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日便是大婚之日,紅綢掛滿了城主府,金色與紅色交相輝映,怎是一個耀眼了得。
居室也是新房,因為亦要布置一番,葉鹿便挪到了旁邊的另外一個院子。
嫁衣掛在房間,已打造好的鳳冠也擺放在一側,裝飾的精美華麗,鳳冠正中一顆雞蛋大小的夜明珠,尋常人哪里會見到這種東西。
這鳳冠什麼模樣葉鹿大致的知道,因為在拿來的時候她曾睜開眼楮瞧了下。雖是眼楮半睜,可是模模糊糊間還是依稀瞧見了些姿態,幾乎把她的眼楮再次閃瞎。
她以前是從未想過自己還有成親的那一天,更沒想到自己成親頭上戴的鳳冠會如此貴重華麗。
來到這個世界折騰了這許久,似乎她也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完美的男人,完美的嫁衣,完美的鳳冠,即將到來的還有完美的婚姻生活。
即便他是天煞孤星,即便可能日後會有數不清的意外,但是她也心甘情願。
每天滴在眼楮里的藥水用沒了,那老頭再次出現,這次拿來的又是另外一種藥。
眯縫著眼楮,葉鹿的視線幾分模糊,但是卻能看得見那個身影在忙碌。
「這藥水就挺好的,用完很舒服,不如就接著給我用吧。」當眼藥水了,十分不錯。
「用得太多,你眼楮會爛掉。」老頭冷哼一聲,鄙視葉鹿啥也不知道。
「你做出來的藥,除了毒就是毒。我說,你就不能做點養身體的東西?譬如說,吃了以後長生不老的。」葉鹿冷嗤,就知道是這樣,這老頭手底下玩兒的東西都帶毒,沒有不帶毒的。
「長生不老?我倒是有法子讓你容顏不變,幾千年後還是這模樣。」老頭看了她一眼,那語氣幾分血腥。
「說說。」葉鹿也沒打算信他,他能想出什麼好法子來。
「把你泡在藥水里,保你千年身體不腐,栩栩如生。」老頭說著,竟然幾分向往之意。
「藥水?」葉鹿緩緩搖頭,他的藥水估模著和福爾馬林有異曲同工之妙,太惡心了。
「要不要試試?」老頭眯著眼楮笑,對于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他有著謎一樣的驕傲。
「算了,給你自己留著吧。到時你死了,我肯定會幫忙把你泡在藥水里,然後在旁邊立一個石碑,讓幾千年後的人都知道,你是這個時代的神醫。」葉鹿哼了哼,倒是很想把他泡在藥水里。
「這主意不錯。」一听要千百年後的人都認識他,老頭生起向往之意。
葉鹿無言,這人變態。
「來,睜開眼楮。」他拿著另一種藥走過來,試圖滴進葉鹿的眼楮里。
配合他,葉鹿撐著睜開眼,眼楮只掀開了一條縫,藥水就滴了進來。
「好疼。」閉上眼楮,藥水刺激的她睜不開眼,這回不知是什麼藥。
「忍著。」老頭又撥開她另外一只眼楮,將藥水滴了進去。
雙眼緊閉,雖然疼,倒是沒流眼淚。
忍了一會兒,疼痛消失,倒是幾分舒坦。
「再睜開試試。」老頭命令,對自己的藥十分有信心。
掀開眼皮,幾分朦朧,可是朦朧之間,倒是依稀的看見了一張臉。蒼老,丑陋,干巴巴的。
「我說,你長得還真丑。」笑出聲,葉鹿還一邊嫌棄老頭的長相。
「看見了?繼續滴這個藥,明兒能更看見的更清楚。」也不管她評判自己的長相,老頭萬分得意。
「是看見了,但模模糊糊。」伸出自己的手舉到眼前,她就恍似深度近視一樣,自己的手也朦朦朧朧。
「老頭子的藥連神仙都做不出來,治你的眼楮輕而易舉。」老頭也不管她說模模糊糊,依舊在自吹自擂。
沒心情和他繼續廢話,葉鹿轉頭看別處,依稀的能看個大概,但看不清楚。
「兩個時辰滴一次,不可懈怠。」最後交代了一句,老頭轉身離開。
