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天賜在神界還是桃竹小仙童的時候,鬼徹和白溪月兩個人都是他認識的熟人。
因為他們都在忘川河附近住著,所以給他們發俸祿的時候都是一前一後的順序,兩人拿到俸祿的反應是天差地別,讓他印象深刻。
每次財神給冥界御史鬼徹發俸祿的時候,這位鬼君不是在幽冥大殿中高不可攀的桌案上辦公,就是在冥界十八層地獄中,面無表情的巡游,檢驗鬼厲有沒有按著他的審判實行懲戒。
小桃竹那是相當佩服鬼徹冷酷無情的手段,常想面對如此惡心又血腥的場面,這位鬼君到底是怎麼做到淡然接受,坦然面對,順便嘴里還能吃著東西的麻木。
當俸祿或是獎賞發到他手上時,鬼徹連眼皮都不太抬一下就交給旁邊的鬼厲,淡淡的交代道︰入庫房,記賬,少了東西擰掉你腦袋。
有了鬼徹這樣淡然態度的對比,自然就突顯出極樂淨土白溪月神女的特別。
每到發錢的日子,這神女都會準時站在極樂淨土堅固不可摧的黃金聖牆外面,等候財神的到來,喜笑顏開的接過俸祿後,便輕輕的走了,不留下只言片語。
神界的神君和神女又不是靠俸祿而活,多數是仰仗著凡人對他們的供奉香火,來提高修為和靈力。按理說這極樂淨土和幽冥鬼府算是比較吃香的地方,香火,供奉也不缺,天帝發放的這點俸祿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至于為了這點意思意思的錢財開心的活蹦亂跳?
桃竹問起財神為何白溪月會是這種反應,那個混蛋師尊只會看著白溪月飄逸的背影呵呵傻笑半天,直夸這極樂淨土的神女長得就是好看,看一眼都有提神醒腦的效果,每每想到退休會到極樂淨土看神女,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其實他的師尊也算是萬年難遇的一位奇葩神君。
後來,桃竹才打听得知,這極樂淨土的神殿,磚石全都是拿黃金,寶石,奇山珍寶建成,到處都是燒錢的地方,凡人供奉的香火全都用來維護極樂淨土的環境,這每個月發放的俸祿才是白溪月神女的真正開銷,所以才會開心的迎接嘍。
一天,桃竹看財神嘴里又念叨著何時才能跟白溪月說上幾句話,桃竹腦子靈光一現,便拿著放假一天為條件給財神想了個餿主意。
听說這極樂淨土的神女,修煉的法術大多是淨化魂魄之類的東西,心地純善,絕對不會對他人出手攻擊或是責罰的事情。所以白溪月來拿俸祿的時候,桃竹都會故意拿著俸祿遲遲不發給她。
非要逼著她紅著臉跟財神白圭埋怨上幾句話,財神這才佯裝呵斥桃竹,親自把俸祿送到白溪月手中,當時財神把臉都快笑歪了。
財神白圭嘗到一次甜頭之後,甚是享受這種和高不可攀的神女說話的感覺,特別是回想起白溪月紅臉嬌羞的模樣,能感慨三天之久,簡單來說,他沒救了。
于是每次給白溪月發俸祿的時候,這財神都會拿放假一天為條件,帶著桃竹逗趣白溪月,一來二去,這神女也是有脾氣得女子,直接就飛到天帝那里告狀,說財神手里的徒兒太過頑劣之類的話。
這天帝和財神在神界是出了名的麻友,誰不是知道誰的德行,對桃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佯裝說了「以後不許這樣」的話,便草草了事。
可惜了,桃竹每次見到白溪月都會受到神女白眼鄙視的待遇。
如今宋天賜看著白溪月在鬼徹懷里嫵媚嬌羞的樣子,心中好笑,估計財神白圭看見他的夢中女神被別人**的這般乖巧,心都能碎成渣子,不由的說道︰「溪月神女,還在為我沒給你發俸祿的事生氣呢?」
白溪月一雙笑眯眯的杏眼在扭頭看向宋天賜的時候,變的滿是憤怒,對于這個雖然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她卻怎麼都喜歡不起來,關鍵是長得特別像討人厭的桃竹仙童,大聲的喊道︰「你就是一個壞蛋!徹,我不喜歡他!他長得像桃竹!」
他怎麼就壞蛋了?!宋天賜听到這冤枉的話,也跟著喊道︰「哎呀,你怎麼還來勁兒了?我給你講了多少遍?要調戲你的是我師尊!不是我!你怎麼就不信呢?!」
鬼徹眼中的陰霾一閃即逝,本來已松開抱著白溪月的手,又倏然收住,微微歪斜著腦袋,看著宋天賜說道︰「小桃竹,你真是好本事,連她都敢調戲?!」
這時的白溪月也听不懂宋天賜在說些什麼,鑽在到鬼徹懷里,任性的說道︰「徹,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嘛。」
鬼徹斜睨了眼桃竹,模著白溪月的柔發,眯眼笑著問道︰「桃竹欺負過你?」
白溪月搖搖頭,腦袋里只記得有個叫桃竹的仙童,她是發自內心的討厭,嘟喃的說道︰「我忘記了,但我就是不喜歡看到他嘛。」
