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利用，那是最好的。」麥棠點頭，這倒是好。要是能亂了對方的陣腳，他們這邊也就不會那麼被動了。
「他們想滲入，即便咱們再防範，也總是會有漏洞。不過，這次我們發現了對方的一個漏洞，申屠夷想加以利用，我覺得能成。」葉鹿信任申屠夷，也相信他會找到辦法。
「唉，現在對方的人都已經混進了城主府，眼下這里也不安全了。此後，咱們一定得小心再小心，任何人都不能輕易信任。」那時她們對這府里的黑甲兵完全信任，可是沒想到居然出了叛徒。
葉鹿彎起紅唇，事實證明，她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即便他是天煞孤星，那也無礙。
「真沒看出來，申屠城主會這樣。」驚訝是肯定的，麥棠著實沒想到看起來冰冷無情的人，關鍵時刻卻會這樣。
「嗯。」心下是不舒服，不過（）開心也有。
「真的？」申屠夷居然為葉鹿擋刀？
「沒事兒沒事兒，過幾天就好了。申屠夷才慘呢，為我擋了一刀，他手都被貫穿了。」抬起自己的手比劃了一下，麥棠不禁蹙眉。
「我當然沒事，被敲了一下而已。你看看你的頭，疼不疼？」麥棠伸手去模，葉鹿果然皺眉躲避。
「我福大命大，所以不會有事的。倒是連累了你，你沒事吧？」葉鹿心里是內疚的，都是被她連累的。
「嚇死我了，醒來之後就听說你不見了。幸好申屠城主回來的早，否則可能就真的、、、」不敢想象，單是想想都害怕。
麥棠果然沒事，瞧見葉鹿回來，她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返回申屠城，短短四天，卻好似經歷無數。
薄唇微抿，申屠夷直視前方，看起來，他心情還不錯。
活了兩輩子，這是她第一次動心，主動追求，她也樂意。
更況且，她是真的對他有感覺。既然有感覺，她也不想掩飾，若是他接受那是最好，談一場戀愛，不管結果如何，過程都是好的。但他若最終還是拒絕，那就拒絕好了，算她沒魅力，她也認了。
即便他是天煞孤星，可她還是九命人呢！和眼下她自身的情況相比，申屠夷這個天煞孤星反而不可怕，甚至是最安全的。
「膽子不小，隨你吧。」面無表情，但是他卻沒有拒絕。葉鹿忍不住笑，假正經。
輕嗤一聲，葉鹿眉眼彎彎，「城主大人這麼清高，我也覺得煞是有挑戰。若是你允許的話，我想繼續挑戰，如何？」她想泡他，就是這樣。
看著她，申屠夷緩緩松開手，「想得美。」
「是啊，我是在想你。怎麼，我想你也得付錢麼？還是你能立即滿足我的肖想，我想做什麼你就讓我做什麼呢？」她是心頭羞恥，不過她也不打算掩飾了，她對他很有好感，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上的。
「眉眼蕩漾，雙頰緋紅，你又在肖想我。」微微傾身，申屠夷看著她，似乎已穿透了她的腦袋，完整的窺探到了她此時的想法。
「干嘛？」他這個樣子，不禁又讓她想起早上的事情。他這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樣子，主動低頭給她佔便宜，單是想想她就覺得心頭蕩漾。若是可以，她倒是還想佔他便宜。
抬手，申屠夷捏住她的下巴，葉鹿眨眨眼，想掙，卻沒掙月兌。
「你不要總是這麼暴力行不行？你看看我的樣子，你舍得下手麼？」仰臉兒，她現在已經夠慘了。
「那怎麼辦？把你打暈如何。」不眨眼的看著她，申屠夷說的很認真。
「不疼才怪，我背心還疼呢。」她才不信呢，他這是貫穿傷，肯定更疼。
「不疼。」申屠夷淡淡回答，看起來好像真的不疼。
「想問問你的手疼不疼？」說著，她抓住他的手腕拽過來，他手掌上厚厚的紗布，看起來很可憐。
馬車緩緩前行，申屠夷終于看向了她，「想說什麼？」
不過片刻，申屠夷進了馬車，葉鹿看著他，不眨眼楮。
