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朝除了裕親王與安王之外,再無一位親王或者郡王。四皇子與六皇子過了弱冠之年出宮建府,也是以皇子府稱。可見皇帝對太子這個嫡長子的看重。只是皇帝聖眷如此之重,太子受不受得住可就難說了。
這日巳時,徵羽樓當紅琵琶大家商雪跪于六皇子府門前,繡著飄揚柳葉的素色披風裹得嚴實,只是臉色依舊有些難看。
徵羽樓以樂出名,琴、簫、箏、箜篌、琵琶等歷代大家皆出于徵羽樓,百年以來深受皇親貴冑追捧,雖未奉于天听,在民間卻名聲斐然。尤其得文人墨客推崇,素來受人尊敬。
徵羽樓當代琵琶大家商雪跪于六皇子府門前,想不轟動都難。听去早市的人說,商雪一大早便跪著了,如今估計都有兩個時辰了。
六皇子孟辰煜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民間朝堂關于他的評價都極少,若不是知道這有+.++一座六皇子府,估計和京城都忘記了皇帝除了太子和四皇子之外,還有一位六皇子。今日這事情一出,六皇子孟辰煜的名字必然是人盡皆知了。所以說,八卦的力量不可小覷啊。
事實證明愛湊熱鬧的不只有人民群眾,高官貴族也是很有八卦精神的。這不,六皇子府地處稍偏,到了巳時才算鬧開了,而太子四皇子等人這邊,已經都得了消息。
四皇子府樂的看熱鬧,而太子則是立馬派人去了六皇子府看究竟。
要說六皇子,他還真不知道自家府外發生的事情。因為他病了。他從小不易生病,但是生起病來沒有十天半個月是絕對不見好的。所以當太子府來人說了事情之後,六皇子猛地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你說什麼?」六皇子好不容易止住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喝了杯茶緩了緩道。
來人恭敬的又施了一禮,道︰「太子著奴才來問一問,跪在府外的商雪姑娘是怎麼回事。」
六皇子反應過來了,招了招手對管家道︰「劉叔,怎麼回事?」他不過是病了一場,怎麼忽然覺得好像是發生了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回殿下,近幾日因為您病了,為了防止李公子等人來打擾,我自作主張閉門謝客,對府外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劉己是六皇子前年出宮建府時衛國公送來的人,專為六皇子打理府邸的,在皇子府的地位十分的不同。
六皇子了然點頭,他說這幾日怎麼這般清淨,原來是這樣。
「你回稟太子殿下,待問清緣由,我自會向殿下說明。」
「是,奴才告退。」
見來人退下,六皇子端起茶水又喝了一口,這才看向劉己。
「這事,劉叔你怎麼看?」徵羽樓的商雪為何會無緣無故的跪在他的府邸前,六皇子想不通。雖說他是徵羽樓的常客,但與徵羽樓大家的關系也僅僅止于曲而已。
這個商雪,來的蹊蹺。
劉己攏了攏袖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六皇子一眼,開口道︰「或許,是風流債也說不定。」能讓一個大家如此不顧顏面的做出這樣的事,劉己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緣由了。
六皇子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風流債?這幾年皇後往他懷里推的爛桃花他躲還來不及呢難道自己還往上湊?那可真是……想到這里六皇子搖頭的動作微微一頓,抿了抿唇來了精神。
「走!出去看看。」若真是風流債,他怎麼也得認!
看熱鬧的人翹首以盼的等著六皇子府作出回應,終于等來了一身靛青色寬袖長袍,披著銀色披風的六皇子。瞧一眼,長得果真是眉目英挺俊朗不凡,就是臉色有點不好。一個個討論的更加熱火朝天了。
跪了兩個多時辰的商雪見六皇子出來了,一雙美目抬起,眼淚瞬間就下來了。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句‘清平’,忽然覺察不對,這才眨了眨眼抿唇道︰「六皇子。」
清平是衛國公為六皇子孟辰煜起的字,寓意濁世當為清,安平是為行。
衛國公府侍奉大晟七朝君主,其威望就是當今皇上也要望其項背,雖說如今衛國公府人丁稀薄,兩個兒子死于意外,一個孫子又體弱多病常年與藥罐為伍,只一女兒嫁入皇室留下一子撒手人寰,而國公府如今不理朝政,但其威望仍在。六皇子的字皇上謙讓與衛國公也算處置得當,畢竟不出意外的話,衛國公的孫子只怕活不過二十,如今卻已十六了。衛國公就只有六皇子這一個外孫,皇帝此舉既落了好名聲又給了衛國公面子,一舉兩得。
六皇子眼底劃過一絲無措,沒能逃過躲在人群中某些人的眼楮,見商雪臉色發白趕緊走了過去,彎腰扶她起來。
「商雪姑娘這是做什麼……當心!」
商雪順勢而起,卻因為跪的太久而膝蓋發麻,眼看就要摔倒,六皇子伸手一攬將其攬在懷中,商雪下意識一手勾住六皇子的脖子,一手護住月復部,看著近在咫尺的六皇子商雪眼淚再次決堤︰「殿下……雪兒雪兒……」說著眼楮下意識的看向被手護住的月復部,下一秒便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六皇子只猶豫了一秒便伸手將商雪抱在懷里,往回走的腳步匆匆,顯然非常之捉急。
「快去請大夫!」
六皇子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所作所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人群再一次沸騰了,商雪姑娘是何情況明眼人可都看清楚了,雖說有關皇家事宜,但也架不住百姓們高談論闊,這等事情不說出去,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四皇子妃听了這個消息倒是松了一口氣。按照六皇子的秉性,這個商雪若真是與他有關必然會不顧皇帝反對收到府中,這樣的皇子,就算安王府再能耐,也絕不可能將其推上至尊之位!不說其他,只是文武百官這一關就決計過不去。
「這種事情在和京城屢見不鮮,六皇子如今尚無妻妾,發生這樣的事情也實屬正常。」
四皇子听罷也點了點頭,想到六皇子的脾氣與皇後知道之後的臉色,四皇子臉上也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意︰「這下,老六的婚事可就吹了!」還想借老六的婚事為太子再拉一個助力,做夢去吧!
不用六皇子親自上門說道,太子府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這可如何是好?母後要是知道了辰煜少不得還得挨罵。再說了辰煜那個脾氣……唉。」太子為人謙和,雖手腕不足但秉性良好,朝中大臣支持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殿下不必憂心,想來母後知道六弟的秉性,不會多加為難的。就怕父皇那里不好交代。」太子妃陳玉玩安撫道,恬靜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也是,估計這消息也快傳該傳到宮里了,我這就去覲見父皇,辰煜這爛攤子總的我給他收拾。」太子說完就起身出門去了。太子妃陳玉玩端著端著茶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娘娘,茶涼了,奴婢給您換一杯吧。」丫鬟環兒接過太子妃手中的茶杯放下,遞上一杯新茶。
「環兒,你說按照六皇子的秉性,做得出這種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