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來,榮箏一改以前的脾性,規規矩矩的過日子。沒想到到最後卻憑著馬氏的一張嘴,讓她在那些官太太的眼中已經留下了不好的影響,名聲受了損。
不管那些官太太能信幾分馬氏所說,不過講究的人家是不會和這樣的小姐說親了。榮箏和前世一樣,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嚴太妃向王妃抱怨道︰「榮家那位太太怎麼一點大家風範也沒有,就听得她聒噪,說些繼女的不是,像個市井里粗鄙的婦人。這個榮太太到底的什麼人?」
王妃如何曉得馬氏的出身,還是世子妃在跟前道︰「她是榮家的繼室,听說娘家是行商的,她是家里的庶女。」
「怪道不得,這樣的人家能養出什麼好女兒。不過這個榮三小姐和她繼母不和睦也是真。兩人打擂台打到外面來了。這個繼母對這個繼女有氣,不管那個榮家太太說的是真是假,但有一點是假不了的,這個榮三小姐為人輕狂,不孝父母,倒是坐實了。」
王妃說︰「听說還沒說親。又是喪母長女,看來以後更難了。」
嚴太妃想了想方道︰「紋兒和她親厚,說給紋兒,叫她以後遠著些這樣的人。沒有教養的小姐能好到哪里去?以後別讓榮家的人登門了!請了這樣的人來赴宴,我們當主人的臉上又有什麼光彩。」
王妃和世子妃都應了個是。好在寶紋沒在這里听見這些閑言碎語。
這里說些酒席上的事,外面突然報「大爺來了!」
嚴太妃還有些詫異和王妃道︰「除夕那天都沒回來。今天怎麼來呢?」
王妃一臉的漠然不說話,世子妃則為王妃馬首是瞻。
不多時沐瑄走了進來。他規規矩矩的上前行了禮。
嚴太妃不喜道︰「今天怎麼肯回來?」
沐瑄恭順道︰「也該回來給老人家請安了。」
「難怪你父王會發火,你只說說你辦的什麼事。前些年就不說了,今年從廟里搬出來了還是這樣!到底眼里沒有家人!」
沐瑄靜靜的听著長輩的數落一聲不吭。
王妃坐著喝了會兒茶,便起身道︰「我那里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還沒等嚴太妃開口,沐瑄搶先一步道︰「王妃請略等等,我有話要說,王妃不妨也听听。」
王妃無比的詫異,她和這個繼子之間還能有什麼話好說的。又听得太妃道「你就坐下來听听大郎要說什麼吧。」
沐瑄有位置也不坐。身姿筆直的站在屋中,听得他言語清脆道︰「听三弟說府里的各位在操心我的終身大事,給各位添麻煩了。趁著這事還沒有定下來,我有兩點要求要表明。一。成家後我不住府里。就當正式分了家。府里的一應大小事與我關系不大。二。不管娶誰,這門親事需得我點頭答應。」
嚴太妃一听,倒不是什麼為難的事笑道︰「兩點都依你。至于怎麼分家。還得問你父王的意思。再有你也姓沐,是宗親,怎麼就說府里的事與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呢?你是我們這一支的嫡長子,可別忘了。」
沐瑄有些生硬的說道︰「我不是世子,將來要守護這個家的世子,不是我。」
嚴太妃拿沐瑄無可奈何,只好又對王妃道︰「此事需加緊,大郎這里都要二十四了,別人像他這麼大孩子都幾個了。」
王妃應了個是。她不是很情願兜攔此事,顯得興致不高。
沐瑄又說︰「將來姐姐的事還要靠你們幫襯。」
嚴太妃笑道︰「看看那兩位老人家是什麼意思,我是沒什麼要緊的。不過再醮肯定不能比初婚,祖制在那里擺著的。」
這次談論還算和平。嚴太妃又留沐瑄在府里用飯,沐瑄卻拒絕了。他這樣的疏遠到底還是讓嚴太妃不高興。
「分出去住也好,省的我天天看著他這張冰塊臉。大郎的事我全部交給你們婆媳了。對了,以前不是說顧家的孩子嗎?我覺得倒也不錯!」
世子妃忙道︰「我們家那雙妹子都已經定親了。」
嚴太妃有些惋惜道︰「那只好尋別的人家了。」
卻說榮箏回到府里,連去馬氏房里坐一會兒都不肯。
跟去的如意頗為榮箏感到不平,嘟噥道︰「這個太太好沒意思,壞了我們小姐的名聲對她有什麼好處。小姐也別軟弱,正好您手上還握著對她不利的東西。不好了,我們抖落出來,看誰不要臉面!正好老爺這陣子還在府里,要是老爺又去任上了,我看小姐該怎麼辦!」
榮箏說︰「她這是把我往絕路上引,這樣也好。反正我就卯定了不嫁人,她拿我也沒辦法。」
如意氣不過,忙又寬慰︰「小姐,您生氣歸生氣,這樣的話可是不能說的。」
「為何?有母親的陪嫁傍身,我只要好好的經營,將來也餓不死我。不嫁人也能過一輩子。」
「小姐,難道您就任太太把髒水往你身上潑?」
榮箏道︰「先忍一忍,等到以後都走上了正軌再說。只要她再不犯我,我就敬她一尺。」
榮箏暗想,馬氏和她是徹底鬧翻了臉。她現在手中還握著底牌,也還能威懾馬氏,不到關鍵的時候她是不會亮出手里的底牌。因為上輩子的慘痛經歷,她對婚姻向來是沒有信心的,所以也不報什麼希望,眼下正好,她也不會再擔心有第二個廖家出現。自在的過一輩子!
