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人會對申屠城主你投懷送抱,真是稀奇。和你認識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楊曳眉目生波,一邊拿著帕子擦拭袍子上的茶水,一邊笑道,恍似看到了大笑話一般。
旁邊,隔著小幾,一襲暗色長袍的申屠夷不動如山。他沒什麼表情,煞氣滿盈,使得沒人敢靠近他。
不理會楊曳的笑,更像是根本就沒听到一般。
「隔壁的姑娘,你是羅剎還是眼瞎,居然要獻身申屠城主。」楊曳真真是長見識了,這世上還真有女人不怕被克死。
「眼瞎!」隔壁,葉鹿的聲音響起,帶著幾許氣憤。
「那怪不得。」楊曳點頭,這就說得通了。
隔壁,葉鹿皺著眉頭,她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偷听她說話就算了,還接茬嘲笑,有病。
麥棠看著她,不禁哼了哼,隨=.==後小聲道︰「讓你胡說八道,這次被人听見了吧。」她總是亂說,玩笑一樣,說過就算了。她了解她,所以也不當真,可別人未必呀!
聳了聳肩,葉鹿也不知道隔壁還有人在听著,而且可能申屠夷也听到了。
希望他不會當真,他應該能從她不真誠的語氣里听出來,她就是在開玩笑的。
這之後,隔壁就沒什麼動靜了,那屋好像根本沒人說話一樣。
葉鹿在屋子里轉了幾圈,還是听不著,她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廊里靜悄悄的,黑甲兵也不在,但是隔壁的動靜還是听不到。
難不成,隔壁打啞語的麼?聲音這麼小。
驀地,就在這時,隔壁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張載滿桃花的臉出現在視線當中。
「干嘛在外鬼鬼祟祟的,進來。」楊曳走出來,幾步走至葉鹿面前,伸手就要拽她。
葉鹿立即躲開,澄澈的眼楮睜的大,掃了一眼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我可以自己走。」
楊曳笑,眉眼細長,笑起來就更好看的。他號稱南國美男子,這名號絕不是空穴來風,天人之姿。
當然,若是普通人肯定都是這樣認為,可是葉鹿卻不是,她能在他的臉上看到別的,桃花泛濫。
「請。」伸手示意,楊曳請葉鹿過去。
又上下看了他一眼,葉鹿邁過門檻,然後朝著隔壁走去。
楊曳滿臉笑意,與葉鹿走到隔壁門口,他先邁步進去,然後就伸手去拽在門口躊躇的葉鹿。
抓住了葉鹿的手,倆人在瞬間同時一驚,下一刻葉鹿刷的蹦開,不眨眼的盯著楊曳,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楊曳還保持著拉葉鹿的姿勢,他笑意全失,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後又看向葉鹿,「你、、、」
暗色的人影走過來,申屠夷分別看了一眼恍若見鬼似得兩個人,「怎麼回事兒?」
「申屠城主,你這姑娘好像和我有別樣的緣分。」舉起自己的那只手,楊曳還處在震驚當中。
申屠夷眉峰微蹙,本來便異常冷然,這樣看起來就更難以逼視了。
「緣什麼分?天氣太干燥了,忽然踫著都會這樣的。」葉鹿將手背到身後,立即反駁。
「真的?我整條手臂都麻了,你是雷公還是電母?」楊曳晃了晃自己的手臂,他踫著她的一瞬間,從手心直達臂膀,就好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
葉鹿眨了眨眼楮,「你就當我是雷公電母好了。」嘴上這麼說,她心里卻萬分驚慌,就像在遼城她給姬先生模骨的時候一樣,她踫到了楊曳的瞬間,一些畫面在眼前閃過,毫無預警。
幸虧她及時甩開,否則,她會看見更多。
這半年多來,她也給人模骨,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現在來看,她真的開了靈竅了。
半路出家,她倒情願自己一輩子都不開靈竅,當騙子當一輩子。
楊曳還要說什麼,卻被申屠夷的冷聲截住了,「行了,你若同意我的計劃,就盡快去安排,別在這里浪費時間。」
