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金扣沒收,申屠夷看著她,「偷盜罪行屬實,無可狡辯。但礙于贓物已丟失,而且不在申屠四城內,看來無法將你立即押入大牢。」
聞言,葉鹿立即點頭如搗蒜,「對呀對呀,而且這個金扣已經歸還給城主大人了,所以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睜只眼閉只眼的放了我吧。」
「這枚金扣不是你主動歸還,而是我找到的,並不能作為你贖罪的條件。」申屠夷可不這麼認為,若是沒踫到她,她說不準兒很快就會把這個金扣也當了。
「那你想怎樣?」皺著眉頭,葉鹿搞不懂他到底要如何。
眸子幽深如水,申屠夷看著她,無論是眼楮還是臉上皆沒有任何的情緒,看的葉鹿的心高高的懸了起來。
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葉鹿咽口水,「犯罪的人也是有人權的,我可以坐牢或者做苦役,別的可不做。」
眉尾微揚,申屠夷的眸底浮起淡淡的嫌棄,「你月兌光了衣服,我若看你一眼,算我下流。」
眉頭立即擰在一起,葉鹿盯著他,實實在在沒想到這廝居然這麼會罵人,嘴好刻薄啊!
「你來長夜山莊做什麼?」雙手負後,申屠夷淡聲道。
眨眼,「來看熱鬧啊!對呀,我們來是看熱鬧的,城主大人你怎麼也來了?」這就不對了,他又不是方士,跑來湊什麼熱鬧。
「目前為止,看出什麼熱鬧來了?」不回答,申屠夷也根本沒想回答。
「沒看出什麼,陰氣很盛,不是人住的地方。」看著他,葉鹿倒是真的很想知道申屠夷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鑒于你戴罪在身,從現在開始,不許離開半步,隨傳隨到。若是敢偷跑,我便在全國通緝你,齊國十城,沒有容身之處。」申屠夷淡淡的宣布,儼然不容置疑。
「憑什麼?」葉鹿瞪眼楮,也懶得再諂媚奉承了。就算是偷東西,也用不著滿國通緝吧,她又不是殺人犯。
「憑我是城主。」面無表情,申屠夷抬手將斗笠戴上,遮擋住了他的臉。
被強行押解,葉鹿被帶回了申屠夷暫居在長夜山莊的小院兒,院子里都是人,盡管沒有黑甲覆身,但是各個都面熟,這都是申屠夷身邊的黑甲兵,在遼城林府曾見過。
姬先生和蔡康將軍都在,瞧著那被申屠夷帶過來的人,兩人倒是幾分詫異。
「葉姑娘,真是巧啊。時隔半年,沒想到在這兒踫到了。」姬先生的手臂已經完全好了,活動自如。他笑容滿面,看起來可比冷面的申屠夷良善多了。
當做犯人一般被羈押,葉鹿可樂不出來,「姬先生,我身邊的麥棠你知道吧,她剛剛去別處了。你派個人去找她唄,要是她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會著急的。」
「好好,葉姑娘別急,我這就讓人去找她。」看著葉鹿的眼楮,水汪汪的好像要哭出來似得,姬先生立即答應。
點點頭,看著一個便衣黑甲兵離開小院兒,她才松口氣。
「葉姑娘,你們是什麼時候到這兒的?」抬手示意葉鹿進屋,姬先生一邊道。
「昨天。」看了一眼那屋子,申屠夷剛剛已經進去了,她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真是巧啊,你們若是再慢一些,興許咱們就踫見了,我們昨晚半夜時才到。」姬先生笑著道。
踏過門檻,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小廳主座上的申屠夷,斗笠摘下來,他坐在那兒煞氣磅礡,葉鹿邁過門檻的腳險些收回去。
低著頭,葉鹿走進屋子,在小廳靠近門口的椅子上坐下來,嬌小的身體就差縮成一團了。
看她那樣子,姬先生忍俊不禁,「主子,若是有葉姑娘在,屬下也就不怕隨時會露餡了。」
申屠夷面色無波,淡淡的掃了一眼如同蝦子似得葉鹿,「正是擔心你露出馬腳,才將她帶了過來,盡管是戴罪之身,還算有些用處。你若表現的好,我興許會給你減刑。」
聞言,葉鹿立即歪頭看向他,「殺人放火我不做的,出賣我也不做。」
眸子微眯,申屠夷很明顯對她話如此多有些不耐,「這麼說出賣靈魂你就做了?」
「靈魂又看不見模不著,出賣就出賣了,還能減刑。不過,我還是得說,咱們這‘牢飯’可不能太差。我之所以會來到長夜山莊,就是混吃混喝來了,起碼我的‘牢飯’不能比長夜山莊差。」別的可以忍,唯獨這個忍不了。
姬先生笑,「葉姑娘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主子盡管威嚴,但是從不苛刻屬下。」
噘了噘嘴,紅唇鮮艷,葉鹿看了一眼申屠夷,她又不是他的屬下。
