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天沒有再說話,開始檢查屋子的門窗是否關好,轉過身對唐奕初神情麻木不仁的說道︰「月兌衣服。」
唐奕初不知何時已經坐在雲夏天閨房的床榻,歪斜腦袋盯著雲夏天的一舉一動,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的說道︰「夏天,你總是這麼主動。」
真是造孽!每次雲夏天看到唐奕初這幅悲慘現狀的時候,總是會這樣想。但是回想起這件事的起因,她就真覺得是這個自負男人自作孽不可活的結果。
在外人看來唐奕初對她當真是情真意切,為了能伴隨她左右,舍棄了唐門門主的位置,甘願在五毒教做一個區區長老,每天為教中的事務費心費力,而且從沒有過二心。
想象中的美好,總是那麼容易蒙蔽人們面對現實的心。
唐奕初是唐門中人,作為一向不外傳的五毒教怎麼可能接納一個外人成為長老?其~實理由很簡單,如果是唐奕初和她發生男女間實質性的關系,相思蠱已入心,雲冰藍有什麼理由拒絕一個被自己妹妹掌控在手里的唐門高手呢?
若是加以充分利用,指不定比族中的人還要用得手。
更何況唐奕初不過是利用五毒教來躲避當年唐門混亂不堪的內斗,像是一只帶著劇毒蟄伏的猛狼,一旦醒來必定會直取敵人的咽喉。
這個混蛋平日里為五毒教的事操心,背地里給五毒教弟子分配的任務,明里暗里的都會有點關于他自己私事的東西,只是這種事情雲冰藍和她都懶得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過去了。
他唯一走錯的一步就是以為和她發生關系,是最快最有效的留在五毒教的方法,根本沒想到除去雲冰藍身上有相思蠱,雲夏天身上同樣被雲丑兒種下了相思蠱。
五毒教不是沒有女教主的先例,誰也不能保證雲冰藍就是一個合格的教主。
本以為是可以被他加以利用的女人,反而成為要挾自己性命的利刃,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十幾年來他幾乎沒有停止過對解除相思蠱的研究,將來的唐門門主若是被相思蠱纏身而死,傳出去豈不是笑話死?
相思蠱每個月發作一次,也就是說他們兩人若是一個月內不圓房一次的話,唐奕初就會被蝕骨鑽心的疼痛折磨而死。
第一次蠱毒毒發的時候,她剛好在唐奕初身旁,起初他並不知曉自己種了蠱毒,雲夏天眼睜睜看著他被病痛折磨了七天之久,才告訴了他事實的真相。
當初用迷情毒藥將她身子玷污了,總要付出點代價,明明受害的人是她,這個男人卻可以僅僅瞎一只眼的整天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拿她的清白威脅討要來長老職位,整天嘴里說著最刺痛她心神的話。
雲夏天隱忍了足足一個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走投無路的唐奕初跟雲夏天說出了實情,求得了解藥。
相思蠱的母蠱與子蠱必須同時存活的,正是所謂「生死相依」的相思毒,一旦他們兩人,有一人先死了,另外一個也會跟著死去,既然不能殺了唐奕初,那就讓他生不如死。
十幾年來,蠱毒每個月發作一次,她有時候會故意拖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甚至會消失半年之久,基本上每次見面他都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他們也為這事拼命打過架,後來唐奕初甚至會叫上唐門的人綁她回來解毒,因為在三年前,他已經是唐門的門主,只是從未對外宣揚過。
雲夏天此時靜靜的褪去身上的首飾和衣裳,斜睨了一眼似乎有點得意的唐奕初,哼聲說道︰「你最好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唐奕初听話的把聲音放低,故意悄悄的說道︰「夏天,你爹還在外面呢,被听到不好吧?」
被這樣的調戲,雲夏天明顯有點不耐煩,停下手中的動作,香肩半露的皺眉說道︰「唐奕初,你到底要不要解毒?」
眼前人紫裙遮身,身形高挑,姿之優美性感,直似畫紙中剪下來的一般,香鬢淺眉,俏鼻艷唇,唇瓣嬌女敕的如同沾染露水玫瑰的顏色,冷而艷。
她的身上無不透著精致,獨獨是雙眸和神情少了對愛人的熱情,好像山巔萬年不化的積雪,冷漠的態度,讓他覺得寒意徹骨。
當對上那對幽深的鳳眸,胸口痛的仿佛千錘鑿心,險些要喘不過氣,這個女人說變臉就變臉,從來不會講究情面,他當即收斂住自己嬉笑的神情,抿唇說道︰「要。」
雲夏天極不情願的走到唐奕初面前,穿著紫紗戀蝶的睡袍,深嘆一口氣,伸手掀開她的裙裾,將那一對雪白縴長的玉腿橫跨坐在唐奕初的身上,皺著眉頭腰際猛的一擠,無所謂的在榻上做起來。
除了第一次她中了迷情藥,神情羞澀過以外,雲夏天每次看到他,眼中都是說不盡的厭惡,鄙夷,憎恨,連做這種事都沒有過半分柔情。
