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我不喜歡她。」
白溪月此話一出,鬼徹就像是摟抱嬰孩似的把溪月抱在懷里,瞥了眼江婉柔一副裝模作樣的模樣,親昵的問道︰「你怎麼就不喜歡這江姑娘了?」
頭一次這樣被鬼徹抱在懷里,溪月忸怩了片刻,伸手把玩著鬼徹披散的長發,生怕江婉柔偷听到,摟著鬼徹的脖子,讓他彎腰俯身到自己唇邊,神秘的說道︰「她心眼壞,不過沒有關系,過不了多久她就會••••••」
鬼徹听了白溪月的話身子一怔,抬手捂住白溪月的嘴,沒想到呆傻的她還能看出這樣的事,看著她透徹的雙眸,嚴肅的教訓道︰「以後這種話不許說給其他人听。」
「那我以後說給你听。」白溪月在鬼徹懷里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跪坐在他的懷里,笑嘻嘻的看著他,炫耀的說道︰「剛才走進馬車里的人,我也認識哦。」
鬼徹掀開車窗,看著前面騎著黝黑絕影馬的慕安風,那披在身上的青色蟠著金線展翼飛龍的披風,在陽光下顯得甚是威風,一手支在窗口,悠悠的說道︰「我也認識他,還以為到了在荊北城才能遇到,沒想到會這麼快。」
天真的溪月瞪大了閃亮烏亮的眼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鬼徹也認識那個人,感到歡喜不已,拿著鬼徹塞到她手中的金色隻果,你一口我一口的和鬼徹分享起自己最喜歡吃的水果,見江婉柔一直盯著他們看,以為她也想吃,完全忘記了自己討厭她的事,把被自己咬過的隻果遞到她的面前,天真的問道︰「江小姐,你吃麼?」
江婉柔抬手把面前的隻果一拍,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心中說不出的厭惡和討厭。
明明只是個姬妾,卻儀容韶秀,看著說不出的清絕月兌俗,頭上的兩條緞帶被窗口吹進來的風,曼妙飛舞,眸如空靈,唇若櫻瓣,純稚無邪。
這樣的女子最容易招人歡喜,所以她之前一直在扮演著這樣的女子,可是如今見到真正的天真無邪,卻發現自己過去的表現不過是皮毛罷了。
現在的白溪月就像是她的一面照丑鏡子,怎麼會不心生厭惡和抵觸?不屑的說道︰「哪有把你吃過的東西送人?你是傻子吧?」
「哎呀,我的隻果!」白溪月急忙把滾落在馬車的隻果撿了起來,拿在手中一個勁的吹著上面的灰塵,然後又在身上擦了擦,放在嘴邊咬了一口,扭頭對著鬼徹笑道︰「還能吃。」
鬼徹實在看不過去她那一副傻樣,搖了搖頭,拉住溪月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轉身沖著江婉柔臉上甩了一巴掌,冷冷的說道︰「要知道,只有我才能叫她傻子,你沒有任何資格。」
說罷,不等對方有所反應,抱著白溪月走出了馬車,點腳乘風的飛跳到尹春花的馬車里。
江婉柔「騰」的站起身,看著鬼徹遠去的紫色身影,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算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我!」
她不敢大聲的叫嚷,生怕給慕安風留下不好的印象,模著已經紅腫的臉容,見駕馬車的車夫扭頭會看著她,「啪」把馬車門合了起來。
等到隊伍歇息的時候,慕安風看到她臉上深可見印的五道子,凝眉追問起來。
江婉柔當然不會把方才發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慕安風訴苦,畢竟是她先出言不遜,慕安風也不是傻子。
她起初只是一個勁兒的掩臉哭泣,當看到他準備去找鬼徹問詢時,才拉住他的胳膊,嚶嚶的說道︰「慕將軍,是我的錯,是我出言不遜,冒犯了那位姑娘,那公子也是一時氣急攻心,才做出這樣的舉動。你也知道我在江家已經習慣這樣的事了,不要為我在生出什麼事端,這一路上我會更加愧疚,無法面對他們。」
說起這樣的話,對于江婉柔來說連眼楮都不眨一下,仿佛說的是真的一樣,慕安風知道她是江家的庶出小姐,在那樣的深宅大院中必然是受過不少委屈,寬慰了江婉柔幾句,便騎馬走到尹春花所在的馬車,見鬼徹正看著白溪月玩麻將搭房子,能看出這男子對少女當真是寵溺,沉著臉雙眸森寒,淡淡地問道︰「這位公子,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婉柔臉上的•••••」
鬼徹頭都懶得轉過來,抬手阻止道︰「不用問了,她的臉是我打的,因為她辱沒了我身邊的人。作為賠禮,馬車讓給你們,待會兒我會讓人把我們的東西從馬車上卸下來。」
倒也是敢做敢當,慕安風看著鬼徹,現在也不能為了已經發生的事,再和他們爭論一番,倒顯得他有些小心眼。
不管是真是假,現在鬼徹給江婉柔騰出一輛馬車作為賠禮,大抵也是為了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
現在盡快趕路,息事寧人才是關鍵,等到了荊北城還怕治住他們?
