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平穩,輕風襲襲,黃江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但是仍舊不能下水打漁。最起碼一年之內,江里的魚不能吃,江水也不能用。
站在船頭,葉鹿閉著眼楮,被這風吹得她舒坦的不得了。
申屠夷站在不遠處看著她,面龐冷硬,眉宇間煞氣滿盈,可是那黑眸卻堪比江水,很柔軟。
進入了大晉的範圍,葉鹿深吸口氣,「果然這凶神來了。」
听見她的話,四周的人不禁看向她,隨後又環顧四周,除卻江水,什麼都看不到,不知她所說的凶神在哪兒。
「別找了,你們可看不到。」似乎知道四周的人在環顧四處,葉鹿彎起紅唇。
「確實看不到,不過卻能聞到一些奇怪的味道。」申屠夷走過來,與她並肩而立。
「鼻子很好使嘛,確實有味道,上游沖下來的東西都跑這邊來了,沒味道才怪呢。」齊國那邊有阻擋,所以這些東西也避開了,反而全部跑到了大晉來。
聞言,申屠夷低頭看了一下江水,雖然還是那個模樣,但是水勢確實有些不平穩。
「將它們趕走會不會有些困難?」申屠夷有些微擔心,會對她造成影響。
「沒關系,兩大絕命在此,如虎添翼。」葉鹿下頜微揚,饒是自信。
看著她,申屠夷薄唇微抿,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別吹牛就行。」
「你才吹牛呢,到時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葉鹿晃了晃頭把他的手甩下去,豈止是一點點自信。
再次將手放在她的頭上,恍若撫模小貓似得。
時近傍晚,抵達大晉碼頭,即便看不見,可是葉鹿也感覺得到,贏顏就在碼頭。
兩大絕命同處一地,風雲變色。吹襲的風變得凜冽,太陽西墜,這片天空已飄來了烏雲。
待得船停靠碼頭,葉鹿抓著申屠夷的手,緩緩的走下大船。
碼頭之上,贏顏的親衛將近百人,當先,他迎風而立,絳紫的華袍,額間一抹額,紅色的寶石正在眉間,貴不可言。
他沒有笑意,那伴隨著笑意才會留存的恍若春風也消失不見。此時此刻,才能看出他的殺破狼體質,褐色的眸子好似時時刻刻都在醞釀著殺戮,讓人望而生畏。
走下踏板,葉鹿深吸口氣,「死氣橫生,看來不止死了千人。」幾千都有了。
「請國師大人還真是不容易。」贏顏的聲音傳來,葉鹿能在其中听到一絲疲乏。
葉鹿彎起紅唇,開心不言而喻,「贏太子運籌帷幄,也終于有你束手無策的時候了,想想我還真是開心呀。」
聞言,贏顏沒什麼表情,「知道你開心,但也沒必要說出來。」
「沒辦法,我這人開心就忍不住。申屠城主,我這麼直白的表示自己開心,是不是不太好呀?」听到贏顏那語氣,她就更開心了。只恨自己看不見,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道法自然,開心就是開心,生氣就是生氣,喜怒形于色,沒什麼不好的。」申屠夷面色冷硬,雖然看不出他是否開心,可是那言語很顯然也是開心的。
「說得好,申屠城主很有見識嘛。」葉鹿連連點頭,十分贊同。
「二位也冷嘲熱諷了,現在是不是該做正事了?」贏顏看著他們倆,很清楚他們是故意的。可是眼下焦急,他也沒心思跟他們打嘴仗。
「唉,好吧。誰讓我是國師呢,心地善良。」葉鹿緩緩點頭。
「國師大人不止心地善良,而且還很貴。」贏顏提醒,提醒她收了他多少金銀。
「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很講道理的。」葉鹿甩了甩手里的那根腿骨,自夸。
贏顏幾不可微的搖頭,隨後視線與申屠夷對視,風波暗涌,肅殺游離。
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葉鹿深吸口氣,隨後道︰「贏太子,現在開始全國搜買艾草吧。煮水給染病的喝,其余的扔到江里,越多越好。」
「艾草?」贏顏以為自己听錯了,這麼尋常的東西會有用?
