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就是高頭山,頭頂樹冠茂盛,腳下雜草茵茵。不時的有風吹進來,但仍舊熱的很。
手托羅盤,葉鹿緩慢的移動步子,她已經由一個山頭挪到另一個山頭了,但還是沒確定位置。
申屠夷一直走在她身邊,她這般轉悠,他從始至終也沒說什麼,無聲的陪伴。
四周是黑甲兵以及遼城府尹派來的官兵,官兵幫忙掃除四周的雜草以及各種障礙物,忙活的滿身大汗。
跟隨著羅盤,葉鹿朝著右側走,走出去一段路又轉彎,這個山頭也要越過去了。
「咱們走過的地方,都是陵墓。可想而知,這梁郡王家族的墓地有多大,果然是王侯啊。」生前穿金戴銀,死後的墓地也這般豪華。都說什麼死後只要三尺,這哪是三尺,三千丈還差不多。
「既然已經確定是陵墓,那還找什麼?直接開挖就是了。」抬手抹掉她額頭上的汗珠,申屠夷淡淡道。
「就這麼挖多費勁,我在找陵墓的入口,快找到了。」葉鹿歪頭看著他,眉眼彎彎,恍若一顆蜜糖。
緩緩揚眉,「你能找到入口?」
「當然了,以為我這堪輿之術白學的呀!陵墓有很多講究,因為風水很重要,所以陵墓的入口也有講究。通過羅盤的指示以及陵墓風水,我肯定能找到。」葉鹿自信滿滿,這些都是小事兒。
黑眸染笑,申屠夷看她那得意的模樣,「好,我倒是要看看這陵墓的入口在哪兒。」
「等著瞧好吧。」揚了揚下頜,葉鹿繼續向前走,她興致盎然。
走下這座山頭,葉鹿的腳步放緩,四周的官兵快速將雜草等障礙物清走。
緩慢的,葉鹿轉過身,背對著山下,然後一步步後退。
走在她身邊,申屠夷抬手攬著她的後腰,以免她被絆倒。
朝左移動,申屠夷也隨著她的步子挪移,不時的看一眼她手里的羅盤,一直在小幅的轉動,但是申屠夷並不懂。
驀地,葉鹿腳下一頓,隨後抬頭看向眼前茂密的林子,她後退。
後退了將近五六米,她再次停下,扭頭看向申屠夷,「就這兒了。」
申屠夷隨著她的指示看過去,幾不可微的揚眉,「你確定?」
「還不信我?著人開挖吧,肯定有收獲。」點頭,葉鹿將羅盤收起來,一邊哼了哼。
「好。」申屠夷眸子含笑,這次他就信她了。
因為之前知道此次是要開挖陵墓,所以隨行的黑甲兵都帶著工具。
盡管是個大活,不過人多,做起來也未必艱難。
先砍樹,這些活兒遼城的官兵就做了。為城主做事,誠如申屠夷所說,他們心里無限榮幸,就怕表現不好。
山下,一棵大樹的樹干長得彎曲,橫在那里就像個椅子。葉鹿坐在上面,正正好好。
「陰氣極重,在這里還稍稍好些。陵墓有陰氣是正常的,但是這麼陰的卻是少見。這高頭山上松樹多,倒是能壓制住這地底下的陰氣,再加上這地兒風水好,不深入這里很難看出來。」葉鹿看著四周的樹木,一邊輕聲的與申屠夷說著。
雙手負後,申屠夷站在那兒,他看起來才是一棵青松,屹立不倒。
「所以,你認為這下面有東西。」她所說的東西,申屠夷猜不出是什麼。
「嗯,興許能窺探到前朝的秘密也說不定。」葉鹿眯起眸子,她現在對地底下的玩意兒很感興趣。
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搖頭,申屠夷對前朝的秘密不感興趣。不管有什麼秘密,他們已經覆沒了,已成為了歷史。
「不感興趣?唉,所謂以史為鏡可知興替嘛,這是好事。」葉鹿長嘆,要知道在另外一個世界可是有考古學家的,專門挖墳做研究。
「居然還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從哪兒抄來的?」申屠夷抬手托住她的下頜,讓她抬頭看著自己,漆黑的眸子里盡是笑意。
「申屠夷,你這是什麼話?我說出有道理的話就一定是抄來的,就不能是我自己發明的?我看起來就那麼沒文化麼?」不樂意,葉鹿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
申屠夷緩緩點頭,「不是看起來,就是。」
打掉他的手,葉鹿不解恨的又抬腿踹了他一腳,「的確不是我自己發明的,是別人說的,我就記住了。」
「說的沒錯,的確是這個道理。」紋絲不動,恍若被踹的人不是他,申屠夷淡淡道,肯定了她的話。
那也不開心,葉鹿噘著嘴,氣哄哄。
