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給了你這種天賦,就定然有其意義,而現在這種意義葉鹿知道了,並且也會順從,不會違背。
仰頭看了她一眼,葉鹿卻沒有多說,「反正是我該做的事兒,要是不做,估模著會來夢里找我的。」
「你要做什麼?」皺眉,申屠夷幾分不悅,他認為,她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待在他身邊任他保護,什麼都不要做。
往回走,葉鹿一邊搖頭嘆氣,「我自己的事情我預測不了,但是我該做什麼我卻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害怕了?知道害怕才對,只有害怕你才會乖乖听話。」看著她,申屠夷淡聲輕嗤,隨後攬著她離開。
「嗯,听到了,別警告我了。」微微噘嘴,葉鹿又怎會不知道。只剩三個了,她若是再做出什麼大事兒來,說不定一次三個都‘消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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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她一眼,申屠夷抬手攬住她的肩膀,「此後你就什麼都不要做了,也不要出任何的風頭,或是不听我的話私自偷跑。眼下只剩下三個了,若是這三個也沒了,你知道會怎樣。」
看著它們,葉鹿長長的吐口氣,「沒事,只是替我擋災而已。」
打開鎖,進入房間,果然,又多了三攤灰燼,它們莫名燃燒,又沒有殃及旁邊的紙人。
申屠夷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兒,他以為在子江那個地方,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沒發生。
當即前往存放替身的小院兒,葉鹿微微皺著眉頭,情緒不是太好。
一個多月之前?那不正是她臨盆前後麼?在子江之中她沒有任何的不妥,但是這里她的替身,卻依舊代替她‘死’了。
聞言,葉鹿立即挑眉,扭頭看向申屠夷,他也正在看著她。
「夫人說的哪里話,這都是應該的。誒,對了夫人,有件事需要您知道,府中西側小院子里的紙人,在一個多月前又莫名燒毀了三個。雖然在下不太懂其中玄機,但這似乎也並非好事,不如您去看看吧。」著急的事情有好幾件,這也是其中一件。
「姬先生,這些日子辛苦你了。」葉鹿一瞧他就瘦削了不少,她這一走,倒真是折騰了不少人。
「城主,夫人,你們終于回來了。」可謂日夜盼,而且又極其擔心葉鹿會出事,姬先生在這城主府的日子也不好過。
前方,姬先生快步而來,這段時間他一直代為處理申屠四城的事務,忙得很,那身上的袍子看起來都寬松了許多。
「好。」點點頭,葉鹿欲走。
瞪了她一眼,申屠夷放開手,「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些時候就回去陪你用晚膳。」
「我不急,你慢慢處理,別搶我金子就行。」歪頭看向他,葉鹿笑眯眯。
申屠夷抓著她的手臂,避免這個財迷跌倒,一邊淡淡道︰「別著急,待我處理完了這里的事兒,咱們便啟程前往子江。」
「唉,還是自家好,這個時候要是能把我兒子也接回來,一切就都圓滿了。」抱著一匣子的黃金走下馬車,葉鹿邊眯眼瞧著城主府,邊嘆道。
一路晃晃悠悠,終于回到了申屠城,這一走數個月,葉鹿都覺得好像過去好幾年了。
看她那樣子,申屠夷最後移開視線不再搭理她,財迷。
「申屠城主,你的腦子到底怎麼長的,這話應該我說才對。算了算了,不和你討論這個了,總是你有道理。反正這些錢你不能搶,怎麼花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抬起兩條手臂交叉,她嚴厲拒絕他再搶她的錢。
「你身上有錢我不放心,若是再無聲無息的溜走,憑你身上的錢,鬼混多長時間也不愁吃喝。若你沒錢,一步也走不出去。」當然了,這是申屠夷之前的想法。而這次她一走幾個月,身上也沒多少錢,但是下定了決心,什麼都沒擋住她。
「那你把我的錢搜刮走又是為了什麼?」瞪大眼楮看著他,葉鹿要他回答。
「你若真的想要什麼,想買什麼,盡管可以跟我提,我不會拒絕。那些錢都是死物,你放在身邊做什麼?不嫌沉重麼?」申屠夷很不理解,她整日跟他在一起,想要什麼他都給她買,還要錢用來做什麼呢?
