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國南黎王行宮
南宮淑芳和翁祁正在為各自的國事傷神,「兩位殿下,這是今天的折子。」幾個宮人將一大摞明黃色的折子搬了進來。
「砰!」南宮淑芳砸了硯台,「來人!」
「屬下在!」一群黑衣人出現在殿內。
「你們即刻出發,就算是把六國都翻過來,也要給老子把姜尚隆那混蛋給抓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屬下領命!」話音未落,那些黑衣人就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這都是派出去的第幾波人了……翁祁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批他的奏章,主上要是成心想躲,哪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的!「淑芳,你就別擔心了,主上他不會有事的,再說青鷺姑娘也跟他在一起呢!」
「老子什麼時候擔心那個混蛋了,老子現在就想把他大卸八塊!」南宮淑芳惱羞成怒的道。
「是嗎?你真不擔心?」翁祁頭也不抬的繼續翻奏章。
「我……老子才不擔心!」南宮淑芳的臉微微漲紅,心虛的看起了折子。
「祁哥哥!祁哥哥!」明錦桃蹦跳著跑進來,為大殿帶來了幾抹明媚的陽光,她雙手托著那只火紅的蜘蛛興奮的道︰「你看你看,阿毛它月兌皮了!」
「錦桃!別胡鬧!這兒豈是隨便可以玩鬧的地方,還不快出去!」翁祁一听明錦桃說的是阿毛的事,就擺起了架子。
明錦桃眼楮一紅,心中萬分委屈,「祁哥哥你怎麼可以凶錦桃呢!你這麼壞!錦桃以後再也不要理你了!」
見明錦桃哭著跑了出去,南宮淑芳便對翁祁道︰「你剛才那話確實重了點,去追追她吧!」
「不去!她那小孩子心性也該改改了,不能一直這麼慣著她!」翁祁咬咬牙,低頭繼續與奏章們展開廝殺。
南宮淑芳見狀,只是輕嘆出一口氣。
「嗚嗚嗚,祁哥哥他好過分,好過分啊!錦桃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想給他看看你而已!」明錦桃縮在牆角,哭得小臉通紅,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主人,你別難過了。」這說話的,是薔薇的聲音。
「薔薇,還是你對我好,我們溜出去玩吧,像主上一樣,再也不要回來!」明錦桃將薔薇捧在手心,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只要主人開心就好,薔薇會一直陪著主人的。」
「好,那我們走吧!」明錦桃說是風就是雨,簡單的收拾了點細軟,就跑出了宮門。
薔薇跳上她的肩膀,問道︰「主人想先去哪里玩?」
「嗯……先去集市買糖葫蘆吃!」她笑呵呵的道。
景國皇城集市
夏小滿將還剩兩顆糖葫蘆的竹簽晃了晃,笑道︰「爺吃嗎?」。
「吃。」沈瀟伸手取下她嘴角粘著的紅色糖沫子放進嘴里,繼而又若無其事的逛集市。
「……」夏小滿的小臉鼓了鼓,又快步跟上了他。
出了集市,沈瀟帶著她坐上了顧焱早先備好的轎子,只坐一小段距離,便到了工部,今日,是新任工部尚書走馬上任的日子。
那象征著身份的棗紅色官轎在工部門口停下,從中走下一個身著鶴紋官服的年輕男子,他很快便注意到了趴在轎子窗口上看他的夏小滿,「下官見過九王爺,九王妃!」
夏小滿朝他揮揮手︰「穆大人,別來無恙!」
穆鏡不由得展顏一笑,時隔兩月,他與這位‘小九姑娘’再次相會,卻都已是身居高位,說起來,她應該算是他命中的貴人了,若不是遇見她,也不會有他今日的平步青雲,更不要說他的媳婦兒還是人家給搞定的!「幾月不見,九王妃依舊是天姿國色,光彩照人吶!」
夏小滿勾了勾唇角︰「這來皇城為官到底是不可同日而語,連穆大人都學會溜須拍馬了!」
穆鏡搖搖手,「哎,下官只是實話實說!」
「噗嗤!」夏小滿笑出了聲,穆鏡還是那麼個人,平易近人,不擺官威,他來了之後,工部一定會好很多!
「雖然下官也是第一次到工部……不過王爺和王妃來了,下官自然是要親自引路的。」穆鏡笑著將他們倆請進了工部大堂。
茶水上桌,工部幾個官員也都見了禮,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至于為什麼戰戰兢兢嘛……因為某王爺今天完全走高冷路線,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一副「順爺者昌,逆爺者亡」的姿態……
「穆大人初到皇城便當此大任,若有什麼為難之處盡管與本王說。」
此話一出,幾個工部的官員當下就明白了沈瀟的用意,他今天就是來給穆鏡撐門面的!
「多謝王爺美意!」穆鏡很有眼色的應下,九王爺當著工部所有人的面如此高調宣布要幫他,便是想要將這工部完全掌控在手中了,只要他能辦到,那這個工部尚書的位置也就坐穩了!
