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夏小滿便扭的越睡越往外,一直將身子挪到了床沿。
某王爺的嘴角抽了抽,一把將她抱入了內側。
「放手!」
「別生悶氣,」沈瀟一手覆在她的小月復上,「不開心就說出來。」
「賜婚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商量。」夏小滿不再避他,任由他在背後環住她。
「小醋壇子,」沈瀟一伸手便準確的捏住了她的鼻子,「若是來得及,我又何必讓你生這個悶氣。」
「哼,興許你就是想看我生氣,背後偷著樂呢!」某妞甩開了他捏著她鼻子的手。
「樂倒是真的,」某男挑眉,「有趣的很。」
「滾滾滾!」夏小滿不耐煩的推他。
「好。」某男很不要臉的滾去床沿,再原路歸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昏暗的燭火中,那+.++雙深邃的眼眸如星空般蔓延開來,直入心房。
「還生氣嗎?」。他沉聲問道。
「生……唔!」
沈瀟干脆就封上了她的小嘴,省的她一天到晚冒酸水!
南黎邊境
南宮淑芳帶著一隊人馬急急地踏過一條不深不淺的小河,那曾經被姜尚隆燃過一堆柴火的岸邊,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
他眉宇成川,銀色的發絲被汗水打濕,緊緊的貼在他秀美的臉頰上,「傳令下去,挨家挨戶的搜,務必在三天之內將雁皇陛下找回來!」
「是!」侍衛暗衛得令後同時散開,很快就沒入了秋日的晨光中。
「殿下,再往前不到一里路就是最近的鎮子,屬下已經讓人通知附近各縣縣令知府,殿下今日可先去鎮上的驛站榻。」一個一身戎裝的年輕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後,畢恭畢敬的對他行了禮。
「嗯,辛苦你了,殷依。」
殷依低著頭,眼底閃過一抹復雜之色,她厚薄適中的櫻唇微微顫動,卻沒有再言語。
南宮淑芳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停留,馬不停蹄地帶著一小隊侍衛直奔驛站。
三天的時限很快便過,可南黎境內卻是遲遲不見姜尚隆和青鷺的蹤影。南宮淑芳焦躁的坐在案前,細密的汗珠不斷的從他額頭沁出。
「殿下,我們派出去的人手中,如今有一半都不見回來,看來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南宮淑芳的近身侍衛岳天看了一眼貼著門邊的殷依,有些不安的稟報情況。
「嗯,岳天,你先帶回來的人馬稍作休息,若是人手不夠就去找各縣借人,再派人送信去雁國,讓溪王加派人手。」
「是,屬下告退!」岳天退出門口,卻又忍不住看了殷依一眼,這個女人雖然默不作聲,但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南宮淑芳淺褐色的眸子中目光微閃,閉了閉,又頗為無奈的道︰「我希望不是你……」
殷依握著劍的手登時一緊,「我也希望不是我,可,殿下,您不覺得這一切都太晚了嗎?」。
「你,是想要我?還是想要我死?」南宮淑芳的眸光由淺及深,仿佛要將她看穿一般。
「你為何總是這樣逼我!」殷依的長劍不受控制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滿頭的銀絲,如霜的蛾眉,淡泊的唇色,每一樣都曾深深嵌入她心中。可她苦等了這麼久,卻只等到他的逃離……她眉頭緊鎖,幽幽道︰「殿下,你可知軍中的將士們都不喜你這個南黎王!」
「那又如何,」南宮淑芳忍不住勾了勾唇,「你在軍中呆久了,也變得更他們一般血氣方剛了麼?」
「我……」
「依依,只要百姓們能安居樂業,就算我這個南黎王被世人唾棄又如何?更何況,南黎雖為雁國的附屬國,可雁皇陛下卻從未委屈國南黎百姓一日,要說有什麼低人一等,也只是南黎的皇族,你倒是說說,這次是著了誰的道了?」
「不要喚我依依!」殷依的劍又向內移了一分,緊緊地抵著南宮淑芳的脖子。
「依依,你要殺我,是為百姓們找了個更好的君主嗎?」。他一手輕輕敲了敲她緊握的長劍,劍鋒顫動,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劃出了一道醒目的口子,一滴寶石般耀眼的血珠順著他的脖頸滑落,在潔白的領口暈開,仿佛一朵別致的花紋。
然,這個花紋,卻刺痛了殷依的眼,殺他?叫她如何下得了手!