葉鹿先進入馬車，不忘回頭看一眼四合院，希望下次還能回來住幾天。
章鵬俯首弓腰，對申屠夷可謂發自內心的畏懼。
申屠夷一只手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但仍舊不礙他的滿身煞氣。
蔡康很快抵達，車馬齊備，準備齊全。山城府尹章鵬得知申屠夷要回申屠城，特意前來相送。盡管他腦子不夠，但是勝在態度好，在山城這種平靜的城池，由他來做府尹很是合適。
背叛申屠夷，又聯通外人將她抓走，申屠夷是不會放過的。
眨眼，葉鹿咽口水，「好。」他不說，葉鹿差不多也猜到了。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若你身體受得住，咱們盡快回申屠城。」說到此，申屠夷面色變冷，煞氣揉著殺氣，甚是懾人。
不眨眼的盯著他，葉鹿緩緩點頭，「申屠城主，你腦子真快。」
「他們是專業的殺手，逃的太快，沒抓住。不過，這也側面印證了，有人不想要你為大晉太子續命，千般阻撓。若是能知道是誰，或許可以加以利用。」申屠夷放下筷子，淡淡道。
哼了哼，葉鹿咬著筷子看著他，「昨晚那些在暗處放冷箭的人抓住了麼？」
薄唇微抿，他看起來心情甚好。
葉鹿皺眉，腦門兒上的青紫隨著她皺眉十分顯眼，「申屠夷，不損我你難受是不是？」
「沒事就好，本來便笨，若是腦子壞掉了，花多少錢也治不好。」申屠夷明顯放心了，不過嘴上依舊說的不好听。
「不疼了，眼前也不模糊了。寶林堂的藥真是好，睡了一晚就好了。只不過，這身上依舊疼。」她滿身青紫，估計得一段時間才能好。
「你的頭還疼麼？」看著她的吃相，申屠夷覺得她大概是沒問題了。
飯菜味道不錯，清淡又好吃，葉鹿低頭往自己嘴里扒拉，兩腮鼓鼓。
「喂，我照顧你你居然懷疑我？不吃拉倒。」撇嘴，葉鹿自己吃。
申屠夷看著她，幽深的眸子也不禁染上一抹疑惑，「這菜，是不是不好吃？」
給他夾菜，這是葉鹿第一次在吃飯的時候照顧別人。讓她把吃的讓給別人，這和殺了她沒什麼區別。
他所幸左手受傷，倒是不會耽誤吃飯。
回了小廳，與申屠夷坐在桌邊，開始吃飯。
葉鹿哼了哼，做丫鬟也不要，那他到底想讓她怎麼報答？
「若你做丫鬟，我定然短命。」申屠夷最後看了她一眼，隨後便繞過她走出了臥室。
「還是那句話，我無權無勢，也沒錢沒文化。我只能以身相許，可是你又不要，我也沒辦法了。不如，我給你做丫鬟？」將腰帶扣上，葉鹿只有這個法子了。
「救命之恩，你如何報答？」垂眸看著她，申屠夷淡淡道。
「你什麼意思？昨天我死里逃生，今天你還打算壓榨我？」皺眉，一邊將腰帶扣在他腰上。
「誰說兩清了？」申屠夷揚眉，他們倆的賬一時半會兒的算不清。
「好吧，現在咱倆兩清了。」他偷襲她，可她仍舊覺得是自己在佔便宜。她這是什麼心態？莫不是，她真的對他的美色這般著迷？
昨晚？葉鹿緩緩咬唇，她昨晚看見他突發奇想而已。而且，她的確是覺得自己在佔他便宜，還佔得挺開心的。
申屠夷面色不變，「昨晚你佔了我的便宜，我還回來而已。」
雙腳落地，葉鹿看著他，「你干嘛？」
看著她一跳一跳的，申屠夷忽然低頭，正巧葉鹿跳起來，吧嗒，居然準準的親在了一起。
「你還缺心眼呢。長得高了不起啊，我也能長得高。」不忿，她邊說邊跳。
「唯獨缺腦子。」申屠夷認證，她的確什麼都不缺。
不樂意，葉鹿瞪大眼楮，「矮怎麼了？我長得矮也仍舊聰明伶俐，四肢健全，我什麼都不缺。」
「你。」除了她，還能有誰。
手上動作一頓，葉鹿抬眼看向他，「你說誰呢？」
垂眸看著她，申屠夷薄唇微抿，驀地道︰「小矮人。」
說實話，葉鹿不會做這種事兒，而且申屠夷很高，她給他整理衣領不得不微微踮腳。
穿上了中衣，葉鹿又拿過外袍，給他穿上，然後站在他面前給他整理衣領。
無聲唏噓，其實她倒是想模模，觸感是不是和隔著衣服時一樣的。
繞到他身後，葉鹿瞄了一眼他的後背，肌肉糾結，蓄滿了力量。
