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暗下來的時候才有人來送飯,盡管只是饅頭,但好在沒餿沒臭,已經不錯了。
眼看著黑甲兵關上了柴房的門,麥棠才起身去拿那兩個饅頭。
葉鹿靠著牆,眼楮嘰里咕嚕的亂轉,琢磨著怎麼才能逃過這一劫。
「填肚子吧,餓死了不劃算。」將饅頭遞給葉鹿,一瞧她那樣子,麥棠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別琢磨了,申屠夷可是出了名的冷血,你真以為你能唬住他?林長博特別相信這些,所以你們這些騙子說什麼他都信,可很明顯申屠夷不信,你別想在這方面找突破了。」給人算命,當先的是要找出對方的弱點來,才能對癥下藥。可是,她們倆誰知道申屠夷的弱點啊?今天試過之後就知道了,白扯。
「錯錯錯,你說咱們為什麼和苟半仙方道長他們都被關到了這里?若是沒有用處,像上午的那些丫鬟,直接扔。回去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若是我惹怒了他,他關咱們倆就行了,可隔壁是怎麼回事兒?」葉鹿搖頭,嘴里的饅頭還沒咽下去,撐得兩腮鼓鼓,像個松鼠。
「沒準兒和你一樣,都在申屠夷面前裝神弄鬼來著。」麥棠哼了哼,鬼知道呢。
「方道長昨兒被踢了一腳差點死過去,你覺得他還有膽子裝神弄鬼麼?」葉鹿搖頭,還是不對勁兒。
「那你說是為了什麼?」麥棠倒是想听她的高見。
眯起眸子,她那甜美的臉蛋兒做這個表情格外有活力,生機盎然。若說她即將大難臨頭,估計沒人會相信。
「容我想想。」將嘴里的饅頭咽下去,結果卻噎的她差點死過去。
麥棠抬手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她才把這口氣倒上來,「給了饅頭也不給點水,就算是真的囚犯也不能這麼對待啊,太不人道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別再挑三揀四了。」拍著她的脊背給她順氣,麥棠一邊冷哼道。
「咱倆最窮的時候也不至于干啃饅頭,看來坐大牢混飯吃也不切實際,還是得靠自己。」這個想法,是葉鹿在最窮的那段時間萌生的。她覺得,可以故意犯點事兒,然後就被抓去坐牢。在牢里,什麼都不用做,還有飯吃,也是良計。
不過依現在來看,即便犯事兒,也不要在申屠四城犯事。
麥棠不語,也只有她能想出這種主意來。
一夜過去,沒人來打攪,葉鹿和麥棠相互依偎,迷迷糊糊的倒是睡了一會兒。
再接下來,倆人是被隔壁方道長的痛嚎聲驚醒的。
麥棠一下子跳起來,葉鹿也瞪大了眼楮,只听得隔壁方道長痛嚎,穿透了牆壁。
「軍爺饒命啊、、、小人就是混口飯吃、、、都是騙人的、、、」方道長求饒的聲音極其淒慘,帶著因疼痛而起的顫抖,幾乎都能感受的到他的疼痛。
然而,他這求饒似乎並沒有什麼用,接下來他慘叫的更厲害。
葉鹿皺緊了眉頭,此時此刻,她真的有些慌了。連承認自己是個騙子都不行了,換來的還是如此慘無人道的刑罰,他們到底要做什麼呀?
方道長被教訓完,之後就輪到了苟半仙。在這隔壁完全能听得到,麥棠焦急的不得了,她們倆可承受不了這種刑罰。
苟半仙一聲慘叫,葉鹿就不禁肩膀一哆嗦,活了兩輩子了,她從沒挨過打,她可不希望接下來就迎來生命的第一次。
苟半仙也承認自己是騙子,沒有什麼佔測前程去災避禍的本領,但下場和方道長一樣,被狠狠地揍了一頓。
葉鹿的手心都出汗了,看來,她若是也承認自己是騙子,還是得挨揍。
但他們這般對待,總是有理由的,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柴房的門被 的從外踹開,接下來兩個黑甲兵走進來。
麥棠退後幾步擋在葉鹿跟前,葉鹿也立即放空雙眼,偽裝成盲人。
「林長博的買賣,你們到底有沒有參與?」黑甲兵在麥棠前一米處停下,殺氣很濃的審問道。
麥棠搖頭,「沒有,我們不曾參與過。」
黑甲兵對視一眼,隨後一步上前,其中一個一把將麥棠擒住。
「等一下。」葉鹿忽的開口,另一個黑甲兵伸到她面前的手也停了下來。
「關于林老爺的生意,我知道一二。」葉鹿雙眼無光彩的盯著前方,緩緩道。
麥棠皺眉,她胡說八道什麼呢?她們怎麼會知道林長博的生意?在這林府四個多月,林長博從未透露過他的生意。
「真的?」黑甲兵又對視一眼,似乎不是很相信。
「昨日小女子太過害怕,所以沒敢說。但是現在,小女子覺得還是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請軍爺放了我的丫鬟,她什麼都不知道。」葉鹿扶著牆,略踉蹌的站起身來。
她眼瞎,黑甲兵也不是不知道,尤其她樣貌還如此甜美可人,若真要他們倆動手,還真是下不去手。
也正好,葉鹿忽然說她知道,兩個黑甲兵也順勢放開了麥棠,「既然如此,走吧。」
麥棠不放心,上前扶著葉鹿,不過卻被黑甲兵拽走了。
「你老老實實的在這兒等著,隨意出這個門,被射穿了不要怨我沒有警告你。」黑甲兵警告麥棠,隨後便抓住了葉鹿肩膀的衣服提著她離開了柴房。
吹了個大牛,但是葉鹿心里有底了,她就說把他們關起來是另有目的的,絕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這吹出來的牛要怎麼圓?一會兒肯定有人問她知道林長博的什麼生意。
腦子轉的快,也不如黑甲兵走得快,這次被送到了林長博以前居住的東廂。房頂上那紫氣東來已經被撤下來了,這群黑甲兵行動利落。
被拎到了林長博以前的書房,葉鹿雙眼無神,可仍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紫檀大椅上的人,壓迫的人無緣無故的喘不上氣。
一身黑色滾著金邊兒的華袍,墨發由金冠束起,完整的露出他的臉。
若說面相什麼的,葉鹿也略懂皮毛。就這張臉,撇去俊美二字不說,她敢肯定,他是個禁欲的變態,油鹽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