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用力,葉鹿立即被迫上前,滿臉痛色,「我手臂要斷了!」痛呼,一邊動手拍打申屠夷的手,這廝簡直就是屠夫。
「說。」拖著她,申屠夷淡淡命令道。
倆人拉拉扯扯,不止四周人在看,朱北遇也在看著他們。
「或許申屠城主去別處先把私事辦了?」看起來,申屠夷很忙。
「不要!」葉鹿立即拒絕,才不要去別處呢,大庭廣眾之下,這廝還有所收斂,要是到了無人之處,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申屠夷垂眸看了她一眼,葉鹿立即閉嘴,恍若被冷霜打了。
「說。」再次命令,申屠夷一定要知道她到底感覺到了什麼。
「好嘛好嘛,我說,放開我,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你不做人,我還要做人呢。」扭著身子,這次申屠夷倒是放開了她∼,不過眼神兒依舊不善。
環顧了一圈,葉鹿紅唇一噘,「現在好一些了,剛剛邁進大門,我就感覺到一股殺氣。」不同尋常的殺氣。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皺眉,對于葉鹿所說的殺氣,他感覺不到。
「殺氣?」姬先生走在後面,不由警戒起來。
「大概是因為朱少爺的關系,能鎮壓的住一切。所以,朱少爺,讓我跟在你身後好不好?」扭頭看向朱北遇,這人真是太神奇了。
不過朱北遇還沒等回答,葉鹿就被申屠夷再次扯開了。
「盯著點兒,若是做得好,我可以考慮給你減刑。」拎著她肩膀,申屠夷淡淡命令。
「上回你也說給我減刑,後來還不是坐了兩個月的牢。」他拎著她,葉鹿走路也不舒服,踮腳跟著,像蹩腳的小雞。
「不知悔改,如何減刑?」申屠夷淡淡冷斥,讓她想想自己的表現。
不服氣,「我幫了你那麼多忙,怎麼就不知悔改了?我要真是壞人,干脆就不幫你。」他就是和她過不去。
垂眸掃了她一眼,他無需說什麼,那眼神兒就極具壓迫力,讓人說不出話來。
葉鹿噘嘴,不再和他爭辯,跟在他身邊,亦步亦趨。
在這周府來往出入的人,大部分都認得朱北遇,尤其在走進大廳之後,更是不少人迎過來與他打招呼,一時間熱鬧的很。
站在申屠夷的身後,葉鹿微微轉頭環顧四周,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很奇怪就是了。
凡是入眼的人,其實都沒有什麼大問題,最起碼葉鹿看不出什麼來。
可是,那奇怪的感覺打從哪里來呢?尋找不到根源。
朱北遇並不是很熱情的與來打招呼的人寒暄,申屠夷獨立一處,他很嚇人,讓人自動的不敢靠近,更沒人打听他是誰。
大廳很大,那主座之上還有一個紅色的大箱子,不少人正在往那里面投放銀票,籌集善銀,原來是真的。
但依葉鹿對申屠夷的了解,他才不會掏錢呢。
事實證明,葉鹿的猜測是對的,申屠夷根本就沒打算出錢。反倒是朱北遇在與那些人寒暄完之後,走過去扔了兩張銀票進去。
探頭探腦的看,葉鹿還是猜不透他們來這里到底干什麼。要說是特意為了捐善銀來的,她才不信。尤其申屠夷,無利不起早,他才不會這麼閑呢。
驀地,葉鹿莫名覺得後頸發涼,她回頭往門口看,這一看不得了,居然一眼瞧見了衣先生。
立即轉過臉來,葉鹿壓低了腦袋,緊緊地靠在申屠夷身後,堅決讓他擋住自己。
申屠夷自是有感覺,不過卻沒什麼動作,任她站在自己的身後。
衣先生進來了,他並不如常人那般,而是在門口稍稍停了一下。
和葉鹿剛剛踏進大門的表現差不多,這一停頓,就說明他興許是感覺到了什麼。
下一刻,衣先生的視線從左至右的轉了一圈,掠過申屠夷和朱北遇時,很明顯看出他過多的注意了一下他們二人。
葉鹿藏在申屠夷身後,一邊暗暗咒罵衣先生,一邊琢磨這小老頭跑到這里來干嘛。
而且,姬先生說申屠夷的人也在跟蹤他,那麼就說明,興許這衣先生真的在做什麼不得了的事,惹得申屠夷一直在注意調查他。
就在衣先生進來不久後,門口再次有人出現,這次來人,大廳里的人都認識,因為無不打招呼。
葉鹿微微探頭往那邊看,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個拱手和大家打招呼的中年人,反而是走在他身後的一個男子。
他長得很高,但是又有些瘦削,皮膚蒼白,看起來就像生病了似得。
他穿著白色的長衫,一副書生的打扮,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殺傷力。