「沒錯,就是艾草。然後要興建一座塔樓,明日我找一下位置,盡快動工。還要火藥,純陽沒泄過元氣的男子。目前來說,就是這樣了,盡快開始吧。」指揮,葉鹿揚高了聲音,盡顯她一國國師的風範。
「都听到了,馬上去辦。」贏顏看著葉鹿,話卻是對身後的親衛說的。
得令,立即走了大半的人,行事很是利落。
「看這天,似乎風雨要來了。申屠城主,國師大人,請吧。」贏顏看了一眼天空,晴了許多日子,這風雨又要來了。
「贏太子請。」葉鹿哼了哼,算他客氣。
坐上準備好的車馬,前往城中的驛館,靠著車壁,葉鹿搖晃著手中的那根腿骨,看起來優哉游哉。
閉著眼楮,她表情也豐富,甜美異常。
看著她,申屠夷黑眸如淵,「想什麼呢?」
「計劃。」葉鹿噘了噘嘴,她有計劃。
「計劃殺人?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申屠夷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看見了贏顏,他就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
笑出聲,葉鹿搖頭,「殺人還在後頭呢,我的計劃是其他。新年即將到了,忙活了一年,現在距離成功還有很長一截,著急罷了。」贏顏這廝那時沒答應助她對付衣築,現在,可是個機會。
「還差四個人,一直都在找,你別急。」申屠夷以為她焦急于此。
葉鹿點點頭,沒有多說,免得申屠夷生氣。
大晉的驛館很是不錯,到了地方,贏顏便離開了,他看起來真的很忙,否則他是不會這麼痛快就走的。
攬著葉鹿,兩人走進大廳,燈火明亮,可惜葉鹿看不見。
「他頭都大了,真是有意思。」很是開心,葉鹿順著申屠夷的力氣坐在椅子上,紅唇彎彎。
「要下雨了。」兩大絕命匯聚一處,天便有了異象。
「沒事兒,不耽誤。」葉鹿搖搖頭,這只是因為申屠夷和贏顏同處一地,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麼阻礙。
「這倒像是個詛咒。」申屠夷聲線無波,可是卻听得出他語氣之中的無奈。
「什麼詛咒?這是萬中無一。」葉鹿輕嗤,不同意。申屠夷在面對這事的時候,總是會妄自菲薄。
他心里是排斥的,甚至可以說是怨恨,可是又改變不了。
記得那時他還曾想逆天改命,他很厭惡他天煞孤星的命格。
薄唇微揚,申屠夷看著她,「說謊話也要說的我信才行。」什麼萬中無一?
「我說的話你不信?」葉鹿挑起眉毛,他要敢說不信,以後她什麼都不說了。
黑眸染笑,申屠夷抬手踫了踫她的頭,似有討好,「信。」
「這就對了嘛,我說的話就是真理,不信不行。」葉鹿揚起下頜,十分得意。
黑夜陰沉,風也變得急躁了,不過片刻,果然有雨飄了下來。
打在窗子房頂,沙沙作響,注定這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不過,即便下雨,所有的一切也都在進行之中。
黃江岸上燈火通明,人亦是來來往往,在城中搜買到的艾草盡數的扔進黃江之中。
因為起風,黃江水勢也開始不平穩,搖晃不止,水花四濺。
半夜過後,雨勢加大,吵得人睡不好。
大雨一直持續到天明,才緩緩減弱,變成了毛毛細雨。
一大早,贏顏便來了驛館。
得知他來了,葉鹿更加慢慢悠悠,就是要他著急。
故意拖慢了半個時辰,葉鹿才悠悠出現,大廳里,贏顏坐在主座等著,看起來倒是並沒有焦急。
「贏太子,昨晚可有人不治身亡?」大晉的隔離大營里有許多人,每天都有人死去,速度極快。
「上半夜時死了一個,後半夜直至現在,沒有。」贏顏回答她的話,眼楮卻看著申屠夷。
這二人無聲的交鋒,整個大廳里的氣氛都有些怪異。
「好事,接下來應當就不會有人死了。」葉鹿點點頭,還算滿意。
「不過外面雨不停,勢必會影響修建塔樓之事。」看著申屠夷,贏顏的意思明顯,就是因為他來了,所以才會引起大雨不停。
「沒關系,不礙事。」葉鹿坐下,一手拿著那腿骨,另一手撫模,她甜美如蜜,卻又像嗜血魔魅。
「無事就好。」盯著申屠夷,贏顏將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贏太子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謀劃太多,怕是力不能及,反而功虧一簣。」申屠夷亦是看著他,黑眸之中刀光劍影。
