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夏小滿叩響了灰黑色的籬笆門,對著門內的人笑道︰「打擾了!」
「啪嗒!」院內正忙著掃地的婦人一怔,手中的掃把應聲落地,「小姐?!」
她又驚又喜地打開門,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激動的拉上夏小滿的衣袖,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她眸中的光亮又暗了暗,「你……一定是小小姐吧?」
夏小滿點了點頭,笑道︰「那你也該我知道我此來所為何事吧?」
恩茹沉默了一陣,便將兩人請進了屋子,這外表已經坑坑窪窪的屋子,里內倒還算整潔。一張已經用力多年的小木桌,桌面和桌角已經磨損,兩個小矮凳都已經用得烏黑。
夏小滿本以為某王爺會嫌棄一下,誰知他瀟灑的坐下後,紙扇一展,風華萬千,居然將整個小屋都襯得明亮了起來……
「滿兒,過來。」他的嗓音悠揚響起。
夏小滿嘟了嘟嘴,乖乖坐入他懷中。
恩茹見他們倆這陣勢,表情有那麼一瞬僵了僵,夏小滿以為她是覺得他們太過‘開放’,便訕訕的笑了笑︰「這位是我的夫君。」
「這麼說小小姐如今已經嫁人了?」恩茹頗為感嘆的道︰「也是,這麼多年了,您也已經長大成人,是該嫁人了!」
夏小滿微笑的等她感嘆完,便切入了正題︰「您知道我今日是來了解我娘的生平,咱們就直說吧!」
恩茹又是片刻的沉默,「小小姐……小姐她當年是遇著了負心之人,才落得被貶入奴籍,最後輾轉被賣入了夏府……」
「負心之人?」她不經意勾起的唇角,讓那個恩茹有些不明所以,小小姐為何不生氣?
「……是!」恩茹點了點頭,繼續道︰「小姐她本也是大家閨秀,一日帶著奴婢偷跑出去玩耍時,遇上了一位江湖俠士,小姐很喜歡他講得那些江湖趣聞,一來二去便生出了情誼,小姐不顧老爺和夫人的反對,跟著那位俠士浪跡江湖,可最後卻被貶入了奴籍……那人自然是個負心之人!」
夏小滿表情凝重,沉思片刻後她便向這個恩茹告辭,說過些日子再來看她。
待恩茹回了屋子,沈瀟袖子一抖,便落下了幾枚寒光閃閃的銀針。
怪不得他會讓她坐在懷中了!夏小滿不敢隨便踫那銀針,指了指道︰「既然她身手不凡,又為何要躲在這人跡罕至的小山村里?」
「因為外面的更厲害。」
「嗯~」夏小滿搖頭晃腦,「剛才說的除了貶入奴籍以外沒一句真話,她可是真會編,都可以寫戲本了!」
沈瀟將大手放在她的小腦袋上,「還要繼續問嗎?」。
「怕是問不出什麼。」夏小滿擺擺手,粉色的衣袂隨她而動。
「那便走吧。」
馬車駛出了小山村,夏小滿照例趴在窗口看風景,卻秀眉輕蹙,這個恩茹反常的舉動讓她對她生母的身世更加好奇︰「爺,既然我有明家貴女的神力,那我的神力是傳自我母親?」
「嗯。」他淡然的應道。
夏小滿扭頭看他,心中便確定了她原先的設想。
「滿兒,你可知前朝覆滅後,明家女子的遭遇?」
「我也只是近日才有所耳聞,明家貴女有神女庇護,神力護身,這樣的有利條件當然會讓六國中有心人士垂涎,所以這三百年來明家的女兒有許多因為神力無法蘇醒而被迫害致死……」夏小滿的臉忽的紅了紅,「殊不知這神力蘇醒的條件是真心和真情……」
沈瀟對她臉上升起的兩朵紅雲甚是滿意,「江湖上還有傳聞道前朝後人在某處建了一座宮殿休養生息,終有一日會卷土重來。」
「某處?」夏小滿眯了眯眼,「不許賣關子!」
「劍裂谷。」
劍裂谷不就是六國中央那個迷霧繚繞的大峽谷?那地方除了容易迷失,還時常有妖獸出沒,若是真能藏身在內,那明氏一族的實力還真是不容小覷!
「爺這次要辦的也是江湖事?」
他聞言,揚起了一邊的唇角,絕世的笑容中三分邪氣︰「滿兒真是聰慧過人。」
鸞秀宮
馨皇貴妃明秀得知九王爺抱病後心情舒暢,她現在已經對夏小滿嫉妒到了一個境界,恨不得她立刻就變成一個無人疼愛的寡婦,這樣便可以任她拿捏了!
「瑞芯!」
「奴婢在!」
「去,把這些物件和補品送去九王府,順便給本宮好好打听打听九王爺的病情!」
「是!奴婢這就去!」瑞芯領著東西出宮辦事,她走得很順利,可見沈弘對明秀依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嗯?人好像對不上呀?」一個看起來約模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站在鸞秀宮宮門前朝里張望,她拿著一張畫像看了又看,小臉皺成一團。
「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她自言自語的嘟囔著,足下輕輕一點,便飛入了宮內。
「你是何人?膽敢擅闖鸞秀宮!」明秀惱怒的看向一屋子奴才,這些人竟然沒有一個出聲的,都是眼瞎了嗎?!