晚上歸省的時候榮箏去見了她父親。
榮江自然對王府里發生的事一點也不知道,他點頭道︰「初八我就又要回安陽了,你們各自安身。別給我惹麻煩。讓我也沒後顧之憂。」
馬氏茫然的點頭答應。
榮箏看也不看馬氏,徑直和榮江說︰「爹爹,過了燈節,我就想把鋪子開起來。只是眼下還缺點錢,您看能不能……」
榮江笑道︰「你要開鋪子我是點了頭的,不過有什麼不懂的要問你母親。你外祖家也是世代行商,見過的世面多去了。要不去問你三叔,自己別胡來,知道嗎?」。
榮箏點頭答應︰「我有不懂的地方會去找三叔請教。」她已經自動的把馬氏給剔除了。
榮江心想小孩子家家好奇心重,什麼事都想嘗試一下。他也比指望榮箏真能賺到錢。希望這孩子能吃點苦頭,以後能有所成長,所以才答應了榮箏的要求。
「回頭你讓賬上給箏姐兒支二百兩銀子。」榮江扭頭和馬氏說了,接著又和榮箏道︰「這筆錢先拿給你周轉。不過我只能幫你這些。剩下的要靠你自己想辦法。」
榮箏估算了一回。鋪子是現成的。不過要進貨,還要請人。有二百兩應該能暫且周轉開了。
「好,多謝爹爹。」
馬氏听說要出錢。一臉不高興,于是冷冰冰的問了一句︰「要是鋪子賺了錢,這錢怎麼算?」
榮江笑道︰「賺了當然就算是箏姐兒自己的,不過是賺是賠還得看箏姐兒的本事。」
榮箏忙道︰「爹爹,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會把您這二百兩的本錢給還上。」
「喲,你這口氣倒不小。這話我們都听見了,到時候可別抵賴喲。」
那馬氏卻是一臉的不屑,一間鋪子一年能賺一百兩?她卻是不信的。她倒要看看榮箏到底有什麼本事。
當下各自歸寢。
馬氏便吩咐人用湯婆子來暖床。
榮江起身道︰「你自己睡吧。我去卉秋那里。」
馬氏听聞,心里倒涼了半截,無奈道︰「老爺路上當心,可別滑了跤。」只得又讓小丫鬟打著燈籠送榮江去卉秋那邊。
等到榮江走後,馬氏心里的委屈瞬間都化成了眼淚,心道,她難道當真不嫉妒卉秋?她難道就不想再為榮家開枝散葉,她做夢也想生個兒子,可是榮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又總不大理會她,她哪里生兒子去。
卉秋萬沒想到榮江回去她那里就寢。听見有人叫門,她還只是不信。後來丫鬟說︰「老爺來了。」
卉秋原本已經躺下了,不得不披了衣裳下了地。
她走到外間一瞧,果然見榮江來了。
「都這會子了,老爺怎麼來呢?」
「我不來看看心里不踏實。孩子可還听話?」
卉秋含笑道︰「今天他倒還好。」
卉秋又要親手服侍榮江櫛沐,榮江憐惜她如今有身孕,這些事只讓丫鬟們來。
等到躺到床上的時候,榮江在枕邊和卉秋說些溫情的話,又道︰「等到他出來,我一定會回來瞧你們。」
卉秋卻誠惶誠恐道︰「老爺在任上,哪里能說回來就回來?」
「又不是不能告假。」
對榮江的這片赤誠之心,卉秋心中覺得一暖,又笑問︰「老爺希望奴婢懷的是個兒子還是個女兒?」
榮江不假思索道︰「眼下我已經兩個女兒了。年過三十了,連個兒子還沒有,當然是希望懷的是個兒子。」
「那要是奴婢生個小姐的話,老爺又怎樣?」
「我還能怎樣,女兒我也認了。你現在什麼也不要想,安心的養好胎,順順利利的生下他。有什麼拿不定的就去和太太商量。」
卉秋想到了馬氏曾經對她的手段,她哪還敢往馬氏跟前去。要不是榮箏中途救了她一回,只怕肚里的孩子早就沒了。榮箏對她的恩情她還是很感激的,又想到下午時如意過來絮絮叨叨說的那些話。