唐奕初習以為常的扶住她的腰肢,仰頭望著居高臨下的絕美身軀,忍不住贊嘆說道︰「夏天,你還是那麼好看。」
見雲夏天始終保持著闔緊的雙目,好像只是一具擁有美麗皮面卻毫生氣的木偶,唐奕初恨極了她現在的樣子,抱住她滾到床榻,壓制在自己身下。
看著她不悅的神情,不覺胸口一緊一痛,呆愣片刻,柔情憐愛的霸佔著她,一解相思毒,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歡愉,蠱惑的說道︰「夏天,等這次你們的小教主坐穩位子,跟我回唐門吧。」
雲夏天睜開絕美的媚眼,閃過一絲驚詫,始終是沒再開口。
唐奕初見她沒有排斥,親吻著她的優美鎖骨,想要伸手解開她的睡袍,眯眼笑著說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也該釋懷了,葉雨華你等不來的,我們回唐門,生個小門主給你開心。」
終于說出最終目的來了,看來他這麼多年也已經實驗的差多了。
雲夏天這才暗笑自己剛才真是多想了,用手指輕輕拂過他被弄瞎的一只眼楮,難得溫柔卻又殘忍的笑道︰「唐奕初,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別以為我已經忘了為什麼我們會變成如今這樣關系。」
說著她又按住唐奕初想要解開睡袍的手,目光冷冽的說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唐門有多少夫人?這麼多年是不是發現她們都沒辦法懷孕?三十多歲了,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已經能獨當一面,你卻連繼承人都沒有,是不是很不甘心?當年你不知我身上種著相思蠱,以為污我清白就能控制一切,沒想到無藥可解的相思蠱發作起來蝕骨鑽心的痛苦,想帶我這唯一的解藥回唐門做你的門主,再把相思蠱轉移到孩子身上,然後再殺了我?」
確實能將他們之間關系斬斷的只有孩子,當初雲冰藍沒有因夫人的離世而跟著死去,正是因為相思蠱已經轉移到降世的雲樂霜身上。
只要雲夏天生下他的孩子,困擾十多年的痛苦就能擺月兌了,可如今她這麼說出來,看來所有事情都沒有可交談的余地,唐奕初氣惱的伸手捏住她的下頜,咬牙說道︰「真是個聰明又美艷的女人。我原以為十多年是你不會生養,看來你不願為我生孩子而已。」
雲夏天偏過頭,淡淡的說道︰「要不是小樂霜失蹤了,我爹又去尋人,我還用得到你,誰稀罕給你解毒,跟別說是孩子。」
享受完說不盡的軟玉溫香,嬌柔旖旎,局面已定,唐奕初穿戴好衣裳,站起身說道︰「夏天,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你就死等著葉雨華回心轉意吧。」
他推門而出,剛好看到迎面而來的鬼徹,急忙轉身將雲夏天的房門合攏住,還沒來得及開口,鬼徹先打招呼的說道︰「呦,初長老這是要走了?」故意繞著唐奕初轉了一圈,模著下巴說道︰「唉,臉色果然比來的時候好看許多,這相思蠱當真是了不得的蠱毒呢。」
唐奕初听到這話,臉頓時沉了一下來,他中了相思蠱的事情沒幾個知道,即便是雲丑兒這次回來,一時半會兒也應該看不出來,眼前男子怎麼會知道?提高警惕的說道︰「我平日就住在這里,明日天蒙亮時出發。」說著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鬼徹望著唐奕初俊逸灑然的背影,眯眼笑道︰「唉,這位唐奕初門主,長相也算是普通,又毀了一只眼楮,拿毒藥壓制住相思蠱,留在夏長老身邊這麼多年,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深吶。」
白溪月從抱著她的白瓷罐子來到鬼徹身旁,撇嘴說道︰「可是現在他身上已經沒有相思蠱蟲了。」
鬼徹扭頭看著最近眼光越來越好的白溪月,哼聲笑道︰「看來要趁他發現之前,盡快詐騙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雲夏天披著睡袍,恬靜地坐在窗前,望著面前一輪漂亮的圓月,悵然的哼唱起年幼時最喜歡童謠。
曾幾何時她也羨慕過五毒教里當戶而織的少女們,把美麗的絲線變成七彩的披肩、圍巾就像雲江城雨後的天邊彩虹,多麼簡單的生活,心里眼里只有絲線,直到遇到心儀的男子,心里變成只有那男子和情絲。
現在的她卻一無所有。
唐奕初在看到鬼徹之後,心神總是無法安寧,從窗戶爬了出來,想要告訴雲夏天小心這邪魅的男子,可是來帶她的窗前的房檐邊,听到她在哼唱小曲,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他第一次在仙蹤無心林遇到雲夏天的時候,她就在瀑布邊唱著這支曲子,婉轉動人,如同山谷黃鶯,為了那絲毫不知幸福的葉雨華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