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你說這話有何證據?!」六皇子還未說話,赤陽侯卻已是坐不住了,一把打碎手邊的茶杯,濺了滿地茶水,簡直怒不可遏。
「老爺明察,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若非當年趙姨娘用奴婢的兒子威逼利誘,奴婢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害少爺和小姐的啊!」
女乃娘已然汗津津了,她知道今日是難逃一死了,但能保住自己一家也算死的其所,畢竟她也算間接害了兩條人命,當真是報應不爽啊。
「該死的奴才!只憑你紅口白牙在這里說就敢誣陷趙姨娘至此,當真是膽大包天!雪兒的事暫且不說,那當年給大哥診治的盧大夫早在八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任憑你怎麼說都死無對證,你就敢將這盆髒水往趙姨娘身上潑,心思何等歹毒!」
玉陽听得也受不了了,女乃娘話里話外都在說玉瑤雪的失蹤和玉昭的死都是趙姨娘一手安排的,且不論真假,玉陽身為人子也不可能看著自己親娘被這樣說道還無動于衷,何況還是當著外人的面,若是自家說憑借著赤陽侯對趙姨娘的寵愛說不定還能揭過去,可如今六皇子在,若是真的這事絕對不可能善了了,他如何能看著不管。
「誰說盧大夫死了就死無對證了。」玉夫人冷笑著看著失魂落魄的趙姨娘,從懷里拿出盧大夫寫的信遞給六皇子。
「這事盧大夫死之前寫的,里面將趙姨娘如何指使他下毒,如何與女乃娘合謀都寫的一清二楚,清楚的連時間都有,玉陽若是有疑問覺得這信是我弄虛作假,大可找來盧大夫的兒子詢問。」
趙姨娘見狀瞳孔一縮險些暈厥過去。早知道當初不管玉夫人懷疑連女乃娘一起殺了!也不至于將這個禍患留到今日!只是有錢難買早知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趙姨娘以為玉瑤雪死了就了事了,卻不想中間出了這樣的變故。因果報應,說的大抵就是如此了。
六皇子冷著臉看完才遞給赤陽侯,隨即將冷笑掛在了臉上︰「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只是本殿下有一點不明白,望趙姨娘給本殿下解惑︰殺了嫡子,玉陽便可繼承侯爺世子,將來這赤陽侯府便是他的。雪兒是個女子終究要嫁人,于你的奪位大計沒有絲毫影響,那為何還要對雪兒下手?」
玉夫人怨毒的看著趙姨娘,手緊緊的攥著衣服,她也很想知道,為什麼連她唯一的女兒都不放過!
赤陽侯看完險些厥過去,他實在沒想到他印象中溫婉賢淑的趙姨娘竟然是這樣的人!當初玉昭的死他的確有疑惑,但萬萬沒有往趙姨娘身上想,而玉夫人當時也沒有過多追究,他便不再提起;雪兒失蹤花燈節人多倒是稀疏平常,他更是沒有絲毫的懷疑。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叫他不得不信!如此心腸歹毒善于偽裝的女人,還有多少事是欺騙著他,說不定連兩人初識都是有預謀的!
「我知道。」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玉瑤雪忽然開口,抬眸直視趙姨娘。
「因為她要娘親的位置,她要成為侯爺夫人,這樣她的兒子才能名正言順的座上侯府世子得位置,她的女兒才能成為侯府的嫡女,她才能在侯府揚眉吐氣,她才能向四皇子妃交代。」
听完最後一句話趙姨娘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玉瑤雪,她怎麼會知道?!不可能的!她不可能知道!
「老爺!我冤枉啊老爺!你不能只憑著一封信就相信了女乃娘的滿口胡言。你是知道我的,我縱使真的這麼做也是為了陽兒和蘭兒,與四皇子妃沒有關系啊……」趙姨娘也知道,此事只要牽扯上了四皇子府,那麼她所說的一切赤陽侯都不可能原諒,她的下場唯死而已。而玉陽好不容易即將的來的位置,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赤陽侯一腳踹開趙姨娘,當他是瞎子麼!當他沒看到適才玉瑤雪說四皇子妃的時候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麼!
陰謀!從一開始接近他就是一個陰謀!這幾十年來的一切都是陰謀!好你個趙榮芳!好你個趙榮芳!
六皇子見戲唱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這是赤陽侯府的家事,本殿下本不該插手,只是此事關系到雪兒,本殿下便不得不管了。漪瀾院本殿下會親自去查,至于她——本殿下想侯爺應該不會再徇私才對,畢竟她害的可是您親生的子女,如此心思不純侯爺若還是容得下她……」
點到即止,六皇子不再多說,囑咐玉瑤雪好好休息這才離開。
玉夫人攢著一口氣站了起來,朝赤陽侯行了一禮,「妾身只想為昭兒與雪兒找回公道,若是此事惹得侯爺不快,妾身甘願受罰。」
赤陽侯臉色一陣黑一陣白,但到底還是有理智的。說到底這都是趙姨娘的不是,玉夫人兒子女兒接二連三受到迫害,這麼做也無可厚非。
「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此事是我不查,讓夫人受委屈了。」
「趙氏,看在這麼多年你伺候本侯爺的份上,本侯爺給你留面子,你自行了斷,本侯爺會聲稱你重病而亡。至于玉陽,為母守孝三年,搬去環州住吧。」
趙姨娘聞言再也受不住暈了過去。她謀算了一輩子,卻在此時功虧于潰,女兒被逼著做了尼姑,本該是世子得兒子也被赤陽侯發配到了環州,她不甘心啊!
曲終人散,玉夫人看著趙姨娘被抬出去的背影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兒女的仇得報她快活!可快活了又如何?自己的女兒兒子還能回來麼?
「娘親,雪兒送您回房。」玉瑤雪起身扶著玉夫人,也是滿眼含淚,卻笑得十分欣慰。雪兒,娘親給你報仇了,你在等等,我很快就帶娘親回去見你。
玉夫人看著近在尺咫的玉瑤雪,像是抓著最後一根稻草般握住她的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