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在意,葉鹿看了看手里的牙齒,這的確是過了古稀之年才會有的牙齒。
「和惡毒的人心相比,這白骨再干淨不過了。」她認為,這世上最髒的就是人心了。
「這話,深刻。」楊曳立即附和,這種話一般人可說不出來。
紅唇彎彎,葉鹿很是愛听,怪不得申屠夷喜歡听奉承,被人奉承的感覺真是好。
「如果這具尸骨是周東君黃治,那麼以他的身份,墓穴一定很豪華才是。可是眼下,他自己的墳墓和妻妾的墳墓被並排的埋在深山里,問題重重。」楊曳看向申屠夷,這事兒值得調查。
「長夜山莊百年前忽然于楊城發跡,來頭成迷,但現在應該有答案了。」申屠夷一字一句,此時差不多已能推測出來了。
「這麼說,這梁家不止佔了人家的墓地建宅子,而且還把墳墓里的值錢玩∼意兒都挖了出來。將那些陪葬品挖出來為幾用,把主人家的棺材隨隨便便的就埋了起來。」楊曳說著,不禁搖頭,這種事情也做的出來。
「怪不得短命,這般喪心病狂,不短命才怪。」葉鹿也總算明白這長夜山莊為什麼陰氣這麼盛了,梁家人為什麼都短命,這就是報應。
「這世上真有報應一說?」楊曳反倒是不信,畢竟他還沒見過現世報呢。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葉鹿看著他,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從她的唇邊吐出來,听起來卻有幾分人。
「所以,這報應就一直在。長夜山莊短命,這山莊也怪怪的。」楊曳眉毛揚的高,反正這里很不自在就是了。
「長夜山莊盜了黃治的墓,之後幾代人都遭到了報應。接下來,咱們怎麼做啊?」麥棠開口,提出她一直想問的問題。看起來,這黃治報復心很強,如今他們把他的棺材都打開了,誰知他會不會報復。
麥棠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盡數看向葉鹿,刨山開棺都是她出的主意,如今自然也得由她來處理。
眨眨眼,葉鹿扭頭看向那十八具棺材,「很好處理啊,反正我們是沒能力恢復以前的墓坑,但這長夜山莊所佔的地皮卻是人家墳墓的位置,所以呢,他們顯然也不會走。不如這樣吧,將他們再重新埋葬好,然後豎立一個周東君黃治的牌位,設在這山莊一處,讓大家都知道,這地方是他的。我想,這樣他就不會不滿意了。」葉鹿覺得,讓死人滿意很容易的。
「你確定?」楊曳幾分不信任,這黃治的報復心太強了。
「即便黃治報復,報復的也是她。」申屠夷淡淡開口,惹得葉鹿瞪眼。
「黃治要是來找我,我就纏著你,反正他是不敢近你身。」翻眼皮,葉鹿讓他少得意,她要是遭報復,他也別想置身事外。
「申屠城主還有驅鬼的能力?」一听這個,楊曳笑了。申屠夷是天煞孤星,這事兒無論是帝都還是各個城主,幾乎都知道。
申屠夷掃了楊曳一眼,不過楊曳並不以為意,還是在笑。
葉鹿哼了哼,「申屠城主是有驅鬼的能力,但也好過楊城主你的桃花運啊,不止活人喜歡你,鬼也喜歡。」
楊曳的笑立即僵在那兒,眼前十八具棺材,有十七具里面都是女人。
紅唇彎彎,葉鹿很是開心,勝了一籌。
听從葉鹿的提議,黑甲兵重新將各個棺材都釘上了,就在原地,開始挖坑。
黃治是丈夫,所以棺槨的位置擺放也很有規矩,十七個妻妾的棺槨以迎接雨露的姿態和黃治的棺槨合葬在了一起。
那具金衣,則沒有放入黃治的棺槨之中。黑甲兵將各個端口都重新穿上,金衣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
為黃治立個牌位,選了長夜山莊靠近後山的一個小院兒弄成了祠堂的模樣,牌位供奉在這里。
金衣,用木架等東西撐了起來,就放在牌位的旁邊。黃治被委屈了這麼多年,現今也算是洗掉前恥了。
有梁家幾代短命的例子擺在前頭,所以也沒人對此事嗤之以鼻,都做的很是盡心。
在將周東君黃治安頓好之後,申屠夷就忽然有了大收獲。
梁子付一直被關押,但他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過任何關于倒販私鹽的事情,而且倒販私鹽得來的贓款也下落不明。
可是,忽然間的,梁子付睡著了做夢說夢話,語氣有些驚恐,但是卻說出了一個商鋪的名字來。
黑甲兵前去報告,之後申屠夷就派人去調查,誰成想,就從那商鋪里找出了大量的贓款來。與藏在商鋪中的賬本一對,正是這個商鋪負責來回倒販私鹽,這些贓款只是其中一部分的收益。