「咦?不應該是你呀!」小姑娘朝她眨眨眼,「你不是瑾姨呀!可你怎麼會在這兒?」
明秀頓時面色一僵︰「你是哪兒來的野丫頭,敢對本宮不敬!來人,掌嘴!」
幾個宮人齊齊回神,便听了明秀的吩咐去抓那個小姑娘,誰知那小女孩身法靈活,幾個宮女嬤嬤連她的影子都抓不到。
明秀氣不過,手上的寒氣便重重的甩了出去,小姑娘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站定,朝明秀燦爛一笑。她腳邊儼然結出了一地冰霜,身上卻未傷分毫。
「阿染今日著實弄不明白,便先回去了,待弄清個中緣由,阿染一定會再來見你的!」
語畢,那小小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殿內。
她的出現,讓明秀突然渾身驟冷,她哆嗦著躲在床上,惶惶不得終日。
沈瀟和夏小滿又行了一天便到了靠南方的墨莊城,城內白牆黑瓦,扇形的葉子爬滿屋檐,到處都是濃墨重彩的綠。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即便是一身黑衣戴著黑色面具,沈瀟高冷的氣場依然十分扎人眼,人們紛紛回眸注目,于是各種目光又扎回他們身上。未免自己的臉連帶著也被扎破,夏小滿便掏出了那個狐狸面具,然後一臉糾結,戴上面具,好像不方便吃東西?
沈瀟向她遞來一個與他同樣暗紋的白色半遮面面具,眼中劃過一抹寵溺的笑,「如何?」
「嗯,這個好!」夏小滿開心的戴上,立馬就圍著各色小吃打轉。
待吃得差不多之後,沈瀟便帶著她朝內城進發,墨莊城歷史悠久,曾經也是前朝藩王的領地,說是內城,其實就是指一座頗為壯觀的院落。
而這座院落,便是這城池名字的由來,墨莊。
「好多人啊!」夏小滿看著頗為‘豐滿’的人流皺眉,這麼個走法都要走到天黑了!
沈瀟二話不說便將她攔腰抱起,腳下一個借力便躍入半空,幽深的黑衣伴著淡粉的瓖邊,翩然似落花飛絮,凌空而過。
「那不是落雁公子麼?」
「落雁公子年年到場,卻都不曾出手,若是他今年也參加武林大會,那我們可就有好戲看了!」
「哎,興許人家今年也只是來看熱鬧呢?」
「這位兄台說得有理,落雁公子此次似是攜美而來,定是只來看看熱鬧!」
「如此說來,今年的武林大會還是清風谷谷主最有可能勝出了?」
「怕是八.九不離十了!」
武林大會?這還是真是江湖盛事了!夏小滿也是很有興致,「爺要參加嗎?」。
「想看?」
「唔……」某妞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她確實挺想看他把別人打趴下的。
黑色面具下的他似是輕笑了一聲,腳尖觸到鐘樓高塔的一剎那,另一對身影便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清風谷谷主程清風擁著當日在地下集市被他買下的女子明瑞雪,朝他們微微頷首︰「雁影閣的輕功的確是獨步武林,可程某倒是想與有江湖第一高手的落雁公子討教幾招。」
「程谷主客氣了,只是既然盛事已近在眼前,咱們還是在武林大會上見吧!」
「程某不過是想向公子討教幾招,你又何必推三阻四。」程清風不依不饒,硬是要逼著沈瀟出手,不過他山人自有妙計,繼續推月兌︰「程谷主誤會了,在下一向惜時,若是有這個閑工夫推月兌,還不如先應了下來,只是今日在下與夫人相約游玩,實在是難以奉陪,想必程谷主不會要做那不解風情之人吧?」
程清風一時語塞,便看了身邊的明瑞雪一眼,她當即看著夏小滿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即便是有約在先,也不該拂了男人的面子!」
「姑娘都說了有約在先,那我家夫君他遵守約定即是君子所為,更是臉上有光,又何來拂了面子一說?」夏小滿攤攤手。
程清風與明瑞雪面面相覷,心中暗道這對夫妻的嘴皮子真是利索,「既然公子今日不肯賞臉,那我們三日後武林大會上見!」他一拱手,帶著明瑞雪飛身離去。
夏小滿與沈瀟相視一笑,執手入了一家鐵匠鋪。她的佩刀終于換新,而且還是兩把,她得意的甩了甩,嗯,刀刃鋒利,刀鞘別致,別在腰間真是霸氣無比!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武林大會也順利召開,按照慣例,比武者勝出的便可任武林盟主一位,十分的簡單粗暴。
夏小滿在雁影閣的威名下狐假虎威的覓得一視野良好的座位,她翹起二郎腿看著台上的各色男人打成一團,感覺倍兒爽!
可惜的是她家夫君也在觀望中,待人打得差不多,他才飄然降在擂台上,面具下的俊顏笑意恬淡,恬淡得根本沒將在場的人放在眼中。
「落雁公子,請吧!」程清風從眾多武林人士中月兌穎而出,再次向沈瀟提出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