抬手罩在她頭上,揉了揉,申屠夷恍若撫模小狗。
煩躁的躲開,葉鹿繼續冷哼,生氣。
一小片的大樹被砍掉挪走,之後開挖,畢竟年頭太多,若是尋常人想必也根本想不到這下面是陵墓。
挖掘,並不是那麼容易,清一色的壯男,但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也只挖了將近十米。
倚靠著申屠夷,葉鹿幾分昏昏欲睡,不用她自己動手,所以很無聊。
「餓麼?」攬著她,申屠夷淡聲問道。
「還成,我現在的胃已經變小了,不似以前那般吃的沒完沒了。」模著自己的月復部,平坦柔軟。
垂眸看了她一眼,申屠夷將手繞過她腰間,然後輕輕地撫模著她的肚子,「模起來是不餓。」
「切,說的好像你能模到我胃似得。我要是餓了就吃你,你一身腱子肉,肯定好吃。」抓住他的手舉到自己眼前,他的手修長好看,而且蘊滿了力量。手背上有一個疤,這是那時他為她擋飛鏢時落下的疤痕。
「崩掉你的牙。」申屠夷捏住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便捏的葉鹿叫出聲。
「好疼的,你就不能輕點兒。」費勁兒的抽出自己的手,手指頭差點被捏斷。
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揉捏,申屠夷眸底含笑,把她惹怒了再哄,申屠夷似乎覺得很有意思。
時近傍晚,挖掘的進度也還是那樣,申屠夷與葉鹿返回遼城,而一部分黑甲兵仍舊留在山里繼續挖掘。
這樣每天來來回回也不是辦法,所以葉鹿提出要在山里住下,弄幾頂軍帳,不止他們能在山中歇著,挖山的黑甲兵也有地方休息。
遼城府尹快速動作,很快的弄來了軍帳,派出一隊官兵去準備,很快的,軍帳搭建好,四周多余的雜草樹木都被清理干淨,做的不是一般好。
那個廚子也被派到了山里來,葉鹿不禁搖頭,自己好像是來山里度假的。
一天一夜,黑甲兵的挖掘取得了很大的進展,因為他們踫到了石頭。
石頭巨大,隨著挖掘,發現那不是石頭,而是石門。
沿著石門開挖,將半座山都挖開了,這石門才徹底的出現在眼前,巨大無比。
地上都是泥土,踩在上面,松軟無比。
葉鹿抓著申屠夷的手,倆人一同看著那石門,這陵墓果真非同凡響。
這高頭山矗立在這里這麼多年,誰也不知道這里居然有這麼大的一座陵墓。
「王侯將相,果然不是升斗小民能比的了的。普通人死了挖個坑埋了就行了,若是有一副棺材也算富貴人家了。」搖頭嘆息,果然啊,不管在哪個時代,還得有錢才行。
「若打開這石門,要耗費一番力氣。」黑甲兵檢查了一番,這石門落了閘,而且又過去百多年,想打開不容易。
「不著急,慢慢來,這可是古物,破壞了太可惜。」葉鹿搖頭,她不想破壞。
「都要挖人家的墳了,現在還說不破壞。」她自相矛盾。
「你不懂,咱們可以學習人家的陵墓設計,到時咱倆年紀大了,也建一個這樣的陵墓。死後埋進去,盜墓賊也進不去。」葉鹿哼了哼,她把百年之後的事兒都想好了。
薄唇微抿,申屠夷垂眸看了她一眼,「還是一把火燒干淨的好。」
「哇,沒看出來,申屠城主居然有這樣的先見。」這個時代的人除卻佛家,都不盛興火葬的,認為那是挫骨揚灰,不吉利。
「難道你要躺在地下腐爛?」申屠夷單單是想想,就覺得受不了。
「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真是倒胃口,好吧,到時咱倆一把火燒了算了。」想象一下他們倆躺在一起腐爛,那場面夠‘壯觀’。
黑甲兵在研究石門如何打開,因為不能破壞,所以在找竅門。
但這石門的年代太久了,而且閘門在里面,很不容易開啟。
後來,只能采用盜墓賊會用的法子,破壞一個角,這樣就能知道里面的構造了。
埋火藥,然後點火,距離很遠,還是被那火藥爆炸的聲音震得耳鳴。
炸了幾次,才緩緩平靜,葉鹿快步趕過去,石門的左下角,一個窟窿出現,能容的一人爬進爬出。
入口處的黑甲兵都散開,因為里面有些奇怪的味道飄出來,讓人不禁喘不上氣。
「先散散味道吧,明天再試試,現在進去純粹找死。」瞧這樣子,里面通氣不暢,看來這陵墓相當結實了,這麼多年還沒有壞的地方。
