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
景皇沈弘微微皺了皺眉,他合了手上的冊子,臉上並沒有多少糾結。
「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臣遵旨!」韓浞應下後,便退出了上書房。
王瑞庭見韓浞離開,便道︰「皇上,這蘇家的事……」
「怎麼?王愛卿以為不妥?」沈弘低頭繼續看著奏折,如今蘇畫月被廢,可蘇家卻依然橫行霸道,也怪不得他要對蘇家動手了!
「這倒不是,臣只是覺得蘇太傅對皇上忠心耿耿……」王瑞庭有些惋惜,蘇家再囂張也是站在皇上這邊,如今要連根拔起,總有種自斷臂膀的感覺……
沈弘抬起頭,隨手拿過案上的一枚兵符,這是早年先皇交到蘇家手上的,可他不一樣,兵權這東西交給這樣一個勢力龐大的百年世家,他是一百個不放心,所以趁這次蘇家修葺城牆.+du.‘偷工減料’的事東窗事發,便要將蘇家這百年來收斂的錢財全數挖出來!
「世家子弟風頭太盛。」沈弘平淡如水的道出他心中的不滿。
王瑞庭見沒有挽回的余地,便也不再多說,听皇上的意思,什麼三大世家遲早都要成為歷史!
皇城城南蘇府
昔日的右相蘇長善在氣派的丞相府門口停留片刻,便準備帶著家人離開皇城。
「父親!」蘇晏上前拉住他的手,眼底含恨,「蘇家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卻遭此下場,您難道就此罷休了嗎?」。
蘇長善慘淡一笑︰「我們有此下場也非一日而就,你還是收收心,隨為父還鄉吧!」
「不!」蘇晏不甘的搖頭,「父親半生為朝廷盡心盡力,可皇上卻拿修繕城牆一事來為難我們,晏兒不服!」
蘇長善嘆了口氣道︰「那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修葺城牆全由蘇家出錢出力,本就是為了名聲造勢所做,他們何苦要偷工減料!不過話說回來,皇上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他再下個狠心,估計蘇晏平日里對工人樂善好施的事都要被皇上治個「僭越」之罪!
「父親!我們去找人幫忙吧!找人幫蘇家洗清冤屈!」蘇晏還是不願輕易放棄,他眼睜睜看著蘇家敗落,親人顛沛流離,心中實在是郁結難消。
蘇長善見蘇晏作勢要走,趕緊將他攔下︰「晏兒!皇上就如這頭上的天,天意如此,你覺得你有法子改變嗎?」。
「你父親說得有理!」左相韓浞此時帶著一隊人馬來到蘇府門前,他不緊不慢地將官服上的袖子挽起一小段,樣子十分文雅。
「韓太師,蘇府的東西分毫未動,請吧!」蘇長善面色坦然,既然皇上想要,他也不會再有所留戀。
韓浞彎了彎眉眼,笑意淡淡︰「蘇太傅真是爽快,倒是讓我們省事不少!」
「事已至此,我又何必為難太師您呢!」蘇長善長嘆一聲,莫可奈何的笑了笑。
「進去搬吧,一件件都得記好了!」韓浞一揮手打發了手下,抄家這種事本來就是個肥差,難免會有人動了歪心,更何況是這個富得流油的蘇家!
蘇晏站在蘇府門口,看著侍衛官差們將府內的財物一件一件搬出清點,他不禁握緊了拳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皇帝不要也罷!
「父親!」蘇晏定定看著來回走動的人流,「晏兒一定發奮努力,有朝一日重振蘇家!」
蘇長善欣慰的點頭,隨後便帶著一家老小離開了皇城,如今他們急需的,是盡快找一個旁人難以尋到的安身之所,傾注了蘇家幾代人心血的家業已經被抄,若是走得慢了,難保皇上會再對他們起了殺心,到時他蘇長善就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
蘇家人出城門時受到了不少百姓的矚目,他們紛紛投來惋惜的目光,尤其是對那個年紀尚小的蘇晏,皇城中少了一位為民請願的蘇家小公子,真真教人憂愁不已!