「喂,不能說給別人知道啊。」又叮囑,換來的是那老頭的冷哼。
睜著眼楮查看四處,葉鹿站起身,雖是能走,可是看不清楚,還不如閉眼楮時走的好。
按照那老頭的囑咐,兩個時辰滴一次,雖然有些疼,但疼過之後再睜開眼,似乎眼前就更清楚了些。
雖不知藥理,但想來這藥是專治她眼楮模糊的。
來人時葉鹿就閉上眼楮,待得沒人時她才會睜開眼楮試探。還是以前的想法,她現在不告訴申屠夷,什麼時候自己的眼楮看的清楚了,再告訴他,必保驚著他。
黑夜來臨,城主府中張燈結彩亮如白晝,丫鬟小廝各個身著紅衣,喜氣洋洋。
前府,前來觀禮的各城城主熱鬧寒暄,此時根本不像黑夜。
小樓里亦是燈火通明,丫鬟來來回回,浴室里,葉鹿正在沐浴。
明日大婚,但顯然今晚是不會清閑的,葉鹿已經泡在水里有一會兒了。
水汽蒙蒙,她閉著眼楮,任兩邊的丫鬟服侍。
都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狀態,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從月兌衣服到進水,皆是她們服侍代勞的。
葉鹿也萬分配合,只是紅唇一直彎彎的,甜美如蜜糖。
花瓣撒進浴池,淡淡的香氣飄在鼻端,葉鹿笑意更甚,下一刻緩緩的將眼楮掀開一條縫。
水汽繚繞,就在眼前,雖不是以前眼楮正常時的樣子,但也比前兩日要更清楚了些。
花瓣飄在水上,隨著水波而晃動,鮮艷而自由。
忍不住彎起眼楮,她真是激動啊!不止是因為即將而來的婚禮,還因為自己的眼楮。若是申屠夷知道了,定然會嚇著。
沐浴完畢,丫鬟扶著葉鹿從浴池里出來,裹上寬大的浴巾,然後徐徐的走回房間。
紅毯鋪地,紅燭搖曳,整個房間似乎都紅紅的。
擦干淨身體,然後開始一層一層的穿上衣服,幾層的中衣穿在了身上,隨後開始梳妝。
長發如瀑,待得徹底干了之後便開始盤發,丫鬟的手十分巧,輕輕地挽起,很是精美。
無論是盤發還是上妝,都慢的很,坐在那里,葉鹿閉著眼楮任她們折騰,心思卻早就飛到了別處。
她的眼楮,她的申屠夷,這兩樣對于她來說都是最重要的。如今眼楮能看見了,而和申屠夷的婚禮也即將到來,此時此刻,大概是她兩輩子所經歷的最幸福的時候了。
夜半已過,府中更為熱鬧,在梳妝的葉鹿都听到了動靜。
「這群人還真是精神,這個時辰了,居然沒有困倦的。」熱火朝天的,也不知都在說什麼熱鬧呢。
「姑娘不是也一樣精神抖擻?」身邊的丫鬟笑眯眯,很是會說話。
「肯定不會困倦呀,不止不困倦,還有點小激動呢。」葉鹿閉著眼楮,這顆心要蹦跳出來了。
丫鬟輕笑,「姑娘激動,主子也定然很激動。前府雖然熱鬧,但想來主子此時已經心不在焉了。」
「可能。」紅唇彎彎,葉鹿覺得申屠夷的心肯定也飛走了。
妝發終于弄好,葉鹿坐在那兒,忍不住緩緩的睜開眼楮。只是一條縫,就瞧見了鏡子里的自己。
這臉的確瘦了些,不過瘦了也好,那時嬰兒肥,看起來十分幼稚。
大概是因為胭脂,她的臉有些紅,看起來就像害羞了似得。
唇紅紅的,尤其此時彎彎,完全展示了她的好心情。
滿意,她閉上了眼楮,等著時辰的到來。
丑時過,丫鬟扶著葉鹿起身,開始為她穿衣。
又是幾層,廣袖的長袍厚重,一直拖地。
但這還不是最後一件,最後那一件申屠夷早就帶著她看過,那時她眼楮看不見,只能用手觸模。
上面瓖嵌了許多的寶石,大的小的,華貴異常。
四個丫鬟撐著,將那被燭火照的閃光的外袍緩緩的穿在她的身上。
「好重。」穿在了身上,葉鹿就不禁的身體搖晃了下,真重啊。
