒煙算計了她,後面指不定宮中的德妃又要想法子來算計她,這宮中步步難行啊。
蘇綰吃完了晚飯後,便自窩在房間里看書,她打算今夜沒什麼事,明兒一早便出宮去,再不要待在宮中呢。
永壽宮的西偏殿內。
她初來西楚,根基還沒有穩,便急燥的做什麼事,只會害了自己,讓他們前功盡棄罷了,所以以後她一定要低調行事。
君琪飛快的沉聲,周身攏上了冷霜,心里暗下決定,以後絕對不要魯莽行事。
「皇兄,琪兒記住了。」
君黎說完後,起身便往窗戶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君琪,別忘了你身上的使命,也別忘了你自願前來西楚是為了什麼。」
君黎清俊的面容上滿是譏諷的冷笑︰「他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和我們同時回京,你給我告訴他,今日那玉鐲的事情就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皇帝已經對那玉鐲起疑心了,那可是曲陽才會出產的玉,他還是想想後面的撤吧,還有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斷然不會再給他任何面子。」
君琪立刻搖頭,認真的說道︰「昨天晚上他來見過我,讓我幫廣陽郡主一把,所以今天廣陽郡主過來,我才會和她過去的,只是我沒想到廣陽郡主竟然如此利用我。」
君黎冷笑一聲︰「你這是打算連我的話都不听了,反而去相信蕭哲的話了嗎?」。
君琪望向君黎,沒吭聲。
「說吧,宣王蕭哲是不是回京了,你見過他?」
那江寒煙便敢來算計她,何況是宮里的那些宮妃。
君琪認真的道歉。她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魯莽了,本來她先前因為皇帝寵她,讓她成了寵妃,所以認為在宮中,沒什麼可擔心的,現如今看來,宮中真的要步步小心了。
「琪兒知道錯了。」
「君琪,你忘了來西楚時,你和我說的話嗎?你說你凡事都會請示我,你說你是帶了腦子過來的,要知道這宮中每個人都很精明,如若你一著不慎,我們就白來一趟了。」
「皇兄,琪兒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如此魯莽了。」
今日皇上正好在上書房議事,身邊踫巧有這麼些人在,若是這些人不在,皇上未必不會雷霆震怒的一怒殺了蘇綰,所以她是被江寒煙給利用了。
想必江寒煙是想把她嚇一跳,然後引發皇上大怒,從而處置蘇綰。
君黎一向待君琪極好,所以君琪平素是很听君黎話的,不過這一回她做事沒有稟報自己的兄長,確實是她冒失了,而且這一次她確實是被江寒煙給算計了,這個可惡的女人,她先前帶著女兒來拜訪她,然後她說回太後的永壽宮,因為听江寒煙說太後病了,她便想去看看太後的病,所以便和江寒煙一路前往太後的永壽宮,只是她沒想到江寒煙竟然帶著她走了五公主宮殿的那條路,最後還遇上了那樣的事情。
榮華宮內,一片安靜,寢宮里,榮妃君琪一臉不安的望著面前走來走去的男人,她的兄長端王君黎。
蘇綰回了永壽宮後,安份的待在西偏殿內,一直到天黑也沒有出來一步。
不過五公主沒理會她們,自顧哭著,最後連兩個宮女也哭了起來,整個綠倚宮里,一片輕泣聲。
待到明瓔大宮女被拉走,五公主才整個的放松了下來,一**癱坐在地上,嚇得哇哇大哭,身側的宮女趕緊的勸她︰「公主,別傷心,別難過了,沒事了,這事有皇上去查呢。」
不過她並沒有擔心多久,皇帝很快派了身邊的一名太監帶了幾名小太監過來,把明瓔大宮女的尸體給拉走了。
五公主更是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這死人扔在她的宮中怎麼辦?