「果然是你,申屠夷,你這個周扒皮。」不樂意,就知道是這樣,自己的口袋比臉都干淨,有這廝在,她別想攢錢。
「你是我妻子,自然由我代收了。」申屠夷語氣淡淡,說的理直氣壯。
哼了哼,葉鹿將小匣子蓋上,然後放到一邊兒,「你說準了啊,不準搶。我到現在手上也沒什麼錢,都被搜刮走了。還是有些錢比較穩妥,我心里舒坦。對了,作為國師,我應該每個月都有俸祿才對。說,我的俸祿呢?這都兩三年了,我那些俸祿都去哪兒了?」才想起這茬兒來,她從來沒見過她的俸祿,連每個月有多少她都不知道。
「你打算一路這麼抱著?放下,回家之後你再抱著,我不搶。」無言,申屠夷表示自己不搶,她那些錢,他還真看不上眼。
用莫名的眼神兒看著她,申屠夷緩緩抬手,葉鹿立即後退躲避,堅決不讓他踫自己的錢。
立即滿臉警惕,葉鹿睜大眼楮瞪著他,「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這是楊曳送給我的謝禮,你不準沒收。你要是敢染指我的錢,我跟你不共戴天。」每次都這樣,瞧見她手里有錢就搜刮走,這個周扒皮。
看著她手里那金燦燦的黃金,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挑眉,「給我。」
「這楊曳,真上道啊,知道我不喜歡其他的東西,這回直接送的黃金。」葉鹿笑的眼楮都成了彎月,這禮物她喜歡。
離開楊城,葉鹿坐在馬車里把那小匣子打開了,里面是滿滿當當的金條,擺的嚴絲合縫。
葉鹿眉眼彎彎,隨後轉身走回馬車。
「申屠夫人千萬不要客氣,日後若是有困難,還需要請你多多幫忙啊。」楊曳笑的燦爛,但凡任何雌性看見他這笑臉,都會移不開眼。
葉鹿掂著手里的小匣子,一邊朝著楊曳揮揮手,「楊城主,謝謝你的禮物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申屠夷微微頜首,隨後便轉身回了馬車。
听申屠夷拒絕,便是臉皮再厚的人也說不下去了,楊曳拱拱手,「那咱們日後再敘,後會有期。」
「不了,申屠四城耽擱了許多事務,我須得盡快回去處理。」申屠夷開口,淡淡拒絕。
「這是應該的,若是時間充裕,不如申屠城主與申屠夫人前往楊城小敘休息,明日再回去也不遲。」楊曳是真的很高興,如今所有大事都已完成,他也不用再為傳宗接代愁苦了,可謂身心輕松。
接過來,葉鹿掂了掂,「還挺沉,楊城主大手筆,我就不客氣,謝了。」
這邊,申屠夷的護衛上前接過,然後徑直的送到了葉鹿的手里。
「托申屠夫人的指點,我的兒子已半歲有余。他出生之時申屠夫人你不在,所以這份謝禮也一直放到今日。這是我真心實意的謝禮,絕不是客套,還請申屠夫人不要嫌棄。」說著,他示意護衛將禮物送過去。
申屠夷也隨後走出來,二人並肩而立,怎是一個相配了得。
「謝禮?」眼楮睜大,葉鹿隨即收回腦袋,下一刻從馬車里走出來,站在車轅之上。
「托申屠夫人的福,在下相當愜意。得知你們今日會經過回申屠城,我特意在這兒等候,只為送上一份謝禮給申屠夫人你啊。」說著,他揮揮手,一個護衛走出來,手上托著一個精致的小匣子。
「失心瘋我也能治,讓楊城主費心了。瞧楊城主這滿面桃花的模樣,想必近些日子過得很舒坦。」馬車悠悠停下,葉鹿瞧著楊曳,他幾乎在閃光。
「申屠夫人,你總算是回來了。你若再失蹤個一年半載的,申屠城主就得失心瘋了。」連連搖頭,楊曳頗為申屠夷感慨。
