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孽緣 第六章  一念之失

作者 ︰ 樂晨夕

秦雨青等的就是這個,所以沒有害羞,牽著他的手,一齊在水池上踏水,飛奔。秦雨青大聲,肆意,放縱地笑了,不再靦腆︰「一官,我們在飛嗎?」。

「你說是飛就是飛!」鄭飛黃在風中大聲說,感覺還是首次見到雨青笑得這麼爽朗,豪放,又是一番美景︰雨青,為何你什麼樣子都是定格在樂山別院中的一幅令人歡快舒暢的畫?

兩人腳下極速飛奔,相視而笑,看著對方,一個清純幽雅的笑,一個穩健妥靠的笑,都很快樂,風聲,笑聲,踏水聲似乎滌蕩了世間一切煩惱。

踏水踏累了,鄭飛黃停下來,休息,秦雨青問︰「一官,你是怎麼想出來這個踏水游戲的?我們天天玩這樣踏水飛天好嗎?」。

鄭飛黃說︰「雨青,這兩雙木板鞋,是給你和雨虹每天一起玩的。」

秦雨青剛才放縱的笑沒有了,轉而嘆氣︰「她這病,連劃船我都不敢讓她玩,怎麼還能玩踏水呢?」

「哦,說的也是。那麼雨青,你一個人玩吧,現在一個人會玩了吧?」鄭飛黃問她。

「我還是怕一個人不穩當。」秦雨青玩弄手指,不敢正視他。

鄭飛黃看她在撒謊︰雨青,你在騙人,你是因為覺得一個人玩無趣,孤單,可又害羞不敢說,你不肯獨自劃船也是因此吧?害羞不敢說,我替你說。

鄭飛黃于是說︰「雨青,我也想天天玩踏水,我們就每天這個時候在樂山別院一起玩踏水好嗎?你有空閑嗎?」。

「嗯,有空閑。」秦雨青頭點得像撥浪鼓,也偷著笑了。鄭飛黃也看見了。

他顧憂了︰雨青她似乎在依賴我了,我讓不知人事的她心中陷入我的愛意,我是故意的嗎?我早已愛上了她,可這對她是福是禍?若她願意,我是該給她一個妾的名分還是讓她隱居此處,不問世事,像仙女一樣?

「一官,今日還沒幫我解答書上的疑問呢。」秦雨青拿著書本出來了。鄭飛黃給她一點點解釋文中不懂之處。

一個成熟穩重,有著巨大家產,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個美貌醉人,清純無暇有著淒涼身世的碧玉年華的女孩,兩人站在一起。模去年齡差距,也顯得相得益彰,花蝶輝映。他疼愛著她,她依戀著他。

如此這般,兩人在樂山別院一起煎藥,喂藥,然後奔跑、踏水、念書,解書中之惑。鄭飛黃給秦雨青的優待和特權,已遠遠超過一個丫環身份可擁有的。

但秦雨青不知,那是愛,情深意重的愛。她在鄭飛黃面前的言語也跨越了主僕的界限,已成了他的朋友,知己,情人,戀人,這是鄭飛黃的希冀,可秦雨青卻懵懂地完全不知。

若一直如此下去,也是一對遠離世俗之戀吧,但是,以後會如何呢,誰能未僕先知?

鄭飛黃就這樣,日日來煎藥,不到兩個月,秦雨虹的身體已有起色,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秦雨青高興得歡天喜地,向著家鄉的方向,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爹,娘,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妹妹趕快好起來吧。」

鄭飛黃又一日不約而至地來了,給秦雨虹喂藥之後,鄭飛黃打算走,可秦雨青叫他留下︰「一官,今日奴婢備了一桌晚飯,特意請一官留下,感謝一官這些日子,對我姐妹的關照出錢出力。不知一官可否賞臉?」

終于等到心中人的一點賞賜,鄭飛黃抑制住喜出望外的心情,欣然應允︰「雖是做善事,但有人請客吃飯,怎可推辭?」

在秦雨青的房間,鄭飛黃覺得雖狹窄卻小巧,如同她這個浣紗西施一般。「雨青,你為何總是用細繩將自己的發尾系上呢?這樣像畫中的漢代女子。」鄭飛黃邊夾菜邊問。

秦雨青如講到了家珍︰「在陝西,我常看到各種描畫漢代人物的圖畫,這就是漢代女子的發式,奴婢覺得梳理簡單,就隨意綰個發髻,照著系上一根細繩就是了。主要是因為奴婢要照顧妹妹,又要去浣衣房,而且奴婢干活慢,沒時間梳頭,就梳個簡單的發髻。」

「浣衣房的管事不說你嗎?」。鄭飛黃隨意聊著。

秦雨青回答︰「奴婢在浣衣房,沒人說,不過,若一官覺得不妥,奴婢就摘掉這根細繩,梳成丫環的發式。」

「好,很好,別摘掉。這樣很好。別梳成她們那樣。」鄭飛黃覺得她怎樣都好︰「那些丫環說的什麼攀爬的機會,都是妄圖虛名罷了,雨青,難得你不與她們爭搶。」

「有什麼好爭搶的,我只想過得安穩,平靜。」秦雨青說中了鄭飛黃的心里想法︰我多少年沒有安穩平靜過了。

鄭飛黃看到地上︰「雨青,這是你買的酒嗎?」。

「這是奴婢為一官買的酒。如今,雨虹妹妹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一天只有一次,還能時而清醒了。這都是一官的功勞。奴婢想,以茶代酒,鄭重地感謝一官對我姐妹的恩情。」秦雨青真誠地說。