「多謝申屠城主的建議,不敢說謀劃太多,擔心之事有很多卻是真的。國師大人,不知你的眼楮如何了?神醫一會兒便會過來,讓他給你好好的瞧上一瞧。」看向葉鹿,從昨兒見到她開始,她便一直閉著眼楮。
「讓你那神醫見鬼去吧,我的眼楮現在很疼,疼到根本睜不開。姓贏的,若是到時我的眼楮真的爛了,你別想好過。」提起眼楮,葉鹿立即咬牙切齒。
「還在疼?那或許是真的起作用了。申屠城主,听說你遍尋名醫也沒讓國師大人的眼楮有一點起色,申屠城主的本領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強。」將矛頭對準了申屠夷,贏顏就是在諷刺他。
眸色無波的看著贏顏,申屠夷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贏太子,到了處理私人恩怨之時,希望你別做縮頭烏龜。」
贏顏緩緩挑眉,肅殺之氣在大廳之中蔓延開來。
即便不用眼楮看,葉鹿也感覺得到,抬手揮了揮,「別說你們想殺人,現在最想殺人的是我。衣築這個老東西鬧出這麼一出來,不止讓齊國花了大把的銀子,大晉也損失不少,同時還讓許多無辜之人送了命。我呢,現在就一心的想宰了他,不知贏太子現在意下如何啊?」到底要不要幫她?還是繼續坐視不理,等著下回再被波及?
看著葉鹿,贏顏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國師大人這是在邀請我麼?」上次她就提過這事兒。
申屠夷看了一眼葉鹿,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贏太子若是心胸寬廣不記仇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她可不認為他是那種人,衣築弄了這一出,讓他頭疼這麼久,他會不記恨?
笑看著她,贏顏停頓了半晌,隨後道︰「何時出發,提前通知我。」
「快人快語,那麼咱們也就別耽擱了。建塔樓是當務之急,走吧。」站起身,葉鹿揮舞著手里的那根腿骨,心情大好。
「請。」贏顏起身,看向申屠夷,他抬手示意,看起來很是客氣。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揚眉,「贏太子請。」
「你們倆別客氣了,再客氣下去,天都黑了。」舉步先行,葉鹿可沒時間听他們倆針鋒相對。
毛毛細雨,打在臉上身上更像是搔癢,上了馬車,然後便朝著黃江而去。
馬車里,申屠夷看著葉鹿,不眨眼楮。
「在看我?」歪頭,她腦後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傾斜,讓她看起來倒是多了幾許俏皮。她若是能睜開眼楮的話,那將更生動。
「對付衣築需要贏顏?」申屠夷開口,聲線無波。葉鹿從未說過,一個字都不曾透露過。
「不止需要他,還需要你,還有皇上。」都告訴他,葉鹿覺得若是自己再隱瞞,他會更生氣。
「皇上?」申屠夷沒想到還需要龍治。
「放心吧,只是要一些天子的頭發而已。」葉鹿眉毛彎彎,她並非是要龍治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你從未說過。」語氣還是那樣,但听起來有些生氣。
「因為說了你會生氣啊!你看,現在你就在生氣。」葉鹿噘起紅唇,雖然她看不見,可是感覺的到。
「我沒生氣。」否認,申屠夷轉眼看向別處。
「是麼?我聞到了味道,壓抑的怒氣和著酸味兒。」葉鹿作勢嗅了嗅,表示自己絕對沒有說錯。
下一刻,鼻子被揪住,葉鹿隨即叫出聲,「好疼好疼好疼,哎呀,我不說了還不行麼?」趕緊解救自己的鼻子,葉鹿使勁吸了吸,「這外面都是贏顏的人,你不能這麼對我,否則我威嚴何在呀?好歹我也是齊國的國師。」
「下次有事就如實說,我不高興最多也只是捏你的鼻子。但,不許再隱瞞,否則我就打爛你的**。」申屠夷看著她,一邊淡淡道。
「說來說去,還是得挨打。」葉鹿冷哼,然後抓著他的手往自己嘴里送。
