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要平息一個謠言的最佳方法就是掀起另一個更加精彩的謠言。
三皇子的兒子,也就是景國唯一一個皇孫並非‘龍種’的消息不脛而走,又成了百姓們茶余飯後最新的談資,這皇家的八卦新聞,可真是好听的緊!
長樂宮
「砰!」皇後尤氏氣得雙手不住的打顫,失手便打碎了盛滿羹湯的瓷碗,飛濺的湯汁燙得隨侍宮娥一張秀氣的小臉紅腫不堪。
「皇後娘娘請息怒!」宮娥生怕再惹尤氏不快,便跪倒在地。
「息怒?你教本宮如何能息怒?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在背後詆毀本宮的孫兒!本宮要將他千刀萬剮!」
「母後息怒。」三皇子沈伽譽拉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娃進來殿內,那男娃子掙月兌沈伽譽的手便小跑著去了尤氏跟前,女乃聲女乃氣道︰「皇女乃女乃,您沒事吧?」—無—錯—小說
「沒事,皇女乃女乃沒事。」尤氏的面色稍有緩和,便道︰「譽兒,你可想出了什麼法子?」
「暫時……還沒有,」沈伽譽頓了頓道,「只要父皇不追究,這謠言終有平息的一天,倒是這次沈伽辰回來爭奪太子之位,卻是不得不防了。」
「譽兒的話也不無道理,你父皇那邊你可得多留意些。」
「母後就放心吧!咱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尤氏正要點頭,便有長樂宮的宮人急急趕來稟道︰「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傳旨說皇室血脈不可怠慢,午後要讓小皇孫過去驗明正身呢!」
「你說什麼?!」尤氏猛然起身,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得她毫無對策。
「母後莫慌,為今之計,只能是趕緊差人去找太醫院院首杜茗打點一切,以免出什麼紕漏。」
「對!對!來人,快去把杜茗給本宮找來!」皇後暗自穩了穩心神,神采依舊。她在這深宮之中熬過無數風風雨雨,今日這一難關,她照樣要熬過去!
正午時分,陽光大方的普照皇宮的角角落落,中宮長樂宮內,也被照得流光溢彩。
然,原本以為打點好太醫院就能安心的皇後尤氏,面色卻是更白了幾分。
「皇後姐姐,您這是怎麼了呀?妹妹帶來的這個人,您不滿意?」馨皇貴妃明秀的面色雖然也不佳,卻比皇後要好許多,尤其是她帶來的這個人,讓她底氣更足。
「妹妹帶個男人來後宮,著實讓姐姐有些不解。」皇後擺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雙手卻早已在袖內緊握成拳,明秀帶來的這個男人,就是她‘孫兒’的親生父親,一個本該早已不存在于世的人!
「皇後姐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明秀裝模作樣的笑了笑道,「妹妹也不過是來坐坐,看看姐姐而已,這會兒還要帶這個男子去皇上那兒交差呢!」
皇後攥緊的拳頭驟然松開,笑道︰「妹妹既然來了,何不多坐一會兒?」
「妹妹這不是還要去交差嘛!還是改日吧!」明秀起身作勢要走,卻被長樂宮的宮人攔下,她回眸看向皇後,問道︰「姐姐這是何意?」
「明秀!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何必裝腔作勢!」
「姐姐說得極是,咱們繞了這麼些年的彎子,確實該好好說說了。」明秀又坐回座位,手掌輕輕覆在桌面上,結出一片晶瑩的霜花,她悠然道︰「只要姐姐一人將假皇孫的事情擔下,此事便可大事化小了。」
「好一個大事化小!」尤氏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原來這就是明秀此來的用意,逼她在皇後的寶座和兒子面前作出選擇!
「姐姐也該知道這其中的利弊吧,若是作假一事跟三皇子有關,那姐姐的皇子和皇孫可就都保不住了。」明秀‘好心’的提醒到。
皇後沉默再三,回道︰「好,本宮答應你。」
半個時辰後,上書房。
「你可都想好了?」景皇沈弘低頭翻著書籍,一個問題問得仿佛雲淡風輕。
「皇上,臣妾知道今日早朝滿殿文武跪了一地,要求皇上徹查此事,臣妾不能讓皇上為難。」皇後直起身,看著沈弘的眼神有些空洞。
「若不是秀兒找來那名男子,你是不是打算讓那小雜種繼承我沈家的江山?」他的口氣依舊很淡,淡得透出層層寒意。
「皇上!臣妾知錯了!請皇上責罰!」
「你私心太重,如何當得這母儀天下的皇後!」
皇後眼中的晶瑩閃了閃,正色道︰「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不配為後,懇請皇上準許臣妾即日啟程前往護國寺,從此常伴青燈古佛,為皇上、為景國百姓祈福!」
「準。」
沈弘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字,便是這個‘準’字,皇後面色淒然的退出上書房,消失在雕梁畫棟的宮牆內。後宮與前朝無異,成王敗寇,如今的皇後,便是敗在明秀的手上了。
鸞秀宮
明秀得意的將衣袂一甩,掩面輕笑︰「這後宮可是要清靜了!」
「恭喜娘娘!」宮女瑞芯上前來,奉上五百里加急送來的果品。
「皇上賞的這些果子味道還是不錯的。」明秀揮了揮手,屏退了四下的宮人。
一名身段輕盈的黑衣女子落在鸞秀宮內,她黑紗遮面,只依稀辨得出模樣,那清冷的眉眼,正是紅菱。
「本宮還真是很感激你帶來那名男子,只是你究竟為何要幫本宮?」
「娘娘多慮了,左右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哦?你是說你並無所圖?」明秀勾了勾唇,「本宮怎麼就不信呢!」
「娘娘信與不信,皆與我無關,只是我也並非一無所圖。」紅菱說著便向後退了兩步,明秀有神力護身,她不得不防。
「那你倒是說說你想在本宮這里圖些什麼?」明秀將手微微收攏,掌心凝聚出一團寒氣。
「我只想向娘娘確認一件事,十六年前該嫁入景國皇宮的明家女子,是否另有其人?」
「你!你究竟是誰!」明秀心中一驚,手心寒氣從掌中滑出,將一旁的桌椅凍了個嚴嚴實實。
「看來我是不需要娘娘作答了。」語畢,紅菱便飛身躍出鸞秀宮,朝深宮內逃去。
「站住!你以為你今日跑得出本宮的手心嗎?!」明秀追出鸞秀宮,在紅菱身後緊追不舍。除了上次擅闖鸞秀宮小丫頭,這個她守了多年的秘密為何又再度被人提起,難道……當年那個女人大難不死?抑或是留下了後患?