薄唇微抿，申屠夷張開雙臂，任由她幾分笨拙的幫他穿上。
「嗯？不用了，看夠了。」一愣，葉鹿立即搖頭，拿過他手里的中衣，料子絲滑，觸感舒服。
申屠夷垂眸看著她，隨後緩緩的將衣服提到她眼前，「還要再看一會兒？」
在他面前停下，葉鹿幾乎感受到了來自他胸膛的熱氣撲面而來。
轉過身來，他半luo的上身進入視線當中，葉鹿的眼楮根本不受控制，一邊無聲唏噓，一邊走過去。
「更衣？噢。」驀地想起他手有傷，大概穿衣服挺困難的。
「幫我更衣。」看著她，申屠夷面無表情，他的光明坦然反倒顯得背對過去不看他的葉鹿如此心虛。
「你有事就說吧，我站在這兒正好。」她的頭本來就有傷，熱血沸騰的話，對她腦子不好，說不定會血液會沖破那薄弱的血管，她腦子里的淤血就更多了。
「過來。」掃了她一眼，申屠夷再次淡淡道。
床前，申屠夷的確半luo，只不過他是在換衣服，而有一只手有傷，他能穿上衣服，卻扣不上腰帶。
隨即轉身背對他，葉鹿皺起眉頭，上次就是在這兒，他luo著半身嚇唬她。
邁過門檻，繞過屏風，看到的居然又是半luo的申屠夷。
「耳朵還挺好用，這就知道我來了。」嘟囔一聲，葉鹿隨後朝著臥室走進去。
「進來。」低沉的聲音，不是申屠夷是誰。
正在思考著是要進去還是先說話，那里面就傳來了聲音。
看向隔壁的臥室，有一面屏風擋著，也看不見里面。
湊過去聞了聞香味兒，葉鹿不禁彎起眉眼，好香。
小廳無人，不過做好的飯菜卻已擺上了，上面扣著罩子保溫。
思及此，葉鹿立即朝著小廳走去。
但若是和申屠夷的傷比起來，她這個根本算不上什麼。
從房間走出來，葉鹿伸開雙臂，後背一陣抽痛。被那短刃扎進去的地方昨晚涂了藥，盡管傷口不大，但是也差不多有三四公分深。
倆個丫鬟還在，服侍她穿衣洗漱，一時間她恍若大老爺。
這若是腦子壞了，任憑多有錢在這個時代都治不好。
長舒口氣，自己腦子沒壞，她心甚安。
看來昨晚的藥還是很有效果的，吃下了，今天就不疼了。
撐著床坐起來，抬手模了模自己的頭，倒是不疼了。
身體仍舊還有些疼，更是疲乏，讓她動一下都不適的很。
直至翌日日上三竿，她才幽幽轉醒。
睡下了，葉鹿便一直沒醒，半夜時外面大雨如同瓢潑，電閃雷鳴，她沒听到一絲。
半晌後，他起身離開，魁偉的身影看起來也不再冷硬無溫。
申屠夷的確在看著她，眉目間的冷峻悄悄散開，不復存在。薄唇微抿，他的臉似乎也柔和了許多。
閉上眼楮，她不看他，不過卻知道他在看她。
「謝謝。」退開稍許，葉鹿又說了一聲，之後便退開躺回了床上。
緩緩眨眼，葉鹿抬眼看向他的眼楮，隨後向上，又一吻印在了他的眉間。
沒有動，申屠夷垂眸看著近在眼前的人，唇上的柔軟炙熱以及她的呼吸，如此清晰。
話落，葉鹿傾身靠近申屠夷，沒有任何遲疑的吻上他的唇。
抓著他的手腕不放手，葉鹿抬頭看向他，緩緩彎起紅唇，「謝謝你。盡管這句話挺沒用的，不過我還是要說。我也不知道用什麼謝你，所以就按我的內心來吧，你別動。」
「好好休息，明天若還是眼前發黑，我便找別的大夫來給你看看。」申屠夷看著她，一邊低聲道。他還是那語氣，听起來沒有任何溫度可言。
「別看了，我沒事兒。吃藥，散了淤血就好了。」垂眸，不和他對視，葉鹿看著他的手，心下一陣難過。
眉峰蹙起，申屠夷看著她的眼楮，還是那般澄澈動人，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病癥。
「你听說了？疼是疼，但興許真撞得挺厲害的，我覺得眼前發黑。」看向他，葉鹿眨眼，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都看不清申屠夷的臉。
任她看自己的手，申屠夷的視線在她的頭上游移，「頭疼麼？」
「那就好。」看著他的手，隨後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沒有。」簡單兩個字，讓她放心。