卉秋忖度了半宿,終于開口道︰「老爺,奴婢倒是听說了一件事。」
榮江睡意上來了,惺忪著眼,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事?」
「奴婢今天跟太太、小姐們去王府的人回來說……」
卉秋吞吞吐吐的,一點也不痛快。
榮江倒有些不耐煩了,皺眉道︰「要緊的話就快點說,不要緊的話就明天再講吧。」
卉秋咬咬牙,已經開了口,就沒有收回去的到底,心一橫就接著道︰「奴婢听說太太今天去王府做客,與外面的那些太太女乃女乃提起了我們三小姐來。」
「箏姐兒正是說親的時候,這個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可是……太太的口中卻沒說三小姐什麼好話。」
榮江的睡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睜大了眼楮問道︰「這些話你是听誰說的?」
卉秋自然不好說是听如意講的,心虛道;「老爺要是不信可以去查證。奴婢絕不會說謊話來哄騙老爺,也不會誣陷太太。」
榮江知道卉秋的性子向來溫和,從來不在背後說三到四,他心中疑惑道︰「你說的話都是事實?」
卉秋連忙保證︰「絕不會有一句假。」只要如意那個小蹄子不騙她,她就不會隨意捏造,只不過這話她不好說出口。
「這個馬氏到底想的是什麼?她為何要向外人道箏姐兒的不是。箏姐兒什麼地方得罪了她?」
卉秋搖頭道︰「這個奴婢就不曉得了。」
榮江半信半疑,又因卉秋懷著胎,實在不好再多問她,讓卉秋添了煩惱動了胎氣,反而還寬慰她︰「這事我知道了,也會去查明。你不用多管。」
卉秋識趣的閉了口,再不敢多問一句。
第二天一早,榮江便詢問了卉秋身邊人,問卉秋昨下午見過什麼人。身邊服侍的丫鬟便說榮箏身邊的如意來過。
榮江心道這些人到底再搞什麼花樣。他離了卉秋這里,便讓人去把如意叫來。
彼時如意正給榮箏梳頭,听說老爺叫她過去。如意心里一驚,半刻也不敢耽擱只好隨了去。
榮箏還是疑惑,問了句紫蘇︰「老爺找她做什麼?」
紫蘇搖搖頭。
巳時二刻的時候,榮江滿臉慍怒的找到了馬氏。
馬氏正教榮笙寫字。
榮江也顧不得小女兒在跟前,張口就來︰「你說說你做了些什麼好事?」
馬氏一怔忙起身道︰「老爺從哪里惹了這麼大的火氣。」
「哼,打量我不在家,你們就肆意胡來。如今連自己人也不知道維護了。你說說看,你到底為何要這樣做!今天你必須得給我拿個說法來。」榮江紫脹著臉。
馬氏幾時見過榮江這樣的陣勢,正好周嬤嬤惶恐的看了她一眼,馬氏心里一沉,莫非那個死丫頭把那些東西都交到老爺那里去了麼?
馬氏正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的時候,榮江喝道︰「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吧,那麼我問你,你為何要在外人面前詆毀箏姐兒?難道她就不是你的女兒呢?」
馬氏心下一慌,原來是為此事。不怕,她已經想好了應對之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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