黑眸染笑,申屠夷任她咬,那一口小牙,和小狗沒什麼區別。
抵達黃江,大晉也修築了大壩,而且築了很高。
細雨蒙蒙,贏顏的人馬還在持續的向黃江里撒艾草,風吹過,空氣都摻著艾草香。
順著江邊走,葉鹿計算著位置,在這邊建的塔樓,必須得和鐵城外的塔樓位置一致。
申屠夷抓著她的手給她指引方向,身後是贏顏,再後面隨行的是兩家的護衛。
一步步向前走,葉鹿腳下很穩,更因為有申屠夷在身邊,她走每一步都很安心,完全不怕會跌倒。
走出很遠,驀地,葉鹿停了下來。
隨後,後退了半步,轉身,面向黃江的方向,抬手一指,「就在這兒。」
所有人的視線隨著她的指引看過去,大壩很高,之後便是黃江。
「建在水里?」贏顏確認道。
「嗯,建在水里,但是底座得加高。」葉鹿點點頭,不高是不行的。
確定了位置,贏顏便命屬下開始動工,他現在倒是不再懷疑葉鹿了。
對于他這個態度,葉鹿還是很滿意的,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殺破狼也不例外。
在水中建塔樓,還是有些難度的,不過這個時代能工巧匠也很多,盡管麻煩了些,但是也不是不成。
「這塔樓建起來之後,還需要做什麼?」贏顏看著黃江,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的確讓他很是頭疼,從他的臉色就看得出來。
「建起來就無事了,不過地基建好之後我還得再過來一趟。那是最後一道程序了,之後你就太平了。但是,我為你做了事,也希望贏太子能守信,到時別推諉不承認。」葉鹿唇角彎彎,再次提醒贏顏。
聞言,贏顏的臉上浮起笑意,剎那間,他好似又變成了那個沒有一絲殺傷力恍若春風的翩翩公子。
「有申屠城主在此,我豈敢出爾反爾。」即便他不出爾反爾申屠夷都要找他決斗了。
「畢竟贏太子慣于此事,她擔心也屬正常。」論唇槍舌劍,申屠夷可不差。
「沒錯,申屠城主所言極是,贏太子就是這樣的,難免讓人不放心。」葉鹿點頭,與申屠夷一唱一和。
「既然二位這般說,好像我若守信,還會讓二位失望啊。」贏顏微微皺眉,頗為為難的模樣。
「贏太子若不守信,我就把你這建起來的塔樓炸掉,重新把瘟神引來,讓你大晉再次陷入瘟疫之災。」葉鹿冷哼一聲,威脅她?
「國師大人本領不凡,我信了。」贏顏緩緩搖頭,看葉鹿那生氣的樣子,他笑的倒是開心。
重重一哼,葉鹿轉臉面向別處,懶得和他面對面。
位置尋找完畢,隨後便離開大壩準備返回驛館。
即將登上馬車,葉鹿忽然停下,走在她身邊撐傘的申屠夷也隨之停下,隨後看向她,「怎麼了?」
葉鹿緩緩轉身,面向一側,驀地道︰「贏太子,我若是管你要個人,你會不會給我?」
「要人?我麼?」贏顏滿目笑意,看起來是個翩翩佳公子,可是此時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幾分無言。
葉鹿皺眉,「誰要你?我要他。」說著,她伸手一指。
申屠夷與贏顏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居然是贏顏的一個親衛。體正貌端,很是不錯。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皺眉,眉眼間冷氣縈繞。
贏顏則笑意更甚,「你要他?這讓申屠城主情何以堪?」
「少想的那麼齷齪,我要他,是因為他命格奇特。而且,我也不會讓他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到時跟著我走一趟就行了。」這人乃日月同宮,很是難見。
「你真是會挑,這是我的親衛隊長,不能給你。」贏顏緩緩搖頭。
「哼,我用完了就還給你,而且也不會缺胳膊少腿兒。你若是不給的話,興許我會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做事情的時候呢,可能也會不專心。」葉鹿微微噘嘴,很是為難。
這話一听就是威脅,贏顏幾不可微的搖頭,「好吧,暫時先送給你,若是到時他這身上缺少了什麼,我可是會向國師大人討要的。」
「成了。」葉鹿揚起下頜,隨後轉身抓住申屠夷的手,上馬車。
地基建的很快,因為是在水下建的,所以這地基高出水面,下面十分堅固。
