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搖光的生日在七月初七,要舉行及笄禮自然要在下一個三月初三,安王這麼說,明顯是不想孟搖光再回和京。也是要真正的和孟琰撕破最後一層面皮。
他回來這三天安王妃已經將鶴北發生的事情都與他說了一遍,包括安王妃奉詔回京和京城外遇襲孟搖光九死一生的事。
安王之前可以容忍孟琰,一來是因為先皇,二來便是因為孟琰即便再覬覦他也不曾對他的家人下手。早在當初孟琰試圖要將重病的他悶死在被子的時候便什麼情誼都沒有了。如今孟琰都作到他頭上了,他若是在容忍下去,就不是那個殺伐果斷的安王了。
父皇已去,這些年他對孟琰也算是仁至義盡,鶴北他會繼續守,但孟琰,將不再是他南安軍效忠的對象。南安軍今後,只是南安軍。
孟搖光聞言一愣,看著安王認真的眼神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安王這是要和孟琰決裂啊。她捏著小初陽柔軟的小手微微一笑,看著安王道︰「爹,我還沒玩夠呢。」
聰明如安王被孟搖光忽然冒出來的這句話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咿咿呀呀~~~」小初陽瞪著萌萌的大眼楮看著一頭霧水的安王,伸出手揮了揮手,似乎在嘲笑安王智商低。
安王被小初陽這模樣氣笑了,伸手把小初陽接過來,見小初陽掙扎著不給他抱,他用臉蹭了蹭小初陽的臉蛋笑眯眯的在小初陽耳邊道︰「不給爹爹抱爹爹就告訴姐姐你尿床」
安王妃和孟搖光一臉的無語,這麼威脅兒砸。您不愧是親爹。
不過小初陽倒真是像是听懂了似的,小短手立馬抱住安王的脖子,討好似的蹭了蹭。樂的幾個人哈哈大笑。
安王滿意的抱著兒砸坐下,孟搖光也月兌下披風進了內室。
「搖光還要去和京?」孟搖光來回這麼著急安王妃就猜到了什麼,只是若是女兒的決定,她也不會反對。畢竟孟搖光也不是那種會躲在家人背後毫無承擔的人。她的女兒總是讓她驕傲。
孟搖光喝了口茶點了點頭,「嗯,和京現在那麼熱鬧,不去插一腳怎麼行。」何況她已經做了那麼多的準備。還和六皇子結了盟,怎麼也不能做到一半就跑路這一說啊。
安王聞言卻是皺了皺眉,他立時明白了孟搖光的打算。「搖光想要參與奪嫡?」安王的消息全部都來源于和京的安王府,而在六皇子說出太子的真面目之前,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當今太子仁德寬厚,是為皇子表率。安王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安王自然也是了解孟搖光的。若是參與奪嫡,孟搖光所選擇的人,定然不會是太子。孟搖光參與奪嫡無外乎只有一個原因,保安王府百年太平。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必然是下一任皇帝,而這個皇帝還不能是太子,否則哪里來的從龍之功讓下一任皇帝對安王府寬心。但是當今太子以仁德立世將來必然是個好皇帝,而其他皇子
孟搖光一看就知道安王在擔憂些什麼。她抬了抬手隔空逗著安王待得老老實實的小初陽,笑道︰「爹听說前些日子被四皇子翻出來的阮家舊案了麼?」
安王點了點頭。這三天和京的消息他也都知道了。當初延後了幾日送來的印有少府監印戳兵器的時候,他便覺察不對派人查探,但一切來得太快了其中緣由並沒有水落石出,如今被四皇子翻出來,孟琰也為阮青天洗雪,到不得不說他做了一件對的事。
「爹爹就當真以為,太子是被阮青天手下的人蒙蔽才以雷霆之勢徹查此案的麼?」孟搖光說著眼楮微微眯了眯,臉上露出一個十分純良的笑,「那爹以為,阮氏一家縱火自焚謝罪也是那些陽奉陰違的手下做的麼?在和京城,縱火燒一個堂堂三品大員的院子,且無人幸免,若非權貴,誰又能做得到?」
安王當時听罷阮家的事也並未深究,此時听孟搖光這麼一說倒真是覺察到了不對。但聖旨是皇帝親自下的,為此還牽連到了太子難道,皇帝這是為了包庇太子?是了是了,此事是四皇子捅出去的,四皇子一直暗藏禍心覬覦太子之位,若非此事與太子有關四皇子又如何會大費周章的查探此事。
安王皺了皺眉,「搖光是說,太子不仁?」
若當真如此,那太子此人未免太可怕了。以仁德立世的太子七年前便如此心狠手辣,那如今太子聲勢如日中天,若他做了皇帝,那還得了。
孟搖光目光不閃不避直視安王,一字一頓的道︰「爹爹為什麼不問一問,太子為何要這麼做?」
安王自然是猜到了,再問又有何意義?
