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中。
蕭潛不在,顧苡坐在那里,怎麼都覺得不對。
她呆不住,閑不住,她不能讓自己在這酒店待一輩子,等著人家將她的事都處理好。
蕭潛早換好了衣服。
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裝,連里面的襯衫也是純粹的黑色,只有手腕上幾個藍褐色的紐扣,帶著幾分幽暗,似是讓人很容易想到深夜里的星星溲。
蕭潛似是要將家里的衣櫃都一起搬來了似的,酒店臥室里面的大衣櫃里,現在已經掛滿了他的衣服和她的。
顧苡坐在沙發上,雙腳都放在沙發邊緣,抱著自己的膝蓋,她便好似已經縮成了一團一樣的,那麼看著蕭潛。
他走來走去,面上沒有溫度和表情,依舊的運籌帷幄,好似每個公司談判的早上,縱然結局未定,但是他卻並沒有任何的擔心恧。
「好了,晚飯你自己搞定,想吃什麼跟外面的人說。」蕭潛說著,將領帶扭好,對著鏡子又看了看。
顧苡從沙發上抬起頭來,看著蕭潛,「蕭潛,你去公司?」
「嗯。」
「袁春的事……」
「放心,我會處理。」蕭潛說,「既然她在公司做內應,該是有一個幕後操控手,我會去查。」
顧苡知道他會查,但是,她怎麼辦?
「蕭潛,既然是我的事,我會自己去調查。」顧苡說。
蕭潛聞言,似是詫異的低頭看她,「你查什麼?」
顧苡道,「自然是查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怎麼,我這些年自認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但是有人這樣大張旗鼓的想要害我,我不應該去調查一下嗎?」。
蕭潛看著她,目光清冷卻嚴肅,「顧苡,我會幫你查的清清楚楚,你在這里等著就好。」
顧苡怎麼可能坐得住。
「蕭潛,我說了,我會去調查,我不想等在這里,我的事該我自己去管,但是,從這件事發生開始,你就一直在自作主張,從沒讓我參與進來。」
蕭潛深吸了口氣,看著顧苡,「我知道你想離開酒店,想出去,這樣,我讓人帶你出去逛逛,或者,你可以去找林晚一起,你們出去到處玩玩……」
蕭潛說著,拿起了電話,準備支配人手的樣子。
「蕭潛,我不想去逛街。」顧苡從沙發上跳起來,看著蕭潛,「你不能讓我像是個深閨小姐一樣什麼也不做,只在這里等著飯來張口,我自己的事,我有權利了解和參與。」
蕭潛搞不懂,為什麼同樣是女人,她們的差別卻這麼大。
多少女人希望自己什麼也不用管,丈夫的錢便直接打到卡里,自己不用費心思,什麼事便都有人去解決,自己只要負責貌美如花,別的全交給男人來處理。
但是顧苡偏偏不。
顧苡似乎從來不懂得安分守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般,凡是有事,她總想要自己親自動手。
「你在這里等著不行嗎,我保證會處理的妥妥當當,背叛你的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背後暗算你的人,會浮出水面,繩之以法,這樣不行嗎?」。
「不行。」顧苡認真的道,「我不想坐在這里像是個沒有手腳的廢人一樣,只等著你把所有事情處理好,我做不到。」
「為什麼做不到,女人不都是這樣。」
「什麼女人都是這樣,是你蕭潛理想中的女人都是這樣,但是抱歉,我做不到,我不想這樣,我並不是你理想中的女人,若是你想要把我打造成為你理想中的女人,跟在我身上雕刻有什麼不同?你每個錘子下來,掉下去的,都是我的血肉,你看著我這樣被你修理,你心里的虛榮心是得到了滿足,但是,疼痛的是我。」
蕭潛呵的一笑,「這麼大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我還著是承受不起呢,是我想的太理想,還是你本身太強硬,听不進去別人的一句話?本來這件事就是你弄出來的,你不知道你得罪過什麼人?是啊,你這樣自以為是,怎麼可能知道你得罪了什麼人。但是我現在在為你收拾爛攤子,你對此卻還有不滿,顧苡,這是你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
「我太強硬?哦,是啊,在你溫柔可人,听話懂事,一推就倒的陸清歡的襯托下,哪個女的都比她強硬,但是,如果你非要拿我來跟她比,我比不起,你不如直接去找她,相信她很願意被你這樣養在這一個晚上上萬塊的豪華酒店套房里。」
「你……」蕭潛黑色的眸子,在一身黑衣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幽暗和深沉起來。
顧苡站在那里,高昂起的頭,帶著那麼股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拒絕,蕭潛頭頂都被氣的生疼起來,只覺得跟她說什麼似乎都會被頂回來,會被罵的體無完膚。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似是他並不是在為她辛辛苦苦做幫助她的事,而是跟她不共戴天拼命害她一般。
但是他這樣要死要活的去求人是為了誰?