「這嫁衣上的寶石貨真價實,自然有些重量。但是,這普天之下,能穿上這種嫁衣的怕是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姑娘,重一些也無妨,您能擔得起。」丫鬟整理著衣襟上的寶石,一邊輕聲道。
「我這身份擔得起,但是身板擔不起,好重。」確實是重啊,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丫鬟輕笑,只要一心想著出嫁,多重都沒問題。
穿好了衣服,兩個丫鬟扶著她,兩個丫鬟提著後擺,她緩緩的坐在了床邊。
華麗的鳳冠在燈火下閃閃發光,丫鬟托著,然後小心的戴在她的頭上。
眼前珍珠的簾子擺動著,擦著她的臉頰,滑溜溜的又清涼。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這鳳冠也好重。壓得她不禁縮脖子,直起來的脊背也塌了下去。
「這玩意我要戴一天麼?」要是得戴一天,估模著她就半死不活了。
「按規矩是戴一天的,不過,到時姑娘進了洞房,就可以先摘下來。待得主子晚上回來的時候,您再戴上就是了,也沒外人知道。」丫鬟想了想,她認為是可行的。
「聰明。」葉鹿點頭,結果這一晃差點將脖子晃斷。
剛剛本來還很激動,現在卻成了苦熬,坐在床上等著,只听得前府那熱鬧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可憐她只能在這里等著。
原來,結婚真的很累,並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輕松。
終于,熬過了卯時,外面天色大亮,甚至響起了樂聲。
「時辰到了,主子馬上就要過來了。姑娘,您還醒著麼?」葉鹿至始至終閉著眼楮一動不動,丫鬟懷疑她是不是睡著了。
「放心吧,我還活著呢。」回應,葉鹿微微掀開眼楮,房間里燈火還在燃著,但是光亮從窗子透進來,有些刺眼。
些許朦朧,但並不妨礙她的視線,深深地吸口氣,她挺直了脊背抬起頭,垂在眼前的珍珠微微晃動,擦著臉頰圓潤清涼。
不過片刻,外面的丫鬟快步走了進來,「主子過來了。」
一听,葉鹿更加挺直了脊背,事到臨頭,她忽然的有些緊張。
心髒砰砰跳,不由得更加閉緊眼楮。雖說要給申屠夷一個驚喜,可是現在她卻不敢睜開眼楮了。
「主子。」驀地,滿屋子的丫鬟福身問禮。床邊,葉鹿掩在袖子里的手抓緊,听著聲音,申屠夷走進來了。
魁偉的身體換上了紅色的喜袍,腰間是那條葉鹿親手制作的腰帶,紅色錦靴,他看起來也有些喜氣,那煞氣都被沖散了。
墨發整齊的束起,金冠上瓖嵌著紅色的寶石,與那一身紅色的喜袍相得益彰。
冷硬的臉龐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黑眸如淵,將一切都深深地印在其中。
他緩步走至床前,看著坐在那兒的人,盡管珠簾擋住了她的臉,但是卻依稀能窺見她白皙的肌膚。
「時辰到了,咱們該祭祖拜天地了。」微微傾身,申屠夷輕聲的說,那聲音飄進葉鹿的耳朵里,幾分癢癢的。
「好。」回應他,葉鹿長舒口氣,終于來了。
薄唇微彎,申屠夷深深地看著她,隨後,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長裙垂墜,但不阻礙申屠夷的步伐,葉鹿環著他的頸項,珠簾擋住了她的臉,卻擋不住她的開心。
走出小院兒,外面皆是觀禮的客人,其中不乏熟臉,楊曳和朱北遇都在。
隨著申屠夷抱著葉鹿出來,眾人發出高低不一的起哄聲,閉著眼楮的葉鹿也不禁笑,這群人真是有精神。
