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諾?」幽黧甩了甩那只昏迷的小獸道︰「我看他鬼鬼祟祟地縮在神宮外圍,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獸類呢。」
「他是我在仙園中的朋友,今日神君生辰,他定是好奇,所以偷跑了上來。」般諾平日里成天都想著上神宮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看來今天是按耐不住了。
綰綰求幽黧將般諾弄醒,對他道︰「過些日子山主就要甄選神使了,你若是真想進神宮,就潛心修習仙術,別再到處亂跑了。」
般諾打了一個激靈,心中又驚有喜,「真的?山主真的這麼說?」
綰綰點頭,又對幽黧道︰「太子殿下能否施法送他去仙園,今日之事,就當是綰綰欠殿下一個人情。」
幽黧欣然接受,「這又有何難。」
送走了般諾,宴會差不多也散了,各路神仙歸去,幽黧自然也不例外。
而綰綰,也很快迎來了新生活,一種稱作‘地獄’的新生活。
「啊——!」仙園中,一位梳著雙髻可愛少女歪歪扭扭地踩著一朵雲彩,一不小心便撞上了樹,她捂著腫了一塊的額頭,委屈地看了桐翁一眼。
「不合格,再來一次。」老頭子鐵了心要教好她,一點輕傷他也就忽略不計了。
綰綰雙眼含淚,咬咬唇繼續練習,她現在真正見識了什麼叫做‘嚴師’,也後悔自己當時嫌棄玄頊,他再愛捉弄她,講解仙法口訣、教她仙術時還是很溫柔的……
「我說桐翁,你就讓她歇一會兒再練吧,看這灰頭土臉的,有人見了該心疼了。」重櫻最近時常下來‘串門’,當然,也是奉了某神君的命令來看著他的小心上人。
桐翁一張老臉皺了皺,同意了。
綰綰朝重櫻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小跑著躲到她身後休息,「謝謝重櫻姐姐。」
重櫻露出一個陽光般暖心的微笑後,便化作一顆重瓣櫻花樹為她遮陽。
綰綰見狀,立馬就抱著樹干撒嬌,「哈,重櫻姐姐你真好!」
樹上輕輕抖落幾片粉色的花瓣,無聲回應著嬌氣的小姑娘。
仙園之中其樂融融,一派祥和之景,而仙園之外的某一角,卻是散發著異樣的氣息。
當日被幽黧打成重傷的女仙如今纏綿病榻,榻前冷清的只有緋櫻一人,「紅稚妹妹,這是我帶來的甘露,你且先用著,對你的傷勢會有些好處。」
紅稚感激的點了點頭,吃力的向緋櫻道謝。
起初她受傷時,還是得了很多姐妹的關心的,只是大家終究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沒幾日就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了,只有這位緋櫻仙子,非但沒有忘記她,還日日為她搜集一些療傷用的藥品過來助她療傷,陪她說話解悶,紅稚打從心底里感謝她,暗自將她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緋櫻姐姐,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山主竟然不將那個小丫頭逐出萬仙山,這樣庇護她,私心未免也太重了!」
緋櫻面色一僵,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山主那樣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切不可妄言。」
紅稚聞言,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妹妹確實不該這樣說姐姐的心上人。」
「你……」自己的心思被人打趣,緋櫻也同樣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嘆了口氣道︰「只是妹妹說得沒錯,那個小丫頭先是得了山主庇護,現今又有桐翁親自教習仙法,如此善于籠絡人心,恐怕不是什麼吉兆。」
「听說山主要甄選神使?」紅稚突然轉移了話題,「到時姐姐也會去吧?」
緋櫻知道她有所擔憂,猶豫了一會兒,才點了頭,「紅稚妹妹放心,即便我被選入了神宮,也不會忘了要日日為你送藥的。」
有她這句話,紅稚便是真的放心了,她握住緋櫻的手感激的道︰「姐姐待我恩重如山,紅稚無以為報,唯有從此一心跟著姐姐,為姐姐赴湯蹈火,肝腦涂地!」
「妹妹嚴重了。」緋櫻拍著她的背,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終于挨到了甄選神使的日子,綰綰的仙法也算小有成就,拉上那個向往神宮生活的般諾,二人光明正大地爬上了碧落神宮的白玉階。
宮門前,兩位白衣神使各自拿著一份卷軸,其中一位個子比較高的男神使率先開口,將此次甄選的神使職位都說了一遍。他講得十分細致,但總得來說就是分成兩類,一類是負責神宮安全和護衛神君的武神使,還有一類就是負責宮內日常起居生活雜物的文神使,後者其實……更偏向于侍女。
綰綰瞥了一眼遠遠立在人前的緋櫻一眼,她喜歡玄頊,那她會選擇為他護駕,還是端茶送水做他的繞指柔呢?