「為什麼要去雁國……」
「我……」這下,換成南宮淑芳語塞了,他嘆了口氣,笑道︰「這不是我妻妾成群你也沒死心嗎?」。
「我為什麼要死心!我又不傻,那些女人你一個都沒踫過,你為什麼要讓我死心,我有什麼不好嗎?為什麼要丟下我去雁國?你終究還是嫌棄我出身低微嗎?」。殷依扔下手中的長劍,接連幾拳垂在南宮淑芳胸口,將心中積累許久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
「依依,」南宮淑芳被捶得咳嗽了幾聲,又輕柔的拂去她眼角的淚珠,「依依啊,我原本是不相信命的,所以我也不會在乎你的身份,可你也看到了,凡是呆在我身邊的女子都會輕易殞命,我真的無法接受你變得跟她們一樣冰冷……」
「殿下……」殷依搖搖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殿下,殷依該死,您現在趕緊動身離開吧,再晚,就走不了了!」
「哈哈哈!現在已經晚了!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想走!」這聲音高亢自信,看得出來,它的主人現在很興奮。
「四弟,這麼些年過去,你倒是不變初衷吶!」南宮淑芳看著那個已經迫不及待穿上南黎王服制的南黎四王爺南宮淑清,淡色的唇彎了彎,笑意卻不達眼底。
「哼,我當然不會變!當初若不是有姜尚隆相助,你這個命格詭異的不祥之人又怎會有資格坐上王位!」南宮淑清橫眉怒對,這王位本就該是他的,可那個雁皇卻偏偏看中了這個遭人唾棄的不祥之人,這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若雁皇在你手中,二哥勸你還是盡早收手,若是招來雁國的戰火,那你我之間就不是爭個王位這麼簡單了。」
「呵!這就不需要你擔心了,只要你願意即刻退位,雁皇陛下自然無虞!」南宮淑清自以為穩操勝券,言語上狂妄至極。
「你先放人。」南宮淑芳用淡然的語氣和他談起了條件,仿佛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麼淡泊安靜。
「哼!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南宮淑清抽出佩劍,劍尖所指處,是離殷依心髒最近的地方。
「依依,你知道什麼叫做引狼入室嗎?」。南宮淑芳幽幽的嘆了口氣,方才還說自己不傻,這會兒著了人家的道還不自知,何止是傻,簡直是傻得讓人哭笑不得!
「殿下,殷依錯了,殷依不該听信他人讒言,求您走吧,不要管殷依了!」
門外,傳來激烈的廝殺聲,岳天渾身染血,帶著一隊侍衛殺了進來,「殿下,屬下已經將驛站中的叛黨全部肅清,請殿下現在隨屬下離開!」
「淑清,你現在放了殷依,我便饒你不死!」
南宮淑清一腳將殷依踹倒在地,不屑的道︰「放了她又有何妨?不過是個連是非曲直都不分不清的蠢女人,帶著她我還嫌累呢!別忘了,姜尚隆可在我手上!若是我回不去,姜尚隆就得給我陪葬!」
「你!」岳天憤怒的抽出了佩刀。
「放他走。」南宮淑芳見他離開,便又吩咐道︰「岳天,派兩個人盯著他,要盡快查出雁皇陛下的下落!」
「是!屬下領命!」岳天不顧身上濃重的血腥味,急匆匆的趕去辦事。
殷依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跪好,「殷依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退位,你就有資格呆在我身邊?」
「殿下……」殷依的眼眶一紅,淚水便落了下來。她一直以為是他的逃離是因為他們之間身份懸殊,至于他那個駭人的命格,她卻從未在乎過。
「依依,待尋回雁皇陛下,你隨我去雁國吧!呆在南黎邊境,是不會有結果的。」既然避無可避,就給她一個結局吧,是生是死,全憑天意了。
「殿下……」
「還叫殿下?」
「淑芳……哥哥……」殷依欣喜的看著他,她有多久沒有這麼叫他了?依稀記得孩提時代,他們在冷宮內不顧身份嬉笑打鬧,可這一切,都在他坐上王位的那一天結束了……
「嗯。」南宮淑芳將她扶起,捋了捋她散亂的發絲,「疼嗎?」。他關切的問道。
「不疼,不疼!」殷依滿不在乎的搖手,臉上的笑又傻又憨,只要她的淑芳哥哥不再離開她,被踹一下又有何妨!
「淑芳哥哥,花家給四王爺提供了大批的兵器和糧草,這次奪位他是勢在必得,殷依擔心……」
「我退位了,不是更好嗎?」。南宮淑芳含笑看她,這個傻丫頭,還是這麼自相矛盾。
「我……」殷依再次語塞,呆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岳天再次折回來,這次帶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我們派去盯著四王爺的人被斬殺了一個,還有一個帶著他的口信回來了。
「說吧。」
「四王爺要殿下獨自一人赴約,商談關于交換雁皇陛下的條件。」
「嗯,你先退下吧。」
「殿下,請恕屬下直言,殿下此番若是單獨赴約,怕是凶多吉少。請讓屬下暗中派人保護殿下!」
「不必了。」
「殿下!/淑芳哥哥!」岳天和殷依見他拒絕,急得跟熱鍋上得螞蟻一般,「殿下請三思!」
「是啊,淑芳哥哥,這太危險了,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赴約!」
「不必再說了。」南宮淑芳挽指拂過殷依入鬢的長眉,「依依,替我更衣。」
萬仙山
姜尚隆停在山腳下,回望了一眼那無窮無盡的綠色後,又朝著空中展顏一笑︰「回來了?」
回應他的,是一聲明亮的鳥鳴聲。那青灰色的羽毛發出幽蘭的火光,縴細修長的腿一落地,藍色火苗便拔地而起,在空氣燃出一個他所熟悉的身影,她一身青衣,娉娉婷婷,絲絲藍色火苗在她的衣裙上升騰起最後一縷煙氣,純淨的眸子只映出他的容顏︰「主子!」
「你許久不回山上,這趟回來感覺如何?」
「山上如今冷冷清清,也沒個人在,若不是我要這仙露維持靈力,我也不願回來的。」青鷺小心的將瓶子收好,俏皮的抿了抿嘴。
「那跟著我冷清不?」姜尚隆厚臉皮的指著他自己。
「……」青鷺卻是個臉皮薄的,一時臊得說不出話。
良久,姜尚隆覺得欣賞夠了,才道︰「走吧。」
「主子是準備回雁國嗎?」。青鷺小聲問道。
姜尚隆皺了皺眉,道︰「先要去一趟南黎。」
「嗯。」青鷺點了點頭,乖巧地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