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希望申屠夷和贏顏能夠配合,並且互相信任,否則到時,說不定會適得其反。
她身邊有兩大絕命,這是無敵致勝的法寶,衣蒙,縱使他真的本領巨大,怕是也得忌憚三分。
葉鹿彎起眉眼,若事情進展順利,她就能宰了衣蒙,讓他和他那龜孫一樣,魂飛魄滅。
「這個我不清楚,不過,只要調查一下就行了,等著。」模了模她的鼻子,申屠夷隨即轉身去辦。
「都行啊,沒有特別要求。」葉鹿眨眨眼,她要的就是香火最旺盛的。
「佛門還是道門?」申屠夷垂眸看著她,微微皺眉。
「或許吧,不管了,讓他拖著吧。我想到了能對付他的法子,不過眼下得找個東西,你知道周國內哪個地方的香火最旺盛麼?善信最多,香火旺盛,名揚天下的那種。」葉鹿仰臉兒看著他,一邊道。
「這麼說,贏顏和衣蒙有見不得人的事,只不過現在鬧翻了。」申屠夷不信任贏顏,但是瞧他今日也是很急,衣蒙搶他命的事兒也是真的。
「沒那麼容易被搶走的,上回啊,我覺得是贏顏配合他了,否則衣蒙想搶也得耗費一番功夫。」由此,葉鹿就更加肯定當初贏顏肯定和衣蒙約定過什麼。然而,他這個小人遇見了更狡詐的小人,人家說反悔就反悔了,瞧把他恨得。
離開軍帳,申屠夷抬手攬住葉鹿的肩膀,隨後道︰「衣蒙若是真的想搶走贏顏的命,他躲得過麼?」
「你不用知道,我馬上就去辦。城主大人,咱們走吧。」站起身,葉鹿抓住申屠夷的手就走,根本不理會大難當前的贏顏。
「你有什麼法子?」贏顏皺眉,讓他拖著?那得拖多久。
「哼,沒辦法。你能入夢這個秘密被他知道了,他當然逮著空子就鑽了。你就先撐著吧,再在夢里見到他,就趕緊撞牆醒過來,躲著點兒。我眼下倒是有法子了,不過需要時間,你就先拖著吧。」葉鹿微微搖頭,沒辦法,能入夢這個秘密被破了,而且衣蒙又搶走了贏顏的一條命,沒法兒阻止他。
贏顏眸子一頓,下一刻抬手從她眼前揮過,「這是什麼法子?坑我呢。」
葉鹿彎起眼楮,單手托住自己的下頜,笑眯眯的看著他,「那就是,不睡覺。這樣,你不就不會入夢了?」
「什麼法子?你盡快幫我,我不想再在我的夢里看見那老東西了。」贏顏鮮少罵人,如今可見,他若是想罵人,也有很多詞匯。
眨眨眼,葉鹿點頭,「有法子啊。」
「你先別管出爾反爾,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不再入夢?或是讓他不要入我的夢。」贏顏看著她,褐色的眸子幾分焦急,但更多的還是怒火中燒,向來只有他出爾反爾,還輪不到別人。
「要你另外一條命?他這麼說的話,那就證明你給他的那條命出問題了,他用不了多久了。不過,出爾反爾?這是什麼話。」葉鹿微微皺眉,听他說話真是奇怪。
「這是一件大事。你听著,我昨晚在夢中又見到鐘雉了。不,應該是衣蒙。這老東西出爾反爾,要我另外一條命,幸虧我跑得快,否則說不定已經被他得手了。」說著,贏顏臉色難看,肅殺彌漫,他當真是恨不得馬上揮軍,將周國踏平。
看著葉鹿,贏顏已沒有過多的精力去看申屠夷,與他無聲交手。
「雖然你是皇帝,但是我們又不是你的子民,更沒有義務隨你通傳。我說皇上,你到底有什麼事兒呀?」走進來,葉鹿雙臂環胸,她這兩天用腦過度,以至于頭有些疼,所以也很煩躁。
贏顏已經能走動了,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已沒有那青色,他整個人就看起來好了很多。
「走吧。」幾分不耐,葉鹿站起身,與申屠夷一同走出軍帳。
