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渣!」
只有翔太和雪乃的空曠房間內,雪乃那清冷的聲音不斷地回蕩著。配合著對方那直抵人心底的眼神,翔太的臉色也變得尷尬起來了。
「我也只是下意識……好吧,我的行為的確很差勁。」
剛想要辯解幾句的翔太在被雪乃直接瞪了一眼後,無奈地低頭承認著自己的錯誤。畢竟,翔太一直以來最信服的話語就是‘人下意識的行為是不會說謊的’。
「噢,原來你還沒有渣到底。」雖然嘴上在諷刺,但是雪乃反倒是松了一口氣,「不過,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翔太你不太像是會做出這種行為的人。」
借助著另外一個自己根本不喜歡,僅僅是有著名義上未婚妻關系的女生去傷害另一個女生的事情,這不太像是翔太一直以來的做法。
「而且,這樣的方法對惠學姐並。沒有用吧。她並不是傻瓜,我們之間的關系她也很清楚,你這樣除了讓她感到難過以外不會有別的作用。」
雖然對于翔太的做法很不喜歡,但是雪乃還是能夠壓抑住自己的喜好,冷靜地分析著。但是因為信息缺失的問題,她是不太可能猜對真正的情況。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惠是在知道我有點喜歡你之後才表白的,這樣的話剛到嘴邊就被翔太硬生生地生吞了下去,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一心想要和自己解除婚約的雪乃說這件事。
仔細想想,翔太將自己剛剛的行為歸咎到了自己在惠面前的表達太模凌兩可的緣故。當時翔太對惠說的是‘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上雪乃了’,或許就是因為他還沒有確定,惠才下定決心對他傳達自己的心意?
看著翔太遲疑著的樣子,雪乃挑起了眉頭問道︰「因為?因為什麼?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你生日的事情嗎?」。
「不是,可能是因為昨天和紅阪朱音見面的影響。」
「紅阪朱音?她還和你談起了感情上的事情?」
翔太搖了搖頭,這並不是他臨時找出來的借口。抱著不喜歡拖下去然後狠狠地傷害到別人的想法,翔太至少在潛意識中認為現在傷到了別人也無所謂,只要能將關系弄清楚就好。
「詳細的事情,我不能多說,因為已經涉及到了她隱私。總之這次是我犯糊涂了,我會和惠學姐好好地道歉的。」
「道歉,嘖,還真是廉價的道歉。自己做錯了事情,只需要溫柔的笑一下然後口頭上說著道歉就可以了嗎?你和葉山還真是越來越像了。」
「呃……」
翔太呆愣在了原地,不僅是那句‘和葉山越來越像了’,雪乃的話語還讓翔太回想起了昨晚朱音情緒有些失控時說的那些話語,他只好露出苦笑說道︰「就算是這樣,還是得好好地道歉才行呀。」
「與其時時刻刻考慮著道歉,為什麼不在做出傷害到別人的行為的時候好好考慮清楚?」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說的總是比做的簡單吧,你自己不也是反了同樣的錯誤。」
「什麼意思?」
「你那句‘我們充其量只能算是認識的人’難道是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出的話?是的話,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翔太聳了聳肩膀,攤開了手。沉默了片刻,雪乃模了模自己冰冷的耳垂之後,將移動座椅轉了個方向,背對向了翔太。
「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
留下這麼一句話後,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的翔太便離開了雪乃的房間。然而關上了房門走出房間的翔太,並沒有听見房間內那一聲微不可聞的‘笨蛋’兩個字。
廚房內,惠仍然在清洗著碗筷,似乎根本沒有將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在看到翔太出來之後,惠還淺淺地笑了起來說道︰「翔太同學,和雪乃同學好好地談了嗎?」。
「誒?」
「那句‘我們充其量只能算是認識的人’呀,翔太同學你不會當真了吧?」
「呃,我只是沒想到惠學姐你會先說起這個。」
翔太將頭看向了一邊,內心尷尬的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如此體貼寬容的惠學姐了。
「雪乃同學其實只是很不喜歡表達自己真正的感情而已,其實還是很好懂得啦。」
「嗯……雪乃就是完完全全地冰山加傲,若是傲嬌還好,只有傲的話一點都不萌。」
有些勉強地回應著惠的關心,翔太的內心越發的苦澀起來了。惠越是表現的這麼體貼寬容,翔太的內心就越是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後悔。
「惠學姐……」
「不用道歉,翔太同學。」
「誒?」
翔太驚訝地抬頭看向了惠,只見她用著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平淡地說道︰「因為是我在喜歡著翔太同學你啊,所以你不用道歉。」
「可是我無法回應。」
「咦?」惠眨了眨眼楮,歪著腦袋問道︰「那翔太同學是有多累呀?不是有很多人都向你表白過嗎?」。