「大夫有沒有說是否傷到了筋？」撐著床坐起來，葉鹿皺起眉頭，她動一下渾身上下都跟著疼。
抬手給她看，他的手掌已被紗布完全包裹住了。手上的血已清洗干淨，那手指修長好看，看起來無損。
睜開眼楮，葉鹿看向床邊，「你的手。」
走到床邊，看著那躺在床上閉著眼楮的人，申屠夷旋身坐下。
片刻後，一個身影走進來，兩個丫鬟隨即退了出去。外面小雨淅淅瀝瀝，映襯的這房間更安靜了。
大夫拎著藥箱出去，葉鹿轉身躺在床上。隨著躺下，她渾身都在疼，頭靠在枕頭上，更是疼的厲害。
「好。」點頭，葉鹿有氣無力，這頭若是真出了毛病，在這個時代是治不好的。
大夫查看，從她腦門兒上的青紫檢查到她的後腦，隨後道︰「姑娘的頭磕踫厲害，甚至頭皮下已有了淤血。當下，不僅需要好好休息，還要吃散瘀血的藥，何時這淤血散了，才能停藥。」
點頭，葉鹿同意。
「姑娘，容我給你看看頭。」大夫放開她的手，接著道。
坐在床上，葉鹿伸出自己的手任大夫切脈，她看著桌子上燃燒的燈火，有那麼一瞬間她眼前發花。
換上了干淨的衣服鞋子，從小廳過來的大夫也到了門口。
背心的血跡，她雙手上干涸的血，染紅了兩盆水。
「是。」兩個丫鬟立即動作，動作很輕的為葉鹿擦洗。
「還好，我最疼的是頭。給我擦洗一下，一會兒要大夫看看我的頭。」站起身，她便覺得眼前發黑，葉鹿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兒。
「姑娘，你的後腰青紫的最厲害，疼不疼？」待葉鹿站起身，倆人便看到了她的腰臀。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也不禁覺得疼。
衣衫除盡，她渾身上下的青紫也進入視線當中，就好像被打了一頓似得，沒一處完好的地方。
丫鬟用力扯下來，葉鹿微微皺眉，背心一股熱流劃過，顯然又流血了。
「扯下來吧。」這背心的疼根本不算什麼，她全身上下最疼的地方是頭。
為葉鹿寬衣，衣服卻被後背流出來的血粘在了皮膚上。
她的頭，那時馬車顛簸時撞了數次，怪不得這麼疼。
葉鹿坐在那兒，慢慢抬手模了模自己的腦門兒，手又轉到腦後，好疼。
她曾住的房間已點亮了燈火，走進來後，一個丫鬟立即去打熱水。另一個丫鬟將衣服放下，便扶著葉鹿在床邊坐下，之後蹲在地上為她月兌鞋。
起身，眼前發黑，葉鹿吸了兩口氣，隨後與丫鬟走出小廳。
看了一眼申屠夷，葉鹿點點頭，「好。」
「姑娘，不如您先梳洗一下換一身衣服吧！」兩個丫鬟有備而來，還托著干淨的衣服鞋子。
大夫快步跑過來，將醫藥箱打開，為申屠夷查看手上的傷。
申屠夷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做聲。
「先給他看手，快。」看著大夫進來，葉鹿立即道。
就在此時，大夫來了，那山城中最貴的藥房中的大夫。同來的還有章鵬府里的丫鬟，他倒是細心，看到葉鹿受傷，這里又都是男人，便派了兩個丫鬟過來服侍她。
「她沒事，只是被打暈了。」申屠夷立即告知，葉鹿松口氣，「沒事就好。」一切都是因為她，若不是她，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跟著遭無妄之災。
「對了，麥棠呢？她沒事吧？」說到這兒，葉鹿忽然想起麥棠。
眸色深暗，申屠夷不眨眼的看著她，半晌後，他再次開口，「一個黑甲兵被收買，黑手已經伸進了城主府。這次，是我疏忽了。」說到此，他眉目間殺意濃重。
「我還好。」疼，她全身上下都疼。
「你覺得如何？」看著葉鹿腦門兒上的青紫，有些腫脹，看起來撞得很嚴重。
「你別亂動，等大夫過來。」抓住他手腕，葉鹿禁止他再亂動。
「沒有傷到筋。」說著，申屠夷動了動手指，修長的手指被血染成了紅色，隨著他動，那傷口處又有血流出來。