「穆大人,」夏小滿端坐在堂,一舉一動都秀雅至極,「文娘她近日可好?」
听到夏小滿提起文娘,穆鏡也是會心一笑︰「勞王妃掛心了,文娘她一切都好,只是如今有孕在身,出門有些不便。」
「哦?想不到文娘已經身懷六甲,那本妃還要恭喜穆大人了!」
「不敢當,不敢當!」穆鏡搖了搖手,又道︰「文娘她也時常掛念王妃,說是想再親手給王妃做一碗豆腐腦吃!」
「經你這麼一說,本妃還真是有些饞了呢!」夏小滿半開玩笑的說著,引得在場的官員一陣輕笑。
「得王妃喜歡,也是文娘的福氣!」
「對了,本妃這里還有一事,」夏小滿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穆鏡,「穆大人看後便知。」
穆鏡打開小冊子,發現里面詳細的記錄了地名、所在的地區和該地區所產的作物,這些地方大都地處偏僻進出不便,也有一些是因為道路年久失修影響了百姓生計的,冊子上不知用什麼方法估算了這些地區每年作物的產出量,就連需要修路的長度,大致需要多少經費以及道路修葺完畢後這些作物的去向安排都做得十分詳盡!這……真的是出自這樣一個年輕女子之手嗎?
「王妃的意思是要修路?」
「呵呵!」夏小滿輕笑一聲,「穆大人您真愛說笑,這修路乃是國家大事,怎麼能是本妃這一介婦人的意思呢?」
穆鏡眉頭微動,心下了然,九王妃如此說,就是要將這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交由他來做了!他將手中的小冊子收入袖中,又向她恭敬的行禮︰「下官謝過王妃大恩!」
皇城北面青樓群芳館
夏素丹死後的這一個月,沈伽譽日日在群芳館內醉成一灘爛泥。
「至少他們還是男人,你連男人都不是!」
她臨死前那些刺耳的話語依然剜得他錐心刺骨,他是堂堂景國的嫡出三皇子,出身高貴,前途更是無量,如今卻弄得這副模樣,竟是連一個普通男人都不如了!
「來人,拿酒來!」沈伽譽惱怒地砸了面前的空酒壺,跌跌撞撞行至門口。
「大爺,酒來了!」門口隨侍的女子趕緊就將兩壺酒送了進去,這位客官的脾氣不好,人也怪異,來了群芳館這麼多日子,都只是一個人在房內喝悶酒,從不叫姑娘作陪。
沈伽譽搶過酒壺,一個人搖晃著找不準座位,干脆便席地而坐,他一口氣將壺中酒灌下,又醉醺醺的往地上倒去。
「哎呀,大爺,您沒事吧?」送酒的女子作勢要去扶他,卻「一不小心」倒在了他身上。
「……」沈伽譽模糊的視野中突然出現一大片光潔的肌膚,他喉結微動,口中逐漸干燥,一雙手不由自主的將那女子摟緊,馨香撲鼻,柔若無骨,可他卻依然毫無反應……
「滾!!!」一聲厲喝穿透那女子的耳膜,她嚇得趕緊從他懷里出來,連房門都沒來得及關,徑直跑下了樓。
「三、三殿下!」一名僕人裝扮的老太監站在門口,暗自嘆息,他小聲道︰「您可別再這麼下去了,皇上近日得知您的終日混跡于此,甚是不悅,皇後娘娘也十分擔心您!」
「呵呵!哈哈哈哈!」沈伽譽突然發笑,他布滿血絲的雙目更加通紅,「她會擔心我?她現在不是一門心思都在那個野種身上嗎?」。
「殿下!可不敢亂說!」老太監趕緊環顧四周,幸好沒人听見,不然景國的皇孫不是皇室血脈這條消息要是走漏了風聲,那他們這些人都得腦袋搬家!
沈伽譽背靠著牆,將手中的酒壺搖了搖,扔到一邊,目光有些呆滯,他一聲不吭地又拿過一壺酒,眼都不眨一下,就拼命往嘴里灌。
老太監急得伸手想去奪酒壺,卻又怕再觸到他的逆鱗,「殿下!殿下!您別再喝了!這身體要是垮了可如何是好!」
「砰!」沈伽譽狠狠的將酒壺砸在門檻上,碎片四濺,其中一片深深扎入老太監的小腿,另一片則飛落在一個男子的腳邊。
「三弟今兒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腳的主人挪了挪步子,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你、你少來管我!」沈伽譽一甩衣袖便欲關門,卻又身子不穩向那一地碎片倒去。
「殿下!」老太監顧不上自己腿上的傷,生生將自己墊在了他身下,「殿下您沒事嗎?有沒有傷著哪里?」
「……嗯」一聲醉意濃重的輕哼後,便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嘁!」一旁的沈伽祿將那攤爛泥拉起,又對那個老太監道︰「看這樣子八成要睡個一整天,你還是趕緊去看大夫吧,免得一會兒他醒來找不著人。」
「多謝二殿下!」老太監行了禮,一瘸一拐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