身後綠倚宮里,只剩下五公主和宮中的幾名太監和宮女,個個望著地上的明瓔宮女,嚇哭了。
浩浩蕩蕩的一眾人一路出了綠倚宮,各個分散離開了綠倚宮的大門口。
蘇綰一臉黑線條的張了張嘴,想說誰要你看啊,可是人家已經走了,只得作罷。
蕭煌說完大踏步的往前走去,跟上了前面皇帝等人。
他說完這句話,心情越發的好,望向蘇綰的時候,臉色說不出的好看︰「你小心點,不要再隨便出永壽宮了,回頭我去看你。」
身側的蕭煌愣了一下,隨之想了想蘇綰的話,周身的冷氣很快退了出去,眉宇明朗不少,深邃的瞳眸之中染了暖色,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掛在唇邊︰「你說得對,我們是自己人,他就是個外人。」
不過因為前面皇帝等人都在,所以蘇綰不想事情鬧大,所以扯了扯嘴角輕笑道︰「你這是不是太見外了,我們兩個是自己人,自己人還用得著那麼虛偽嗎,端王殿下是外人,自然要道謝了。」
若不是有人在場,蘇綰只想給他一個字,滾。
蘇綰終于知道這家伙在氣什麼了,原來是因為她謝了人家端王,沒有謝他。
蕭煌不滿的輕聲說道︰「先前幫助你的明明是我,可是那家伙搶了我的功勞,你還謝他,謝他做什麼,他只是鄙卑無恥的小人罷了。」
蘇綰挑眉,一臉不解的小聲嘀咕︰「我又怎麼惹你了?」
不過那眼神可是明晃晃的告訴蘇綰,那個讓他大爺不高興的人,就是她啊。
蕭煌的眼楮轉過來,望著蘇綰,把她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愣是沒有說一個字。
蘇綰掉頭望過去,便看到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先前出聲幫她的靖王世子蕭煌,蕭煌周身攏著冷氣,臉上更是布滿了寒霜,一雙深邃好看的瞳眸此時滿滿的戾氣,連狹長的濃眉都蹙了起來,蘇綰一眼便看出這家伙似乎生氣了,不由得奇怪的問他︰「蕭世子,這是誰又惹你生氣了?」
蘇綰正想得入神,身側忽地響起重重的腳步聲,步伐十分的沉穩,似乎怕她不注意他似的。
這種心境,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奇怪。
可是對于這位北晉國的端王殿下,她卻很少有這種想法,反而是他所說所做的,她都很相信,反而直覺上會認為,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不求回報的人,而且他不會害她的。
身後蘇綰輕笑著目送端王殿下跟上前面皇帝等的步伐,這個端王殿下倒是有些意思,而且最難得的是她一點也不討厭她,說實在的,她不討厭的人真的很少,而這位端王殿下無疑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人,就連那經常幫助她的寧王蕭燁都比不了,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寧王殿下和端王殿下一般的不問緣由的幫她,可是她從心底不太願意接受寧王殿下的幫忙,下意識里有些排斥他,而且總會懷疑他是不是別有居心。
其實他並沒有圖回報的想法,只是單純的想幫她一把而已。
端王君黎,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所以從小對人極冷漠,很少理會閑事,不是他心冷,實在是他身體太弱,不能折騰,所以他從小便練了一副不問閑事的心境,不過自從看到蘇綰,他對這姑娘便有一股好感,所以每回看到她遇事,便下意識的想幫助她一把。
君黎說完抬腳往前面走去,跟上前面的人。
君黎望著蘇綰,笑著搖頭︰「沒事,舉手之勞罷了,何況這事舍妹也有責任。」
蘇綰向君黎道謝︰「謝謝端王殿下先前的幫忙了。」