觀察了一會兒,葉鹿返回軍帳,眼見著一個護衛快速離開,而申屠夷則站在帳外,臉色不是很好。
挑起眉毛,葉鹿背著手晃悠著走過去,「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垂眸看向她,申屠夷微微皺眉,「贏顏听說我們這兒沒有死人,所以打算帶著他的心月復過來,他或許認為是你有辦法而沒告訴他。」
「他的心月復?就是那時來送信的那個人吧。他身邊死了那麼多人都沒著急,反倒這心月復病了就急匆匆趕過來,那人果然不一般。」大概沒少給他出謀劃策,所以才這般焦急。
「他人已經進入了申屠四城的境內,正趕往遼城。」所以,申屠夷想拒絕也來不及了。
「想來就來吧,反正我是沒法子,否則我也不會在這里挖墳了。」攤手,到時贏顏來了,她定要打擊他一番不可。
眸色微冷,申屠夷不歡迎贏顏,十分不歡迎。
通了一夜的氣,翌日,黑甲兵準備進入陵墓。
站在不遠處看著,葉鹿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趕緊進去瞧瞧。
進去了數個黑甲兵,燃了火把,果然在里面有閘。
只不過,年頭太久了,里面落滿了灰塵,那閘也不知是好是壞,現在只能先研究試探一下。
觀瞧著,葉鹿興致盎然。驀地,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這贏顏速度夠快的,到遼城了。」
申屠夷面色不佳,其實他很想立即派兵將贏顏捆了直接扔到黃江里去。
黑甲兵還在研究,一個時辰之後,贏顏的人也抵達了。
根本不用刻意的尋找,隨著他到來,天上有雲飄過,不時的遮擋住陽光。
贏顏此次身著便裝,白色的長衫,他還像那不濁于世的翩翩公子,不認識他的,若說他是大晉的太子,估模著沒人會相信。
他帶著一行便裝護衛,而且還抬著一個人,正是他那心月復。
看著他們走近,葉鹿雙臂環胸,這贏顏盡管仍舊一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模樣,但從他眉目間還是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申屠夷滿目煞氣,他不歡迎贏顏,所以他也表里如一。
「申屠城主,沒想到你居然在這里挖陵墓。」贏顏是著實沒想到,申屠夷和葉鹿會躲在山里做這種事。
「贏太子的忙我們幫不了,所以,還是另尋辦法吧。」申屠夷沒那麼多廢話,言外之意讓贏顏趕緊滾蛋。
「申屠城主如此開門見山,那麼我也就不客套了。听說,申屠城主的人也病了,但沒有死亡。我的手下已死了十幾個了,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在他們一米之外停下,贏顏沒有什麼笑意。死了護衛他看起來還淡定,但這次是他的心月復。
葉鹿歪頭看了一眼那被抬著的人,依稀的能看到臉,果然臉色不好。
「因為他們吃了特別惡心的藥,所以暫時保住了性命。」而且,那藥方還是贏顏送給她的那個神醫老頭搞出來的。
「保住性命就行,我不求恢復如常。」贏顏此時也知道,衣築的那個咒,非同一般。
聳了聳肩,「那再等等吧,神醫在申屠城,估模著得三天之後才能過來。」
贏顏深吸口氣,隨後點頭,「好。」他等。
「深山老林,贏太子在這里等似乎不太合適。」贏顏面色冷硬,他與贏顏可謂一觸即發。
葉鹿後退一步,申屠夷還記仇呢。
「申屠城主不好客,不過,為了我屬下的命,只有叨擾了。」贏顏亦面色不佳。
這二人似乎很有默契,將近一分鐘之後,他們倆忽然同時腳下一動,然後朝著山下走去。
葉鹿睜大了眼楮,幾分呆呆的看著他們倆,說真的,要不是她知道他們倆不對盤,還真會以為他們倆這是去偷情呢。
嘆氣,她搖搖頭,然後繼續看陵墓的石門,黑甲兵還在里面清掃,陽光下,一些灰塵從那洞飄出來。
「別著急啊,要是這閘沒開好,再把你們關在里面可糟了。」葉鹿倒是想進去看看,不過申屠夷不同意,而他的手下顯然也是不會讓她進去的。
就在這時,山下響起樹木猛烈的搖晃聲,就好像颶風吹過一般。
听這動靜,葉鹿就知道是那兩個人打起來了。她微微搖頭,不甚在意,繼續盯著石門。