一夜沒睡,這一大早還這麼精神抖擻。
因為葉鹿的眼楮,所以這婚禮便減去了一些繁雜的步驟,除卻祭祖拜天地之外,就沒葉鹿什麼事兒了。
祭祖亦是在城主府的祠堂,這祠堂以前就是荒廢的,因為申屠夷從來不過來祭拜。
除卻下人打掃之外,這里根本沒人來。
如今因為大婚,祠堂被翻新,申屠四城各任城主的牌位均在,香火繚繞。
滿地紅毯,一路的走至祠堂,申屠夷大步邁進,觀禮的賓客也陸續走進來,逐漸的安靜。
于祠堂正當中,申屠夷緩緩的將葉鹿放了下來。
站穩,葉鹿微微掀起眼皮,看著前方不遠處那位列擺放的牌位,她還從不知城主府有這麼個地方。
雖說這是祠堂,但是沒任何的用處,在這里燃香除異味倒是不錯。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靛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眯縫著眼楮看過去,葉鹿認識啊,這是欽天監的監正。
葉鹿是國師,申屠夷不止是城主更是當今皇上的兄弟,這婚禮主持必然不能馬虎,于是乎龍治將欽天監監正派了過來,他大婚之時主持的便是這監正大人。
默默唏噓了聲,葉鹿再次閉上眼楮,等著接下來的禮儀步驟。
祭祖,並不繁雜,更多的是欽天監的監正在說話。他的那套說辭與眾不同,甬長且復雜,寂靜的祠堂里,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伴隨著裊裊香火,恍若高僧講經。
龍治大婚時雖然有意外生起,但是欽天監的監正一直都盡職盡責,沒有分神亦沒有停頓。
細算起來,那應該差不多有三刻鐘的時間,很漫長。
牽著申屠夷的手,葉鹿靜靜的听著,這儀式雖然復雜,但是又很嚴肅。
這種嚴肅她是喜歡的,起碼證明她和申屠夷的婚姻也是嚴肅的,並非兒戲。
申屠夷也握緊她的手,對于這種無聊的場面,他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也很嚴肅。
彎起紅唇,葉鹿的挪動著手指和他纏繞,這輩子都得這般纏繞了,分不開。
驀地,安靜的祠堂發出砰的一聲,監正也被打斷,眾人循著那發聲之處看去,只見擺放好的牌位倒了一個。撞擊在木架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葉鹿也不禁睜開眼看過去,珠簾搖晃,可是她也看得清楚,牌位倒了?
「無事,監正大人請繼續。」開口,葉鹿雖是新娘子,可是也是國師。
監正回神兒,輕咳一聲,隨後繼續。
申屠夷面色微冷,掃了一眼那倒下的牌位,黑眸如淵。
不過片刻,又發出砰的一聲,眾人再次看過去,又倒了一個牌位。
觀禮的眾人也面面相覷,似乎還真沒見過這種事。
申屠夷臉色不好看,若不是場合不對,他定然命人將這些牌位通通收起來扔了。
「申屠城主,命人將這些牌位都扣下來吧。」葉鹿也微微皺眉,心下不愉快。這祠堂沒任何的毛病,也不存在邪祟,唯一的原因那就是申屠夷,他是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與喜事本就相沖,今日他大喜,沖更是濃烈,沒完沒了。
申屠夷揮揮手,祠堂外的小廝立即快步走進來,動作極快的將那些牌位通通扣了下來。
「繼續吧。」小廝退下去,葉鹿發聲,那邊監正立即繼續。
牽著葉鹿的手緊了緊,申屠夷似乎也知道了怎麼回事兒。自他來了申屠城,這城主府向來只有喪事還從未有過喜事。
今天這是將近二十年來第一樁喜事,可他是天煞孤星,怎麼可能會順利的進行喜事?