而在荊北城中,醒來的花南蝶在模糊的記憶中,回想起她在顛簸的馬車上被人捆了手腳,但是她能听到馬車外面有花南容的聲音,再後來,知道是滄安瀾綁了她,然後便一無所知了••••••
她睡在一個座精雕華美的屋子里,後背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全都治愈好了,連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身邊有丫鬟侍奉,每個人都對她必恭必敬的叫著她王妃,花南蝶當然知道他們為何會叫自己王妃,從最初的抵制到最後的妥協,不過是在短短一天的時間。
離開生活了十八年的金陵城,她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滄月國的荊北城中,第一天她並沒有見到滄安瀾,但無論她走到哪里都會有五個侍衛貼身的相隨,很明顯,她被軟禁了。
糟糕的事又何止這些?第二天花南蝶借著要出門透透氣為理由,走出了滄安瀾的荊北王府,並沒有奢望自己真的能逃月兌牢籠。
心中一面矛盾的思考著滄安瀾的傷勢,一面又為自己的沒出息惱火,無意識的走在寒冷的街上,來往的行人紛紛議論著最新貼出的皇榜,宰相花英涵犯叛國罪,滿門抄斬。該來的終歸是來了。全部的精神世界,隨著一張明黃色的皇榜,開始崩離崩塌,灰飛煙滅。
在回去的路上,她看見神情焦急的滄安瀾。
他面帶倦容,在看到花南蝶一切安好的出現在面前時,臉上泛起溫柔地笑︰「南蝶,你身子才恢復元氣,在王府隨便逛逛就好,怎麼好端端的跑了出來?你的臉色好白,隨我一同回去歇息吧。」
花南蝶側過身子把手背到身後,躲過那想要牽住她的手,冷漠疏遠的說道︰「滄安瀾,我們花家被滿門抄斬了,你怎麼能笑的出來?為何我沒有死?」
她還是看到皇榜了,滄安瀾慌亂的伸手抱住花南蝶,聲音顫抖的解釋道︰「南蝶,你冷靜一下,我把免死金牌給了南容,明天我們就成親,我已經讓人備好了迎娶王妃婚禮該有的東西。」說著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紅色的聘書,放在她冰冷的手中。
免死金牌只能救南容一人,怎麼可能救得了花家所有的人?花南蝶愣愣地手中紅的刺眼燙金聘書,龍鳳呈祥比肩同飛,百年花開相偎相依,女子此生最向往的美好圖案下是他行雲流水的聘詞︰終生相守,至死不渝,與卿偕老,此生不負。
這是看起來多麼可笑的聘詞?她哽咽的說道︰「三皇子,瀾王爺,你們殺了我花家滿門,你手上沾著我家人的血,你還奢望讓我嫁給你?」
花南蝶拿聘書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用力甩在他的臉容上,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她又哭了起來,若是放在三年前,她看到這樣的聘詞也一定會笑,只是現在意義卻完全不同了。
婚禮還是如期在第二日舉行了,她像是任人擺布的木偶被人畫了新娘妝,身上的婚服和她年少時要求的一模一樣,精美讓人看著想要落淚,可是那天她一點眼淚也沒流下,花家的女兒不該如此。
其實,花家到底會如何,她都知道,花英涵的身份遲早會曝光,當年那個迎娶滄月國第一女將軍的狀元郎花英涵,本就是嵐風國派到滄月國的細作。
她知道滄安瀾在三年前就知道了花英涵的身份,從花樂香臨終前的囑咐知曉的,他為了那塊免死金牌,迎娶了江家的女兒江采文,他步步為營的牽扯著花英涵的舉動,為了找到更多的證據來著證明她和南容的清白,為了讓皇上同意他和自己的婚事,一個身上流淌著半忠半奸血液的女子,怎麼可能會被同意嫁入皇族?
那個驕傲的三皇子本可以丟下她,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維持著和江家的親事,門當戶對,助他飛黃騰達,可他沒有。
婚禮的賓客其實只是花樂香和滄安瀾在荊北城的舊部,大家都很開心,像是從不知道花家滿門抄斬的事,大口的喝酒,大聲的吵嚷,不停的灌著勸著滄安瀾喜酒,震耳欲聾的喜樂縈繞于朱紅色的府門。
洞房花燭夜,他依舊是滄月國的三皇子,瀾王爺,而她卻變成罪臣之女花南蝶,滄月國最荒唐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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