驀地,石門發出嘁哧 嚓的聲響,就好像鎖開了一樣,石門上方的土塊簌簌的落下來,灰塵四濺。
後退幾步,葉鹿睜大了眼楮,下一刻,偌大的石門忽然從中間分開,然後分別朝著兩側移開。
忍不住發出唏噓聲,四周所有人的視線也都固定在了那石門上,包括那躺在擔架上贏顏的心月復。
石門開啟的很慢,或許是因為年頭太久了,在敞開一半時,卡住了。
還能听到上頭發出嘁哧 嚓的聲響,但是門卻動不了了。
黑甲兵觀察了一下,隨後幾個人上前,分別推著石門,石門繼續向兩側滑去。
石門徹底開啟,里面黑黝黝的,但是依稀的能看到寬闊的甬道直通下方,深不見底。
待得灰塵落下,葉鹿快步沖了過去,「鬼斧神工啊,這閘門到底怎麼做出來的?」石門里面,一些大石壘在一起,次序分明。
「夫人,您暫時等等,待屬下們先下去查看一番。」眼見葉鹿沖過來,黑甲兵立即阻止,若是隨她隨便闖,再生出意外,他們肯定會被申屠夷懲罰。
撇了撇嘴,葉鹿停下腳步,翹著腳往里面看,落滿了厚厚灰塵的台階一直向下,黑咕隆咚,潮濕且陰森的空氣從下面飄上來,但所幸沒有什麼異味兒,否則非得被燻死不可。
黑甲兵舉著火把小心的順著台階往地下走,想來這應當是個很大的地宮,看這台階就知道了,打鑿的寬敞精致。看來想當年幾代梁郡王入葬時,場面也應當十分壯觀。
站在那兒等著,葉鹿從懷中拿出羅盤,指針微微轉動,葉鹿不禁眯起眸子。
片刻後,身後傳來聲響,葉鹿回頭,申屠夷和贏顏回來了。
外面陽光不知何時被雲彩擋住了,雖然沒有烏雲漫天,可是顯然這是因為兩大絕命效應。
「打完了?」幾分無奈,葉鹿此時倒是覺得他們倆的骨子里有那麼一丟丟的幼稚,平時隱藏的深,他們倆撞到一起這幼稚就蹦出來了,擋也擋不住。
眉目冷硬,煞氣滿盈,申屠夷看了一眼她笑眯眯的臉兒,隨後抬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終于打開了。」
「是啊,陰氣森森,我差不多已經知道里面有什麼了。」葉鹿搖了搖頭,她的表情有些復雜。
「什麼?」申屠夷看著她的臉,想從她臉上窺見其中端倪。
「到時看見了再說吧,這地方,極好的風水和極強的陰氣混合,絕妙之地。要說好也是好,要說不好也是不好,玄妙無比啊。」她邊說邊長嘆。
贏顏雖是不感興趣,不過听葉鹿這麼一說,他不禁也有些想知道這陵墓里有什麼東西。陵墓,除卻尸骨以及陪葬品之外,他也想不到其他了。
「莫不是,這里面有鬼怪?」贏顏眉目含笑,看起來沒有一絲的攻擊力,恍似他剛剛也沒有與申屠夷交手。
斜睨他一眼,葉鹿哼了哼,「要是有鬼怪,也肯定先把你的皮剝了,因為鬼怪最喜歡壞人。」
「我是壞人?」贏顏笑,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可是好笑,這世上只有立場不同,沒有誰好誰壞之說。
「不用反問,你就是。」葉鹿揚了揚下頜,讓他別客氣,他是當仁不讓。
贏顏繼續笑,似乎葉鹿說的話很有趣。
申屠夷揉了揉葉鹿的頭,動作之間浸滿柔色。
大概半個時辰後,下去探查的黑甲兵回來了,下面果然是地宮,而且,還有一道石門。
其他的黑甲兵正在研究,並且擔心會有機關之類的,所以暫時申屠夷葉鹿還是不要下去的好。
「機關?倒是也有可能,不過挺好玩兒的。」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她已經見識過很多了。
「若真的有機關,那麼危險重重,你就不要下去了。」申屠夷看了她一眼,嚴格制止她亂竄。
噘嘴,葉鹿哼了哼,「好吧,隨他們折騰吧。」什麼時候確定沒有危險了,她再下去。
天色漸暗,天上也蒙了一層雲,星子被遮住,也窺見不得它們的光彩了。
軍帳里,燭火幽幽,一張床擺在那兒,葉鹿躺在床上翹著腿,正在研究手中的羅盤。
申屠夷洗漱干淨,隨後月兌下外袍旋身坐在床上,看了一眼那躺著的人兒,他薄唇微抿,「研究出什麼來了?」
眸子一轉,葉鹿看向他,「研究出有個美男在靠近我,而且,還在發春。」
笑,申屠夷將她手中的羅盤拿走,隨即欺身壓上去。
床鋪有些硬,葉鹿被壓得發出慘叫,穿透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