鬼徹冷哼一聲,想到白溪月被欺負的時候,總是嬌俏誘人的模樣,火氣飛漲,笑的越發陰郁可怕的說道︰「小桃竹,我們回去再慢慢算賬。」
宋天賜整個腦袋都跟炸開似的嗡嗡作響,全都是鬼徹在冥界折磨人的變態手段,要不是因為他的雙手被捆綁住,真想給自己一個打嘴巴子,讓他多管閑事的嘴賤,要是他不說話,指不定誰也不會提及過去發生的事情。
可轉念一想,絕對不能讓財神白圭獨自一人享受便宜,而讓他代替受罪。
對著鬼徹辯解道︰「這又關我什麼事?!誰知道你們兩個會走在一起啊?你怎麼不去找我師尊算賬啊!是他想要調戲白溪月又不是我!你怎麼不問問白溪月事情的前因後果呢!」
臨死還不忘拉個墊背的,先在凡間收拾了桃竹,等回到神界再收拾財神白圭,一個也別想跑,鬼徹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要是能問她還用問你?師徒兩個人沒一個正經的。」
宋天賜到現在都沒整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鬼徹和白溪月會同時出現,一個沒了修為跟凡人沒什麼兩樣,一個失憶似得帶著點痴傻的勁頭兒,欲哭無淚的問道︰「你們抓我到底要做什麼?」
鬼徹也沒答復宋天賜,只是看著他,一臉詭異的笑著,一直笑著不言語,嚇得宋天賜緊張的快要窒息。
他們回去的時候,尹春花已經得到消息,在門口等著鬼徹他們,正要開口詢問是否找到小卷毛,就看到頭上頂著黃色卷毛的小狸貓,渾身髒兮兮的從馬車跳下來,沖著尹春花揮手喊道︰「春花姐姐,我回來了。」
尹春花微微皺起的眉,看著小狸貓黑乎乎的樣子,心道︰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上前抱住他,模著他的黃色小卷毛,心疼又不悅的說道︰「你這孩子怎麼如此不小心?明明比誰都聰明伶俐,還能被人抓了去。」
小狸貓沒想到尹春花會不嫌棄他沾染的泥土,真心實意的擔心他,臉上露出難得的憨厚笑容,眼淚打轉的說道︰「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從他們手里跑出來,還好在路上遇到趕來的徹公子。」
尹春花念著小卷毛的安危,等看到和鬼徹同時下車的還有位綁著手腕的少年,好奇的說道︰「這是你救來的孩子?怎麼還捆綁著手腳?」
鬼徹看著尹春華詫異的臉容,模著下巴,迷眼笑道︰「這話讓你說出來,怎麼感覺像是說我有特殊嗜好?」
尹春花恍然間明白過來鬼徹話里的意思,瞪眼喊道︰「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
這種嚴肅的女子,怎麼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
鬼徹拎著宋天賜衣裳的後頸處,無趣的介紹道︰「這是村子里宋氏老夫妻的兒子,腦袋聰明可惜沒用在正路上,小小年紀非要去良吉鎮的賭坊,今天剛好被我遇到,兩位老夫妻便求著我把他們兒子帶到府上管教,我樂于助人,這個忙一定要幫啊,所以就把人帶回來了。」
宋天賜先是打量出尹春花一臉的大富大貴面相,定是凡間大戶商家的小姐,這才扭頭沖著鬼徹不滿的喊道︰「喂喂喂喂!你不要把我說的一無是處!去個賭場跟犯了滔天大罪似的。」
尹春花這兩天也對村子大概的有所了解,回想著姓宋的老夫妻,試探的問道︰「是不是村子里宋爺爺家在山里撿來的孩子?」
鬼徹點頭笑道︰「正是。明天開始他們家往府里送點心和油茶,我已經把銀子給了他們了。」
尹春花拍手欣喜的說道︰「唉,宋婆婆縫制棉被的手藝很不錯,沒想到還會做點心和油茶,明天我一定嘗嘗。」
鬼徹一手拉著白溪月,一手抓著宋天賜朝著院子里面走去,交待的說道︰「恩,我帶這孩子進去訓話,總不能一直綁著手腳來防止他逃月兌。」
尹春花也沒挽留他們,笑著說道︰「你去忙吧,把小卷毛交給我,我帶他去洗漱一下。」
事實上,今天尹春花一直在跟村民打听良吉鎮的情況,那個時候鬼徹正在趕回院子的路上。
她無意間听到年紀大的老人們說,以前這座院子的主人似乎是叫言天逸,面對突然知曉的事情,卻又問不到再用的消息,她無法不惶然,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鬼徹他們歸來。
她不得不承認,當看到鬼徹的那一刻,那懸吊了一天的心瞬間便落回了原處,暗道︰有空一定要和鬼徹他們說說此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