「嗯哼!」第二位神使清了清嗓子,偷偷朝綰綰眨了眨眼,她露出一個陽光般暖心的微笑,正是綰綰最愛的那位重櫻姐姐,「想考文神使的,都跟我來吧。」
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刻議論紛紛。
「綰綰,你要考哪個啊?我覺得女孩子打打殺殺的不招人喜歡,不如你還是去考文神使吧?」般諾神經大條,說話嗓門奇高,愣是讓已經向武神使邁出一步的緋櫻頓住了腳步,女子打打殺殺的,會讓人討厭嗎?那玄頊……會討厭她嗎?
綰綰挑眉,看來緋櫻是會考文神使了,「那好吧,我去找重櫻姐姐了,你也加油!」
「好!」兩人擊了一掌,各自分頭行動。
文神使的考試雖然每次都大同小異,可偶爾也會出些新花樣,比如此次,就加了一項煮茶。
綰綰看到重櫻臉上那層不咸不淡的笑意,一個勁兒地抿嘴,玄頊神君啊,你真是那個什麼之心路人皆知!
「神君口諭,若是今日有人能煮出讓他滿意的茶湯,即便其他項目有所不足,也可破格錄取。」重櫻一本正經地放水,參選的女仙們敢怒不敢言,唯有與她出自同族的緋櫻帶頭說了話︰「神宮甄選神使,應該力求公平,怎可設立這樣的規制,這豈不是會讓眾姐妹寒心嗎?」。
究竟是寒了誰的心?重櫻抬了抬眼皮道,「緋櫻仙子當知文神使負責的是宮內的日常起居,神君作為碧落神宮的主人,自然可以對我們提一些隨性的要求,今日他想飲茶,我們便要煮茶,明日他若是想飲一些別的什麼,我們也要盡心侍奉,仙子若是覺得不公,還是請回吧。」
緋櫻沒想到她會如此不顧同族情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既然來了,不論如何我都要比上一比!」
「那就開始吧。」重櫻不願和她多打交道,便退到門口吩咐人搬來茶具。
綰綰本就煮得一手好茶,又經過上次宴席的鍛煉,手上動作十分純熟,緋櫻看在眼里,心中的恨意又深了一分,怪不得他會加了一項煮茶,原來是專門為了這個小賤人!可她一個還未長開的小丫頭到底有什麼好,他為何要如此執著?
執著?!緋櫻突然抬頭望向玄頊身處的方向,他是沐日月光華而生的仙胎,天賦秉異,一萬歲便經歷第一次天劫,坐上了萬仙山山主之位,如今正是兩萬年過去,三萬歲整,按例是到了該經歷第二個天劫的年紀,莫非,這第二個天劫,會是跟那個小丫頭有關?
思及此,緋櫻便萌生了新的想法,她放下茶具,徑自走出了考場。
「緋櫻仙子這是放棄了?」重櫻職責在身,不情不願地問了一句。
緋櫻沒有回話,紫色的身影在鋪滿羊脂玉的地面上漸行漸遠。
卻說綰綰用心煮完茶,毫無懸念地得了榜首,成為了一位能常在玄頊面前走動的文神使,而般諾也一舉通過測試,成功入駐碧落神宮。
二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禮,便去尋自己以後要常住的房間了。
「你還是住這里,神君特意吩咐的。」重櫻將綰綰帶至那個裝飾得粉女敕女敕的小房間,朝她擠眉弄眼。
綰綰一看到那張柔軟的小床,便想起那日玄頊將她壓在上面狠狠地欺負了一通……小臉頓時燒得通紅,「重櫻姐姐,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我怎麼你了嗎?」。重櫻一個勁兒地憋笑,「你快收拾好自己吧,說不定神君一會兒就來找你了。」
「你……哼!」綰綰氣急敗壞地甩上門,將整張小臉都埋進了柔軟的被褥中。
「快收拾自己哦!」門外的重櫻不依不饒,她看到門內閃出一道微弱的銀光,便識趣地退了開去,這麼多日不見,他應該是想得緊吧!
「綰綰,」玄頊在床邊坐下,抬手模了模她的後腦勺,「起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不起!」綰綰拿過枕頭蓋在自己頭上,是連後腦勺也不給他看了。
不起是嗎?她還真以為他治不了她麼?玄頊伸手月兌下她的一只繡鞋,「綰綰,你再不起來收拾自己,我就代為‘收拾’了。」
「不要!」床上的小人兒緊張的坐了起來,抱著枕頭護在胸前,「我自己來就行了。」
「嗯。」玄頊不再踫她,卻是直直地看她,顯然是要她當著他的面梳洗更衣。
「出去,下流!」綰綰的枕頭扔了出去。
下流?玄頊的那張俊臉微微皺起,她知道什麼叫下流嗎?恐怕她還未曾見識過吧?
如此一想,他的雙手一下便失了控制,結實地將小姑娘壓在了身下,「綰綰,有些話說錯了,就該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