鄭飛黃搖搖頭︰「不行,以茶代酒怎行。我們就,少許喝個三杯。雨青,你不會連三杯都喝不下吧?」

秦雨青為難了。鄭飛黃不逗她了︰「算了,那就以茶代酒吧。」

秦雨青怕失去這個救命恩人,就答應他︰「一官,喝酒就喝酒,奴婢可以。」

「好!」鄭飛黃夸她。

秦雨青不是飲酒之人,但為了給妹妹治病,覺得要一切依著鄭飛黃,而不勝酒量的她,三杯就醉倒了。

怎麼還真對飲酒不在行?秦雨青趴在桌上喊著「再來一杯」。鄭飛黃只好把她抱在床上。柔若無骨,醉態攝人心魄,這是此時的秦雨青給鄭飛黃的感覺。

有五房妻妾,卻是政治婚姻,基本無情,自然難以抗拒秦雨青的醉態迷人。

鄭飛黃失控了、、、、、、

次日卯時醒來,秦雨青發現自己和鄭飛黃躺在床上,起身一看,身下一淌鮮紅的血跡。秦雨青哭了,可憐自己才十七歲。

鄭飛黃也醒了,雖然心中愜意,但看著她哭得黯然傷神,鄭飛黃直抓自己的額頭,痛苦地說︰「雨青,對不起,是我沒能經受住你的國色天香。但是以後,你妹妹治病,我會負責的,你,我也會負責的。」他慢慢伸出手,想撫著她哭的臉。

他以為她會抗拒,但她並沒有任何不願的舉動,而是哭著說︰「能夠服侍一官,是奴婢的榮幸。一官何須說對不起呢?以後,只要一官想,奴婢願意隨時如此服侍你。」

「既然你願意,為什麼還哭呢?」鄭飛黃後悔地問。

秦雨青抱住膝蓋回答︰「奴婢是喜極而泣,讓一官多心了。」但她抱著膝蓋想的是︰原以為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異鄉,遇上了一個善心人,卻沒想到他是個色迷心竅之人。可我為了雨虹妹妹,又能如何,與他反抗嗎?不,不能惹怒了他,必須委身于他。罷了,用清白之身換取雨虹妹妹的性命,這個交易,值了。爹娘,請保佑我姐妹兩不再受苦吧,至少不要再讓雨虹受苦,她承受不起。至于我,無所謂,什麼都能承受。

鄭飛黃無語了,雖然昨夜對他來講是黯然銷魂,萬金不贖,但秦雨青這麼不情不願,他完全看得出來。這讓他心里很愧疚,難受,成了一顆刺,刺得他心痛。他更難以預料,昨夜自己的心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將給自己和家人帶來怎樣的災難。

「雨青,我先離開,你好好照顧雨虹妹妹。」鄭飛黃失魂落魄地走出樂山別院︰這些日子來的良苦用心都化為灰燼了。天主,我向你祈求一份聖潔的愛,如今你卻回饋給我的是怨恨,憤怒,和一顆不可挽回的心,這難道我所念所想所做的一切的回報?正如雨青曾問我「一念之間,咫尺天涯」?

秦雨青穿上衣裳,淚如泉涌,也沒有心思去浣衣房做工。想來想去,實在不想這樣出賣自己的,干脆結束了昨夜的恥辱,又想到了無人照料的妹妹,猶豫中踏入了蓮池。

她因為失身而痛苦不堪,沿著池邊的台階,一步一步踏入池中。她烏發披肩,柳眉杏眼,腰若流紈,未施粉黛卻朱唇黛眉。只是她神色絕望,似乎已對世事生無所戀,心如死灰。

在蓮池角落的鄭飛黃之子,儀表堂堂、雄姿英發的鄭明儼被此女的姿容所傾倒,一直看到她踏入蓮池,全身入水,只有頭發漂浮在水面。鄭明儼方才意識到這個姑娘想了斷自己。

救人要緊,鄭明儼跳入水中,抱起這個姑娘出水︰這是一張如蘭花瓣的臉,只是淚珠點點。

鄭明儼挽著她的細腰,驚訝地有感而發︰「曾散天花蕊珠宮,一念墮塵中。」

這姑娘有氣無力地問︰「你是誰?在說什麼?」

鄭明儼怕她再想不開,緊緊摟住她的腰︰「姑娘,你為何想不開?」

「孤苦無助,任人欺凌。」姑娘的聲音滴在鄭明儼的心中。

他奇怪地問︰「在鄭府中,怎麼會有人任意欺凌你這麼縴弱憐人的姑娘呢,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秦雨青。」聲音綿柔如細雨。

鄭明儼就這樣摟著秦雨青立于蓮池中︰「秦雨青,平仄平,有韻調。秦瓊之秦,雨青,雨過天青之意,人比名更勝。」

秦雨青嘆口氣,鄭明儼看著她點點淚珠,聞著她呵氣如蘭︰「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秦雨青,我叫鄭明儼,是鄭府長子,你有什麼苦衷就告訴我吧,我來幫你解決。」

秦雨青一听此人是鄭飛黃的長子,忙掙月兌開︰「奴婢讓大少爺弄濕了衣裳,奴婢該死。」

鄭明儼摟住掙月兌著的秦雨青的柳腰,貼著她的耳朵說︰「秦雨青,不可再做傻事。」

「奴婢知道了,謝大少爺救奴婢一命。」秦雨青慌忙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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