听說了這事兒,葉鹿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黃治這個老頭,明明是我幫了他,干嘛報答申屠夷?」她就覺得,好事絕不是空穴來風,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你還真認為這是周東君的報答?」麥棠搖頭,黃治都死了一百多年了,那時詛咒長夜山莊,現在恥辱得以平反,說不定他就投胎去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做了好事得到報答,天經地義。只不過,這次沒報答對人,應該報答給我才對。」她才是黃治的大恩人。
「行了,你別再和申屠城主爭了,否則,你剛剛得到的自由就又被風吹走了。」麥棠搖頭,如今又經歷了這事兒,估計申屠夷不會再把葉鹿關進大牢的事兒掛在嘴邊兒了。
「我做了這麼多事兒,得不到報酬也就算了,連減刑的事兒他提都不提。天煞孤星,沒人情味兒。」搖頭,葉鹿對申屠夷不禁嗤之以鼻。
麥棠無話可說,不管怎麼樣,長夜山莊淪陷的時間還太短,想必有些人並未得到這個消息。他們還在尋找九命人,這個時候葉鹿若是真自由了,怕是也不安全。
「不行,我要去找黃治說道說道,這個老頭,倒是會見人下菜碟。」從軟榻上蹦下來,葉鹿閑著難受。
麥棠很無言,「你確定他听得到?」
「管他呢。」話落,她快步走出房間,不過麥棠可沒跟隨。她去跟一個死人說話,她可不想听。
供奉黃治牌位的小院兒,並未有人來給牌位上香,雖然清淨的沒有香火,但這可比被塞在山里強多了。
走進來,葉鹿拿起一炷香來,點燃,隨後插在了香鼎中。
盯著牌位,她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開口道︰「周東君,我認為十五那天是你去找的我,讓我幫助你月兌離那山中。可是,我幫了你,你怎麼報答別人呢?若是沒有我,你根本出不來,說不定得一直被埋在山里。山上的樹木越長越大,你就被壓得喘不過氣,說不準兒還得被埋百年。幫你月兌離苦海的人是我誒,你托夢告訴我那些銀子在哪兒不就行了,干嘛告訴申屠夷?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得罪不起天煞孤星,所以故意討好他呀!」
「告訴了你,你打算怎麼樣?偷錢麼?」驀地,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嚇了葉鹿一跳。
扭頭看過去,只見暗色的身影正走過來,他腳步無聲,跟鬼一樣。
後退了一步,葉鹿立即笑開花兒,「沒有沒有,我就是來和黃治老爺子談談心。」
申屠夷面容冷峻,他眉目俊美,可是卻盡是被煞氣所遮蓋,反倒讓人忽視了他的樣貌。
恍若天邊滾滾烏雲,他近在眼前,讓人呼吸不暢。
幽深的眸子不見底,盯著那訕笑的人,申屠夷面色不變,「梁子付死也不開口,最後卻在睡夢中露出了端倪。在你看來,這是周東君的報答?」
微微仰臉看著他,葉鹿轉了轉眼楮,「你不信?」
「很難相信。」申屠夷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她似乎很篤定這就是黃治的報答。
「善惡有報,這句話不是說來玩兒的。所以呢,你若是想解命,求助別人根本不成。反倒不如多多行善事,沒準兒將來會改變自己的命也說不定。」和申屠夷說行善,葉鹿也覺得有點好笑。
不眨眼的盯著她,申屠夷忽然伸手,他的手指很長,格外的好看。
葉鹿看了一眼他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幾分不解,「做什麼?」
「模骨。」申屠夷恍似命令一般,看起來也沒什麼誠意。
「你確定?」葉鹿皺眉,他居然會讓她模骨。
眉峰微蹙,申屠夷似乎並不想浪費時間。
「好吧,來吧。」一看他擰眉,葉鹿立即點頭,然後就抓住了他的手。
葉鹿的手細膩,柔軟,沒有一絲的繭子。抓著申屠夷的手,他的手很有力量,即便他沒用力,可是也感覺的到。
他是天煞孤星,只要一踫,葉鹿就能感受到一股涼意。但這涼意不是他的體溫,而是一種感覺。
其實他的手挺溫暖的,若是天冷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肯定不會冷。
兩只手抓著他的一只手,模著他的手指,葉鹿一邊抬眼看向他,他也正在低頭看著她。
緩緩眨眼,葉鹿彎起紅唇,「城主大人,你的手指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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