「站住!」明秀手中寒氣凝結成無數冰針,齊齊向紅菱發去。
紅菱身形一頓,堪堪避過冰針,身前的琉璃瓦上激起一層森白的寒氣,甚是逼人。
「你若是再跑,就休怪本宮無情了!」明秀在五彩琉璃瓦上一跺腳,寒氣便隨著屋頂蔓延開去,剔透的冰霜一層接一層向空中疊加,逼得紅菱無處落腳。
紅菱足下輕點,從一凝結的冰塊借力躍起,踏著冰層縱身躍向高處。
「哼!既然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本宮了!」明秀廣袖一甩,從中飛出一顆白色圓球,那圓球在空中飛旋幾圈後,便伸展開四肢。它通身皮毛潔白無瑕,一雙眸子卻黑得如無底深淵,只透出零星的光彩,小身子在半空抖了一抖,忽的便長到了一米多高。
明秀的護身靈獸,原來是一只冰原雪狼。
「師走,將那黑衣女子抓回來!」
「是,主人!」靈獸師走渾厚的嗓音在四方暈開,口中輕吐出一口煙圈般的寒氣,將紅菱團團圍住,極寒的煙氣凍得她瞬間便沒了知覺,身子一沉,直直向地面墜去。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劈空而來,快她一步落入地面,那白光在地面上結出一朵白色的蓮花,花瓣一瓣一瓣剔透可愛,宛如少女明媚巧笑。
紅菱落在這朵嬌俏的蓮花上,竟一點都覺不到痛處,她抬眸對著花後的黑色人影道︰「主子的花,真是妙極。」
「瞧她畫的簪花瞧得久了,耳濡目染。」面具下的俊雅容顏淺淺一笑,那白色的蓮花便又化作一把凹凸不平的冰霜劍回到沈瀟手中,長劍在他手中一舞,便堆砌起一層厚實的冰牆,生生將師走的第二口寒氣擋在了牆外。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明秀見自己的靈獸的寒氣被阻,心下吃驚,便停下了攻勢。
「我們不過求個真相罷了,馨皇貴妃娘娘該擔心的,似乎不應該是我們。」沈瀟將紅菱抱在懷中向後躍起,沉穩的嗓音穿透寒氣︰「十六年前種下的因,再不多時便要結果了。」
「不會的!不會的!!」明秀抱著頭拼命搖晃,欲將那穿膛而過的言語從心中抹去,她當年明明做得很完美,為何屢屢會被舊事重提?
九王府
夏小滿雙目緊閉,意識在雙手集中,須臾,掌下便生出一束柔和的金光。
金色心光隨著她的雙掌在紅菱身上移動,將她身上的凍傷一一祛除。
「多謝王妃。」紅菱直起身朝她行禮。
「原是我不好,派你去查這事確實困難了些,好在明秀沒有使出全力。」夏小滿頗為歉意笑了笑,又來回翻看自己已經隱去金光的雙手,對初次使用神力的效果很是滿意。
「娘親娘親!」小紫拽著竹心的手進屋來,一看到紅菱,小臉上便樂開了花,她指了指自己,又指指紅菱,小手比比劃劃的表達自己對這位姐姐的思念之情。
紅菱也朝小紫一笑,對她招了招手。
「這幾日你就在府里歇著,順便幫我帶帶小紫吧,你家主子那邊我會替你告假的。」夏小滿給紅菱指派了一個溫情又暖心的任務。
「多謝王妃!」
紅菱自是歡喜,可去幫紅菱告假的某妞就比較慘了,幫人請假,自己反倒被請上了床。
深夜,她淚眼汪汪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呻.吟在房中響起︰「夫君……你……你該……節制一些……」
「節制是什麼?沒听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