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庸倒是被鬼徹的話觸動到內心深處的想法,若不是他了解春花的本性,怎麼會和鬼徹達成那樣的契約?他模著手腕間那條紅線,眼神中沒有了絲毫的憂郁,大笑道︰「選親這種事我同意了!既然嘉澤他不要春花,自然有慧眼識珠的人物,還不怕給她找不到好郎君?」
尹春花從未想過這樣荒唐的事,李庸都會答應,雙手緊抓住李庸的肩膀,這才發現他的身子比起之前瘦弱了不少,感動與愧疚之情,翻攪在一起,眼中含淚的大聲道︰「老爹!你瘋了麼!你怎麼這樣隨意的听信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男人的話?你平日里教給我的謹小慎微呢?防人之心呢?還有嫁妝的事!即便你同意,族里的其他族人也不會同意吧!」
當真是父女情深,鬼徹將尹春花的手從李庸身上撥開,故意挑釁的說道︰「看來春花姑娘是沒有任何信心把你的澤哥哥搶回來嘍?」
尹春花不甘的怒視著把這一切搞的一團糟的罪魁禍首鬼徹,完全沒有了先前的尊敬與客氣,冷言道︰「我的事和喚澤哥哥回來沒有任何的關系吧!徹公子,麻煩你,不要春花姑娘,春花姑娘叫的這麼順口,我和你不熟悉,也不想和你這種人扯上關系。」
鬼徹也懶的看尹春花的表情,只是對著李庸笑道︰「那可未必,你們李家如此大的一塊肥肉,不知道被多少豺狼虎豹盯上了呢?作為這富貴鄉里的主人,你們不會沒有一點思想覺悟吧。」
正是因為這些東西來之不易,所以他們才會倍感珍惜,尹春花走到鬼徹面前,渾身顫道卻又堅信的說道︰「你也不必這樣小看人!我們李氏一族能有現在的家業也是靠自己本事得來!別人休想從這里得到半分的好處!我也不會讓他們抓到任何的可乘之機!」
「啪啪」鬼徹拍手鼓掌了兩聲後,眯眼笑道︰「好有氣勢的一段話呢。春花還怕什麼?這不過是叫李嘉澤回來的法子罷了,又不會真的把你怎麼樣?除非你真的在選親的時候找到如意郎君。至于你們族里的人會不會同意此事••••••也是你老爹的事,與你無關。」
李庸見尹春花的臉上有了動容之色,順勢說道︰「我會想辦法說服他們的,為了這份家業躲在暗處的人也該跳出來了。通過這件事,爽快解決掉所有的後患吧。」
尹春花望著眼前已經恢復到平日模樣的李庸,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安慰她的借口,這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婚約而做的最後努力,她真的是被這個老家伙慣壞了呢,一直被李家的人愛護著長大呢,擦拭著眼角的淚珠,她頭一次在爭論中露出笑容,坦然道︰「老爹,我不會拿李家的產業開玩笑,我只能容忍到澤哥哥回來為止,嫁妝,婚禮,這些到時候都不會作數,至于這個徹公子••••••」
鬼徹爽快的接話道︰「春花姑娘隨意,李員外不是那種會隨便逼迫兒女成親的人,你的婚事,我們都無權決定。要的只是解釋罷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尹春花瞪了一眼鬼徹,悻悻的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會留意你的一舉一動,你休想給我耍花樣。」
到底還是個孩子,李庸也不想讓尹春花思慮太多,連哄帶勸的說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忙鋪子里的事去吧,這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尹春花這才想起她昏睡的這段日子也不知道手里打點的生意現在是什麼情況,看了眼鬼徹和李庸,這才緩過神來,這鬼徹的年紀看上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年紀,說起話來的語氣雖有些不著調,但總覺的老爹對他有點敬畏,難道是自己方才急糊涂產生了錯覺?她搖這頭,對著兩人屈身行禮後,快步走了出去。
李庸望著尹春花已經遠去的身影,這才嘆聲道︰「鬼徹神君,這樣的行事,嘉澤真的會回來麼?會不會太亂來了?」他的心里依舊有著不安,不過是不敢在這春花面前表露出來罷了。
鬼徹好笑的看著李庸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椅子上,站在他的身旁,胸有成竹的說道︰「只有亂才能攪開一池死水,宰相府是不會讓一個只是太傅身份的李家大公子娶他們的嫡小姐,一個有資格嫁到東宮做太子妃,或是嫁入皇宮為妃的女子,只選了我們李太傅,到底是圖了什麼呢?最起碼他們會放李嘉澤回晉源城一趟。」