「去看看,他到底還能鬧出什麼ど蛾子來。」遠道而來的探子離開,申屠夷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葉鹿的身上來。
「麻煩。」葉鹿自然是不爽,她正忙著呢。
說贏顏有事要告訴葉鹿,很焦急的那種。
然而,還沒等她與申屠夷分享呢,贏顏那邊兒倒是來人了。
不過葉鹿可沒時間去看他,她除了在林子里就是在軍帳里,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葉鹿似乎有所突破。
葉鹿貢獻了一點兒血,加到了贏顏喝的湯藥中,效果是很見效的,連贏顏自己都沒想到,喝過了之後他想咳嗽的就減輕了不少。
申屠夷走在她身後,不遠不近,恍若一座孤峰,永遠矗立在她身邊,擋風遮雨。
「我現在啊,還是得想怎麼對付衣蒙。別打擾我啊,我得琢磨琢磨。」朝著遠處的樹林里走,葉鹿瞅著地面,所有的心思都在這上面。
申屠夷沒有言語,但顯然是介意的。
「我的血治不了百病,但是能治他的病。若是沒有我那兩條命,其實他早就死了。如今我的命借給了他,所以我的血也好使。」葉鹿點點頭,就是這樣。
「治他的病,還得用你的血。你的血,莫不是能治百病?」申屠夷倒是不知這其中還有如此玄妙。
走出軍帳,天色已經微亮,天邊泛白,好看的很。
「既然如此,成交,等著吧。」打了個響指,葉鹿隨即轉身拉著申屠夷離開。
「好。我是真的不想再躺著了,我感覺自己要腐爛了。」長嘆,贏顏是真的受夠了,還不如去死。
「不管,你想治好自己,那就只能把自己的將士送出去了。」葉鹿可不管那麼多,她要潛心對付衣蒙,這其中多少危險呢,都是未知。所以,這搶奪城池的事情只能由贏顏來做了,這也算各司其職。
「你和他也沒什麼區別,衣築只是騙錢而已,你要的是七座城。為了這七座城,我得送進去多少將士。」贏顏戳破她,不過臉上倒是笑意依舊。
「你這病以前衣築給你治過,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也能治。一會兒就把我的血給你,摻在你喝的藥里喝下去就行了。那時衣築故意弄得神神秘秘騙你錢,現在是不是很氣憤?」葉鹿不乏幸災樂禍,衣築為了錢,做過不少的缺德事兒。
訕笑,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隨後起身,走到床邊。
申屠夷看了她一眼,讓她閉嘴。
葉鹿就知會這樣,抓住申屠夷的手晃了晃,「行了,別和他廢話了,他就喜歡這樣說話,這樣才顯得他胸懷博大。」
申屠夷隨即冷臉,「你自身難保,用七座城交換乃是無奈之舉,並非你大方相送。晉帝,你能把話說清楚麼?」
「行,答應你,到時我打下了那七座城,就送給你。」贏顏答應了,並且用的詞句幾分曖昧。
「隨你怎麼說,答應不答應?若是答應,我就給你治病,若是不答應,那就算了。」葉鹿微微搖頭,這世上大概只有她知道怎麼治他了。
「你還真是不貪心。」贏顏正話反說,但是又很無奈。
「那時就說過,我們要周國南方這七座城。現在,這七座城要由你大晉搶奪過來,然後拱手送給我們,我們不會出一兵一卒。」葉鹿歪頭看著他,就是這個條件。這場戰爭,他們齊國不會在明面上參與。
「條件?說吧。」贏顏倒是有了些興趣,葉鹿的條件,他想听听。
眨眨眼,葉鹿扭頭看了申屠夷一眼,隨後道︰「我可以幫你治病,不過有條件,你意下如何?」