一邊甩著自己的手,楊曳一邊道︰「雖然這大部分事都是申屠城主你做的,但是長夜山莊畢竟屬于楊城,你拿的太大頭了。不如,咱們再商量商量?」
「不行。你可以選擇同意,也可以選擇不同意,但長夜山莊,我要定了。」申屠夷面不改色,對于得利,他絲毫不退讓。
楊曳緩緩搖頭,「成成成,總比一分錢得不到的好。我這就去安排人馬,配合申屠城主。」
申屠夷滿意了,楊曳拱拱手,隨後舉步離開。
臨走之時,他又上下看了葉鹿一通,那眼角眉梢都是桃花,尋常人被他看這麼一眼,肯定心花怒放。
葉鹿瞧著他離開,之後緩緩地撇嘴,「yin賊!」
申屠夷眉目冷峻,「進來。」話落,他轉身走進房間,背影冷硬。
回神兒,葉鹿看了看走進房間的申屠夷,最後邁步跟了過去。
靠近窗子的軟榻上,申屠夷坐在那兒,煞氣磅礡,四周一米之內無法近人。
一米之外,葉鹿站在那兒,看了看申屠夷,瞧著臉色不是很好。
「你在楊曳身上看到了什麼?」上次姬先生邀葉鹿模骨,那過程姬先生盡數詳細告知了申屠夷,包括他自己的感覺。
而剛剛,很顯然,和上次姬先生模骨時一樣。
「城主大人,你不覺得我是騙人的?」葉鹿幾分稀奇,他認為她是騙子啊。
「別說廢話。」申屠夷看著她,幽深的眸子恍若深潭,雖是平靜,可是很懾人。
葉鹿聳肩,「能看到什麼,我說了呀,他是個yin賊。其實不用模骨,從他面相上就看出來了,無論眉眼還是鼻子和嘴唇,都是桃花相,這人桃花泛濫。不過,能說會道,他能搞的定,所以,也不是什麼爛桃花。說的好听叫風流,說的不好听呢,那就叫破鞋。」她直言,有什麼說什麼。
眉尾微揚,申屠夷看著她,表情幾許變化。
葉鹿眨眨眼,也盯著申屠夷瞧,他這表情的意思是、、、高興?
既然高興,那她就趁熱打鐵,「城主大人,您打算把長夜山莊一鍋端了是麼?」湊近幾步,隨後她一轉身就在軟榻另一側坐了下來。中間隔著小幾,她雙臂搭在小幾上,眼楮睜的大大的,滿懷期待。
「嗯。」給予一個音,不過卻是好听的很。
葉鹿笑的恍若一朵花兒,她這是第一次發覺申屠夷的低音炮好听的要死,簡直堪比天籟。
「太好了,只要您把梁子付抓住,我就不用再怕有人來抓我了。」太好了。
轉眼,申屠夷看過來,那小臉兒如花,恍若小太陽。
「我抓了梁子付,你打算把自己送給我當做謝禮?」他淡淡道。
「啊?」葉鹿一詫,他剛剛听到了!
申屠夷看著她,「這個謝禮我並不滿意,不如,你把偷走又當掉的那幾個小物件找回來,就當做你的謝禮了。」
听到這一番話,可想葉鹿的表情,即便她是開玩笑的,可是申屠夷說的極其認真,她還不如那幾個小物件值錢。
「呵,呵,呵。」無言以對,她只能干笑三聲。
「梁子付落網後,你就要按照申屠四城的律法服刑,不容有差。若是膽敢逃跑,你接下來就會在全國各地看見你的通緝令。」她偷盜的罪申屠夷自然沒忘,該服刑還是要服刑。
「城主大人,你不用這麼冷血無情吧?我給你做走狗,還要給你緩解煞氣,我不是什麼都沒做,不管怎麼說你也得意思意思給我減刑啊!我剛剛要慶祝,你就說要我去坐牢,哪有你這麼打擊人的。」紅唇噘的高,她一股火頂到心口,上不來下不去,要厥過去了。
「你忘了我是什麼人?天煞孤星。」申屠夷看著她面色不變,淡淡的說了一句,隨後便起身離開。
盯著他離開,葉鹿便一下子跳了起來,快步沖到門口,但速度還是慢了,門被從外關上了。
伸手去拉,結果居然拉不開,葉鹿不敢相信,「喂,申屠夷,你什麼意思?要把我關起來?」
「看好犯人,若是逃了,拿你們是問。」申屠夷的低音從外傳來,然後兩個黑甲兵就站在門口充當獄卒了。
恨不得罵髒話,葉鹿用力的踹了兩腳房門,卻紋絲不動,她真的被關起來了。
還犯人?她眨眼間就成犯人了!
說變臉就變臉,簡直就是神經病。
走回軟榻,葉鹿靠坐在那兒,越想越氣。
「麥棠?」大喊了一聲,聲音在室內回蕩。
「我都听到了,你被關起來了。而且托你的福,我也被關起來了。」麥棠的聲音從隔壁傳來,她也很無語,那個房間門口也有黑甲兵。
「神經病,不把我關起來我現在也不會逃跑啊!」現在外面還有人在找九命人呢,她才不會往外跑。
「你不是說坐牢最安全麼,現在如願了。」麥棠很是無奈,葉鹿的嘴肯定開過光,一說一個準兒。
「唉!」嘆口氣,她無言以對。申屠夷這廝果然是天煞孤星,難搞的很。
不過她還是希望他今天的行動會成功,將長夜山莊徹底端了,然後把梁子付抓起來。這樣的話,她坐牢也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