他難得有閑心的給李庸斟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道︰「這春花以李家第一繼承人的身份入了金陵,又在回來的路上遭到襲擊,用腦子想想的都會知道這不可能是意外吧?」
李庸望著鬼徹,突然覺得這個冥界的御史大人,似乎把這一切都看作是他手中的一場游戲,而這個游戲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足夠的難度,能引起他無限興趣的游戲,看來事情才剛剛開始,不由的詢問道︰「鬼徹大人,那我現在要去準備什麼?」
鬼徹一聳肩,理所應當的說道︰「張貼公告然後開始選親唄,從今天開始我們算是有的忙了,我想憑著你的這份財富,要來登門拜訪提親人應該會多的可怕,說不定會有很多意外驚喜呢。」
李庸眼中狡詰的一轉,心中盤算許久後,陪笑道︰「這是必然的事,這麼說我可以把這件事全權拜托給鬼徹神君了吧?畢竟這也屬于我們契約的一部分。」
雖然這樣對于鬼徹的辦事會更加方便,他卻毫不買賬的譏諷道︰「哎呦,李員外還真是個會做買賣的人呢。」
李庸抱著一定要賴著鬼徹辦事的態度,一臉愁苦哀怨的說道︰「鬼徹大人,您要的可是我的魂魄,在聚魂燈里的日子是你無法想象的難熬呢。」
別以為就他是個買賣人,鬼徹干笑了兩聲,滿不在乎的說道︰「呵呵,我也不知道待在神燈里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不過,你可是要給我付工錢,不然我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偷工減料。」
從昨日開始,他就開始詫異,這個在神界什麼都不缺的神君要銀子做什麼?困惑的說道︰「鬼徹神君,您拿上錢財到神界也不能用啊。」
這不廢話麼?他冥界神殿的寶物怎麼能是凡間銀子能相比的?可現在他是在凡間啊!現在跟窮光蛋有什麼區別?鬼徹用寬袖擦拭著眼角,佯裝垂淚哭訴的說道︰「李庸,這就是你不懂了,我在凡間要是沒錢財傍身,心里總覺的空落落的不踏實,吃飯喝酒要銀子,買衣裳要銀子,找女人也要銀子,更何況我還是帶著一個傻子生活的男人••••••」
穿戴成這樣富貴的神君坐在他的府邸哭窮,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畫面,李庸急忙制止道︰「麻煩神君不要哭窮了,工資我一定會給您。」
鬼徹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恢復到正常神情,指揮道︰「看在你這麼配合的份上,我們現在就開始實施計劃,用最快的速度去搞定你的族人吧,我最多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哦。」
李庸的額頭又皺出幾道褶子,當即拒絕道︰「這怎麼可能!鬼徹神君你可不能這樣勉強我,單是一家一家的勸說也要整天時間才行啊,還要給他們好處,還要••••••」
鬼徹冷哼一聲,這樣搪塞的話太過牽強,不足以說服他,接話道︰「還要抓住他們的短處,還要做很多很多事。李庸兩個時辰,足夠你搞定了,不要和我裝無知,你的本事可不止這點。」
說著他就站起身朝著院中走去,許久都沒听到傻子和櫻桃在院子里嬉笑的聲音了,丟了傻子就遭了。
這李氏一族雖然是靠著李庸和尹春花這些年的走動才迅速的成長起來,但說到根源處,這樣龐大的從商家族,依舊是盤根錯雜的關系組成。
李庸手里可以用生意上的利益來控制百分之八十的族人,而那百分之二十的人卻永遠是他最頭疼的事。
昏黑肅穆的祠堂里,李庸坐在族長的位置上,瞥了眼分別坐在他左右兩邊的兩個弟弟,左邊一個喚李隱,排行老三,今年三十歲,因長期吸食富貴膏而整日萎靡不振,昏昏欲睡,此時他正傾瀉著長發,前襟微敞,腰帶松散開的歪斜仰躺在空大的椅子上,其實椅子並不大,只是因為他的身子太過縴瘦了。
定是清晨日上三竿還沒醒來,被他這麼突然喚起,來不及洗漱就趕來了。
另一個喚李英,排行老二,今年已有三十五歲,模樣俊朗,皮膚帶著一點被太陽長期暴曬的小麥色,儀表堂堂,只可惜醉心于習武,現在商號里所有的走鏢大多經由他接手,特別是票號運送銀兩,在他手里從未出現過任何意外。
此時正一臉厭惡的盯著對面的李隱,巋然不動之間又像是隨時準備上前動手揍人一樣。
李隱先是耐不住性子的打探道︰「大哥,今天發什麼神經?拿著族中的令牌把我們兩個叫來?難不成有大買賣?」
李庸閉眼,沉著冷靜的說道︰「不止你們兩個,一會兒小妹李薇也會回來,你最好還是把衣裳穿好,免的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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