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的門面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冬季的寒風拂面,空氣里依舊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黑狗血的味道,行走在街道上時,圍上來湊熱鬧的人就越來越多。
到了這「醉夢」賭坊的時候,跟隨在他們身上後的人們卻突然少的可憐,最近距離的人也是和賭坊保持開三尺遠的距離,不敢再接近,鬼徹心頭又是一嘆︰看來這醉夢賭坊的來頭不小。
前幾日鬼徹和白溪月也曾路過這家賭坊,門牌上周正的寫著「醉夢」兩字,後面也沒有賭坊,又看門面富麗堂皇的不似魚龍混雜之地,所以就沒太在意的一掃而過。
如今再看這醉夢賭坊,雕梁畫柱,朱漆金粉,閣樓里面傳來鶯歌燕舞的小曲吟唱之聲,當真有點醉生夢死的感覺,與良吉鎮陰暗的氣氛格格不入。
「你們這醉夢賭坊的老板來頭不簡單啊。」鬼徹嘖嘖搖頭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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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蛋看著鬼徹的架勢像是什麼都不知曉的樣子,凝眉說道︰「當然不簡單,這里的老板是良吉鎮鎮長的小舅子。」
難怪會是這麼別致的樣子,原來找到一家大戶!鎮長的小舅子開的賭場,鬼徹手中又開始快速的掐算起來,遺憾的說道︰「哎,我竟然都不知道,這里的老板叫做趙興發?」
三蛋听著鬼徹互相矛盾的話,嘀咕的說道︰「嘴里說著不知道,卻能說出賭坊老板的名字。」
鬼徹拿手在三蛋腦袋敲了敲,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不是說過麼?我會掐算。」
三蛋也不知道鬼徹話里哪句真哪句假,不服氣的質問道︰「那你一開始怎麼不算?也免得我給你介紹。」
鬼徹眯眼沉聲的說道︰「算多了費腦子。」這種掐算命數這種事情,當然不能把每個人都掐算一遍,算多了會消耗鬼徹身上的精神力。
方才他是根據醉夢樓來掐算出賭坊老板的名字,順帶了解一下趙興發的為人,畢竟趙興發用三蛋父母生命為威脅他給自己賣命,然後又做出撕票種事,怎麼可以掉以輕心?
三蛋推開賭坊的門,心情復雜的說道︰「我們進去吧。」
這賭坊的門一推開,看場子的人們立刻湊上來招呼,滿臉堆笑的說道︰「這位公子打算玩什麼?」
鬼徹環視著賭場里面的環境,不同于其他賭場的大雜燴,「醉夢」把所有類型的賭博項目全都分成一套套的雅間,所有的項目不再聯通。
但這樣並不影響鬼徹的正常計劃,他無所謂的說道︰「所有的局子我都來一遍吧。」
看場主事的人一愣,從沒見過這麼在賭場玩的又見是三蛋帶來的人,不是個新手,就是鎮子里這幾天謠傳的「賭神」,為難的說道︰「您這樣做有點不符合規矩吧?」
「我玩我的,你們照常便好。」鬼徹堅持的說道,又看著身旁的白溪月,指著不遠處標有麻將的廊道,囑咐的說道︰「傻子,你還是坐在麻將桌子上隨便打著吧,輸了算我的。」
白溪月一臉不情願的說道︰「我想搭長城,可他們非要把所有的牌都推倒,這和我們玩的根本不一樣。」
本來就不一樣,白溪月和鬼徹一起玩的麻將,只是單純的拿帶字小方塊擺設各種不同形狀,哪里有什麼真正麻將的推倒胡?
他拍著白溪月的肩膀,認真鼓勵的說道︰「那是他們不會玩,玩的都沒有你厲害,現在正等著被你去虐。你在麻將桌子上等我回來,待會兒,我給你搭得時間久點。」
白溪月自己也覺得她是玩的最好的,拽住鬼徹的寬袖,依依不舍的說道︰「那你快點回來啊,我真的很不喜歡這里的人們,眼里都是。不過今天這里的環境還不錯,沒有髒亂差的感覺。」
這里可比髒亂差的賭場厲害多了,鬼徹伸手掐了一下白溪月滿是絡腮胡子的臉頰,保證的說道︰「好,我快點回來。」
他從寬袖里掏出這幾天贏來的所有錢財,有銅錢,銀子,金子,銀票,只從里面取出三錠金子,然後把剩下的錢全都放在白溪月的懷里,交代的說道︰「把銀子拿著,他們要,你就給,反正遲早會還回來。記住,不許學麻將桌上人們說的髒話,否則我打爛你的嘴。」
「至于三蛋你的話••••••」鬼徹把五大三粗的白溪月推到三蛋面前,認真介紹的說道︰「忘了記告訴你,這人神智只有三歲孩童那麼多,給我好好照顧她。」
三蛋把鬼徹他們帶到賭坊的主要目的還是為了自己爹娘,沒想到他們要在這里賭博,急忙月兌口喊道︰「那麼我爹娘!」
鬼徹看著神情焦急的三蛋,淡然的問道︰「你認為你獨自闖進去趙興發的屋子能得到什麼結果?」
如果憑借他一人的本事就能把爹娘救出來,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三蛋不甘心的低下頭,催促的說道︰「那你快點啊。」
怎麼感覺但凡在白溪月身邊的人都這麼孩子氣,鬼徹雙手叉腰的轉動著脖子,準備開戰,擺手說道︰「等我把這里所有的局子全都掏空,半個時辰以內就回來。醉夢賭坊這麼輕易的就敢把我放進來,實在是太有自信了。」
看場子的引路人帶著鬼徹朝著牌九的局子里走去,白溪月目送他們離開之後,轉身把沉甸甸的一袋子錢,全都放到三蛋的手里,郁悶的說道︰「你待會兒把這個發給和我一起玩的人,我要專心致志的把麻將搭子弄好,沒空和他們算錢。」
「啊?!你就這麼放心我?!」三蛋估模著這一大袋子里的錢財加上銀票少說也有三千兩銀子,這位萌萌像女子的大漢,怎麼可以輕易的將貴重東西交給他,也不怕他拿著錢跑掉?