同樣回握他的手,葉鹿不懼,那又如何?
將近半個時辰,祭祖完畢,葉鹿與申屠夷共同上香,這第一步驟算是完畢了。
再次將葉鹿抱起來,申屠夷大步走出祠堂,前往城主府的正廳。
紅毯蔓延出去,鋪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直達前廳。
前廳擺設齊全,二人均沒有父母,所以今日只拜天地。
奏樂的樂師就在這正廳外,宮廷樂師,很是不凡。
觀禮的眾人亦是一路趕來,熱熱鬧鬧。
太陽也跳出來很高,照耀天地間。
進入正廳,申屠夷放下葉鹿,看了一眼她,申屠夷握緊她的手,「一會兒若是還有什麼意外之事發生,不要慌張。」
「放心吧,我已經有準備了。倒是你,不要慌張也不要生氣哦。」葉鹿聲音不大,卻是知曉申屠夷心里怕是已經開始不悅了。大好的日子,卻偏偏有煞風景的事情發生,他能高興才怪。
監正大人快步走進來,觀禮的客人亦是站滿了兩側,紅毯鋪地,新人站在正當中,只等拜天地了。
這監正大人的嗓子與眾不同,一聲喊出來格外響亮,新人拜天。
撩袍跪下,葉鹿也隨著申屠夷跪下,拜天拜地,她心甘情願。
彎身俯首,一個頭磕下去,朗朗晴空忽的響起了悶雷。
剛剛在祠堂就發生了蹊蹺之事,這一回,無論是觀禮的客人還是監正大人似乎都有了心理準備。但,這成親之日出現迎頭雷,似乎不太吉利。
不過,轉念一想,和天煞孤星比誰不吉利,似乎還真沒什麼可比的,根本比不過。
申屠夷果然臉色更差,葉鹿也無言,繼續叩拜,無論心中怎麼想,姿勢還是很虔誠的。
終于,拜天地完畢,申屠夷抓著葉鹿的手將她拽起來,同時看了一眼大廳外的天空,一碧如黛,也不知剛剛那悶雷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這一番折騰下來,辰時都要過去了,其他的禮儀皆減去了,所以新娘子直接被送入洞房,而城主府的戲台子那邊也正式開戲了。
敲鑼打鼓,歡天喜地,聲音極大,整個城主府都听得到。
觀禮的客人直接轉道戲台子喝酒,申屠夷抱起葉鹿,將她送回新房。
「我是不是得一直等到晚上啊?」晃悠著腿,葉鹿一邊問道。
「若是累了就睡一覺,在這兒沒有那些規矩。」申屠夷語氣淡淡,可是卻無限縱容。
葉鹿笑,「好,那我就真的睡覺了。」
「睡吧。」申屠夷看了一眼懷中人,黑眸染笑。
「唉,其實我也想看戲,听著很熱鬧似得。」在這兒都听得到那邊熱鬧的聲音。
「安心等著我,入夜我便回來。」走進小院兒,申屠夷步伐加快,葉鹿不禁抱住他的頸項。
「你著急啊?」輕笑,葉鹿很想睜開眼楮看看他的臉。
「是著急,著急天黑。」申屠夷毫不掩飾,他的確很急。
笑出聲,葉鹿抬手撩開臉上的珠簾,將她甜美如蜜糖的臉露出來,「好呀,那我等你。或許,月兌光了等你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