「楊城主,您打扮的這麼漂亮,是特意為了等我給我看麼?」腦袋從車窗里探出來,葉鹿揚聲笑道。
走近了,楊曳也從馬車里出來了,一襲白色滾金邊的華服,美的千樹萬樹桃花開,讓人睜不開眼楮。
還沒瞧見他,葉鹿就有所感覺,這桃花滿天飛的感覺,除卻楊曳也沒別人了。
路過楊城,那楊曳的眼楮好似飛出來了一樣,居然知道他們今天會路過楊城,所以提前在官道那兒等著了。
「去死。」一把捂住他的嘴,亂說話,被別人听到成什麼樣子。
薄唇緩緩的抿起,申屠夷的笑染上幾分邪惡,「床。」
挑眉,葉鹿上下審視他一番,「什麼戰場?」
「打不過你?換個戰場或許我可以假裝一下。」考慮了下,申屠夷淡淡道。
「你就不能裝作打不過我麼?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瞧你這個樣子我就不禁想我兒子,他肯定比你有意思。」葉鹿連連搖頭,若是她兒子長大後也這麼無趣,她豈不是要無聊致死?
「你若是我的對手還好,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還偏偏不死心,不自量力。」以兩根手指捏住她的臉頰,申屠夷淡淡訓斥。
「還笑?那麼有意思麼?」掐了半天他一點兒反應沒有,葉鹿徹底放棄,兩手搭在他肩膀,認真的研究他的笑。
穩坐如山,申屠夷任憑她發威,黑眸被笑意所覆蓋,她這發瘋的模樣實在好笑。
「哎呀,當我是面袋子呀,總是拽來拽去的。姓申屠的,看我怎麼收拾你。」被拽的終于火起,葉鹿直接沖到申屠夷的面前,一**坐在他腿上,兩手掐住他的脖子,欲報仇。
隊伍啟程,離開鐵城,葉鹿的腦袋探出窗口,她朝著朱北遇揮揮手,最後被強硬的拽回了馬車里。
「後會有期。」朱北遇拱拱手,瀟灑利落。
「好了,咱們走吧。朱大少爺,後會有期。」馬車里的另外一個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將佔據窗口的人拽走,與朱北遇道別。
眨眨眼,葉鹿聳聳肩,「好啊,到時有機會,我帶朱大少爺去見見,不同凡響。」
「我倒是希望有機會可以見一見申屠小公子,費了這麼多周折才出世,定然不凡。」其實朱北遇早就想問他們孩子在哪兒了。
葉鹿笑眯眯,「朱大少爺這樣說,那我就真的不再說客氣話了,到時去申屠城做客。」
「這是什麼話,贏顏他貪心不足,我教訓他也是應該的。」朱北遇搖搖頭,贏顏是什麼心思,他大概已經知道了。
「這幾個月朱大少爺受苦了,在這兒我還是得說一聲不好意思。」贏顏發瘋也是因為斷定她死了,否則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既然已經確定了大晉撤兵,他們也要啟程回去了,朱北遇騎馬相送,一直將他們送到鐵城外。
「什麼叫yin威?你說話真是難听至極。拿開,討厭。」打開他的手,葉鹿縮回腦子,什麼yin威,這人說話不經大腦。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畏懼于你的yin威,才撤了兵?」走至窗外,申屠夷一只手托住了她的下頜,讓她重新考慮一下再說。
點點頭,葉鹿很滿意,「就是這樣嘛,他要是真言而無信,我就給他點天燈,讓他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的確已經撤了,贏顏這次倒是說話算話。」申屠夷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淡漠的沒有溫度。