榮妃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身後一眾大臣跟著皇帝的身後往外走去,蘇綰落在最後面,慢慢的抬頭望向身側的端王君黎,這位王爺似乎有意在幫她,這份人情她承了。
「謝皇上,皇上以國事為重,琪兒沒事的。」
皇帝吩咐了下去後,低頭望向懷中的榮妃,伸手拉著榮妃便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細心的叮嚀著榮妃娘娘︰「琪兒,你嚇著了,不要害怕,你先回去,朕盡快處理完事情去榮華宮陪你。」
現在皇帝發了話,她就安份的待在永壽宮好了。
若不是太後娘娘發了話,她根本不會出永壽宮一步。
蘇綰不卑不亢的施禮︰「臣女遵旨。」
皇帝望了她一會兒,收回視線望向蘇綰,冷厲的說道︰「清靈縣主,既然太後娘娘身體不好,召你進宮,你就安份的待在太後娘娘的永壽宮里,不要隨便出來亂走動。」
皇帝又不是傻子,這一刻的江寒煙一個字也不敢說,連動都不敢動。
本來明瓔的死可以賴到蘇綰的頭上,可是現在蘇綰身上的污名被洗清了,那麼這栽髒陷害蘇綰的人很可能就是她了,因為在場和蘇綰有仇的人,似乎只有她了。
先前有那麼一刻,江寒煙只覺得周身的血液逆流,她真的好怕端王君黎說出什麼來,可是端王殿下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所以江寒煙松了一口氣,可是她這一口氣沒有松下來,皇帝冷冽的眼神便又落到了她的身上。
本來戴出來也沒啥,可是偏叫端王君黎認出了此物,曲陽地處北晉國的邊境,這種玉鐲,出身于北晉的端王殿下肯定是認識的。
江寒煙此刻手腳冰冷,周身好像被水洗了一般的涼徹骨,她害怕的事不僅僅是因為皇上的懷疑,而是之前她賞給明瓔大宮女的玉鐲,根本不是她身邊的東西,而是出自于曲陽的東西,本來她當時想著,不能把自己熟悉的東西拿出來,那玉鐲是十年前,蕭哲從曲陽帶回來送給她的,誰也沒有見過這玉鐲,她不如把這玉鐲給明瓔,誰知道這女人一看就喜歡上這玉鐲,還把它戴了出來。
皇帝的視線落到了蘇綰的身上,然後慢慢的落到了安國候夫人江寒煙和蘇明月的身上,兩個女人先前還得意萬分,以為今日蘇綰定然死無葬身之地的,沒想到最後蘇綰不但沒事,竟然還把皇帝的注意力轉移到她們的身上。
下面的話皇帝沒有說,但是個個听明白了,若是被皇帝查出來,這膽敢在宮中動手腳的人一定會倒霉的。
皇帝說完掃視了眾人,冷沉肅殺的聲音響起來︰「若是讓朕查出來是誰做的?」
「是,皇上。」
承乾帝臉色微暗,瞳眸說不出的陰沉,不過再抬頭時,已換上了冷厲的神色,沉聲掃向了四周,最後望向身側的大太監︰「陸公公,立刻給我去查,查先前誰接觸過這明瓔大宮女?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許主過。」
皇帝的眼楮卻緊緊的盯住了那枚玉鐲,這玉鐲一定有什麼名堂,端王先前的樣子可沒有逃過他的眼楮。
君黎已經移開了視線,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似的搖頭︰「沒事,不過現在應該清楚了,清靈縣主和明瓔之死一點關系也沒有。」
皇帝自然看到了端王的樣子,不由得蹙眉問君黎︰「端王怎麼了?」
蕭煌正想著,那一直端看著明瓔手腕的端王瞳眸眯了起來,一雙眼楮緊盯著明瓔的手腕,然後他奇怪的變了臉色。
蕭煌越想越氣憤,真想一腳把這該死的家伙也踹進錦狸池去。
他這分明是想引起璨璨的注意力。
個個望著宮女明瓔,而蕭煌卻瞪著端王君黎,本來這事是他的事情,跟他有什麼關系啊,這家伙竟然跳出來把他要說的話全都給說完了。
所以從這個玉鐲來看,明瓔公主分明是被人給收買了,故意找蘇綰的碴子,只是她大概也沒有想到背後的人會對她動手,這反而害了她的一條命。
她侍候的是五公主,五公主自己都過得很窘迫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賞賜給她的。
