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葉姑娘給蔡將軍模骨,所言似乎並不真實。但據我所知,葉洵先生道行高深,曾一語言中項城府尹朱秉逸會死于非命,並且無法可解。」姬先生不疾不徐道。
「也因此,使得我們在項城過不下去,被逼離開。時至今日,我都再也沒回過項城。」葉鹿淡淡回應。
「不過,葉洵先生的預言很準,朱秉逸的確死于非命。」姬先生幾不可微的點頭,就是因此他才如此推崇。
「爺爺已經去世多年了,這世上傳人只有我一個。先生到底想問什麼?」不想再說下去,畢竟葉洵已經去世了。
姬先生想了想,隨後道︰「不如請葉姑娘給我模骨一試?」
「好。」葉鹿也不怕,盡管自己大多數時候是騙人的,可是這麼多年的勤學苦練也是真的。當初學的時候,隔著棉被模骨頭,還得分出模的是牛骨豬骨人骨,每一步都學的很艱難。
麥棠微微蹙眉,她可不覺得這姬先生好糊弄。葉鹿是只學了皮毛,糊弄一些尋常人還可以,可這姬先生明顯是個人精。
抓著麥棠,葉鹿挪到桌邊,「先生請坐。」
姬先生坐下來,看了一眼葉鹿的眼楮,隨後道︰「听說葉洵先生也是盲人,不知雙眼是否也如姑娘一般清澈?」她的眼楮,可不像有疾患。
「不,爺爺沒有眼楮。」葉鹿有些氣惱,總是說葉洵,沒完沒了。
姬先生緩緩點頭,隨後看著葉鹿伸過來的手,不再言語。
抓住姬先生的手,葉鹿的手臂就莫名的顫抖了一下。姬先生也幾不可微的皺眉,剛剛、、、他的手似乎有些微麻。
葉鹿皺眉,隨後緩緩的捏住姬先生的中指,她的臉色也愈發的奇怪起來。
姬先生看著她,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的神情也變了。
麥棠站在一邊,雖是不知到底怎麼回事兒,可葉鹿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至少,她給別人模骨時從未這樣過。
將近一分鐘後,葉鹿就松開了姬先生的手,沒有再像以前似得都要模一模面骨,這次她除了手指什麼都沒模。
「如何?」姬先生看著她不眨眼。
葉鹿有片刻的失語,隨後緩緩道︰「不管你信不信,你有一劫,就在近日,小心為上。」說完,葉鹿轉身,便走進了里間,似乎過于著急,都忘記了偽裝。
然而姬先生被剛剛葉鹿的話所影響,也沒有過多注意她的步伐。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看向麥棠,「葉姑娘只需模一模手就能知道災劫麼?」
麥棠遲疑了下,然後點頭,沒多說什麼,她也快步轉身離開。
姬先生坐在原位半晌,之後才離開。
里間,葉鹿坐在床上,澄澈的眸子盯著一處,已經失神了。
麥棠坐在她身邊,一直看著她。半晌後,終于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怎麼了?」以前給人模骨算命,她大部分都會說好話,即便說有災劫,那也是十幾年以後什麼什麼的。像這種近日的話,她從未說過。
「麥棠,你還記得麼,爺爺說過,老天若是給了你異于常人的天賦,就會從你的身上拿走些什麼。」還是盯著一處,葉鹿小聲道。
麥棠點頭,「沒錯。所以,你健康長大,沒有疾患,爺爺很高興。」
「你知道我剛剛看到了什麼?」扭過頭看著她,葉鹿的眼楮睜得很大。
麥棠皺緊了眉頭,「什麼?」她剛剛,不是瞎說?
「我居然看見姬先生滿身都是血,噴濺出來的血就在他臉上,我幾乎都聞到了血味兒。」從未這樣過,葉鹿現在還覺得後頸發涼。
「真的?」麥棠覺得難以置信,葉鹿有沒有真本領她最清楚了,她就是個知道一些皮毛然後憑此糊弄人的騙子。
「麥棠,你告訴我,我是個騙子對不對?我只是會一些花言巧語,眼色快,對不對?」回想起剛剛,葉鹿只覺得毛骨悚然,她並不想成為真正的神算。
「對,你是個騙子,你什麼都不會,只是花言巧語。別慌,你來模模我。」抓住葉鹿的手放到自己手上,麥棠覺得只有此方法才能看出她是否真的開了靈竅。
抓住麥棠的手,葉鹿捏住她的中指,兩人四目相對,麥棠帶著她深呼吸,要她平靜下來。
將近兩分鐘過去,什麼都沒發生,葉鹿的心緩緩平靜。麥棠也長長的舒口氣,「你看,什麼都沒有,你還是那個騙子。剛剛,或許只是湊巧。也或許,是姬先生命大,老天本想警告他,但是又沒有門路。正好你在此時模骨,老天就借你給他提個醒。只借這一次,以後都不會了。」抓住葉鹿的手,麥棠安慰。
葉鹿點頭,「你說得對,可能就是這樣的。」她不想死,更不想被老天奪走什麼。這輩子不富貴,窮困潦倒,但是只要能健康的長命百歲,她都願意。
盡管如此,剛剛看到的事物還在腦子里轉,葉鹿心底不安,就像一直平靜的湖水被砸進了一塊石頭,波瀾四起。
麥棠握緊她的手,心下也十分擔憂。若真是開了靈竅,葉鹿就必定會失去些什麼,這是改變不了的。
她還記得葉洵在世的時候,因為總是給人模骨算命,每每初一十五時就會渾身不適。那種不適用藥物根本解決不了,抓心撓肝的那種不適。
失去了雙眼看世界的資格根本不夠,每個月還要受折磨,且又注定此生不會富貴。所以,即便是做一輩子的騙子,也不要開靈竅去做神算。
有時麥棠甚至覺得,一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開靈竅做神算給人算命。
燭火幽幽,兩人坐在床上始終牽著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自葉洵去世後便相依為命。這個世上,她們倆是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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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人都是生下來就開了靈竅的,天生吃這一口飯的雖也大有人在,但更多的是半路開竅的。她擔心,她就是那種半路開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