蘇長善一家人幾乎身無分文,他們走走停停,不出幾日已是狼狽不堪。
「父親,母親和妹妹都累壞了,我們今日還是找個客棧住下吧。」
「好。」蘇長善咬咬牙,便帶他們進了一家看著有些破舊的客棧。
「客官樓上請吧!」客棧的掌櫃對他們和善的笑道,「已經有人為你們付了房錢了!」
「多謝掌櫃。」蘇長善疑惑的抬眼,便看見一個目光清冷的黑衣蒙面女子站在樓上朝他示意,她扔下來一個包袱,里面裝得是盤纏和一封書信。
「蘇太傅,話我們家主子都已經寫在信里了,你若是願意相信,就帶著家人到信上說的地方去,你若是不信,那這些銀子也夠你們蘇家東山再起了。」
蘇長善看過書信,面色復雜,倒是蘇晏即刻便作出了回答︰「多謝姑娘好意,我們明日就出發,請代蘇晏謝過你家主人。」
黑衣女子點頭,又問道︰「蘇太傅意下如何?」
蘇長善將書信收入懷中,朝她作揖,「姑娘能否容蘇某考慮一晚?」
「蘇太傅大可多考慮幾日,我家主子說了,您想去時便去,這書信既然已經送出,就沒有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既如此,請姑娘也代蘇某謝過你家主子。」蘇長善如此說,便是應下了邀請。
「蘇太傅,我們後會有期!」話落,那女子便輕盈飛出了客棧。
九王府後院
夏小滿抱著小斑曬太陽,剛一扭頭,便看到那個舞衣哆哆嗦嗦的從前院回來,她挑了挑眉角,想爬沈瀟的床?那你也要不怕冷才行啊!
「瞧她那灰頭土臉的樣兒!真是活該!」蘭心一臉得意,這世間能化解他們家王爺身上寒氣的人唯有王妃一人,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個什麼叫舞衣的簡直就是那個什麼……對!作死!
竹心為夏小滿倒上茶水︰「王妃,你還要這麼放任她下去嗎?」。
「不用管她,諒她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夏小滿抿了口茶水,「滿月樓那邊如何了?」
「回王妃的話,蓮心捎口信來說王妃設計的五彩琉璃首飾幾乎是供不應求,這幾日入賬的銀錢翻了好幾翻呢!」
夏小滿一听錢財滾滾來,心情立刻大好︰「蓮心跟秦掌櫃這幾日也是辛苦了,看來回頭得賞他們些好玩意兒。」
「好玩意兒?」蘭心聞言,有些羨慕的嘟了嘟嘴。
「你呀,就賞你吃塊糕點吧!」夏小滿好笑的戳了一下她額頭,這傻丫頭成天就惦記著‘好玩意兒’和‘好男人’。
蘭心嘿嘿的笑笑,抓起一塊糕點就吃了起來。
「你!」竹心對她瞪了又瞪,最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嘿嘿嘿!」蘭心不以為然,朝她扮了個鬼臉。
「王妃!」竹心指了指那個‘氣焰囂張’的蘭心,「您可不能再這麼慣著她了!看看都成什麼樣了!」
「喵嗚——」夏小滿懷中的小斑先發了話。
「小姐小姐!那貓說什麼?」一邊的秀春放下手中的繡花繃子,緊張的問道。
「它說你們真可愛。」夏小滿雙腳一蹬,身下的太師椅便搖曳起來。
「嘿!這臭貓肯定是在說反話!」三個丫頭同時炸毛。
深夜,夏小滿將手頭的圖紙又整理了一遍,抬頭望了望院中,看來沈瀟今日又是要忙一整夜,皇上可真是會給他找事做!
驀地,一個婀娜的人影引起了她的注意。舞衣?這女人竟然跑進了沈霖的院子,這思路倒是挺開闊。
只可惜,沈霖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第二天一早,那個作死的舞衣就被沈霖扔出了院子,當然,是衣衫完整的。
「六哥這是何故?」夏小滿看著昏倒在地的舞衣,一個勁兒的裝傻充愣。
「弟妹!不是六哥說你,這種女人鎖就鎖了,你還非得放出來,給六哥找麻煩不是!萬一要是給小蝶知道了指不定怎麼鬧騰呢!」沈霖滿臉的不高興,他都快準備回封地了,居然還給他來這麼一出。
「是是是,六哥教訓的是!」夏小滿這次毫不留情的讓人「賞」了舞衣一盆涼水,凍得她渾身打顫。
「王……王妃……」舞衣在地上縮成一團,牙齒不停的打顫。
夏小滿看著她,嘲諷道︰「還以為你多出息呢?非要留下來,就只能演一出這種上不了台面的鬧劇嗎?」。
舞衣聞言,心中也是酸澀,她已經盡力了!九王爺身上寒氣逼人,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正好燕王沈霖的院子就在偏院邊上,她便想著孤注一擲,可她才進屋,就被他一掌打暈了!
「王妃,舞衣自知不配留在府中,懇請王妃放舞衣出府,舞衣自當感謝王妃大恩!」
「晚了!」夏小滿托起她的下巴,鄙夷的道︰「本妃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沒有第二次!竹心!」
「奴婢在!」
「著人牙子將她賣個生意好的青樓,她這麼喜歡爬男人床,那就讓她爬個夠!」
「王妃!王妃!求你放過奴婢吧!奴婢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待舞衣被竹心和蘭心拖了出去,夏小滿便問沈霖︰「六哥可還滿意?」
「勉強吧!」沈霖傲嬌了,其實他還是蠻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