眾人望過去,便看到明瓔宮女的手腕上戴著一個上好的玉鐲,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玉鐲,這種東西明瓔宮女怎麼會有。
宮女的話一落,端王君黎冷寒的聲音響起來︰「不可能,如若是清靈縣主給她下藥的,那麼這欄桿是何人弄斷的,總不成她自己搶先一步弄斷了欄桿吧,而且以清靈縣主的心性,應該知道在宮中做這種事是多麼的不合時宜,她應該沒有那麼笨吧,何況,你們看明瓔宮女的手腕上。」
蕭擎的話一落,五公主面前的一名宮女忽地小聲的開口︰「清靈縣主精通醫術,會不會是清靈縣主給明瓔姐姐下藥的,所以才會致使她失足跌入荷花池。」
端王說完望向四周,惠王蕭擎深沉的聲音響起來;「她墜落荷花池之前就被人下藥,昏迷了過去,所以跌落了荷花池後,根本沒有半點反應,所以在撞到石塊以後直接的失血過多致死了。」
北晉國的端王君黎走了出來,指著明瓔的手說道︰「如若這女人是從上面跌落到錦狸池中的,那麼人從高處墜落下來後,一定會下意識的抓東西,即便是她撞進了錦狸池的石塊,也會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抓什麼東西,但是你們看她手的形狀,完全是放松的狀態,這說明什麼?」
眾人順著蕭煌的視線望望去,不過很多人不敢看,膽大的人順著蕭煌的視線望過去,不過並不知道這手有什麼名堂,個個一臉的不解,不過其中精明的人已經看出了名堂。
「除了這個,你們再看明瓔宮女的手。」
蕭煌踱步走到了宮女明瓔的面前,指了指錦狸池邊的欄桿︰「你們看這欄桿的斷裂處,如此的齊整,根本不像是被人撞壞的,如若是撞壞的,肯定參差不齊,現在卻十分的整齊,這欄桿分明是被人人為破壞的。」
承乾帝眯眼望著蕭煌說道︰「此話怎講?」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望向了蕭煌。
蘇綰張嘴正欲說話,不想皇帝身後的蕭煌卻徐徐的走了出來,清冷的開口︰「稟皇上,明瓔大宮女之死和清靈縣主沒有關系,這是有人蓄意栽髒陷害清靈縣主的。」
皇帝對于最近蘇綰一連串惹出來的事情,有些火大,所以此刻臉色極端的不好看。
皇帝臉色陰沉的望向蘇綰,又望向安國候夫人江寒煙和蘇明月,冷冷的喝道︰「即便不是有心的,也致人于死地了,何況這里是宮中,在宮中致人于死地,可是罪大惡極的。」
這就是她們母女二人的目的。
何況她們所謂的求情,只不過是坐實她的罪名罷了,即便是失手而為,現在也是出了人命的,即便皇上不致她死罪,也會重罰的。
母女二人一臉悲切的樣子,若是不了解她們有多恨蘇綰的話,還真當她們是真心替蘇綰求情呢,可惜蘇綰卻深知這母女二人憎恨她,怎麼可能好心替她們求情/
安國候夫人說完後,蘇明月也出聲開口替蘇綰求情︰「皇上,大姐姐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而已。」
「皇上,臣妾替清靈縣主求個情,清靈縣主只是不小心失手推了明瓔大宮女,她不是有意的。」
蘇綰的話一落,別人尤未說話,安國候夫人江寒煙飛快的出列哭著替蘇綰求情。
蘇綰又接著五公主的話往下說︰「誰知道臣女過來後,這位明瓔大宮女領著人過來迎接臣女,她一出現,便說臣女瞧不起五公主,故意刁難五公主,然後她沖過來要和臣女理論,臣女的婢女伸手推了一下明瓔大宮女,她便往後摔了過去,最後跌進了錦狸池。」
五公主不敢看皇上的臉,低垂著頭飛快的說道︰「兒臣確實曾去永壽宮和皇女乃女乃說過這事,皇女乃女乃也是同意了的。」
五公主嘉柔公主此時說不出的不安,她平時就怕自個的這父皇,能不在他面前出現盡量不在他的面前出現,沒想到今日還惹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蘇綰不卑不亢的說道︰「回皇上的話,先前五公主去太後宮中和太後娘娘說,讓臣女前來綠倚宮替她治病。」