大概過去了半個時辰,那兩個人才走了下來,葉鹿單手托著下頜,一邊看著走過來的兩個人,「怎麼樣?情況如何。」
那二人上了戰船,葉鹿在這兒能瞧見他們倆站在甲板上的身影,風在吹,他們倆看起來也好似從天而降。
二人並肩同行,快步的上了戰船,葉鹿趴在車窗邊看著他們倆,不禁搖頭,其實申屠夷還是很重視戰事的。只不過,正好那時她不知所蹤,所以他也無暇顧及了。
「看樣子是撤了,走,上戰船看看。」說起這事兒,朱北遇自是謹慎,揮手邀請。
車轅上,申屠夷雙手負後緩步走下馬車,「朱大少爺,大晉撤兵了麼?」
「知道你想我們家城主,瞧,這不把他帶來了麼!」葉鹿自是開心,尤其從別人嘴里听到申屠夷愛她這件事,她就更開心了。
瞧見了她,朱北遇也不禁笑,「你終于回來了,謝天謝地,不然我怕是這輩子都再也見不著申屠城主了。」申屠夷為了找葉鹿東奔西走,哪怕大晉齊國開戰他也沒出現,可見在他心里葉鹿的分量有多重。
「朱大少爺,好久不見。」隔著車窗,葉鹿笑眯眯的揮手打招呼。
戰船上,一個人走下來,身形挺拔滿身正氣,不是朱北遇是誰。
鐵城的戰船仍舊擺在江邊,這戰船不比大晉的差,葉鹿親眼瞧見了不禁贊嘆,若是這兩國的戰船相撞,定然不相伯仲。
自然是不放心,車馬進入鐵城,然後直抵江邊。
車馬速度很快,上了官道,顛簸了一天一夜,便抵達了鐵城。
其實她有句話說對了,她現在的模樣的確是生了孩子和沒生一樣,還是那個模樣。
薄唇微抿,申屠夷不語的看著她,那模樣雖說一點兒氣質都沒有,但的確可愛的很。
冷嗤一聲,葉鹿刷的收回自己的腿,「討厭,不和你玩了,我睡覺,不許吵我啊,否則要你好看。」話落,她閉上眼楮,說睡就睡。
看了一眼她的腿,申屠夷抬手淡淡的撥開,「不許過界。」
「你財運那麼好,特別是有我這個福星之後,你陪我挖個墳都能大賺一筆,別那麼小氣嘛。」抬腿踫了踫他的腿,葉鹿笑眯眯。
「我沒有摳門,只是實話實說。」申屠夷看著她,幾分不樂意,居然說他摳門。
「喂,這個時候你居然談錢?為了兒女,傾家蕩產都心甘情願的,你能不能別再這個時候摳門。」皺眉,葉鹿不樂意,既然錢都花了,那就花的大方點兒,免得被人說摳門。
「嗯,不止多了念想,還多花很多錢。」申屠夷淡淡回應。
「其實我這生了孩子跟沒生也沒什麼區別,咱倆依舊是二人世界,只不過心里多了個念想而已。」往申屠四城的方向走,這與子江是另外一個方向,葉鹿不免心下惦記。
橫在那兒,葉鹿背後靠著軟墊,舒坦至極。
似乎很無言,申屠夷也不跟她一般見識,正襟危坐,他恍若不會倒塌的孤峰。
「唉,還是自家的設備舒坦,這兒、這兒都是我的地盤,你不許搶啊。」圈地己用,葉鹿霸道的佔據了一大片地方,只分給申屠夷一小片,並且他不能越界。
岸上,便衣黑甲兵都已做好了接應的準備,車馬齊備,這才是自己的地盤,一切都極其方便。
這是齊國的土地,果然,踏上自己的土地,心里要更踏實些。
江面寬闊,船也晃晃悠悠,不過也終于在經過一夜後停靠在了岸邊。
在這里看不見大晉擺戰船的地方情形如何,但葉鹿認為,贏顏是會說話算話的,他會撤走戰船的。
終于抵達了黃江,上游有船在等著,人和馬兒都上了船,隨後便啟程返回齊國的地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