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苡回過頭來的時候,目光已經變得從容了起來,笑笑說,「沒事,我去樓上了。」
「哎,你不洗了?」蕭潛有些奇怪的看她。
顧苡搖頭,「去樓上洗也一樣。」
樓上臥室同樣有浴室,不過沒樓下的這個大而已。
蕭潛看著顧苡拿了手機,頭也不回的向樓上邁去,有些奇怪,顧苡似乎走的時候目光疏離,並不是之前那樣的柔和溲。
顧苡在房間里,關上了門,月兌了衣服,一腳踏進了浴室房門。
她深吸了口氣,覺得胸口的一點郁悶還是沒有散去。
是這幾天他們總是在一塊,所以她也迷惑了嗎,其實,他跟她存不存號碼的也沒什麼,畢竟,兩個人每天見面,也不怎麼通電話,即便有事,也是找互相的助理的時候,比找對方的時候都多恧。
但是……
她仍舊好好的存著他的號碼,從進入到這個家庭里,不管換了多少個手機,她都還存著他的號碼,好好的寫著他的名字,即便很少用的到,但是,他至少是在那里。
她想,對于神經大條的男人來說,這些細節根本不算什麼。
況且,他並不喜歡她,何必對她那麼細心。
是啊,她只的希望,即便是離婚,希望他們仍舊在對方心目中,留有一點好的印象,而不是回想起來,便只是說,那是個很糟糕的女人,誰不希望,別的人在對其他人說起自己來的時候,是滿心的夸贊,至少說的過去,不會說起她來的時候就只是,這個女人啊,特別糟糕……
顧苡搖了搖頭,她是錯覺了幾天,忘了那個人是蕭潛了。
在蕭潛的眼里,她從來都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六年怎麼會因為幾天就改變?
是她想的太多了。
笑了笑,無語的搖了搖頭,反而釋懷了許多。
這時,卻听外面,蕭潛在敲門。
「顧苡?」
顧苡將門反鎖過了,以防止他沒事在這里仗著就她一個,跟她動手動腳。
她沒穿衣服,也不準備開門,「干嘛?」
蕭潛說,「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
「哦,沒事,我只是看你有點奇怪。」
「那麼久不動手做事,包個餃子也很累好嗎,我很累了,沒事就明天再見吧。」
蕭潛似是離開了,顧苡才走進了里面,感到花灑下來的水開始熱了,好好的沖刷掉了一天的疲憊。
洗好了,她拿了吹風機想要吹頭發的時候,看到電話在閃動。
顧苡拿起來一看,竟然是蔣孝荀……
簡直是……
陰魂不散……
顧苡在心里罵了一句,拿起電話來說,聲音客氣,帶著幾分的刻意的討好,想必他肯定能听的出來她故意為之的語氣,「蔣總,有什麼事能為你效勞的嗎?」。
「顧總啊,听說你們家老爺子竟然那麼不人道,把你跟蕭潛發配邊疆造人去了……我听了之後實在是太心痛了,蕭家這是拿你當什麼呢,你是工具嗎?你是個人嗎,怎麼可以那麼強制著把你跟他關到一起去呢。」蔣孝荀的聲音里也滿是痛心疾首。
自然,比起演戲,她是肯定不如蔣孝荀會做。
顧苡喪氣了說,「不用挑撥了,我是自願來的,也沒什麼強迫我們造人的說法,沒事的話我很累了,還想休息。」
「哎,別掛電話,我是來給你驚喜的。」
「什麼?」
「把頭伸出窗子來,往外看。」
顧苡听著電話里,蔣孝荀那輕快的聲音,一時只覺得似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一手抓著電話,她趕緊走過去,打開了窗子,當真往外看下去,卻一眼看到……
站在白色的欄桿外的男人,靠在欄桿上,一手舉著電話,對著她揚手,那不是蔣孝荀,還能是誰……
顧苡簡直覺得驚奇,對著電話喊道,「蔣孝荀?你有毛病嗎,你跑這里來干嘛?」
「我大老遠的過來,給你帶了不少夜宵,快來拿一下,我特意叫人在名門定的,想你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估計什麼也吃不上,特意來犒勞你的。」