「阮家的消息,是你透露給四皇子的吧?」安王不答反問,他的女兒他自然清楚。阮家的案子多少年了都無人問津,而孟搖光一去和京四皇子便將案子翻了出來,要說這跟孟搖光沒關系,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太子不能成為皇帝。」孟搖光語氣篤定的道。原因有二,其一是太子品行不正,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孟琰希望他的嫡長子登基,孟搖光自然不希望,她要孟琰對他的嫡長子徹底的失望,嘗一嘗被誅心的感覺。
「四皇子就能?」安王反問。四皇子什麼品性安王還是有了解的。四皇子平日里也不多加遮掩,四皇子的性子是最像孟琰的,若是讓他當了皇帝,鶴北再難安寧。
而如今的太子,卻是比孟琰還要狠。孟琰對付他好歹還顧及大晟王朝,但就憑當初鶴北戰亂太子就敢在兵器上下手,太子就不是能成為皇帝的料。一個皇帝可以是小人。睚眥必報卑鄙無恥,但至少要知道守國,知道顧全大局。知道將祖宗基業放在首位。這一點誠心說孟琰做的還不錯。
孟搖光端著茶晃了晃,將茶杯放在唇邊嗅了嗅,嗤笑道︰「當然不能。」四皇子是個小人,而且還是一個過河拆橋疑心重毫無節操的小人。
孟琰可以顧及先皇的囑咐不明目張膽的對付安王,但四皇子不會,因為他有一個恨不得安王府死絕了的爹,一旦四皇子登基。不出五年,他必想法設法奪取南安軍。這就是四皇子,孟琰教育出來的好兒子。
安王妃見兩人一聊就沒個頭。便起身上前拉住孟搖光的手道︰「搖光才回來你別問那麼多,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有什麼話晚膳的時候再說。」
安王張了張嘴被安王妃瞪了一眼,乖乖的閉嘴了。
待孟搖光听話的下去洗漱換衣。安王妃這才上前接過兒砸。看著安王嫌棄的道︰「扯了這麼多想問的問出來了麼?」
安王模了模鼻子無奈的道︰「這不是在找切入點麼,難不成我還能直接問搖光那個掩護她來鶴北送她去西朝安排她進軍營的人是不是第五琛,你和他什麼關系他是不是對你圖謀不軌麼?」他這不是還沒講話題扯上去麼。
安王妃捏了捏兒砸軟嘟嘟的小臉蛋,看著小初陽道︰「瞧瞧你爹爹油腔滑調的,還是我家陽陽乖。」
小初陽在安王妃懷里歡快的踢了踢腿,咿咿呀呀的咧著嘴,似乎在回應安王妃的話。
安王覺得兒砸被自己媳婦兒教壞了,十分無語的看著歡樂互動的兩人。頗有些頭疼的道︰「第五琛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這麼幫搖光,一定是有企圖的。」完全沒有往合作方面想。所以說天下的爹在面對拱了自家養的大白菜的豬的時候,第六感都是非常準確的。
安王妃也附和道︰「而且看起來搖光對第五琛非常信任,搖光回來的事,以及只身去西朝的事,不管哪一件稍有些差池後果都不堪設想,但搖光卻讓第五琛全程參與,這樣看來第五琛的確有幾分本事。」安王妃不信孟搖光沒有其他的辦法,對于第五琛的出現安王妃的心情也有些矛盾,按理說有這麼一個人護著幫著孟搖光她該放心的,但她還怕孟搖光吃虧,雖然自家女兒彪悍的不要不要的。
「心兒,我听說搖光在和京發誓絕不外嫁。」安王忽然覺得心情十分的不錯。對于要拐走自家女兒的壞小子,安王的政策則是必須要虐。
安王妃之前听說這件事的時候氣的差點直接帶兵殺到和京,好在孟搖光早有防備提前準備了信件,待著消息傳回來,孟搖光的信件也到了。
不嫁,咱可以招不是。于是收到信件的安王妃又樂了,想著就在就近給孟搖光物色些不錯的人,就等著孟搖光回來見一見呢,誰知道自家女兒這趟回來還就真帶回來一個,而這個,還是個身份與安王府差不多敏感的存在。
大晟首富,孟琰又如何能不覬覦呢。
安王妃也想了,也許就是因為同樣被孟琰覬覦所以第五琛和自家女兒很可能達成了同盟,但就算是同盟孟搖光也不該如此的信任第五琛,除非有另一層更加親密的關系,孤男寡女,至于什麼關系,還用想麼?
