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叫奚雅,隨母姓,不知親生父親是何人,听聞母親有一次談起來,說是她在其肚里才三個月時,父親就被洪水給沖走了。
她三歲跟著媽媽嫁進柳家,柳父待她挺好,大她六歲的柳可兒卻……她皺起眉頭,打住了思緒,在心中重重發誓,從此以後要忘記這一家人。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立在醫院的太平間門口了,她向門口的護士報了死者名字,和自己與死者的關系後,簽了名進入那陰森、寒冷和一些不真實的感覺涌在她的身邊。
奚雅的是沒有害怕的,悲傷過度後,她此刻似乎記不起來自己听到母親過逝後的是否有流過淚,因為現在她也不懂難過是什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解月兌感!
這樣的念頭,她嚇了一跳,人已站在母親的尸首面前了。
她有些難堪,為自己心中這種「解月兌」感到羞愧,太平間的看護大叔卻安慰她說︰「別擔心,害怕是正常的,那也不代表你不愛自己的媽媽了。」
「她不是我媽媽!」奚雅對這一刻的感覺非常的神奇,她似不在自己的身體里,她對任何一句話都產生懷疑,她……還有一點意識覺的自己,應該是要得精神病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心中也跟著肯定了這種想法,她真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別難過孩子……你手上的是什麼?」大叔只想先轉移她的注意力。
「雞湯,我第一次給媽媽熬的……是的,我媽媽還在病房里等我送雞湯給她呢……你們怎麼做事的,給我指路指到這里來。」她始終沒有去看那具冰冷的、白的滲人的尸體。
她一路喃喃的走出太平間,那大叔有些跛腳,偏偏這個時候走道里無一人幫他,他邊追邊喊,卻還是來不及,電梯的門打開了,奚雅進到電梯里,那大叔急忙攔了下了電梯說︰「姑娘,你听我說……」
「我不听,你什麼也不要說,我不認識你,我媽媽沒有死,你們憑什麼隨便找個尸體讓我過來認尸,我媽媽沒有死,她還在病房里等我給她送雞湯呢!」奚雅不是粗暴的孩子,她更不是個會動武的孩子,不過顯然這種性格是屬于曾經的了,她此刻發狠了目光將那大叔推了出去,使命的按著電梯將門關上,她才狠狠的喘著氣。
——看到這里,滄海抬起了頭,望向緊閉的書房門處,外頭,從北面往這里的聲響很慢、很輕,但是卻是知道他往這里來的……最後滄海也在等著,因為人已經立在書房門前了,不知他是否會進來。
但下一秒人轉了身,很快的下樓,離開了這棟房子。
滄海疑惑的想著——是他特別有敏感,感覺到了什麼,還是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在家也這麼神經質的?
不過她沒空多花心思在他身上,接著剛剛的看下去,因為剛剛的「暫停」有了別的想法,拿起桌上靜候許久的鋼筆,她打算在此處添上幾筆,把「他們」的相見……提前了。
這類事她沒少做,這本是她本職的工作,不過……總這樣錯亂時間,到時候後面情節與結局也跟著改變,她……也是不管的!
「畢竟,任何事都會有結局的一天的!」這是她常說的——
醫院電梯里,一直就站在電梯里的金燦雖然有些不明白,但大體了解這個小女孩的情緒是極度不穩定的,可是那樣的神情有些憐憫心的人都會心疼,她的母親……她是不能接受吧,才會這麼大的反應。
奚雅卻突然轉了身,怒目的直視著他︰「你是誰?」
「我……我們並不認識,我……不是會傷害你的人!」他語氣盡量的放溫柔。
但在奚雅面前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隨後電梯在其身後打開,奚雅落荒的逃出來,直指著他說︰「我不要見到你們,你們一家都給我滾。」
四周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金燦也不知所措,他想做出下一個行動讓她減少不安感時,電梯卻關上門了。
而奚雅對于周圍的竊竊私語,委屈的只想要逃離。
慌不擇路的她在醫院里漫無目的走,似乎大家也只是注視,沒有誰想多管閑事上前一步。
她望一眼手上的雞湯,抬頭正看見一間病房,她便走了進去,里面只有一張病房,她進去後,坐在病床邊,擱下保溫瓶,從里面倒了一碗的雞湯出來,然後小心的坐到床上,對著床上的人一勺一勺的喂給對方喝,又一邊哄著說︰「媽,這是我第一次給你熬的雞湯,人家說第一次的東西就特別的靈驗,所以你喝了我這湯,就會立馬好起來的,等喝完後,我們就可以出院了!」
病床上的人是誰呢?
正是前天雨天時被金燦他們送來醫院的那位女傷患,她叫莊夕施,不過她並不喜歡大家這麼稱呼她,圈中的人也習慣叫她為「三姐」,她的嘴沒機會開口講話,要是不接那一勺的雞湯,她就會倒到自己身上來。
時光流失的悄無聲息,病房里安靜的很,三姐看著她的雙眼,喝著那咸不咸淡不淡的雞湯,有一股暖流在身上流淌開來。
掃除了她這段時間的陰霾,一個女強人獨立了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她定是誤闖了,可是她失意也罷,就這麼巧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了……窗外的雨終于停了,陽光明媚的灑了進來,在那過于長的頭發里,三姐終于看清了她的臉,小小的,身材也小小的,年紀應該不大,不過這張臉是好看的,只要換個神情,一定要可以迷倒眾生。
哦,忘了介紹,莊夕施是圈里有名的經理人,不過近一年她因感情問題手上沒有任何藝人了,但是她那名聲還是響當當的,她若有心想要捧紅一個人,那完全毫無壓力。
雞湯終于喝完了,奚雅起了身認真的裝好保溫瓶,過于專心了,突然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響︰「你叫什麼名字?」
「呀!」她是完全被嚇著了,此刻似靈魂、思想終于回到身體上了,她看著床上這位陌生人,有些費解的想自己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怎麼了,你……發生了什麼事?」
她話,讓這些天發生的事件終于回到了大腦里,也想起了剛剛在太平間自己的反應,她是嚇壞了……連連退步,也打翻了保溫瓶,然後落荒而逃。
「可惜了!」她想,希望只是暫時的精神恍惚罷了,不過她也在心中想……下次若是再遇到她,一定要說服她,她喜歡這個小姑娘,若是有機會,或她想要發光發紫的話,她會答謝她的。
「叩叩。」本就打開的房門出現了剛剛的金燦,一定沒人相信他剛剛在整個醫院找那個叫人心疼的孩子,所以才這麼晚出現,三姐回過神來說︰「金總?」
「別這麼叫我,三姐,你是前輩,叫我金燦就好了!」
那三姐可不是白混的,听了這話她掛應酬式的笑意說︰「你知道我是誰了,看來今天不是單純的來探病了,說吧,畢竟是你們救了我,我說過要答謝你們的,所以你不用客氣,盡管開口!」
「三姐,就是爽快!」金燦笑的乖巧,這才走進病房在剛剛奚雅落坐的位置上坐好。
隨後進來的人是大K,他跑了兩條街去買燦哥交待的有機水果和鮮花,看到二人都抬頭看著他,一直不好意思的說︰「你們談正事,我去洗水果!」說著,在其床尾放下鮮花,自己拎著一欄的水果轉進了洗手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