「因為惠學姐是不同的!」
翔太的不假思索讓惠略微有些明顯地嘟起了嘴巴,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翔太同學,好過分!一邊說著無法回應,一邊又說著這樣的話。」
「我也明白這很過分,但是……」
翔太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惠的食指抵在了唇上,制止了他進一步的說下去。
「其實,翔太你不用對我太過關注哦。我啊,暫時是站在你這邊的。而且,不僅是翔太,社團的大家都是我非常喜歡的人哦。」
帶著淡淡的笑意,惠無比認真地說著這麼一番話。
對于自己第一次加入的社團,對于自己第一次交上的朋友,惠的心中同樣十分在意。和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男生翔太相比,二者是處于同等地位的。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是惠是在社團中,最為希望社團能夠穩定地持續下去的人。所以惠在明知道翔太除了第一印象外根本談不上喜歡自己,明知道翔太和雪乃的‘婚約’要持續三年,明知道翔太對于彩羽還有著一定的感情,仍然決定向翔太告白的最重要的原因。
就在翔太還在琢模著惠話語中的含義時,惠低頭看了看手機,有些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翔太,我現在有事想要和雪乃同學說。」
「……惠學姐不會是想要攤牌吧?」
「什麼啦!不是說了嗎,我是站在翔太這邊的,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惠嘟囔著嘴,就像是在抱怨著翔太剛剛沒有好好听自己的解釋一樣,「是有別的事情,我剛剛突然收到了姐姐的郵件,現在必須要過去一趟呢。」
「姐姐?就是前不久要出嫁的那個嗎?」。
「嗯,發生了些事情……總之,我先去和雪乃打聲招呼咯,碗已經洗完了,下午就拜托翔太同學了。」
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後,惠走到了雪乃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後走進了雪乃的房間。
「總覺得有些擔心啊……」
看著惠走進了雪乃的房間,翔太心中總是有些不踏實的感覺,似乎自己搞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等等……我不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和惠學姐道歉,並且委婉地拒絕她的嗎?怎麼話題完完全全都被她掌控了……這樣的惠學姐怎麼會一直都不起眼啊,還有,惠學姐說的下午就拜托我了是什麼意思?
翔太現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在走出房間之後,一直都被惠掌控著談話的節奏。
……
……
進到雪乃房間里的惠很快就走了出來,在和翔太道別後就離開了翔太和雪乃所居住的公寓,似乎是因為惠的姐姐那邊有什麼事情而不得不現在趕過去。
而在和翔太進行了那不太友好的對話之後,雪乃就一直呆在房間中沒有出來了,當然受傷了的右腳踝同樣也是原因之一。直到下午的時候,翔太才明白了惠所說的‘下午就拜托你了’是什麼意思。
在那幾間被打通了,並且貌似經過特殊的裝修後的房間里,翔太攙扶著雪乃佇立在一旁,看著四名搬運工人將紙箱以及箱內用作固定的木條拆了出來,一件讓翔太完全始料不及的東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鋼琴?」
翔太的表情有些驚訝,同樣有些緬懷。距離他上次彈鋼琴,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了。
「我記得,你在國內的時候還不會彈吧?」
「在國外學的,因為當時舍友就有在學鋼琴,我也就順便學了。」
「肯定不只是順便吧,你練到什麼程度了?」
雪乃輕描淡寫地說道,不過雖然說是順便,但是翔太很清楚雪乃肯定已經掌握到了一定程度的了,不然怎麼也不可能特地買一架鋼琴。而鋼琴十級其實就只是剛剛入門,翔太在小學時就已經達到了。
雖然之後就被荒廢了就是了。
而且,仔細看了房間內的裝修之後,翔太發現這還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因為房間內的全都是隔音和吸音的設施以及裝修,明顯是雪乃在一開始就有準備的。
「程度?我也不清楚,沒考過級。只不過伯明翰音樂學院的一位教授曾經對我發出過邀請,希望我能跟著他學琴。不過,因為和你的婚約問題我不得不回到了國內。」
「誒?伯明翰音樂學院?難道是那所?」
「當然。」
雪乃有些自傲,但是她完全有著驕傲的理由,畢竟那可是伯明翰音樂學院,那可是一所國際性音樂殿堂,英國最偉大的音樂家就是出自伯明翰音樂學院。
「只是沒想到,你卻放棄了鋼琴。」
「……因為鋼琴只是當時的興趣而已,很快我就又喜歡上了別的東西。」
雪乃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臉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