葉鹿看著，不禁皺起眉頭，「也不知有沒有傷到筋，若是傷到了得把它們縫上，不然以後你的手會行動不便的。」
手心手背，那貫穿的傷如此顯眼。凝固的血將傷口包圍，分外刺眼。
「沒事兒，不流血了。」申屠夷神色淡然，隨著她松開自己的手，他便將纏在手上的絲絹拿了下來。
「你的手、、、」看向他的手，葉鹿緩緩松開，她手上的血都凝固了。
深吸口氣，葉鹿看向申屠夷，他也正看著她。眸色幽深，盡管有許多看不透，可是看透與看不透根本沒所謂，她只是覺得安心。
將葉鹿放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她卻不松開他的手，申屠夷隨後在她旁邊坐下，一時間，好似做了一場夢。
外面小雨淅淅瀝瀝，打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身後跟隨的黑甲兵動作更快，進入小廳點燃燈火，瞬間明亮。
申屠夷攬住她，便帶著她進了院子。
勒馬停下，申屠夷帶著葉鹿翻身下馬，腳落地，她雙腿無力支撐，軟軟的往地上滑。
申屠夷快馬疾馳，轉過數個巷子，最終抵達葉鹿以前的家。上次來山城也是住在這里，盡管這里已經是申屠夷的房產，不過顯然葉鹿對這里感情更深。
駿馬在城中飛奔，踏著青石磚，發出清脆的響聲。
「將寶林堂的大夫請到四合院，城門不關，等蔡康回來。」申屠夷簡單命令，隨後駕馬與章鵬擦肩而過，直奔城內。
「城主，下官在此等待多時。哎呀，葉姑娘，你受傷了。」看向葉鹿，她腦門兒上一大塊青紫，很是憔悴，而且那兩只手，都是血。
山城府尹也等在這兒，一眼瞧見飛馳而來的駿馬上的申屠夷，立即迎上去。
到了這兒，葉鹿緊繃的神經終于開始放松，這一放松不要緊，她全身都開始疼，眼前一陣陣發黑。
越來越近，山城城門處官兵齊聚，舉著火把亮堂堂，城門大開，只為等待城主回城。
遠遠地便瞧見了星星點點的火光，距離這里最近的就是山城，所以這應當是山城。
終于顛簸出山林，上了官道，速度更快。
駿馬飛馳，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不消片刻，淅淅瀝瀝的小雨飄落，積聚天空許久，終于要落下來了。
深吸口氣，葉鹿垂下眼眸，看著兩人的手，都被血糊住了。
「沒錯。」垂眸看了身前的人一眼，申屠夷表示她的猜測是對的。
咬唇，葉鹿更加抓緊申屠夷的手，「要我的命？那就是不想讓大晉太子活。他們殺不了他，但是能殺我。」不知，她到底陷入了什麼爭斗之中。
「有人想要你的命。」申屠夷自是在短刃飛過來時就猜到了，否則也不會這麼急于離開這里。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奇怪，衣築明明說他主子要我毫發無損，可是剛剛怎麼有人在暗處放冷箭？」思及此，葉鹿滿腦子疑惑。剛剛那短刃，分明就是沖著她來的。若不是申屠夷用手擋住，短刃就得插進她的背心，說不定會直接刺穿她的心髒。
「先出去再說，這里不安全。」申屠夷低沉的聲音從腦後傳來，依舊那般沉穩有安全感，即便听起來無溫冰冷。
「還在流血，怎麼辦啊？他們身上有沒有止血藥，再這樣流下去，你多少血也不夠。」自己手上都是他的血，葉鹿不知該怎麼辦，這麼多血，即便他是一頭老牛也不夠流的。
這山林茂盛，而且彎彎繞繞十分不好走。葉鹿還在籠子里的時候，便在這里走了許久，還沒繞出去。
盡管還在流血，不過申屠夷看起來好似無所覺，面色冷硬煞氣濃厚，如同葉鹿所說，他身上的煞氣逼得鳥兒都不敢在他附近飛。
申屠夷在她身後，一手握緊韁繩縱馬奔馳，另一條手臂繞過葉鹿的肋間固定她，手則被她抓住。
不過，她至始至終抓著申屠夷的手，鮮血透過絲絹，沾了她滿手都是。
縱馬飛馳，葉鹿坐在馬背上，顛簸的她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