白溪月看著三蛋的模樣,雖然身上穿的破舊些,但隱約能看到他身上有一股浩然正氣,理所當然的說道︰「徹對你放心,我當然也對你放心。」又趕緊拉住三蛋的胳膊,躲過引路人,神秘的說道︰「你千萬不要多給他們哦,前一陣子有人騙我,多拿了我的錢,還好徹給我全都要回來了,最後還被徹揍的半死,太可怕了。」
「 !」
「當真是神了!」
在不遠處原本安靜的牌九場子里,頓時傳出來一陣狂熱的驚嘆聲,白溪月扭頭看了一下吵鬧的方向,習以為常的說道︰「徹已經開始玩了,我絕對不會輸給他,哼,為了件貂皮大衣和我生氣,他對我越來越小氣了。」
如果抱著看待三歲孩童的態度,來看待眼前這位大漢的話,所有的言行就顯得再正常不過。
三蛋實在不明白,剛才留八字胡的男子為什麼任由一個痴兒在賭場里揮霍金錢,他懷里抱著一大袋子錢,想到不一會兒功夫,這些錢財全都會落入別人的口袋里,自己也跟著肉疼起來,接踵而來的想法就是以前的自己跟痴兒也沒什麼區別,傻到根本不知錢財得來的不易。
白溪月他們在看場子人的帶領下,來到早已準備好的麻將牌局里,三缺一,只等著白溪月入座。
三蛋盯著眼前的三個人,心中猛地一顫,是良吉鎮其他開賭場的老板們!這才明白,原來這些人早就準備好聯合起來出老千的局子,只等這他們來跳,急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打算拽著往外面跑。
可是偏偏這白溪月卻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一臉疑惑的看著三蛋,天真的笑道︰「徹,待會就來找我們,亂跑的話,他會找不到我們的。」說著她坦然的坐在看場子人擺放好的椅子上。
三個賭坊老板看起來都是四五十歲的男人,先是用眼神示意白溪月身後的三蛋老實點之後,扭頭看了眼已經被兩三個打手堵住的牌局門口。
這才盯著白溪月的臉容觀看起來,心中暗嘆,果真和韓四說的一模一樣,這臉容長的跟去冥界鬼門關路引上的冥王大人一副尊容,多看兩眼渾身打冷顫,一位光頭的男人壯著膽子,笑眯眯的說道︰「這位兄弟看著眼生啊,哪里來的?」
白溪月的雙眸能一眼看出善惡,瞬時沒有給好臉色的說道︰「我和你們也不認識啊,你們是從哪里來的?」
現在的她雖然說話和行為尚淺幼稚,但關鍵是白溪月頂著一張郁芳的臉容,聲音也是粗聲橫氣,說起這種惱怒的話來,神情異常的恐怖駭人,嚇得三個老油條把到嘴的詢問全都咽了下去,手里一邊搓著麻將,一邊互相傳遞眼色的問道︰「額,我們還是不說這‘來去’的問題,這位小兄弟玩什麼規矩的牌局。」
白溪月跟著他們一起在麻將桌子上洗牌,一臉怪異的看著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光頭老漢,嫌棄的說道︰「當然是按著老規矩來啊,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連麻將都不會玩?不會的話就趕緊換人,不要影響我們大家玩嘛。」
「你!」這光頭老漢玩了快半輩子的麻將,雖不是玩的出神入化,也算是良吉鎮說出名號的人物,要不也不會成為賭坊的老板,現在突然被白溪月這樣的數落,惹得其他兩個老板在旁邊哈哈大笑,活活氣的一時說不出半句話來,整個腦袋都憋得漲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