承乾帝听了身邊這些人的話,再听听榮妃的話,總算火氣壓抑了下去,臉色不善的望向蘇綰說道︰「好,你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端王一說,榮妃的臉色微微的白了,伸手拉著皇上,懇求的開口︰「皇上,你查清楚這件事,臣妾不想成為外人口中的紅顏禍水。」
另外一人接了蕭煌的話,正是端王君黎︰「請皇上細查此事,若是查明了真是清靈縣主害人,自當懲罰她,可若是有人謀算她的呢,皇上這樣不細查,若是此事傳出去,只怕外人會道,皇上是因為心疼榮妃娘娘,才不問青紅皂白的立刻讓人拉了清靈縣主下去仗斃,小王可不想妹妹擔了這樣的干系。」
正是靖王世子蕭煌︰「皇上,此事有端睨,請皇上細查。」
蘇綰話落,皇帝身後有人飛快的開口。
蘇綰陡的往後一讓,滿臉似笑非笑的望向皇上︰「皇上,臣女有話要說。」
這時候,人群之外有侍衛閃身沖了進來,便要去拿蘇綰。
皇帝命令一下,不少人臉色變了,惠王蕭擎,靖王世子蕭煌,還有端王君黎,君黎臉色難看的瞪著榮妃,榮妃感受到了自己皇兄的怒氣,飛快的抬頭望著皇兄,不明白皇兄為什麼這麼生氣。
什麼都沒有問,直接的便讓人把蘇綰給拉下去仗斃。
雖說沒事,可表現出來的明明是受了驚嚇的,皇帝摟著她,滿臉的震怒,抬頭望向錦狸池的蘇綰,凶狠的大喝︰「清靈縣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在宮中動手腳,你這分明是找死,來人,給朕把清靈縣主拉下去仗斃。」
榮妃娘娘望了望皇帝,靠近皇帝的胸前,柔聲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妾沒事。」
皇帝一過來,誰也不理會,直接的望向榮妃︰「愛妃,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到驚嚇?」
皇帝一听到榮妃受了驚,早不理會在場的朝臣,領著人過來了,而其他人自然也想看看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浩浩蕩蕩的趕了過來。
不想眾人正在上書房里議事,卻听到人稟報說,說清靈縣主在宮里傷人性命,還害得榮妃娘娘受了驚。
承乾帝接到稟報,立刻帶了一幫人過來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從綠綺宮門外走進來,為首的正是承乾帝,而承乾帝的身後跟著的竟然是惠王蕭擎,靖王世子蕭煌,還有西楚朝中的幾位重臣,另外還有北晉國的端王君黎和他帶來的北晉使臣,這些人今日進宮是為了和皇帝交接和平的文書,然後帶著文書離開西楚回北晉去回復聖命。
這時候,身後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太監的聲音在綠綺宮外面響了起來︰「皇上駕到。」
蘇綰說完示意聶梨把雲蘿扶起來,自己飛快的望向了那被人從錦狸池中打撈上來的明瓔宮女,看了一會兒,蘇綰的眉不由得蹙了起來,臉色十分的陰沉。
蘇綰想著望向雲蘿︰「你稍安勿燥,等皇上來了再說。」
不過現在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就算雲蘿站出來領罪,這事也不會善了的,別人肯定一口咬定是她的錯。
不過這事也怪她,當時沒有想到把雲蘿留在安國候府來,這丫頭喜歡八卦,性子又有些沖動,根本不能經常進宮,這宮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簡單的角色,稍不留意,很可能便會中了別人的暗算。