是為了他自己嗎?
是他閑的沒事做嗎?
他只是在幫她而已,為什麼她卻這樣鑽牛角尖?
蕭潛不言不語,眉間慢慢的繾綣成了川字,一雙盛怒的眼,籠罩著巨大的火氣,很快便蔓延了整張臉。
蕭潛哼了聲,直接看也不看她,摔門離開。
顧苡站在那里,高高的踩著腳尖,閉了閉眼楮,回去用手機上網,準備用這個找人幫忙帶她出去。
蕭潛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呢,沒了電話號碼就沒辦法了?
現在社交網絡那麼多,她多的是法子找人。
*
而蕭潛。
半個小時後,他的車停在了公司的地下車庫,下了車,他看著迎過來的張雅麗,心情因為顧苡鬧的不不愉快,他現在整張臉似乎都在深刻的寫著生人勿近。
「袁春……她現在在哪個部門?」蕭潛問。
「蕭總,她在財務部做部長秘書。」
「哦。」眸子沉了沉,他說,「叫她來一下我辦公室。」
他吩咐著,向前邁去,想到了什麼,又回頭更正道,「不,不去我辦公室,去一下十三樓的會議室就好。」
去辦公室太明顯了點,只怕一些背後的眼楮看到了,打草驚蛇,反而不好。
他想著,邁上了台階,往會議室走去。
半個小時後。
袁春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會議室的門,看著蕭潛一身黑色似是烏雲壓頂一般,她深吸了口氣。
饒是這些年在顧苡身邊,練就了一身的好忍耐力,但是此時瞧著蕭潛那壓力十足的雙眼,她還是有些瑟瑟的,低著頭,小聲的,她問,「蕭總,叫我有事?」
「袁春。」沉吟著,蕭潛坐著的大班椅微微晃動著,連帶著他幽深的目光,也跟著一下一下的晃蕩,「你自己先看看,這個是什麼。」
一個資料夾啪嗒的扔在了袁春面前,似是早已經了然,還未打開,袁春已經是渾身一顫。
該來的,還是來了……
打開的時候,她目光不過輕輕掃了幾眼,咬唇,她閉了閉眼楮道,「蕭總這是什麼意思……」
蕭潛一笑,「袁春,你給人當了這麼多年的走狗,又有什麼意思,你看,現在你出事了,沒人給你當後盾,你背後的那個人,根本不想管你,否則,在我到百慕大查到了這些信息的時候,他早該已經出面阻止,可是一切順利的有些超乎尋常,我也是做老板的,我也是做人家後盾的人,我知道這個時候,他的想法。」
他稍微向前傾斜了一下,雙目炯炯的看著袁春,「他覺得你不過是個馬前卒,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了,反正馬前卒還可以繼續找,你的結局會怎樣,只要不妨礙到他自己的發展,他才不會在你這里多浪費一點時間,有挽救你的這個時間和精力,他完全可以再去培養一個馬前卒,所以……你現在只有一個結局,你會被扔掉……而且,如果你不及時的自救的話,可能,你會先被陷害,扣上所有的黑鍋,然後再被狠狠的扔掉,而且,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後一種方式,一箭雙雕,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