「現在來到這長夜山莊的客人均是個中高手,我只懂一些皮毛,就怕到時被拆穿。有葉姑娘你在,就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實在是救了我。」姬先生看著葉鹿,一邊笑道。
葉鹿盡管不明白申屠夷想做什麼,但是眼下也差不多知道他要她干什麼了。他們混進長夜山莊佯裝成方士,而申屠夷顯然不會做,那偽裝的人就是姬先生。可是姬先生也不是很懂,說不準兒什麼時候就穿幫了。正好這個時候瞧見她了,威逼利誘一番就說要給她減刑,然後讓她做他們的走狗。
「哪有什麼個中高手,一個山上的狐狸罷了。」葉鹿小聲回應,她可不覺得有高手。
姬先生幾不可微的挑眉,「依葉姑娘的意思是,迄今為止,這長夜山莊並無高人?」
「也不是,高人或許有,不過我還沒看見。凡是我看見的,都是騙子,都是來看熱鬧順便混吃喝的。」直言不諱,再說事實如此。
「譬如你。」申屠夷淡淡開口,堵得葉鹿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
斜了他一眼,發現申屠夷沒看她,葉鹿咬牙切齒的無聲詛咒。驀地申屠夷視線一轉,她立即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來,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
姬先生笑著搖頭,「听說梁莊主找來的高人乃萬中無一,倒是真的很想見識見識。」
「我今兒听說的可不是這個,有人說是那個高人找到了一個可以逆天改命的東西,但是自己一人力氣不足,所以就滿世界的找奇人異士幫忙。這說法還真是多,真真假假,我已經迷糊了。」葉鹿不知原來他們听到的是這個說法,也不知到底誰說的真誰說的假。
「逆天改命?葉姑娘認為世上真有這種東西麼?」姬先生看了申屠夷一眼,追問道。
想了想,葉鹿搖頭,「我也不知道,要是真有這種東西,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怎麼,葉姑娘也想改命?」姬先生不知,原來她也有這種想法。
「能改命的話誰不想啊,要是能改,我就做城主,然後把看不順眼的都押入大牢,把牢底坐穿。」這話也不知影射的是誰,她說的咬牙切齒。
姬先生笑,背後罵申屠夷的他見過,當面罵的他還真沒見過。
申屠夷淡淡的看著她,即便沒什麼表情,但是壓迫力也甚大。
葉鹿調整坐姿挺直了脊梁,她是弱小,又手無縛雞之力,但骨氣還是有一些的。
「听說這長夜山莊也有牢房,你想不想試試?」開口,申屠夷用最簡單的話把葉鹿瞬間打回原形。
「別呀!城主大人,我就是說說而已。這世人都喜歡做夢,我就更喜歡了,白日做夢,有益健康。」瞬間變臉,葉鹿笑的眉眼彎彎,甜美如蜜,諂媚奉承,剛剛的骨氣都沒了
申屠夷收回視線,隨後起身走回里間。
姬先生笑不可抑,「葉姑娘別怕,主子就是玩笑。不過,在外的話,還是不要喚他城主,我們便裝來此,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看著他,葉鹿點點頭,「我知道。不過要我替代姬先生你,我還真沒什麼信心。不如你指點指點我?到時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要是說錯話申屠夷再給她加刑,她這輩子都別想出獄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屆時若有同行切磋,還得請葉姑娘出手。我只是懂一些皮毛,恐怕會貽笑大方。」姬先生和善,從里到外都透露著一股儒雅之氣。
「切磋?這倒是有可能,別看這群人穿戴不怎麼樣,甚至兜里沒有一分錢,倒是很喜歡顯擺,打壓同行更是最愛。我呢,也的確沒有什麼真本事,但是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真學過的,唬人還成。」只希望她老老實實配合,到時申屠夷能說話算話,不再想著把她抓回去坐牢。
「那上次給我模骨,姑娘也是亂說的?」姬先生可不這麼認為。當時不止葉鹿說的那些話,她搭上手之後他也有所感覺。
說道這個,葉鹿微哽,想了想,她看向姬先生,「那次是意外,說真的,我給人模骨這麼久,從來沒發生過那樣的事。姬先生就當做那是老天給的警示吧,只不過借我的嘴告訴了你而已。」
看著葉鹿,她不像是說假話,但姬先生還是覺得不止如此。
「明天梁莊主召集莊內的所有方士齊聚,到時我親自去接葉姑娘,也請姑娘準備好。」姬先生顯然很放松,不讓他去裝方士,他給葉鹿跑腿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