顧苡本不想出去,對著電話吼一句你有毛病也就算了。
然而,她確實餓了,剛吃過,就覺得很餓,因為心情並不好,化悲憤為食欲,是一女人最容易做的事。
她也是個普通的女人,本該如此。
幾分鐘後。
顧苡直接下了樓去,看著蔣孝荀,大喇喇的說,「東西呢,給我。」
蔣孝荀隔著黑夜,打量了她一周,微笑著,從一邊停著的車里,很快將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精致的食盒,出現在顧苡的面前。
顧苡接過了,說,「謝啦,拜拜。」
「哎,顧苡,你不是吧,拿了東西就走人?」蔣孝荀忙叫住她。
「哦,回頭我把錢給你,順道給你一百塊油費,一百塊跑腿費,謝謝你的外賣了。」顧苡說。
蔣孝荀一臉無辜。
合著這是把他當送外賣的了。
「你別是這麼無情無義吧,我好歹大老遠來的,開車過來要兩個多小時呢,你……」
顧苡回過頭來,無奈的看了看蔣孝荀,「蔣總……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這樣有什麼意思,我一個有夫之婦,跟你大半夜的在這里見面,其實真的很不好,我結婚了,也無所謂名聲不名聲的,但是蔣總你不一樣,你未來還是一片大好,想要追求蔣總你的人,從皇城根下,一直能排隊排到山海關去,蔣總何必在這里耽誤了自己的名聲。」
「哎,顧總,你不知道,我這個人就是這麼深情,我自己都要被我的執著打動了,我心疼你啊,我越是看你跟著個不解風情的蕭潛,這麼受罪,我就覺得心里難受的不行,我不解救了你,我就覺得不甘心啊。」
顧苡無語的看著這個臉皮厚的驚人的男人,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蔣孝荀正要再說,卻听里面,一聲冷喝。
「顧苡,你在外面干嘛呢!」
顧苡一愣。
那自然是蕭潛的聲音,正從門廳里傳來。
蕭潛從顧苡下了樓,就听到了她的聲音。
顧苡晚上是不對勁,蕭潛早就發現了。
所以,即便是過了許久,蕭潛仍舊沒睡去,只是坐在那里,掃著電腦上的新聞,邊听著外面的動靜,沒多大一會兒,就听見了顧苡穿著拖鞋下樓的聲音。
他只是沒想到,半夜快11點了,顧苡竟然是出來見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不是別人,還是蔣孝荀這個王八羔子。
蕭潛一眼看到了西裝筆挺的蔣孝荀,就覺得喉頭火氣一冒,拳頭都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
而顧苡……
他轉而一看顧苡,一下子,直接氣的肺都要炸了。
顧苡里面只穿了個睡衣,外面套了個外套,剛洗過澡,頭發還濕漉漉的,水滴滴在肩膀上,肩膀上一下濕了一大片,這個樣子……這個樣子……
也太放蕩了。
她就這麼直接出現在蔣孝荀面前?
蕭潛怒火差點迸發出來,然而,卻听蔣孝荀在那微微一笑,「哎,蕭總,怎樣啊,听說你家老爺子勒令你來這里學習,學的怎麼樣了?」
一口怒氣被咽了下去,他定定的看著蔣孝荀,寂靜的夜,在他的面上撫過了一片的冷寂,半晌,他才忽的一笑,看著蔣孝荀,「慚愧,慚愧,爺爺一直教育我們,做人就是要遵紀守法,咱們犯了錯了,就該按照規矩來,我既然做了,就敢作敢為,自己來承擔起責任來,遵從法律的規定,學習法律法規,也是應該的。」
「呦,沒想到蕭總還是這麼個四有青年呢。」蔣孝荀說。
蕭潛呵呵一笑,冷然道,「是啊,不比蔣總,咱們有家有業的人了,從來膽小怕事,為家庭著想嗎,有一天蔣總也有妻子了,有家庭了,就會明白蕭某的感受,別看家里似乎只是多了一個人,但是,真的多了這個人,才是個家啊。」他說著,走過來,拉過了顧苡的手臂,將人帶到了自己的懷里,長臂便搭上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