可是,就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葉鹿的眼前浮起的是鮮紅的血,戰爭。
呼吸一滯,葉鹿立即縮到申屠夷的背後,這個大廳,氣氛詭異。
三種不相上下的氣流在浮動,他人或許感覺不到,但葉鹿卻感覺的到,讓她很不安。
麥棠一直站在葉鹿身邊,她所有的動作她都看的清楚,順著葉鹿剛剛的視線,麥棠又看向那跟在周老爺身後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好像生病了似得,但是五官俊美,尤其那雙眼楮,狹長丹鳳,女人都很少能長出這樣的眼楮來。
若說楊曳是南國美男子,其實這男子也不相上下,只不過他穿著樸素,而且又一副生病了的模樣。
躲在申屠夷的身後,葉鹿不斷的咽口水,最後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做什麼?」微微轉頭,申屠夷面色平靜如水。
「出去唄。」小聲,葉鹿盡量讓自己透明化。
幾不可微的皺眉,不過申屠夷並沒有拒絕,下一刻他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葉鹿立即跟隨,恍若一條尾巴。
便衣黑甲兵和麥棠隨即跟上,大廳里僅剩姬先生與朱北遇還在。
走出大廳,呼吸立即通暢,葉鹿撫著自己的小心髒,迎著申屠夷極具壓迫力的眼神,她連連點頭,「好多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兒?」雙手負後,申屠夷在大廳外的小路上停下來,審視的視線足以讓人窒息而死。
「還能怎麼回事兒,很奇怪唄!你煞氣重,很嚇人,可是剛剛有人的氣息和你不相上下,你不覺得更嚇人麼?」撫著自己的心髒,葉鹿不能平靜,她也不了解,那是什麼命相,畢竟她沒見過,不了解。
「誰?」申屠夷面色不變,但看得出他也變得慎重了。
「就是那個穿著白色長衫的書生啊!」葉鹿覺得書生一定是假,身上有那種氣息,怎麼可能是個書生。
微微皺眉,隨後申屠夷繞過她打算回大廳。
葉鹿立即一把抓住他,「你干嘛去?」沒他給擋著,她很容易暴露。
「放手。」看了她一眼,申屠夷並不解釋。
「不行,你要是不擋著我,我很危險的。那個姓衣的死老頭眼楮毒的很,別說他能認出我來,他肯定也能認出你。我道行不如他高,你覺得他會看不出來你是天煞孤星?還有朱大少爺,他滿身正氣,鎮壓的住一切邪祟,剛剛你們三人的氣息在那大廳里相互抗衡,我都要被憋死了。你派個人去把朱大少爺叫出來,最好別和姓衣的老頭面對面,誰知道他會不會想出什麼餿主意來,我對付不了他。」抓著申屠夷的手,葉鹿不放。
「你認為他會做什麼?」看了一眼她的手,申屠夷倒是很想听听她的見解。
「關鍵現在不知道他在給誰做事,不要面對面的好。無論是九命人,還是天煞孤星,都是很難得的,世間少見。沒人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還是遠點兒比較好。」關鍵是葉鹿知道一些人會邪門的東西,說不定自己一個不注意,命就被借走了。
「所以,你還是擔心自己的小命。」申屠夷也算弄明白她的想法了。
「我是擔心自己的命啊,不過城主大人的命一樣很重要。」說著假話,她眼色真誠。
申屠夷看著她,最後道︰「你先回客棧吧,不許亂跑,否則、、、」
盯著他的眼楮,葉鹿立即點頭,「否則加刑,好了,我知道了。」松手,葉鹿最後看了申屠夷一眼,然後抓著麥棠的手快速遁走。
只要不留在這里,怎麼樣都行。無論是衣先生,還是剛剛大廳里奇怪的氣流,她都承受不住,或許是因為沒有那麼高的道行吧,她剛剛只覺得要憋死了。
若是葉洵還活著,他肯定第一時間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還有那個白衣書生,他到底是個什麼命相,會有這麼強烈的氣息,居然沒被申屠夷和朱北遇壓下去。
離開周府,奇怪的感覺才消失,葉鹿抖了抖身體,把驚嚇都抖開。
麥棠看著她,不禁小聲道︰「咱倆回客棧?」眼下正是好機會,跑路的好機會。
一愣,葉鹿差點兒把這事兒給忘了。
停下腳步,她回頭看了看周府,隨後又看了看麥棠,一時間陷入糾結。
逃走?還是老老實實回客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