細雨蒙蒙,不過卻是沒發生天雷轟炸的事情,少了衣築從中作梗,兩大絕命匯聚一處情況並沒有之前那般凶險。
黃色的油傘恍若一朵油菜花,在這陰雨蒙蒙的天地之中分外清新。
只不過,這把傘由一個魁偉的人撐著,就失了協調。
申屠夷撐著傘,罩著自己和身邊的人,傘大部分都在她的頭上,以至于他半個肩膀都濕了。
順著大壩上搭建的梯子,緩緩的走上地基,堅固異常,即便黃江再來水患,它也不會倒塌。
身後,是贏顏,這幾日來沒有再發生因病死人的事件,他輕松了不少。而且也因此,他對葉鹿的看法有些許改觀,她還真不是以前那個騙子了。
走上地基,葉鹿站穩,申屠夷站在她左側。
身後,贏顏走上來,很自然的站在了她的右側。
葉鹿若有似無的彎起紅唇,「時辰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
贏顏看了下面一眼,大壩之上,數個親衛開始往木筏上放火藥。
如同鐵城那時,木筏順著水飄走,隨後燃著火的箭射出去,引爆了那火藥。
與此同時,葉鹿俯身將手中的腿骨插進泥土之中,然後分別抬手抓住申屠夷與贏顏的一只手,按在了那根腿骨上。
同一時刻,申屠夷與贏顏看了對方一眼,盡管諸多嫌棄防備,但是卻沒有更多的動作。
整個地基似乎都在顫動,那邊的火藥爆炸,炸的木筏碎裂,水花噴濺。
片刻後,顫動停止,爆炸也停止了,葉鹿放開他們兩個人的手,然後將插在泥土里的腿骨拔了出來。
入土的那部分腿骨還是在鐵城時用的那一截,那時如同枯木,現在更黑了,恍似馬上就要斷了一樣。
站直身體,葉鹿就開始笑,而且笑的很是開心。
「可以動工了,記住了,八卦圖千萬不要弄錯了。」邊說著,她還在笑,整張臉如同一朵花。
身邊兩個人都看著她,不知她這忽然間的為什麼這麼高興。
「走吧。」葉鹿抓著申屠夷的手,然後轉身。
牽著她離開,贏顏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幾不可微的眯起眸子。
「剛剛做什麼那麼高興?」細雨打在傘上淅淅刷刷,申屠夷開口,他還是好奇的。
「當然高興,我借助你們兩大絕命的力量給衣築傳了個信兒,再弄這些ど蛾子來,我一樣把它們都送回老家去。」葉鹿這也算是給衣築一個警告了,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任他宰割的她了,他注定會死在她手里。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用到了他和贏顏。
「行了,這兒的事情完結了,我們可以回去了。」新年到了,他們倆定好的婚期也近了,想想,葉鹿還不禁有點小激動呢。
「婚期即到,眼下申屠城已經籌備的差不多了。」申屠夷語氣淡淡,听起來好像很隨意似得。
葉鹿彎起紅唇,「成親?沒試過,肯定很有意思。」
「試?試過了這次,你還打算再來一次?」看了她一眼,申屠夷這問題可不太友好。
「也未嘗不可啊,待得咱倆什麼十周年之類的,再來一次唄。」葉鹿回答的快,幾乎連想都沒想。
手落在她肩頭,申屠夷攬住她,顯然她這回答他喜歡。
「開心啦?就知道你願意听這些東西,自己不會說,就知道恐嚇我,反倒喜歡听我說,假正經。」葉鹿就知道他開心了,即便眼楮看不見,可是她卻知道一切。
「死的都能被你說成活的,你說的自然好听。」申屠夷的理由很簡單,他只是喜歡听罷了。
「明明夸獎的話,你說出來就是在罵人。申屠城主,你什麼時候全心全意的夸獎我一次啊?讓我也開心開心。」葉鹿緩緩搖頭,他的嘴可是很毒,若不是了解他,還真會受傷。
「這就是在夸你。」申屠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抬起,捏了捏她的耳朵,動作很輕,使得葉鹿不禁縮脖子躲避。
「哼,你的夸獎,難听的很。也就我能承受的住,要是別的女人,早被你氣跑了。」葉鹿躲避不得,只能任他捏自己的耳朵。他的手很熱,又有些粗糙,捏的她癢得很。
「你若是想跑,就把你關進大牢。」申屠夷語氣淡淡,卻說的葉鹿不禁笑起來,這就是他,不同于他人的方式,可是卻很對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