雲蘿雖然如此說,可還是害怕的抖個不停,蘇綰望向雲蘿嘆口氣,這丫頭以後還是少帶進宮里來吧,實在是太沖動了,遇事不冷靜,今兒個明瓔挑釁,她們完全可以不理會,但事後悄悄的收拾這女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現在這樣正面沖突,擺明了是給別人機會。
蘇綰身側的雲蘿此時整個人抖簌得像篩糠似的,又驚又怕的跪在蘇綰的面前說道︰「小姐,奴婢該死,是奴婢給小姐惹來麻煩了,待會兒皇上來了,奴婢就說是奴婢干出來的,不關小姐的事情。」
蘇綰並不害怕死人,所以沒動,四周不少人看她一動不動的,不由得小聲的嘀咕起來,大致上是說她心狠手辣,膽大妄為的,而且看她面對死人從容淡然的樣子,就知道這女人害死的絕對不是明瓔一個,難怪怡靈縣主那樣說。
很快有人前往上書房去請皇上,而這邊五公主已經顫抖著讓人去把錦狸池中的明瓔打撈上來,其她人個個都有些害怕,離得遠遠的。
榮妃話一落,身後的安國候夫人和蘇明月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不相信這次你還能好運的躲過去,這一次你死定了,竟然膽敢在宮中害死人命,還驚嚇到了榮妃娘娘,皇上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蘇綰抬眸涼涼的望著這位榮妃娘娘,一聲不吭,榮妃輕柔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來︰「來人,立刻去請皇上過來,這里死人了。」
榮妃望向了蘇綰。
五公主面前的兩個宮女不看五公主,飛快的望向人群中位份最高的榮妃娘娘︰「榮妃娘娘替我們五公主做主啊。」
蘇明月的話使得四周不少人臉色變了,個個驚簌的望著蘇綰,原來這個女人已經不止一次害死人了,在安國候府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可是這里是皇宮,不是她的安國候府。
那宮女的話一落,蘇明月啊的一聲尖叫,然後掉頭望向蘇綰︰「大姐姐你殺人了,你怎麼在宮中也敢動手腳啊,要知道這里不是安國候府,你在安國候府能隨便動手腳害人,這里可不行,何況你殺人還沖撞了榮妃娘娘。」
五公主面前的兩個宮女哭叫起來︰「明瓔姐姐和清靈縣主為了一些小事鬧了起來,清靈縣主便把明瓔姐姐推進錦狸池中摔死了。」
她叫完回頭望向四周的人︰「怎麼回事,怎麼會死人的。」
榮妃身側的安國候夫人滿臉陰測測的笑,蘇明月則滿臉的幸災樂禍,不但如此,這女人往前走了幾步,待看到池中的明瓔宮女一動不動的浮在水面之上時,蘇明月裝模作樣的怪叫︰「啊,死人了。」
「啊,」榮妃一臉驚嚇的樣子,趕緊的停住了腳步。
「娘娘,不要過去了,死人了,快回去。」
這時候榮妃等人已經領著人走了過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停在了錦狸池邊不遠,榮妃身邊的嬤嬤,趕緊的攔著榮妃。
即便她是父皇賜封的清靈縣主,只怕也要受到重重的懲罰。
五公主抬頭望過來,驚恐的望著蘇綰︰「你為什麼要害死明瓔,你可知在宮中行凶,可是罪大惡極的。」
「五公主,是她們,是她們推了明瓔姐姐入水,是她們害死了明瓔姐姐。」
蘇綰正打量著五公主,錦狸池邊和明瓔宮女一起過來的兩名宮女反應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尖叫起來。
五公主嘉柔公主領著一幫太監和宮女過來,當她看到錦狸池中一動不動的大宮女明瓔時,臉色慘白得嚇人,身子都控制不住的抖簌了起來,蘇綰望著五公主,想看看她是不是裝的,不過看來看去,這位公主確實嚇得不輕,如若她是裝的,那演技也太逼真了,都可以去當影後了,所以蘇綰猜測這位五公主應該不知道這位明瓔宮女是被人給收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