「好吧,那就全靠國師大人了,誠如你所說,我現在生不如死,什麼忙也幫不上。」贏顏無力,而且听著那語氣也不太好,看起來心情也不太美麗。
「算了,你若不說我總是不能把你的心挖出來問個清楚。反正,只要不是事關我對付他的就成,隨你怎麼保密。我從今兒起要閉關,我能把衣築的魂魄都扒了,還對付不了他爺爺?都別來煩我啊。」起身,葉鹿也不和贏顏磨嘰了,這人隱藏著秘密,盡管有些可疑,但她也不想再刨根問底了,免得到時申屠夷生氣。
申屠夷掃了她一眼,以眼神兒警告她少吹捧,就算她溜須拍馬,他該生氣還是生氣。
扭頭看向申屠夷,葉鹿彎起眉眼,「我家城主才不會趁人之危呢,在人品上,我家城主勝你幾籌。」
「事已至此,你糾結我說過什麼有用麼?而且,你就不怕申屠城主生氣?依我看,申屠城主已經要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我身體欠安,無法與他一較高下。」贏顏就此掠過這個話題,他還是不想細說。
「那倒沒有,你雖然是個小人,但應該還不至于這麼下流。我是九命人,知道的不多,衣築應該與衣蒙說過也有可能。不過,我听他的語氣,還是覺得你和他說過什麼,你老實交代。」葉鹿盯著他,就是不明白他到底怎麼回事兒。
「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出賣了你?」贏顏語調上揚,顯然是不滿了。
「你少用那種語氣說話,我正思考著呢。不過眼下,我有件事要問你,你得如實說。那衣蒙說什麼他要失言,又一副對我很熟的樣子,是不是你和他說過我什麼?」看著他,葉鹿諸多疑問。
「那不知國師大人有什麼高見呢?」贏顏是沒辦法,而且,他現在怒火攻心。
申屠夷在她身邊坐下,面無表情的看著贏顏,他這個模樣的確很糟糕。不過,就是這般糟糕才讓他更看不順眼。
「不信也得信,就是他。倒是你,他把你的命拿走自己用,說不定哪天又入夢拿走你另外一條命。這人啊,絕對不能留著,是個禍害。咱們得趕緊想辦法把他宰了,否則啊,永無寧日。」在椅子上坐下,葉鹿盯著贏顏不眨眼。
「就知你坐不住,不過你說鐘雉是神杵衣蒙?我還是不太相信。」入夢之後發生的事讓贏顏有些疑惑,若鐘雉是衣蒙,那他定然會報復殺了衣築的所有人,那他那條命,真是白白的送出去了。
轉過臉來,贏顏看向他們倆,臉上白中泛青,他依舊很糟糕。
「你這藥味兒真難聞,不過,我還喝過更難聞的,而且是拜你所賜,所以眼下我這心里還真舒坦。」葉鹿不乏冷嘲熱諷,看著贏顏躺在那兒不能動,心里倒是有那麼一丟丟的可憐他。
那湯藥的味道並不好聞,濃郁的讓人不禁想屏住呼吸。
從夢中醒來,贏顏便再也沒睡著,而且到了吃藥的時辰。
無言,葉鹿與申屠夷一前一後走進軍帳,湯藥的味道飄在空中,贏顏正在吃藥。
下一刻,進去的護衛走出來,這才放行。
葉鹿不禁翻白眼兒,這會兒倒裝上了,還真是皇帝作風呢。
來到贏顏的軍帳前,因為有申屠夷,那護衛便攔著不放人,隨後另一人進去稟報。
拉著他的手,即便他冷哼連連,葉鹿也開心。
「哼。」淡淡的哼了一聲,申屠夷什麼都沒說。他倒是很想告訴她,在看見他們倆都睡著時,他真的很想一掌拍死贏顏。
「你別擔心,我是有正事要問他。而且,我今天在贏顏那兒睡著又入夢也沒見你生氣。申屠城主,你的胸懷可是越來越寬廣了。」彎起眉眼,葉鹿倒是沒想到申屠夷此次居然沒生氣也沒說那些酸溜溜的話。
申屠夷自然不會讓她一人過去,步伐大,幾步便追上了她。
「你害怕啦?別怕嘛,我沒事的。而且,相比較起來,最慘的是贏顏。對了,有件事我還得問他呢。」思及此,葉鹿隨即轉身朝著贏顏所在的軍帳走去。