此時听安王一說安王妃也樂了,若是第五琛真的能拉下面子‘嫁’到安王府,他們就忍了這個女婿,若是不願,呵呵,不用他們說,孟搖光心里也有塊明鏡,自然知道第五琛是不是她的良人。
用過晚膳安王妃催促著孟搖光快些休息,從來鶴北到如今從西朝回來,孟搖光機會都沒怎麼休息好,臉色也不如之前好看,安王妃心疼極了。
孟搖光也不推月兌,道過安便回了自己的院子,點著燈看著這幾個月和京來的消息。
對于且懷攪黃李馳和楊三小姐的婚事的事,孟搖光一點都不意外。若是且懷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她也不會用她了。太子經過阮家的案子之後很安穩的待在太子府不曾出府一步,面上看的確是在閉門思過。而封了宸王的四皇子也安安分分的沒出什麼ど蛾子,六皇子的婚事順利進行,皇帝听說玉瑤雪的孩子掉了之後面上賞賜了一大堆補品以作安慰,內地里不知道怎麼偷笑呢。
一切都如孟搖光預料的那般毫無偏差。
孟搖光放下紙張揉了揉發澀的眼楮,她現在看人還沒什麼問題,只是時間一久眼楮就會干澀疼痛,雖說那藥的副作用被壓了下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便會越來越嚴重,壓制的越狠待副作用完全顯現出來時候後果越嚴重,甚至有可能就此失明。但是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異樣,至少在六皇子登基之前,在她正大光明的離開和京之前必須如此。
點著燈孟搖光爬上了床,閉上眼楮很快就睡著了。這一晚她睡得極好,一覺睡到天亮,連夢都不曾做一個。
孟搖光沒有主動提起過第五琛,而安王與安王妃想清楚之後自然也沒有問,只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相處了幾天,當孟搖光不得不離開鶴北回和京的時候,小初陽愣是抱著孟搖光不撒手,當天晚上小初陽就被塞進了孟搖光的被窩,孟搖光緊張的不敢睡,就怕自己一個翻身或者怎麼樣給小初陽壓扁了。第二天哈欠連天的用了早膳,在安王安王妃和小初陽的注視下離開了安王府。
上了馬車見第五琛安安穩穩的坐在里面看書,孟搖光朝他點了點頭徑直便走了進去,靠著軟墊半坐著,拉了拉毯子蓋在身上,閉上眼楮默默地補眠。她只是想閉目養神,因為有人在的情況下她不可能會睡著。感覺到第五琛將書放下,從暗格里拿出了什麼東西,摩擦幾下點燃了什麼。過幾秒鐘之後一股淡淡的香氣充斥在了車廂里。
很舒服的味道。這是孟搖光的第一感覺,閉著眼清淺的呼吸,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第五琛見孟搖光睡著了,將目光從未看進去一個字的書上移動到她的臉上,看著孟搖光眼底深深地暗影,第五琛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是又有什麼煩心事了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