「若是不行,咱們便撤吧。」申屠夷看著她,若是他自己他不會有任何的懼怕,可是他擔憂葉鹿,她實在不經折騰了。
「我得想想,容我幾天吧。」葉鹿嘆口氣,雖然有些阻力,但是她認為能成。
「衣蒙!他本領應當很大,你打算怎麼做?」申屠夷卻覺得不簡單,而且,他不想讓葉鹿涉險。
「我估模著,當初衣蒙死的時候可能就跟衣築說過他要起死回生,而且衣築對衣蒙感情深厚。所以,衣築才會又幫贏顏續命拿了那麼多的錢,滿世界的找合適的人選。而鐘雉,就是那個合適的人選,所以他才接近了周國皇室。衣蒙尚存一縷殘魂,衣築著急,而且時間緊急,他便將衣蒙的殘魂召了回來。沒想到,之後的事情他還沒做呢就被咱們宰了,魂飛魄滅。現在,衣蒙的狀況並不穩定,所以,我們得當即行動把他宰了,不然後患無窮。」葉鹿也是猜測,不過也都合理,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兒。
「衣蒙?他不是早就死了麼。」申屠夷皺眉,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衣蒙。
「說出來你可能會不相信,那個人和衣築有重大的關系,否則他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那個人,是他的祖父,衣蒙。」扭頭看著他,葉鹿一字一句道。
「你是說鐘雉死了,而現在的鐘雉是別人。到底是誰?」申屠夷明白了葉鹿所說,而且,听起來匪夷所思。
「嗯。其實,他不是鐘雉,鐘雉應該已經死了,被人鳩佔鵲巢,現在另有其人佔據了他的身體。這一切都是衣築做的,當時他來到周國為的就是這個。我們當時都以為他是要報仇,根本就沒想過他要做別的。當初錯了,真的錯了,我們應該再仔細的盤查盤查才對,他和周國的皇室接觸,是有目的的。」這就是失誤,有過這一次失誤,葉鹿才知道嚴謹的重要性。
「到底是誰?莫不是,周國的鐘雉?」申屠夷抓住她的手,她手發冷,並且手心里都是汗。
葉鹿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後道︰「重大的事件,十分重大,這件事,比世上出現十個贏顏還可怕。必須當即解決,不能讓他再強大下去,否則,我們都得死的很慘。」
「到底怎麼回事兒?傻站在這兒想什麼呢?」魁偉的身影從軍帳里走出來,申屠夷將披風裹在葉鹿身上,一邊淡淡道。
可是,即便想想葉鹿還是覺得恐怖,怪不得那時傳說這神杵衣蒙多有本領,看來是真的。衣築和他相比,大概也僅僅是皮毛吧。幸虧此時他只有一縷殘魂,否則就慘了。
東拼西湊?那他可需要湊很多,不僅得要那個身體繼續支撐下去,還得借更多健康人的陽氣,否則他那鬼似得樣子,根本見不得陽光。
他所在的那個身體,的確是糟爛的不能再糟爛了,所以,他才會說可以東拼西湊。
前些日子的天降大火,贏顏又被搶走了一條命,這些事情他做的手到擒來。
而,早已作古的一個人,現今卻又回來了,盡管只是回來了一縷殘魂,但是也足以興風作浪。
這種事情是她絕對絕對沒有想到的,衣蒙?神杵衣蒙!這個名字只是從別人的口中听到過,許老頭對他恨之入骨,由此這仇恨才牽連到了衣築。
從軍帳里出來,葉鹿仰頭看了看夜空,小臉兒也愈發的緊繃。
夜已過半,天空也更遠了,這星空無限,看起來卻幾分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